“童芠，你身上有高位血族的气息。”
要是到现在还毫无察觉，饶是童芠自己也会觉得自己太过于愚蠢。
慕凝诺是一个高位血族，自己对她此时的嗓音和气场感到熟悉，但就说明她肯定以真实的身份与自己见过面，而自己见过的与慕凝诺差不多大的高位血族只有……
血族的现任长老，慕诺盺！
慕凝诺就是那天站在台上的慕诺盺！
因为她是慕诺盺，拥有高位，所以街道上的人才会在她斗篷帽檐掀开时都被怔住，那个摊主才会抓着她的斗篷全身颤抖。
因为她是慕诺盺，所以才这两天每晚必须赶赴比试场无法陪着自己度过难得的空闲期。
因为她是慕诺盺，但与自己契约，所以自己那天比试前才会听到鼓励话语，在赢后会听到一声“加油”。
因为她是慕诺盺，是血族最年轻的长老大人，所以才会懂这么多。
因为她是慕诺盺，所以认识君泽宸，所以每次出门都要带上斗篷。
因为她是慕诺盺，所以君泽宸不让自己碰她的信件，怕自己有所发现。
“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血族罢了。”
她记得她也曾经怀疑过，但却被这一句话蒙混了过去，并深信不疑。可她没有想到，在短短的一个多月里，自己竟先后被两个自己很信任的人欺骗！
先是于筱恬，再是慕凝诺。不，应该是慕诺盺。
有史以来第一次，童芠感觉到了世界带给她的深深恶意。
一只手轻缓地搭在她的肩上，伴着一声浅浅的叹息。她没有抬眼，她知道是谁。
“童芠，你总会知道的，这也是你应该知道的。”
默默地往旁边移了一步，避开了那人的下一步动作。
“既然我应该知道，那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时机不成熟，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的身份在一开始就背负的比常人更多。”
童芠平生第一次露出一个可笑的神情来，抬眼盯着慕诺盺的眸子：“所以，欺骗就是你给我的所谓保护吗！”
慕诺盺难得的沉默了，只是看着她的眸子，一言不发。
童芠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一个答案。
“慕诺盺，”她的声音很轻，好像一不留神将会被风吹散，“我童芠是不是很差劲？”
不等慕诺盺回答，她接着自言自语的喃喃道：“一定是吧，不然为什么我一直都需要别人的保护，一个个的都以保护的名义在欺骗着我！我到底有多脆弱！到底是有多没用！”
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擦自己的眼泪，童芠却发现自己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来。
无论情绪再怎么激烈，终会有平静下来的时候。
在慕凝诺的沉默中，童芠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我记得在刚刚与你签订契约的时候你说过‘永远尊重我的选择’，那么我可以现在选择放弃吗？”
“可以。”女孩儿的回答意外地干脆，反而让童芠措手不及。
“你就不挽留我？”
“不，因为挽留也没有必要，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尊重你的选择。”而且我也没有权利将你留在这一个漩涡中。
“我以后还会再来到这里吗？”童芠望着慕诺盺，语气中是难得的正经。
“只要你想，你就可以来。”
“那我想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扫了一眼四周恬静的夜景，童芠的神色平淡的不正常。
“或许吧。”慕诺盺的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容，只是一个微小的幅度，不易察觉。
“童芠，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嗯？”童芠疑惑地向慕诺盺瞥了一眼，“什么事啊？”
慕诺盺嘴角的笑明显了起来，声音却轻得过分，几乎淹没在夜晚的清风中。
“你是我认定的救世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