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事情发生在羽族边境,众侍卫虽然不敢懈怠,心里却不怎么将此事置之于心,只当是某些胆大包天的外来人不懂规矩,派出的人也是稀疏可数,正因如此,一行人便占了点便宜,轻易地把人撂倒了。得知事情并非如此后,便惊动了更多的人。
蛮音带着另三人四处躲避,诱敌深入的技俩已经耍的驾轻就熟,把一帮人高马大的长翼侍卫耍的团团转,但也难免受伤,不过治愈师在手,这些都不是大问题。
大问题是玖雅和镜的情况如何了,能不能找到所谓的禁地,解除封印。蛮音巧妙地避开追兵,问起身侧的盟友:“继续把人引开,争取时间。”
那盟友肃然应答,蛮音拉着治愈师的衣襟迅速躲开飞射过来的攻击球。
另一边,玖雅还在为禁地的去处所懊恼,干脆逮住一个落队的侍卫威胁几句,谁知那些侍卫各个嘴硬得能扛山,愣是敲不出想要的答案。玖雅不怎么会逼迫人,正寻思着,忽然手上的重量一轻,那侍卫被镜揪紧了,抬手便将一缕黑雾丝打如侍卫的体内。
玖雅不知他想做什么,然而下一刻,那侍卫神色大变,挣扎了半晌,还是宛如菜色地回应了玖雅的问话,原来他也不清楚禁地在何处。
禁地既然是隐居之地,必然不会在红尘喧哗之地,但羽族位居圣山,圣山又是一群高山,范围辽阔无垠,想要找出禁地实属难题。玖雅问了几个,结果多半一致——禁地方位被封锁的很严密,一般的侍卫是不清楚的,能了解一二的必然是统领阶层及以上的人。
玖雅皱眉,他们已经在羽族走了大半天了,却一无所获,也不知道蛮音他们如何了,心里难免有些浮躁和焦虑,忖度着该怎么办时,只听镜忽然说了句:“有人过来了。”
两人没有隐藏,被发现了行踪也正常,但镜的神情难得凝重,似是对这方来人感到一丝慎重,玖雅不如他敏锐,只好看着他,镜面瘫似的脸上露出一丝迎敌的深意,道:“不止一两个,我解决不了。”
一个几乎无敌手的暗系魔法师说应付不了时,一般不是自谦,更何况这位认挫的魔法师是镜,玖雅没有怀疑,拉着他说:“进空间……”
“来不及了。”镜道,“动手。找机会逃跑。”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赶来了追兵,一对对偌大如天的羽翼扑凌着飞过来,犹如从天际横扫过来的飓风,一时间迷了两人的双眼。
风声呼嚎着卷起周遭凄清的枝叶,将玖雅和镜的身影暴露得无处遁形,只听停在半空的羽族统领冷着脸道:“什么人!”
镜估量一下双方的实力,预测自己能抵挡多少兵力,片刻压低了声音对玖雅道:“你先撤,我断后,寻个无人处把自己藏好。尽快找到禁地。”
玖雅拧着眉头,一对诡谲的异瞳在茫茫雪海中异常耀眼,只如白地上散着泠光的宝石,她否决道:“十二个高级风系魔法师,你一个抗不过来。”
镜面无表情道:“快滚。”
他懒得跟个毛丫头争辩究竟去还是留,现在的目标是找到禁地并找到不知成果的研究数据,而不是在这里背负什么责任感。要可以他还懒得跟人撕,打的过打打不过溜。
他对什么乱七八糟的荣辱观更是不以为意。
玖雅抿着唇,情况容不得她踟蹰半分,当即后撤,快速留下一句“找到发信号”便掩人耳目地故作逃跑走人,见后面无人使用空间魔法隐藏起来。
再过一瞬,整个人出现在一片森林内部,这里难得树林葱郁,羽族人的大翅膀在这里派不上用场。而这里也足够隐蔽,或许禁地会安置在这里也不一定。
但双翼无用,不代表魔法无用。
玖雅自知这个道理,小心翼翼地沿着森木四处寻找,时不时逗留一下观察情况,随即,她发现森林更深处便是比较空阔的平底,阳光从树梢穿梭过去,金光挥洒遍野,照亮深处一间木屋。
森林深处有间木屋,看起来倒像是个隐居者会挑的地方。
玖雅半眯着眼,稍微犹豫地往前一步。
“嗤!”
风声蓦然急促起来,下一刻,小风聚集而成凌厉的刃,宛如割裂天地般狠绝地撕开玖雅面前的空气,玖雅心有提防,几乎同时刻回防,出手的草藤被风刃一刀两断,而她快速撤退,那风刃便在她眼前飞速倒转掠过,砍在一侧的树干上。
只听嗤地一声响,树干一刀两断地倾倒,连带着一旁的树木也被倾轧,声音巨大得犹如天地坍塌,呼啸漫天。
玖雅心里随着一沉又沉,显然,来者不是过来和谈的。
随即树叶飒飒地响起,类似软弱的婴啼,宛如弱小的麋鹿在惧怕一只庞大而凶猛的野兽,声音骤然加大,玖雅分不清是对方出手了导致的风声,还是这是起了风,就在她出手将木系魔法结合空间魔法听音辨位地打在那人身上时,对方的攻击也面对面侵袭过来了。
玖雅不得不眯眼,但风系魔法本身无形无色,只能通过辨认哪边风声大或者哪边来势汹汹来抵挡,庆幸至今的风系魔法师都避不开出手有风的问题,玖雅当即便堪堪躲了过去。
虽因为树木的遮掩,玖雅看不清对面的情况,但听见了魔法打空的声响,她便知道对方也躲开了,心里也知道了对上她的只有一个,四周再无他人。
单干。玖雅心里腹诽一声,她还怕了不成!
随即她身形一落,矫健地攀着粗壮的枝桠一跃而起,轻如飘叶地踩着树干飞荡过去,一边跑一边避开闪射过来的细碎风刃。
对手的出手速度让人有些捉襟见肘,一般魔法师的出手速度远不如他的三分之一,因为但凡是魔法师,便免不了花时间聚集魔法元素,出手完毕后还有一段时间停滞,中断后再次出手。
但那人没有,快得让玖雅一脚没踩稳从树上摔了下来,而踩空的地方俨然划上一道浅短的割裂痕迹。如果她踩实了,被割开的便是她的脚面。
玖雅手腕撑地身体翻转,没让自己狼狈地摔了,但粗枝烂叶咯得她手疼,沉着脸色看向森林深处那间木屋,然后目光一偏,落在另一个方向。
她没开口,对方也不说话。
半晌她道:“这里不是禁地,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