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夜阑珊突然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她直接就爬了起来，动作太过急促，以至于扯动了腰上的伤口。
可是她像是顾不了那么多，她朝着无崖子走去，步伐踉跄。
无崖子急忙上前扶住她，“你现在不能乱动。”他说，可是不知道应该叫她怎样的名字才是合适的。
鸢染么？还是夜阑珊？
仿似都可以，又好像都不行。
“师傅。”夜阑珊终是出口，因为许久不曾说话，声音有些沙哑。
“为师在，为师在。”一句简单的话，却无端让这个已经几十岁的男子声音哽咽，他没有说你是谁，没有问为何这么叫他，他只是说，为师在……
可是这话却仿似胜过了任何的安慰，夜阑珊睁大眼睛，想认真瞧瞧自家师傅这些年到底有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可惜，当然也或许不能说成可惜，因为岁月从来都不会让无崖子发生任何的变化，小时候一直跟着他，看着自己一点点长大而师傅从来没有变化的时候，她曾几度好奇，不过在询问了许多次也得不到答案之后，她也就放弃了。
此刻再见，只觉得物是人非。
真好，哪怕时过境迁，谁也不记得她，不认识她，可是，唯独师傅还记得，还能认出她。
“呜呜。”压抑了许久的眼泪终究渲泄而出，夜阑珊紧紧抓住无崖子的衣袖，生怕自己一放手无崖子就会消失不见，她担心此刻是她出现了幻觉。
“师傅。师傅、”除了这一句，她似乎再也说不出其他，她哭得很认真，仿似要将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出来。
“哎。”无崖子叹息，想了半天也终究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若是说之前还不能百分百的确定的话，直到看到夜阑珊看他的那个目光的时候，一切都了然了，这才是他的徒弟啊，可是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
他伸手，轻轻拍着夜阑珊的脑袋，“没事，为师在这里，哭吧，哭出来就好了。”难以想象，一个如她这般单纯的女孩子在遇到这些事情之后，她是怎样撑过来的，那么孤独，那么无助，那么的绝望……
可是好在，她撑过来了。
“公主。”灵儿直接跪倒在地，说什么似乎都觉得晚了，还能回得去么？
不，回不去了。
就算公主不怪她，就算公主还愿意原谅她，但是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灵儿。”夜阑珊终是哭够，她从无崖子怀里钻了出来，她没有爹娘，父皇母后死得早，除了皇兄就只有无崖子这么一个亲人了，一直以来，她将灵儿当成自己的亲生妹妹，将无崖子当成了亲生父亲。
她想弯腰将灵儿扶起来，只是可惜，现在动一下都觉得全身疼，“我自己起来，公主快坐下。”灵儿率先察觉到她的动作，急忙起身拉着她坐下。
“公主，对不起，我都没有认出你。”刚刚坐下，便又忍不住嚎啕大哭，她是有多笨啊。朝夕相对，却让公主吃了这么大的苦，而且她刚刚听闻，公主这伤，似乎很严重。
“怪不得你。”夜阑珊笑笑，“是我一直不想让你认出来。不过灵儿，看见你活着真的是太好了。”夜阑珊笑笑，对她来说，最好的事情就是她在乎的人还活着，至于灵儿做的那些事情，她不想去追究，实在是因为就算追究了也没用不是么。
“好了，先别说这些，现在大家最关心的事情是，你为何，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无崖子抹掉自己眼角的泪珠，赶忙开口打断，这样下去可了不得啊，说着说着肯定又要哭，这么哭哭啼啼的真是糟糕透了，最主要的是，他这么一个善良的小老头，听着也会会忍不住跟着哭的好么。再怎么说他也是为人师的人了，一把年纪的，在这些孩子面前哭总归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
“对，师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李念一袭大红衣服，跟这床倒是十分的应景，早就听师傅说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师兄是朵奇葩，现在看来，果真不假。
不过，她怎么也不能将眼前这骚包的男子和江洋大盗李念联系在一起，她想，或许是世人弄错了也不一定，也或许，是李念这个名字太过普通了。
“师傅听说过，换魂么？”夜阑珊敛眉，将多余的思绪抛出脑袋，接着开口说道，其实这个事情她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换魂？”无崖子皱眉，这种事情当真从未听说过。
“没错，那日在御花园陪同皇兄散步我滑倒之后，醒过来就已经在大牢里了，当时一度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梦见自己成了这云国的公主鸢染，也曾经怀疑自己精神出了问题。”
“但是，当看到鸢染的那一刻，我就梦醒了，我发现这根本就是一场有预谋的替换，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我根本就猜不透鸢染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最可怕的是，我曾经试探过，也曾经亲耳听到鸢染跟皇帝哥哥之间的交流，鸢染似乎知晓我所有的过去，而且她的言行举止，在很大程度上跟我十分相似，因此……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拆穿她。”
夜阑珊只是做了一些简单的说明，众人的眉头却因为这些话紧紧皱在了一起。
“不，公主，不完全一致。”灵儿思考再三，终是开口，“她只是在表面上跟您很相似，但其实只要稍加接触就能够发现内里的不同。”
夜阑珊凝眉，“那这么说，皇兄……也发现了？”
“不，皇上并未发现……”
“这个鸢染，到底是用怎样的办法蒙混过关的？而且，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到底还能不能回到原来的身体里去。”但其实，经过快一年的融合，她现在已经适应了夜阑珊的身子，对于她原本的，想必已经被鸢染糟蹋得不成样子了，所以她想，若是回不去也没关系，只要大家都好好的，这就够了。
“皇上跟那个假公主很少有正面交流的机会，不过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着。”
“那……会不会皇帝其实已经知晓鸢染的真实面目了，所以……他才变得冷淡了许多？”李念开口，继续猜测着。
“……不会。”夜阑珊说得斩钉截铁，皇兄为人善良，跟她关系也超级好，若是真的已经发现，不可能这么冷静，也就更加不会对鸢染那么好。
“什么叫做不会，依本座看，我觉得皇帝本身就很有问题，说不定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他就参与策划了也不一定呢。”
“不会。”夜阑珊继续反驳，虽然现在疑点重重，但是她打从心底里就是不愿意承认这样的事情。皇帝哥哥对她那么好，怎么可能故意做这样的事情呢。
她不信，一点都不信，哪怕只是一丁点这样的想法，她都不想要有。
“灵儿。”夜阑珊不想听他分析下去，说她固执也好，任性也罢，就算明明知道李念说的话有道理，但是她就是不想听，“你在皇宫中这么长时间，可有发现或者听说皇帝哥哥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李念撇嘴，径自走到一边坐下，这个小师妹，看着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居然是这么个火爆的脾气啊，也不知道像谁。眼睛朝着一边装模作样缕着胡须的无崖子望去，待看见他耸肩之后，瞬间就明白了。
这么冥顽不灵，也就是跟师傅像了吧。
“奇怪的？”灵儿闻言，果真冥思苦想起来。
“奴婢重新回到那个假公主身边之后，就很少有机会见到皇上，不过倒是无意间听到皇上身边的太监公公们讨论，说是皇上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头疼的厉害，说是试了很多的方法也都无济于事，宫中的御医也都找不到是什么原因。”
“不过，我去问的时候，他们均闭口不言，但是耐不住我再三追问，他们才说了出来，不过却千吩咐万嘱托灵儿不能将这件事情说出去，更加不能告诉公主……哦，不，假公主……”灵儿仔细回想着，倒真的发现有些不对劲儿的地方。
闻言，夜阑珊眉头越皱越深，皇帝哥哥身子向来很好，之前的那些年偶尔会有一点小风寒什么的，但是往往连太医都不需要，过个一两天他自己就好了。之前还经常被她调侃，说是他不像个一般人。
那么，经常头疼，是因为什么？
跟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么？
“说起这个，倒当真觉得有些蹊跷了，您知道么公主，奴婢知道您一直关心皇上，而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您已经出了这样的事情，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我定是忍不住的，立马跑去告诉了你。”
夜阑珊瞳孔一缩，声音有些紧张，“那然后呢？”
“然后奴婢就看到那个假公主一直笑，而且她说……没事，头疼而已，过几天就好了。”当时灵儿也确实没有在意，而她身边多了许多像是故意监视她的人一般，她就是想去看看皇上都没有机会。
而之前谈论这些事情的小太监，她再也没有遇到过。
夜阑珊手指紧紧握在一起，没事，一直头疼肯定是有问题，怎么可能会没事。
她强迫自己要保持冷静，想了片刻之后终究还是开口，“鸢染，她拥有我的记忆，可是我没有关于她的，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公主，我想，或许不会是全部的记忆。”灵儿再度开口，引得李念微微侧目，这个小丫头，挺聪明的啊，只是可惜了……
“嗯？”
“就比如我们之间的秘密，她是不知晓的。”夜阑珊微微惊讶，难不成鸢染知晓的，只是她跟皇兄之间的么？
“没错，灵儿丫头说的对。”一直沉默不语的无崖子开口，“她也不认得老夫。”
“那也就是说，鸢染或许只是知晓部分的事情，或许刻意调查之后进行的模仿，也或许是……她本身可以继承你的记忆。”李念开口，说着总结性的话语。
“那么小师妹，你有关于夜阑珊的记忆么？”
“没有……不对。”夜阑珊本能的想说没有，她只有她自己的记忆，但是仔细一想似乎也不对。
“你想起了什么？”
“我好像有关于夜阑珊的记忆。”她说。“但是我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因为那只是在我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而且……梦里的东西我也根本就看不真切。”
“什么梦？”李念继续追问。
“那是一个小孩，很小很小的小孩，然后被一个打扮得非常华丽的男子抱着，他在说一些话，很奇怪的话语，隐约记得好像是对不起之类的，但是……我始终看不到他的脸，隐约记得那周围的环境很是陌生，是我从未见到过的……但是也仿似能够感觉到……那是真实存在的地方，只是我曾经，不曾去过而已。”
“还有，我总是梦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露宿街头，她经常跟人打架，总是遍体鳞伤的感觉。但是同样的，我都看不到他们的脸……但是每一次看到她受伤，我会觉得疼，心疼，身体也疼，我甚至检查过，那些梦中出现的伤口，在这个身体上，真的存在。”那些伤口都不大，到了现在也都变成了很淡的颜色，但是隐约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这个或许真的是原主的记忆，因为……这一点夙岚已经调查过了，他说夜阑珊之所以会被关进大牢，是因为跟街边的混混打架，而我之所以不记得之前的事情，是在跟人打架的过程中，被撞到了头。”
这些夙澜曾经都跟她说过，但越是这样，越发觉得有些扑簌迷离。
夜阑珊是谁？那些记忆，到底是不是真实的，若是真的，那么，夜阑珊真正的身份是什么？她不惜抛弃自己的身体跟她换魂，为的，又是什么呢？她来自哪里，又该，去向何方？
“这样看来，鸢染同样有可能继承了你的部分记忆，也或许早就有所预谋，所以才能够学你学到七分像……”
“不管怎么说，本座还是觉得你那个皇兄有些问题。”李念开口，不出意料的，遭到了夜阑珊投过去的白眼、
“我也觉得有问题。”夜阑珊开口。“不过我感觉，皇兄会有危险。”这么想着，夜阑珊便再也坐立不住，她起身。“不行，我要回宫去看看。”
“你怎么回去？”无崖子冷冷的开口，拒绝了她这个单纯的做法。“不说你现在什么也不是，自己又没有一点防身的功夫，就算你回去，那个和你有着相同记忆的公主会放过你么？好吧，就算她会放过你，但是你别忘了，皇宫中危机四伏，你能保证就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能够活到见到皇帝的时候？退一万不讲，就算你见到了，你也跟皇帝说清楚了，可是，在两张完全不一样的脸面前，皇帝到底会相信谁？就算他真的很聪明，会觉得这些事情很蹊跷，但是你能保证活到他分辨出来的时候么？”
夜阑珊猛地坐下，腰上的疼痛似乎变得更加明显了，师傅说的对，这些事情，都是她现在最大的问题。
只怕她还没见到皇帝哥哥就已经被万箭射死了。最主要的是，鸢染若是知晓她还活着，就肯定不会放过她不是么？
“那些黑衣人是谁？”夜阑珊渐渐冷静下来，这些事情急不得，看来只能从长计议，那么，在许愿树那里出现的黑衣人，到底是谁？
“一批是夙岚之前的仇家，买通了本座手下的人潜伏进去的，另外，也有鸢染的人，当然，最后出现那些是本座的人。”
说起这个，李念有些尴尬，他一直管理严格，竟没想到在金钱的诱/惑下，依旧有人选择了背叛他，看来，还需要好好查一下到底是谁带头这么干的。
“不过……为了不引起鸢染的怀疑，我直接将她的人，全都解决了、”夜阑珊凉凉的看了他一眼，解决了，他就不会来个证据确凿让鸢染吃一回亏么？
这些日子，真是把她虐惨了，主要是她想还击都有心无力，没有人手，心里还得踹着个秘密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人发现将她当成怪物直接给杀了。
可是现在好了啊，最起码，她再也不是一个人了不是么？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本座，本座也不是没想过要直接这么做，但是本座转念一想，她怎么说也是个公主，这么明目张胆的对付她，万一你那个皇帝哥哥一发怒直接带人铲平我这朝阳山怎么办？”
夜阑珊真是觉得累了，但是突然见到这么多熟悉的人，心里一直压抑着的石头也终于放下，因此，她根本就舍不得睡。
再者，她现在睡觉只能趴着，怎么都觉得不舒服，而且……只要人少，难免会胡思乱想。
“那你打算怎么办？”夜阑珊知道，李念这人有仇必报，再者，现在知晓了他居然还是个江洋大盗，那就说明他是个爱凑热闹的人，既然这样……他肯定还会有下一步的动作。
最最主要的，李念就不是一个担心皇帝哥哥跟他结仇的啊。
“欠了本座的，总该给本座还回来吧。”李念笑笑，阴柔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灵儿身上，灵儿垂头，对他毫无节制的放电视而不见。
“那你，想怎样？”夜阑珊叹气，看吧，她果然猜对了。
“你亲爱的皇帝哥哥说本座杀了他的人抢了他的东西，他身为一国之君，本座总不能让他言而无信不是么？”
“不准伤害皇帝哥哥。”夜阑珊开口，眼里满是警告，明明知道李念只要动一下小手指就能捏死她，她还是毫无畏惧的迎了上去。
“放心吧，本座自有分寸。”
“那……你进宫之后，若是真的见到皇兄，可否……帮我看看他是否安好？”夜阑珊咬唇，前世高傲的她，除了无崖子从未开口求过任何一人，竟没想到，这一世，居然已经开口了那么多次。
不过，只要皇兄安好，求一下又会怎样呢？
“你都这么说了。”得不到灵儿的回应，李念无趣的收回了目光，“本座就算遇不到他也会刻意去让他遇到的，放心吧，本座会将你的担心都告诉他。”
“那么……多谢。”
“老子就是受不了你这样文绉绉的样子。”气氛终究是缓和了一些，无崖子早就忍得快疯了，此刻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机会。
“师傅。怎么过了这么多年，您还是这般为老不尊的样子？之前给你的那些书，你都看了么？”夜阑珊挑眉，淡淡的扫了一眼无崖子。
“那都是什么鬼东西。”不提还好，一说起这个，无崖子就忍不住要炸毛，之前因为他这个宝贝徒弟一直嫌弃他素质太低，总是说脏话，无奈之下，他勉为其难的说了一句，既然这样，那你给我找本书看吧。
事实证明他就不该嘴痒，因为说了之后夜阑珊直接就给他找了，你说若是认真给他找本看看倒也就罢了，夜阑珊直接丢给了他一摞。
他当时那叫一个好奇，直接就凑上去看了，可是越看越觉得不对，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什么各种……也是在那时候他才想起来看看书名，不看还好，看到的时候他简直杀了夜阑珊的心都有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三从四德，那是他看的书么？
“别以为你现在受伤老子就不敢打你，一说这个就来气，你好好找本书来看看会死么？”他摸着胡子，上窜下跳的样子像极了猴子。
夜阑珊轻笑。“我只是觉得，那些书，真的比较适合师傅。”
李念从来不知道这些事情，而且无崖子此刻的脸都变成绿的了，这着实让他有些好奇，要知道自己这个师傅啊，虽然像个老小孩，不着调，但是从来不会气到这种程度，反正他是没本事将他气成这样的，之前好奇为了看看他变脸的样子，他甚至在他住的屋子里悄悄塞了十几个放了药的姑娘进去，当时也没见他这样啊。
“三从四德。”夜阑珊红唇轻启，“而他之所以气得这么厉害，完全是因为他看完了其中的一本还研究了许久。”
李念震惊得无以复加，果然，都说最毒妇人心，这夜阑珊怎么看都是一个温顺的，竟不曾想，她心里，居然是一个这么黑暗的人。这气人的功夫，他当真及不上啊、
“你还敢说。看老子不打死你。”无崖子气得胡子一颤一颤的，像要飞起来一般，夜阑珊根本就不躲，她就那样冷眼看着，好似笃定他不敢打一般。
事实上，无崖子是真的舍不得打的，虽然他跟这个徒弟相见两相厌，但其实，心里比谁都要稀罕对方，再者，夜阑珊刚刚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不说，她现在身上还有伤，他心疼还不来不及呢。
可是，夜阑珊了解他的脾气，不见得别人也了解，自从进来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青儿看到这个动作之后，不加思索直接就冲了上来，而且因为用力过猛，她直接撞在了无崖子抬起来的手上，而无崖子本身是隔着夜阑珊不小的距离的，那样打下去根本就打不到，可是……青儿冲过来的这个距离，简直就是刚刚好啊。
“啪。”随着一声巨大的声响，青儿直接被扇翻在地，半边脸瞬间就涨了好高。
这一举动，惊得众人半天回不了神。
“哎哟我说你这丫头突然冲上来干嘛啊，老子又不会真的打她。”无崖子后知后觉，赶忙在夜阑珊准备弯腰下去的时候扶起了青儿。
看着原本清秀的一张小脸瞬间就变成了包子，夜阑珊只觉得自己心疼得不行。“傻丫头，你这是做什么。”
“我只是担心姑娘被真的打到而已。”明白是自己自作多情，青儿有些尴尬，但是歪着一边的嘴实在是让她无力多想，真的好疼啊。
“抱歉。”夜阑珊的腰终究是不能大动，灵儿直接搀扶青儿坐下，眼里满满都是欣慰，往后，若是她不在了，还有一个青儿能够陪在公主身边，真好。
“让你受惊了。”
“公主 千万别这么说。”听到夜阑珊道歉，青儿刚刚坐下去的屁股再次弹了起来，焦急的辩解。
“我现在，已经不是公主了，所以青儿，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姑娘可好？”
“可是……”青儿踟躇，可是你分明不是姑娘了啊。
“青儿……你不觉得害怕么？”夜阑珊开口，刚才太过开心，竟忽略了青儿的感受，她那么简单的一个小姑娘，一直跟着自己风风雨雨的，也算是经历了不少，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最信任的人竟不是她所熟悉的，甚至身体里还住了另外一个灵魂，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想必都是不好过的吧？
“害怕什么呀？”青儿捂住自己的脸，真的觉得好疼啊，哀怨的眼睛里满满都是隐忍，好似泪水很快就会宣泄而出一般。
“或许从一开始认识你，我就觉得你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我一直觉得你不会是一个乞丐，但是确定之后，说不惊讶是假的，因为不管我怎么想，也想不到您居然是真的公主，不过联合鸢染对您的态度以及若素做的那些事情，便也觉得合情合理，所以，我觉得，或许公主这个身份，才是更适合您的，所以不觉得害怕，反而为感到高兴。”说到这里，青儿停了一下，便又接着说道，“但是知道您的真实身份之后，又为您感到委屈，本是千金之躯，却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甚至还要忍受那么多的委屈和白眼，姑娘，您受苦了、”青儿这话，夜阑珊看得出来是真心的，所以她在欣慰的同时也觉得感激。
“我不苦，有你们在，我一点也不觉得苦。”
“哎呀。”青儿突然大叫一声，随即直接站了起来，“姑娘，既然您的身份是公主，咱们就应该快些告诉王爷啊。”
青儿的心思很简单，夜阑珊喜欢夙岚，而且她也听闻王爷甚至亲口承认喜欢夜阑珊了，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王爷现在不在，从李念嘴里也问不倒更多的消息，但是她想，这总归是一个值得开心的好事情，若是告诉王爷，往后夜阑珊也不必在那么卑微的生活，而且，也可以直接打消王爷对夜阑珊的猜忌，这简直就是一举多得的好办法啊。
闻言，夜阑珊突然就沉了脸，告诉夙岚啊？
夙岚会是怎样的反应。信了她，还是加深对她的怀疑呢？
而且，昨天晚上的事情还清晰的印在她的脑子里，夙岚抱着若素离开的表情是那么的坚决……
说了，他会信么？
“罢了。暂时别说。”夜阑珊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先隐藏一下，待时机成熟之后，再说吧。
“为什么呀。”青儿不解，这么好的事情，怎么还要隐忍？
“夙岚那人心机深沉，不善言辞，你根本就弄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因此，本座也赞成暂时不说。”李念开口，成功的堵住了青儿继续问下去。
“师兄，可否麻烦你帮我查一下，关于夜阑珊的秘密？”见话题被岔开，夜阑珊开口。
“你还真不客气，第一次见面就对本座这么多要求，就你那一个梦而已，你叫本座怎么查？”李念撇嘴，夜阑珊还真是懂得利用资源啊。
“虽然只是一个梦，但是我相信，你总有办法的，不是么？”
“嗯哼。”李念轻轻一哼，他还真不觉得这件事情办不到，虽然会有一些困难，但不代表办不到。
“你先休息一下，等你什么时候能动笔了，就把你梦中出现的环境给本座画下来。本座试试看。”
“好。”夜阑珊闻言，终是笑了。
看吧，她就知道他可以的。
“师傅，您把我的丫头伤得那么重，就不知道表示一下么？”腰实在是疼，夜阑珊只能通过转移注意力来分散她的注意力，因为每次一疼，仿似就在提醒着她，你不能生孩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