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凡收回手去,她没有多余的力气跟他置气。
“想要什么?我给你弄。”
“……”
“是不是想要上厕所?”凌宸深呼吸几口,强忍着怒气。
简凡干脆闭上了眼睛。
凌宸彻底被激怒了,他狠狠的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对上他的眼睛:“别跟我耍花样,我没那么多耐心陪你玩,白狐!”
简凡被迫抬眸瞪向他,心房不自已微微颤抖着,他总是能抓住她的软肋,像顽劣的孩子抓住猫咪的后颈,让她瞬间缴械动弹不得。
“我要喝水。”
“把当归乌鸡汤喝了,我特意让连喜炖了一夜的。”见她服软,凌宸态度也缓和了一些。
他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将保温桶拧开,倒了一碗。
简凡侧脸看着,他的情绪太跳跃,幽暗的眸子像一汪潭水,深不可测。
“是我喂你,还是你自己喝?”碗里的乌鸡汤因着当归的熬制而有些泛黑,简凡并没有胃口。
“我只想喝杯温水。”她吞咽着干涩的喉咙。
“我喂你。”凌宸黑了脸,舀了一大勺汤送到了她的嘴边。
简凡别过脸去,苍白的小脸上满是倔强,她知道,他不过是在履行赌约,想让她爱上他。
病房里沉默的诡异,耳边男人粗喘的气息越发清晰。
“啪!”
突然一声脆响,凌宸将碗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汤水四溅,吓了简凡一大跳。
“不识好歹的女人,你的心是铁做的吗?”凌宸猩红的双目像极了狂躁的狮子。
简凡悷的将视线对准他:“你又高尚到哪去?起码现在躺在这的人是我,不是你!”
“那是你自找的。”
“出去!”简凡一声厉喝,直指门口。
凌宸紧握的双拳松了又紧,气氛一度陷入紧绷。
简凡涨红着小脸,气的浑身发抖。小腹传来阵阵坠痛,她努力用手压制着,额上沁出细密的冷汗。
“出去……”声音弱了许多,却磨灭不了她倔强的坚持。
凌宸气恼的转过身去,走到门口。开门的手迟迟没有落下,耳朵里都是时谦的碎碎念在嗡嗡作响。
“哼!”鼻翼里溢出一声冷哼,凌宸终还是掉头站回了床边
杀手最为冷情,但若一旦动情便是至死不渝。他们的赌约还在不是吗?他永远都会是赢家!他要让她心甘情愿的为他做任何事!
深吸一口气,缓了缓紧绷的表情,他重新拿出一个碗,倒了一碗乌鸡汤。
“先把汤喝了,我就给你倒水。”
简凡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把脏话骂出口,心里默念着将他浑身器官都问候了个遍。
“好,你有种!”凌宸怒极反笑,缓缓将碗口凑到了嘴边。
简凡微微松了口气,身体的不适才缓和了一些。
就在简凡以为他自己喝掉,不再为难她时,凌宸嘴巴里含着一大口鸡汤,突然俯身将嘴巴凑了上来。大手掌住她的后脑,狠狠的将嘴巴压在了她苍白的唇瓣上。
“唔……咳咳咳!”一大口温热的鸡汤和着凌宸的体味一股脑的灌进了简凡的肚子里,甚至来不及吞咽,被呛得猛咳不止。
凌宸又喝了一大口,简凡着急的挥舞着双手反抗,微弱的力道却起不了任何作用。
他掌着她后脑的手狠狠向后一拉,让她不得不高仰着头接受他送过来的汁液。
凌宸并不着急离开,强行灌汤变成了缠绵的热吻。
简凡瞪大了眼睛,努力将想要破茧而出的没用的眼泪强忍回去。她突然勾住他的脖子,猛然向下一拉,加深了这个吻。
一阵纠缠过后,简凡僵硬的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凌宸曲起拇指擦了把勾起的唇角,那里还留着她甜蜜的芳泽。
她是故意的!凌宸俊脸一黑,转身出了病房。
不一会儿,姚主任和护士走了进来,没有再看见凌宸。
一番检查之后,姚主任凝重的表情缓和了许多:“你要注意多休息,情绪不能太激动,多吃点补品才能恢复的快。”
“医生,我的病……到底严不严重?”简凡隐约觉得不好。
姚主任收起听诊器,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别想太多,要相信我们医生的能力。好好休养,你还能像以前一样健康。”
“嗯。”简凡点了点头,心里有了计较。她犯不着跟一个无赖斗气,她必须得养好身体,才能有机会杀了他。
翌日,送汤的人换成了连喜,简凡在她的服侍下多吃了几口。
“简小姐,你感觉怎么样了?肚子还痛吗?”
“好多了,谢谢你。”简凡挡下她送到嘴边的汤匙,参茸鸡汤浓浓的,有些腻。
“我是佣人,服侍您是应该的,要谢就谢宸少爷吧,是他叫我早起炖的。”连喜收拾着碗筷,和简凡差不多的年纪,眉宇间却是轻松自在的,不似她的紧绷。
“你为什么会在那里做女佣?这么多保镖你不怕吗?”简凡探究的对上她的眼睛。
“我和连璧一样,是少爷收养的流浪孤儿。”连喜似乎并不愿意说太多。
简凡动了动酸麻的身体,外面阳光温暖。
“我想出去走走。”屋子里太闷了,让人觉得压抑。
“我去取轮椅推着您。”
仁爱医院是一家花园式私立贵族医院,四层的小洋楼下环绕着全景花园,假山奇石、溪水潺潺、秋菊色异,浓郁的桂花香气扑面而来,让简凡一阵神怡,心也跟着高远的蓝天舒畅了许多。
连喜挑了个桂花树下将轮椅停了下来,午后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照在脸上,温暖极了。
简凡眯起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片刻安宁。
“简小姐,您是少爷的女朋友吧?”
简凡依旧保持着慵懒的姿态,鼻翼里溢出一丝轻哼:“何以见得?”
“您是少爷第一个带回别墅的女人。平常只有每周打扫卫生的时候我们才会去别墅里,可您来了以后,我们就二十四小时在别墅里伺候着了。”连喜艳羡的盯着她略显苍白的脸,似乎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纠葛。
“二十四小时守着的也许不是恋人,也有可能是犯人!”简凡说的漫不经心,连喜却是微微一僵,“你们少爷呢?为什么今天没有来?”
陈达一事还未平息,不知道他们的军火生意谈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交易。她需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好在最佳的时机将他们一网打尽。
“我不知道,他平时很忙。”
她们平时连别墅里都不能进,更遑论知道他的行踪。简凡不再说话,视线定格在鱼花池旁正甜蜜相拥的两个人身上。
教练对她说过,爱情是种精神毒药,最要不得,一旦沾染便只有死路一条。他们笑得这样开心,怕是已经深入骨髓无药可解了吧?
不知道夜刹怎么样了,她想放信号联络他,却又怕再次惊动了组织,陷入绝境。
在仁爱医院里住了整整一个星期,期间凌宸并没有再出现过,可这恰恰是简凡担心的地方。他会不会趁着这时间早已完成了某些不可告人的交易?
“时谦,我想出院。”
时谦雷打不动的按照往常的探视时间过来看她。
“为什么这么着急?你还可以再住两天,巩固治疗一下。”
“医院里太闷了,我想回去。”简凡心里一急,抓住时谦拔了点滴正欲抽回的手。
时谦不解的看着她:“可是这里对你来说更安全一点不是吗?”
“我……”
“你们在干什么?”凌宸醇厚的嗓音懒懒的传来,门口出现一张明显蕴着几分怒意的脸。
简凡冷不防转过头去对上他戏谑的眸子,下意识缩回了手。
时谦看了一眼空落的手,将简凡护在了身后:“宸,你回来啦?”
“怎么,不欢迎?”凌宸眉梢一挑,霸道的挤进了两人中间。
“正好你过来,小凡想要出院。”时谦尴尬的让出一些地方,收拾着吊完的点滴。
“小凡?”凌宸锁了眉头,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关系发展的挺迅速。”
时谦被他惹恼,他总是在遇到她的问题上变得不可理喻:“随你怎么想,要不要办出院,你自己决定。”
“出院!”凌宸剜了一眼简凡,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时谦出了病房,径直朝姚主任办公室走去。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怒目相对,空气里擦出噼里啪啦的火花。
“都伤成这样了,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凌宸单手插在裤兜里,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简凡索性闭上眼睛,躺进了被子里。
“不是说出院,还不穿衣服。”身上一轻,被子被他掀了开来。
简凡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满脸厌恶:“你知不知道你就像一只到处乱咬人的疯狗?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凌宸凤目一凛,指尖因用力而捏的惨白,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忍住了想掐死她的冲动:“你身上哪块地方我没看过,装什么纯洁?”
简凡气结,比毒舌,她永远都是这个无赖的手下败将。
僵持许久,简凡索性去衣柜里随意拿了套衣服,当着他的面换了起来。
她越是在意,他越是要践踏蹂躏;她真的毫无所谓,他也便失去了逗弄的兴致。就比如现在……
简凡在他面前洒脱的脱掉病号服,而后迅速穿上便装,动作之迅速甚至让他来不及想些什么。
凌宸始终沉着脸,不做任何反应。
简凡扣上最后一颗风衣纽扣时,时谦拿着姚主任签字的出院报告敲门进来。
“都办妥了,回去后注意休息,一个月之内都不准行房。”最后一句是对着凌宸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