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换了内容，连喜趁机把电视关了。
“小姐，你认识她吗？”连喜帮她顺着气，显然对刚才的画面也是心有余悸。
简凡摆了摆手，胃里翻搅着，说不出话来。
“简小姐，晚饭好了。”连璧从厨房出来，唤了一声。
连喜扶着她慢慢往餐厅走去。
简凡根本一点食欲也没有，心里还恶心着。可连璧和喜儿做的辛苦，况且她晚上还有计划，便草草吃了几口。
“我休息去了，有什么事再叫我。”
简凡回了卧室，深冬的夜总是来得特别的快，尤其是这种阴沉沉的天气，仿佛是快要迎来浅水市的第二场雪了。
屋内的暖气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可简凡看着在路灯下泛着白霜的松针，还是不自觉搓了搓手。
凌宸这个时候在做什么？在办公室里处理公事，还是已经到了某个夜总会，躺在女人的温柔乡里挥金如土、醉生梦死？
简凡拉上窗帘，遮住一切通向外面的光线。她将一直没敢看的《大闹天空》塞进了家庭影院里，窝进沙发，静静的看着。
电影放了两遍，她看着上蹦下蹿、自诩齐天的孙悟空，忽而生出几分怜悯。她总说她像孙悟空，被压在凌宸的五指山下，现在回头看看，她还不如孙悟空那般武艺高强、机灵慧黠，她和孙悟空最像的一点，便是有时候她也将自己看的高了。
可，若不自诩齐天，有怎会遇到如来佛这样的对手，让自己看清自己有多少斤两呢？她们是执着派，不试一下又怎能轻易妄断不行！
时间过得真慢，孙悟空的毫毛都要被她数清有多少根了，时钟才指向十点钟。
时间还不够，简凡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甚至开始做起了热身运动。
她很久没有出过任务，也没有接受训练了。整日的糜腐生活，过得骨头都要散架。这在特工训练营里是个大忌，她们从没有超过三天不训练的。
下腰、拉伸、高抬腿，简凡反复做了无数个基础动作之后，在温热的房间里早已香汗淋漓。
时钟指向了十一点，时间刚刚好。
简凡冲了个热水澡，洗去粘腻的汗湿感，换了套黑色休闲运动装，将长发高高挽起，下楼去蹬上了早前疯狂购物时买的铆钉运动鞋。
“简小姐，你这是要去哪？”连喜见到前面客厅的灯亮了，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便匆忙从后面的佣人房赶了过来。
简凡抓起保时捷车钥匙，应道：“宋少爷说宸喝多了，让我去接他回来。喜儿你在家守着，我去看看什么情况。解酒汤都煨好了吗？”
“嗯，在暖炉上煨着，少爷回来就能喝。简小姐，你路上小心。”
白色的保时捷帕拉梅拉在萧瑟枯黄的冬夜里，显得格外刺眼。简凡踩紧油门，呼啸着朝着山下开去。
车子在二环路上的百惠商场停车场停下，而后简凡打了一辆出租车到了成佑律师事务所后门。
临近午夜，城市的夜霓虹依旧闪耀的炫丽。简凡将运动衣的立领拉了上去，遮住半天脸，而后戴上一早准备好的黑色帽子，迅速撬开安全楼梯的大锁，从安全楼梯径直上了四楼去。
大楼里黑洞洞的，没有一个人。电闸全部被拉停，自动门都是锁着的。
砸碎玻璃进去必不可行，简凡流窜间撞上一擦得锃亮的玻璃，撞得头晕眼花的一阵闷响。
“好像有人？”一个男人的声音，而后是两对脚步声快速向楼上走来。
糟了，大楼里有巡夜的保安。
简凡迅速观察四周的通道，在手电的强光扫过四楼走道之前，消失在四楼的平台上。
保安巡视一圈，一无所获。
“怎么回事啊你，晚上喝多了见鬼了是吧？”一保安抱怨的一掌拍在另一个保安头上，骂骂咧咧的下了楼去。
简凡悄悄将天花板上的隔断拿开，从细缝里见他们彻底消失不见，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朝着里面行进。
她凭着记忆，约莫着到了实木门的那间档案室上方。而后轻轻拿开空调口隔板，看准摄像头的位置，将嘴巴里嚼软的口香糖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黏在了镜头上。
她纵身跃下天花板，稳稳的落在档案室的地上。
里面隔断密密麻麻的，却很整齐，每个隔断上都贴了相应卷宗的当事人名字。简凡拿出激光手电，一个一个的仔细看着，整个三面墙的柜子都看遍了，都没有发现凌宸的名字，甚至连个隐秘或者类似的都没有找到，太整洁了，整洁的让人联想到宋成佑严肃的神情站在法庭上睿智答辩的样子。这样的人太严谨，她进来的如此容易，又怎么会有凌宸的卷宗。
简凡不免有些失望，重新原路返回，摸索到了宋成佑的办公室里。
保险柜还是在那个位置，简凡悄然贴近，蹲在案几下面对着保险柜一阵摸索。她没有专业仪器，手上拨弄着，只靠耳朵的分辨，实在有些难度，也耗时间。
简凡拨弄了将近半个小时还是一无所获，只好先放弃，等联系上夜刹再弄来专业的仪器把它解码。
浅水市的教堂大钟敲响了一点的钟声，简凡一无所获回到king one的时候，凌宸还是没有回来。
连喜听到保时捷的轰鸣声从后院赶过来时，只见到车子上下来简凡一人。
“简小姐，少爷呢？”连喜将身上披着的衣服裹在了简凡身上，她穿的运动衣确实太薄了。
简凡搓了搓手，进了客厅，“他……还要和宋少爷喝着，我拉不回来。”
连喜还想问什么，简凡已经褪下她的衣服递给她，上了楼去。
卧室里暖暖的，被子里却是温凉的。简凡坐在床沿，第一次感到了一股子淡淡的无助，这是在她被凌宸折磨到快死的时候都不曾有过的。
身上发冷，还是去冲个热水澡吧。将身体整个没入浴缸里，温热的有些发烫的触觉暖了身体。
浴室里雾气蒸腾着，直到快要虚脱，呼吸困难，简凡才从水里起身，抽下宽大的浴巾擦拭着头上的水滴。
简凡坐在床沿，用吹风机吹着长发。余光有意无意的落在身侧的手机屏幕上，那儿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响动。
宋成佑说，他每每喝醉都在叫她的名字，是被她伤了心吗？她是不是该为自己做点什么呢？
简凡放下吹风机，头发才半干。之前都是凌宸抢着要为她吹，这会儿自己举着，竟觉得有些累。
她钻进被子里，靠在床沿，紧握着手机。
屏幕解锁，打开通讯录，然后……
他都是装的，他不过是在履行三月之约的赌局，想让她爱上他。
不行，打了就输了。手机屏幕被她重新锁上。
可……他这次好像是来真的，为了她的一句话解散了地下势力，算是为她用了心吧？
要不，打电话关心一下？屏幕被重新解锁。
指尖落在凌宸的名字上，还是没有狠心按下去。
可笑，她是来杀他的，而他当初又那么绝狠的折磨自己，这才过去短短两个月，怎么可能就有感情上的突破？虽然执行任务之前，夜刹说过女人会对要了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动心，可她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特工，又岂是平凡女子的心性。
可为什么，脑海里不断的让自己要把手机放下，心里却依旧有些不舍。
简凡紧紧的闭上眼睛，心里纠结着。这太不像她！
哎，一个电话而已，代表不了什么。
终于，在心里自我斗争了半个小时以后，她还是按下了拨通键。
“嘟……嘟……”
魅影夜总会里。
凌宸心情不佳的喝着闷酒，一声不吭。
宋成佑已经跟她明示暗示了许多，他让宋成佑去说和就已经是低姿态的求和了，她还想怎么样？
电话也没有一个，也不关心他这几天都住在哪里，她就是一个冷血冷情的冰块，捂不热暖不化！
难道她打了他，还要他低声去道歉，说“对不起，我错了”？不可理喻，简直是榆木不化！他怎么可以对这种女人抱任何希望。
凌宸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又是一大杯威士忌一口吞下。
“BOSS，凌财集团开业在即，您要爱惜身体。”
“滚！”
“砰！”紧接着一声玻璃瓶砸在强上的碎裂声，有种爆破的感觉，酒水四溅。
马文被吓得一个激灵，向着门口又退了退，不敢再说话。
杯子被摔碎，凌宸索性拿起酒瓶直接嘴对嘴喝。他不知道自己再气什么，不就是一场游戏吗？他才不稀罕！
偌大的豪华包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自饮自残。
“咚。”包厢的门被从外面推开，突兀进来的一阵凉风让凌宸悷的冷了表情。鹰一般锐利的视线不含半点醉意，狠狠的射向闯进来的女人。
苏芮微微一愣，却还是扭着娇软的腰肢贴了过来：“宸，你怎么能喝这么多？”地上、桌子上、沙发上，全都是空瓶，杯盘狼藉。
凌宸不想搭话，复又将瓶嘴塞进嘴巴里，眼底的失落一闪而过，却被苏芮捕捉个精准。
她撞着胆子将他的酒瓶多了下来，泛着泪意的脸上是满满的担忧：“宸，别喝了，伤身体。”
凌宸给了她一个余光，“你怎么来了？”而后将视线落在马文的脸上。
马文面色一僵，垂下了头去，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