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是朦朦憧憧的一大片黑影,入夜的小镇里几乎没有灯火。
肖扬拉着惊魂未定不知所措的叶非,躲躲藏藏摸摸索索,基本上把这个小镇子的周围绕了个半圈。从一些勉强能够辨认的标牌上看,这里应该是希伯来南部靠近新罗西斯克港口的某个地方,再向南,只需要轻松穿越形同虚设的边防巡逻线,就可以到达鱼龙混杂的格罗兹尼,向西是乌克兰。匪徒们选择了连夜转移到这个治安混乱的地区,该是看中这里可以轻松地逃离国境。
两人身上还带着腥咸的黑海海水味道,滴答不尽,这个季节的这个纬度,深夜的温度并没有低得不可忍受,可他们俩从里到外都湿透了,冰凉的感觉从前心穿透直到后背。肖扬还好,叶非几乎已僵作一团,虽然她倔强地一直保持着沉默,可能还处在紧张的逃亡中没有反应过来,显得有些神情僵滞。两人也根本没有为不可思议地成功脱困而欢呼的兴趣,只知道冷,很冷很冷。妻子“格格哒哒”的牙齿碰撞声音提醒着肖扬,得马上找到庇身之所。
出于对沙夏的顾忌,肖扬和她都不赞成现在就去警察局报案,如果真有什么意外,在这个一切都说不清的小地方简直就是自投罗网,最好的办法,是尽快找到交通和通信工具,一边远离这里一边及时和上级联系上,不管是开车到附近的大城市克拉斯诺达尔或者是索契去寻求警方援助,还是打电话给龙朔大使馆甚至是国内,都是最为明智的办法。
叶非看着肖扬一语不发,用眼光表示一切都由他来决定,冰一样的手掌被肖扬攥在手心里,温度低得让人忧虑,他看着前方的一片房舍决定选择其中的一栋潜入。
“嘿,那个家伙还真是聪明!你看,他居然想出了从地窖里溜进屋的法子,可他是怎么知道这户人家会有地窖的,还有,那家的狗怎么不叫啊?唔,身手还很不错,瞧,沙夏,他居然这么快就把大门打开了!”
一个满身酒精气味的希伯来大胡子,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同伴,嘿嘿冷笑着,把一支装着夜视瞄准具的SVD抵上肩头。
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挡住了狙击步枪的瞄准镜,沙夏制止了准备射击的同伴,掏出一只金属盒子递给了他,里面凉乎乎的袋子包裹着一颗弹体细长的子弹,在夜晚的微光中闪耀着蓝莹莹的光泽。
“伊万,别打死他,他对我还有用处,用这个吧。”
名叫伊万的大胡子男人耸了耸肩,把它压进了枪膛:“麻醉冰弹!呵呵,挺漂亮,价钱不便宜吧,原来我可没用过这玩意儿,只有你们这些家伙才会这么无聊。”
“我现在过去帮帮别佳,等会儿一打照面你就动手,注意,别打要害。”
沙夏对伊万的嘲笑并不以为意,他现在更为关心的,是另一个同伴别佳,是不是已经控制住了那个身价巨万的女孩。
一边快速移动,沙夏一边长长吐出一口闷气,心情极其愉快。感谢万能的主,居然让同伴偶然发现了逃跑的人质,更妙的是,伊万很听话地没有莽撞出手杀了他们而是尾随追踪,现在,一切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控制!
一团黑影悄悄摸到叶非身后,而缩成一团蹲在树下的她毫无察觉,一支满是汗臭的大手从背后捂住了女孩的嘴,****的独特味道立刻逸散在清冷的空气里,叶非慌乱无力的挣扎只持续了几秒钟,整个人就软瘫了下来……
几乎是同时,搜刮到一些衣物的肖扬也急匆匆返回,让他悚然一惊的是,笨应该躲在一颗树干后面的叶非,他的妻子,不知何时,竟然被一个模模糊糊的高大影子抱在了怀里!
“出来!”
整颗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肖扬举枪瞄准着前方,一步步接近,走到一个合适的距离,向躲在树后的黑乎乎的高大人影沉声警告,逼迫着对方一点点现出身形。
一个穿着黑色皮风衣的希伯来男人从树后走了出来,他的身前,挡着明显已经不清醒的叶非,良好的战术素养让他隐藏得很好,没有露出任何要害。
“你是谁,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同伴?”
面临突然冒出来的敌人,肖扬极力放缓语气,不愿刺激到他,同时也在暗暗寻找着出手的时机。
“我是谁?尊敬的先生,您偷偷溜进我的家里又大摇大摆地出来,手里还拎着一大包让我很眼熟的东西,现在居然反过来问我是谁?”
别佳责备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气愤,一点也没有要开玩笑的意思,却让肖扬顿时如释重负,事情并不是最糟糕的,只是个不大的误会,真不够走运,平生第一次入室行窃,竟然运气好到撞上了归家很晚的主人。
躲在不远处观察的沙夏,禁不住为同伴的表演天赋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正当肖扬放低枪口想要开口解释的时候,一股让他很熟悉的气流扰动声传入耳中,紧接着,一根冰冷的细针钻进了他的右大腿,正面突袭的子弹使得他不由自主地仰面跌倒。
上当了,这个悲哀地念头只是闪了一闪,浑身的血液就像是被急剧冰冻凝固了,很快就使他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沙夏,这是什么玩意儿?这么快就让他死得硬翘翘的了?”
“哈哈,小小的麻醉弹而已,十二个小时之内,他就是世界上最年轻的木乃伊,伟大的联盟安全局的内部型号,威力最小的一种,猎熊专用!”
沙夏极为开心地开着玩笑走了出来,和咂舌不已的同伴击掌相庆。
“刚才我真担心伊万会把子弹打到我身体里,那个酒鬼,每天的大多数时候眼神可并不好!不过这一次还行。”
“走吧,扛上战利品,兄弟们,咱们到船上去找尼古拉,听说他搞到一些水灵灵的妞儿悄悄藏进了底舱,不如我们去开个大派对,欢庆美妙的海上假期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