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扬强忍住头痛,警觉地看着蜂拥而至的几个陌生男人,长长的身影凌乱地投射在他****的身体上,像是几把锋锐的长刀,将他拦腰斩断。
舱房门口站着一位很英俊的中年男人,风度优雅,身材很好,一点也没有成年希伯来男人的发福体格,在肖扬少得可怜的记忆中,他是把自己变成现在这幅德性的元凶之一,名字应该是叫沙夏,一个很普通的希伯来男人的昵称。凭着断断续续的梦境般的片段和他身上透露的细节,肖扬可以很直观地感受得到,他应该是一个狠辣、可怕的极道头目,从另外几个手执自动武器、粗野不堪的匪徒在他面前的恭敬程度,以及畏缩成一团的女人惊疑不定的眼神间,就可以大致猜测出他究竟能有多可怕,至少,肖扬现在很不想去亲自检验。
和“梦”里一样,沙夏的脸上依然带着懒洋洋的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中并没有咄咄逼人的凌厉,可接触到他飘渺不定目光的每一个人都肯定会觉得很不舒服,让人觉得他虽然没有刻意看着你,甚至是无视你的存在,可你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小动作,无一不落入他的视线之内,无处可逃。这种感觉,比他板起脸来还要让肖扬难受。本来肖扬是下意识地想要回避的,可就是他那种玩味般的嘲弄,以及两天来集聚的郁闷和愤怒,促使他不由自主地开始反抗,用不屈的眼光和沙夏怒目以对!
在肖扬的记忆里,现在,他是俘虏。
至于怎么会成为他的俘虏肖扬不知道,不知道的很多很多,包括他和她为什么能够一手操纵自己和这个可怜女人的命运,他的全部记忆只有短暂的几天。从那个女博士推动针筒的那一刻起,肖扬就成了一件可悲的实验品,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也没有当场疯掉或是变成植物人,却更为不幸地丢掉了过去,至于未来,更是遥远得不可企及。
面对俘虏的愤怒,沙夏很开心地笑了。他驽了努嘴,立刻就有一些衣物被扔在肖扬的脚下。没有羞愧,在粗野放肆的哄笑声中,肖扬若无其事地开始穿上衣服,而沙夏也没有去制止那些肆意的喧哗,饶有兴味地观察着两个俘虏的表情。
软弱,在这个正扮演着一只兴趣高昂的“猫”的角色面前,绝不能暴露出哪怕是一丁点儿!
慢腾腾穿好衣服的过程是如此漫长。
肖扬努力回想着前天被他们暗算时的细节,并且想要挖掘出更多,即便已是犯下了罪孽,他也绝不痛哭流涕地忏悔。女人绝望的眼神可以让他心碎,却不能让肖扬心死。
“你想杀了我?”
沙夏用轻蔑而仇视的语言讥讽道。
“是的,我是想杀了你,而且我会杀了你。”
肖扬和这个并不知根知底的沙夏的对话很简洁,也很直接。出于本能,肖扬毫无理由地相信:既然瞒不了,和他对话的最好方式,就是坦白,越坦白越好。
“可你首先得活着。我说的不对吗,小姑娘?”
沙夏走到床前,俯下身去揭开床单一角,盯着女人空洞的眼睛,很玩味地笑了起来:“你想死去,现在?”
“是的,你杀了我吧。”
女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肖扬能够判断出这是她的真实想法。沙夏也能,于是他邪恶地笑了笑,指着肖扬对她低声说道:“那他怎么办,你是想我把他也立刻杀掉?”
女人看都懒得看肖扬一眼,对沙夏的这个提议也不置可否,那种无所谓的态度很直接地道出了她的潜台词:随你们的便吧,他的死活已经不再重要,死了倒是一种解脱。
咔塔一声,沙夏飞快地拔出手枪,干净利索地打开保险抵在肖扬的眉心,女人的眼神也立即不由自主地转了过来,包括其余几个匪徒在内的每一个人都能看出来,沙夏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只问一遍,你希望我现在就扣动扳机吗?”
凉凉的金属感觉让肖扬的头痛减轻了许多,整个人一下子感觉到很放松,像是所有的郁闷被突然抽空了,那是彻底解脱前的如释重负。
沙夏勾着手枪扳机的手指在渐渐收紧。
女人咬着干裂的嘴唇一言不发,喘息声却越来越粗重。
“挞!”
撞针击空的清脆声音,在寂静的舱房里留下讽刺般的袅袅回音。
沙夏收起手枪放过了肖扬,慢慢踱到几乎虚脱的女人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四处慌乱躲闪的眼光他满意地笑了,很邪恶地笑着,很小声地对她说道:“小姑娘,你的惊慌和紧张已经出卖了你的内心,即便是被强暴了,你也没办法去恨他,我说得对吧?哦,不不,你否认也没用,没错,是我给他注射了药剂,把他变成了一个白痴,你应该恨的不是他,而是操纵所有这一切的我!现在,你听好了,小姑娘,我承认我不愿意伤害你,伤害你的后果是两败俱伤,我得不到任何好处,可这并不代表我不能杀掉他你的新婚丈夫!虽然这个男人的确可恨,还差点坏了我的事,可好笑的是,我其实很不想杀掉他,要不然在抓住你的时候就可以一枪击毙他,因为我觉得对他来说,还有比死亡更残酷的折磨,比如说,他现在象个傻子一无所知,那我为什么不留下他的性命呢,只需要编织出一个合乎他简单逻辑的谎言,再加上一点点耐心的心理辅助,很快就可以把他驯服,成为只忠诚于我的奴仆,哈哈哈哈,一个身手超绝的冷酷杀手,拿着武器去屠杀他昔日的战友,这会是个很有趣的故事……”
女人歇斯底里地大吼了一声,薄薄的床单下,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急剧颤抖着,她愤恨地盯着沙夏,在她的眼中,面前这个男人,无疑是世界上最令她恐惧的恶魔。
此刻的女人,在暴怒中忘记了恐惧,却不幸地被沙夏一层层撕去了她的坚强,完全暴露出她的柔软和脆弱。
“桀桀桀桀”
沙夏和身边的另外几个匪徒无比得意地笑了起来,他清楚地知道,虽然还没有完全摧毁她的抵抗,可距离那一步也不再遥远了,女人暴怒表象的背后,是哀求,也是她的底线,而他,只需要一点点推进,就可以等来她的彻底崩溃和屈服。
“好吧,好吧,就让他象个真傻子一样活着吧,那样真幸福,前提是,”他的语气忽然间变得恶狠狠地毒辣:“所有让你诅咒的现实,都是对你们斗胆反抗擅自逃跑的惩罚,而下一次,绝对会比现在更严厉无情!如果还想保住他,你们就得按我说的话去做,如果你死了,我保证不会让他死在这条船上!你们现在都是我的筹码,没有了筹码,我会用既文明又人道的方式来安排结局,你明白吗?”
女人已经咬破了嘴唇,殷红的血液滴在惨白的床单上,一如她的脸色。
化身恶魔的沙夏笑起来的确像个小丑,他很开心地故示大方说道:“既然你是他的女人,从今天起,你就好好照顾你的丈夫吧,虽然他现在这个样子的确是够傻的,可他起码能暂时保护你,免遭更多的性侵犯,不让那些极度******的男人碰到你一根手指头,他们可是严重缺乏耐心,早就排成了长队守在你的门口,妈的,这条船上还真没有人能打赢你老公……”
毫无征兆,他忽然转身一脚踹在肖扬的肚子上,猝不及防之下,肖扬一头重重地撞在地板上,晕眩之余,眉骨上刚刚结痂的伤口也再次撕裂,一股热流顺着脸颊不停地滴落。
女人惊恐的表情让肖扬放弃了反抗的打算,任由那条毛茸茸的粗腿践踏在肖扬脖子上。
“哈哈哈哈,表现不错,不算太傻,还知道要是胆敢反抗就会连累你的女人。”
沙夏加重了力道,肖扬顿时陷入了窒息,整张脸被憋得青紫。
“好好享受你们的新婚蜜月吧,虽然那不会太长。”
他松开俘虏,扔给一句冷笑,领着手下扬长而去。
恢复了平静的舱房里,肖扬和她都能感到,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