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醒来,入眼处是熟悉的卧房,而在床的边缘,张悦儿熟睡的面庞映在了林天羽的眼中。
眉头微微紧皱,似乎在睡梦中,仍是有些许忧愁,缠绕在她的身边。
林天羽拖着沉重的臂膀,右手轻轻的抚摸过精致的脸庞。
带着朦胧的眼神,张悦儿看到了对着自己微笑的林天羽。
“给我倒杯水”,沙哑的声音,略显低沉无力,只是眼中的柔光却让准备生气的张悦儿败下阵来。
轻轻放下林天羽的手臂,张悦儿走到了桌边为其倒了一杯水,只是,转过身来后,林天羽看到了有些红肿的眼睛,那是一整夜哭泣所留下的痕迹。
看着给自己喂水却一言不发的张悦儿,林天羽低声说道:“怎么了,生气了”,说完后不由得咳嗽了数声。
“你不要说话了,大夫说你失血太多,这几天需要静养”,张悦儿着急的说道,只是看着对方仍在看着自己,不由的将自己的面庞向下看去。
“你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啊”,笑着看着仍是一言不发的张悦儿,林天羽温柔的说道:“我知道你在怪我的轻率,可是,你知道么,那只箭的目标是我,背对着箭的也是我,在最后,却是她为我挡住了这一箭”。
“塑心丹,那是你的一条命啊”,张悦儿的责问终于不由的说出了口,看着对方仍是一脸淡然的表情,张悦儿迟疑了片刻后,说道:“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她”。
“不,我只是不想欠下还不了的债,更何况,在我的心中,清雪永远是那个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小跟屁虫,”,闭上了眼睛,林天羽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缓缓地说道。
张悦儿看着林天羽闭上了眼睛,问道:“如果是我,我也会为你挡下那一箭,只是如今没有了塑心丹,到时你会怎么救我”。
“到时我不会救你的”,看着泪水在眼中不停的打转,仍然强作镇定的张悦儿,林天羽语气解决的说道:“我会选择和你在一起,真正的在一起”。
张悦儿哭了,一滴滴泪水顺着面颊滴在了床上。而在床上躺着的林天羽,抚摸着张悦儿的脸庞,轻轻地说了句:“傻瓜”。
皇宫御书房
“清雪的情况怎么样了”,拓跋澄问着一旁的刘公公。
自从昨天闯入房中,看到林天羽的医术后,拓跋澄就已经彻底的放心了。所以当太医们进一步诊断出,公主只需要静心休养后,拓跋澄就回到了御书房,开始了自己作为大魏皇帝的职责。
听到皇帝突然问到自己这个问题,刘公公整理了下收到的信息后,躬身说道:“陛下,通过属下送来的信息,可以看出,公主伤已经稳定了下来。而且在中午的时候,公主还吃了点东西”。
“好,好,好”,听到刘公公的汇报,,拓跋澄高兴地说了三遍“好”字。
刘公公为皇帝端来一杯茶后,说到:“陛下,影卫已经出发了,是由护龙卫左秋亲自指挥的”。
“左秋”?正准备喝茶的拓跋澄迟疑了下,“左秋不是在沪州么,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来见朕”。
“哈哈,陛下。左秋的脾气您还不知道么”,刘公公笑着说道,“左大人一回来就听说了太子的事,这不叫嚣着要去为太子报仇么,正好有这么个差事,所以就向老奴说了下,老奴觉得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所以就答应了他”。
“你啊”,拓跋澄摇了摇头说道,“你当朕不知道你两的关系,不知道这个左秋一回来就围在了你住的门口”,看着越来越不好意思的刘公公,拓跋澄大笑道:“好了,朕也不是责罚你,只是下次可就不能由着他胡来了”。
“是,陛下,老奴知道”,微一躬身,刘公公说到。“只是不知道皇后娘娘说的事,陛下可有决定”?带着疑问,刘公公小心翼翼的问道。
“妇道人家,难登大雅。还有蓝战,堂堂大魏将军,竟然听从一个妇道人家的话,在朝堂之上给朕难看,传朕的旨意,剥了篮战怀越将军之名,让其在家修养一段时间,认清下,在大魏,到底是谁说了算”,说完后,皇帝起身离开了御书房,“告诉贵妃,就说朕今晚去她那里”。
“是,陛下”,看着皇帝走远,刘公公叹了口气,低声说道:“皇后娘娘,你不知道陛下最忌讳的就是后宫的影子出现在朝堂之上么”。
于此同时,一队二十余人的队伍,悄悄地出了皇宫,没有任何人察觉。
而在太子殿和公主府中,两人的同时受伤,让金陵城中的人不断地猜疑,再加上仁王与贵妃的禁足,皇后娘娘被冷落,这一次又都在暗示着什么。
第二天,兵部的一名守卫,拿着手中的信,交到了兵部侍郎的手上。紧接着,一批批兵部的快马向着城外疾驰而去,这让本就疑团丛丛的金陵,更加的神秘。
后宫,皇后娘娘正在后花园中赏花,从远处一位婢女来到后,轻轻的在其耳边说了几句话。本来轻松的氛围,忽然一紧,但也就是瞬间,只见皇后娘娘又和开始一样,满脸笑容,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但是眼神深处,一丝丝怒火若隐若现。
封疆城,一座茅草屋中,两个黑衣人在此碰面。
其中一人拿出了一块正面刻有族字的玉牌,对方一看玉牌,立马躬身说道:“属下参见特使”。
“恩”,低沉的声音传出,只见此人说道:“族长密令,大内高手,现护龙卫左秋,秘密带领二十人小队,潜入羌族,准备刺杀对方大巫师,而你们要做的,就是在对方准备回归大魏时,要在路上不惜一切代价刺杀对方,唯一要求,要左秋完成任务后,重伤回到金陵”。
“是,属下一定完成任务”,黑衣人说完后,离开了草屋,只剩下拿着玉牌的黑衣人一人站在草屋中。突然,一道闪电划过了天际,露出的,是一道充满杀机的眼神。
羌族,由于上次大魏王朝的太子殿下出奇兵,直捣羌族大本营,致使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羌族大首领当场被杀,羌族进入了动荡的一个月。
一个月后,羌族大将军公然支持二王子登位,临时掌控整个羌族。其余王子敢怒不敢言,表面支持,暗地里却互为结盟。
可是,世间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二王子先下手为强,在对方还没有准备好的情况,突然杀到对方府中,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在对方内患解决的差不多的情况下,二王子正式成为了羌族的大首领
只是,好景不长,在二王子登位没几天的一天夜里,当羌族的百姓都已进入睡眠的状况下,祭坛传来了一声响彻整个羌族的惨叫声,大巫师在半夜被人刺杀身亡。
新酋长听到这个消息后,马上派兵封锁整个草原。然后挨家挨护的去寻找凶手。
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要寻找的人,如今已经在远离了羌族的路上。“左大人,马上就要到封疆城了,这一次回去,终于可以好好地休息休息了”。
“臭小子,这么一点就累得不行了”,其中一个严格的说到,没错,这人就是护龙卫左秋。
护龙卫,顾名思义,是一只暗中保护皇帝的组织。护龙卫的存在,对于外界来说,也只是带有着各种神秘色彩。他们的武功之高,罕有人能够媲美,所以,一般有他们的地方,对方也一定是非常棘手的人物。而且在大魏,护龙卫一直也就是那么几个人。
另一人看到左丘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孤傲不近人情,于是也说道:“左大人,能不能说说护龙卫到底有多厉害啊”,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将眼睛看向了左丘。
只是,当左秋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身上的汗毛全都立了起来,冷汗直流,而且口中大声说道:“不好,有埋伏,大家快隐蔽”。
一只箭羽射穿了刚才还在准备回去休息休息的士兵的喉咙,突如其来的刺杀,镇住了所有的人。
第一卷 凡间篇 第十八章 袭杀 路玄
烈日炎炎,草原的天空,永远的是那么碧蓝,偶尔会有那么一两朵白云,调皮的点缀着苦涩的画面。自古草原多牧马,可是今天,在这连通大魏的“官道”上,却是一片寂静。
前方,一群头戴鬼脸面具,手拿弩弓的杀手隐藏在丛林之中。他们的眼神似刀一般的闪烁的锐利的目光,全身一动不动,就这样等候着左秋等人露出破绽。
匍匐在地,左秋命令手下从两侧迂回,自己则带着亲卫从中直插上去。作为护龙卫,多年的骄傲使得自己忘记了死亡的味道,所以才会犯下刚才如此大的失误。现在想来,如果当时那一箭对准的是自己……。
不一会儿,两侧传来了打斗声,“看样子他们已经交手了,快”,说完后,左秋不在隐蔽身体,借助着周身的树木,几个起落,就进入了对方隐蔽的处,手起刀落,在两个黑衣人还没有发现什么状况下,就这样冤死在了这里。
“对方有高手,放信号”,不远处,其中一人似是首领,向着身边的另一人说道。
另一个人从怀中拿出一个绑着小型的烟花的箭羽,对着天空发了出去,只听“嘭”的一声,,红色的烟花在这个碧蓝的天空中显得如此无力,但是其声音,却是如此的震人心悬。
“不好”,看到天空中绽放的烟花,左秋没有任何犹豫,带领着手下迅速的向着包围中的薄弱点向外突围。因为他知道,对方的后援马上就要来了,如果现在还不快点突围的话,到时候,自己等人的机会就会彻底的消失。
箭羽飞射,鲜血横流,在短短的一阵冲锋中,左秋的手下已经死伤过半,尸体在树林的掩埋中没有显露出太多的惨状,只是树枝上的鲜血,却在无时无刻的提醒着众人。
左秋看了一眼永远的躺在了地上的手下,仍是指挥着活着的人,向外突围。
劲风袭来,一柄似月中打造的冰冷的剑光,从斜侧直斩而下。
左秋避之不及,只得将手中的宝剑举起意图阻挡一下。
“嘭”,强烈的碰撞,使得本就在下风的左秋,后背狠狠的撞在了树上,一口鲜血直喷而出。
“你是谁”,没有擦掉嘴角的鲜血,而是看向对方,眼神深处,似要将对方牢牢地记在心中。对于自己的实力,左丘还是十分认可的,不是任何高手都可以随便的将自己给震回去,然而此时对面之人——很年轻。
“送你们上路的人”,对方说完后,没有在废话,紧接着就杀了上来。
眼见影卫活着的已经越来越少,左秋狠了狠心,拔剑朝着一个方向猛冲了过去,拼着丢了一条臂膀的代价,杀出了重围,而还在包围圈中的剩余影卫,看到左秋的做法后,心中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想法,所以开始了拼命的打法
左秋冲出了包围,逃了出来,可是,在他的眼中,仍然还能看到,手下绝望的表情。一个个怨恨的表情,就这样一直折磨着他,直到他赶回金陵,禀明一切后,最后用自杀,完结了心中所有的愧疚,当然,这是后话。
林府
经过这半月的修养,林天羽的气色已经好转了很多,期间,有皇帝派人送来的补药,有皇后娘娘送来的补药,这些珍贵的药材,林天羽并没有用,而是珍藏在了房间中,不知用来做了什么。反正至此之后,没有人在见过这些稀世珍品。就算张悦儿亲自问了许久,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府中后园中,一块不起眼的地方,林天羽在张悦儿的搀扶下,来到了一个小土包前,对着小土包,默默的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张悦儿开口说道:“天羽哥,我们走吧”。
“悦儿,你知道吗,当时在执行计划的前一天,我和张叔还在园中把酒言欢,畅想着大仇得报的那一天,可是如今,站在这里的,只剩下我一个人,而且还在不久前,我救了那个人的女儿”,苦笑了一声,林天羽看着张悦儿近在咫尺的脸庞,说到:“你说,张叔会怪我么”。
“天羽哥,张叔会理解的”,张悦儿用洁白纤细的手,为林天羽整理着额前的发丝,“你只是不想欠下还不了的债,不想内心负罪一辈子而已”,张悦儿轻轻的说到,好像在向林天羽说,又好像在告诉自己什么似得。
“呼”,张龙突然出现在了这里,先是对着小土包鞠了一躬后,来到林天羽的面前说到:“族长,计划已经实施,去到羌族的二十余人,就只有左秋一人活着离开了,其余全都战死”,说到这里,就连张龙自己都不得不佩服影卫,这个由皇帝直接掌控的暗杀部队。
“左秋已废”,林天羽听到张龙的汇报后,说到:“让弟兄到时隐藏起来,这一次杀了这么多的影卫,就连护龙卫都折了一人,我想拓跋澄这次一定会彻查的,知道了么”。
“是,族长,这次出去的人我没有让他们回来,直接让他们回到了族地,等待时机在为族长效命”。
“恩,这一天不会远的”,闭上眼,林天羽静静的站在那里,身边,张悦儿则是一直在默默的陪伴着。
五天后,当左秋回到皇宫,秘密会见过皇帝陛下后不久,其仆人在书房中发现了他的尸体——服毒自杀。拓跋澄知道后,久久没有说话,最后只是给了一道旨意:“回乡厚葬”。
影卫的死,对于拓跋澄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打击。影卫本就不多,如今直接损失了二十余人
“传朕的旨意,命路玄回京,执掌大理寺,朕要在一个月内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然就让他提头来见朕”,没人能知道拓跋澄心中的愤怒与害怕。路玄,是皇帝二十年前的挚友,只是因为后来在一件震惊天下的案件中,被牵连了进去,被皇帝下旨永世不得在回金陵,可是如今,一次次的失利,让拓跋澄早已忘却了当初的圣旨,从新重用。
这一道旨意,对于此时的皇帝来说在自然不过了,可是,对于当年经过一场灭门惨案,还一直活到如今的人来说,却是多么的震惊。其中当数如今的皇后,太子和清雪公主的母亲,蓝皇后了。
听着属下的汇报,蓝皇后闭上眼久久没有说话,直到最后,才从口中吐出四个字:“见机行事”。自从蓝将军被夺兵权后,皇后才深深的认识了自己的错误。这么多年来在后宫中的无法无天,加上陛下的宠爱,使自己忘记了作为妻子,国母,这些自己应该履行的职责,再加上今日太子和清雪的事。揉了揉太阳穴,只说了句“走吧”,就这样离开了后花园。
而远在朗州的路玄在接到这个命令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喜悦,只是在没人的时候,淡淡的说了一句:“最终还是要做出选择了,不知当初的老朋友,如今还剩下多少了”。
“管家,管家”,大声的叫了几声,看到远远赶来的一位老人,路玄说到:“赶紧收拾东西,我们要离开这里了,也许这一次回金陵,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是,老爷。老奴这就去准备远程的随身物品,只是不知道,这一次要去多远才会回来啊,老爷”。
看着这位比自己还要大上不少的管家,看着岁月在其身上留下的痕迹,路玄感叹的说到:“老管家,这次一去,也许就在也回不来了,你后悔么”?
“哈哈”,笑声中,越显年老的管家,看着路玄说到:“老爷,当年在您救下老奴这条命的时候,这个世上便从此再也没有我庄展了,只有路府的老管家,老奴说过,从今以后,您在哪里,老奴就在哪里”。
“好,没想到是我矫情了,老庄,那就让我们再走一遭吧。无论生死,这一切总是要结束的,不是么”。两人相视大笑,仿佛一切都似过往烟云。
“老爷”,过了一会儿,管家有些担忧的说道:“那小姐怎么办啊”?
“心儿啊”,路玄不由地露出了苦涩:“她已经有自己的新地方了,这也算是我路玄给他们的一份投名状把”。
看着老爷的表情,老管家没有再说什么。因为这么多年了,老管家知道,有些事情是自己不能知道的,如果可以,老爷也会告诉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