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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爱恨别离之故人

清冷的月光下,一阵幽幽的琴声,冷冷彻彻,好似天上传来。淙淙的琴声宛若流水却带着丝丝哀怨,缓缓流出。

多少年没有这样伤心过了?自从与秋月、影她们相识以来,似乎再没有这般伤心过了。

“孤灯照无眠,寒夜冷人心”的凄凉,久到连自己都不曾记得是否有过了?尤其是在遇到晓月之后,那更是一段前所未有的快乐时光。那时,真的好开心……

然而,当年的一次意外穿越使得几人失去了联系。天心则是机缘巧合地坐上了“风雨楼”楼主的位子;而影是怎样加入“血影阁”的?秋月又是怎样成为“血影阁”阁主的?那些,都已不得而知了。

只是,一切真相天心都不想知道,也都不愿去找寻……只想能够早一些寻到晓月,能够亲眼看到她有一个好的归宿,那样也就可以放心了。

这些年来,本以为晓月是和影她们在一起的,直到几年前与影的意外相逢才从她口中得知,晓月与她们失散已久至今仍下落不明。

真的好担心晓月……担心没有人在身边照顾的她,是否还能如往常那般快乐自在的生活?担心她是否也会用改变自己,来适应这里特殊的环境?更担心自己在有生之年,是否还能再见她一面?

没来由的一阵寒意涌上心头,好怕呀……怕知道一切后的自己也会畏缩,也会逃避!

漫漫长夜,无边无际。

幽暗潮湿的地牢里斜斜的倒着一个人。她发丝凌乱,面色苍白如纸,背上一道道血印早已凝固成暗红色,一身绯衣更是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低沉凝重的脚步声,一点一点地在靠近。“刷”的一下子,牢房的铁锁被扯了下来,一个浅黄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去,把她弄醒。”冷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情感。

“是!”一个沙哑嗓音的老者领命离去,不一会儿便提了桶冷水回来。

哗!一阵寒彻骨髓的冰冷使地上的人打了个寒战,全身的伤口顿时如同火烧般热辣疼痛,不禁呻吟出声。谁曾想,这人竟然在水里加了盐?!

那沙哑嗓音的老者听到地上低低的呻吟声,知她已然转醒更是一阵怪笑,阴险的言道:“怎样?老夫还算对得起你吧?想不到,当日那么周密的计划竟是被你这贱人给泄露的,害得老夫那一众兄弟都被杀了个干净。”微微一顿,一把抓起那人的头发,狠狠地一字一顿地说道:“就连老夫也被‘绮月’那小子给废了武功!冰心,你说老夫该怎样和你算这笔账呢?”他不是别人,正是当日砍伤天心而被绮月废掉武功的“塞北刀狂”。

冰心微微绻动了一下身子,强撑着睁开双眼,啐道:“哼,就凭你们也配和风雨楼为敌?咳咳咳……”由于伤势过重,冰心虚弱的咳了几声,方才言道:“你们,根本就是自不量力,自讨苦吃。”疲惫而虚弱的声音飘荡在牢房中,满是苍凉。

“贱人!你再说一遍?”刀狂目中凶光毕露,杀气十足的瞪着冰心,仿佛下一秒就会将她生吞了一般。

“够了!”一袭淡黄装扮的残月冷厉地喝止了刀狂的举动,一道寒芒同时扫了过去,怒斥道:“这里,何时轮到你来说三道四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阁主?”没有一点温度的语气却使那颗原本悬到了嗓子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阁主息怒,属下知错了。”刀狂闻言一愣,连忙言道。

“知错,还不快滚?给我滚到外面侯着去!”残月冷眼望着刀狂怒言道。

“是,属下这就滚。”刀狂心有不甘的将冰心甩在了一旁,转身退出牢房。

霎时,幽暗的地牢里只余冰心和残月,一股阴霾的气息充斥着整间牢房。

“冰心,我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对你?这……不是我的本意。”原本充满怨恨的心,此时也有了些许不忍,但语气依然是冰冷无比。

“是吗?”冰心费力地挪动着身体,向墙边靠去。这些天来,她日夜熬刑不为什么,只为能够再见天心一面,能亲口告诉她事情的真相……那时,即便是死也无憾了。

“不管你信与不信……总之,这都不是我的本意。”幽幽一叹,残月低低的言道:“你放心,我会放了你的……只要除去了天心,我就会放你回去的。”她始终还是不肯放过天心的。

残月望着角落里的冰心,眸中闪过种种令人难以捉摸的神情。是冷酷?是迷惘?最后,却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月!”就在残月的脚步即将跨出牢门的一刻,冰心突然开口,说道:“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好吗?你们毕竟是……”

“你错了!”不等冰心讲完残月便急急的打断了,语气中竟带了些许悲切,些许苍凉的言道:“你错了,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承认过我的存在……那我,又何必自作多情地去认她呢?”自嘲的一笑,斜睨着冰心,凄切地言道:“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昏暗的灯火,荧荧点点,看不清事物,但冰心却清楚地看到了一行清泪自残月眼角滑落……酸涩的感觉堆满心头。

“你,没有变是不是?”乞求的目光望向残月,难以抑制的颤声问道:“自始至终,你都没有变过……是不是,月?”

缓缓转回头,深深地望进冰心眼中,一缕欣然的情愫跃上心头却又慢慢转黯转淡……最后,只余满怀惆怅。

所有人都在指责残月的狠毒与无情,可谁又会了解她的痛苦呢?

心高气傲的她,原本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幻想;然而,现实却无情地摧残着她。屡屡遭遇挫折,无法实现理想的残月,最后只好将自己封闭起来——似乎只有无情,才不会再被伤害?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

瑟瑟的秋风吹落枝头的黄花,穿帘过柳,拂乱人心。

往日里,门禁森严的八贤王府今日却显得格外热闹,锦车骏马络绎不绝,出入间尽是皇亲国戚,王侯公爵。

这时,一顶软轿自巷口拐入徐徐来至王府门口,落下。轿旁的红衣官人轻掀轿帘,一名年轻女子缓缓走下轿来。

正在府门前恭迎来客的王府总管,一见来人立刻笑脸迎了上去,谄媚的笑道:“展大人您可来了,圣上和王爷都已恭候多时,请随小的进府吧。”说着遂侧过身,让出了路。

浅笑着点了点头,彬彬有礼的言道:“那就有劳总管了,请。”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谦和的态度,不失身份的举止,不愧是有着“儒侠”之称的南侠展昭。

闻言,王府总管含笑点头,便头前带路去了,可他却没有听到展昭对身后女子说的那句:“潇姑娘,请!”那一句轻浅的呼唤,不知在彼此的心中要有多沉,有多重。

跟随王府总管一路行来,展昭和天心穿过前庭,经过了一段长廊来到一个跨院里。院中央是一座假山,巧夺天工,别出心裁;山上不仅有可供小息的亭子,更有一股清泉潺潺流过,滴滴泉水清澈明净;沿着长廊走到尽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庭,此刻花庭中间已围桌而坐了两男一女。

展昭紧步上前,单膝跪地,恭谨的言道:“展昭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展护卫,免礼吧。”一袭明黄色锦袍的仁宗皇帝浅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展昭免礼起身。

“皇上,展护卫身后的那位就是天心姑娘了。”八贤王微微侧向仁宗,低浅的言道。

望着那依旧是平淡如水的神情,依旧是略显苍白的容颜,八贤王心中竟不由自主的一阵酸涩。

她!一身素衣为面,浅红为边,翠竹的图案点缀身前,偶尔再衬上点点墨色,亦真亦幻,若隐若现;如绸缎般柔顺的秀发简单地用一根玉簪挽起,其余发丝自然垂下,翩飞于秋风之中,美仑美奂,如水墨画中的仙子;优雅大方,美不方休的仪态,令人心生怜爱却又不敢有强取之意。

“民女潇天心,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款款下跪,行礼叩拜。

“好了,天心姑娘免礼,起来回话吧。”仁宗依然是浅笑着望向展昭,言道:“展护卫也不必如此拘谨,过来一起欣赏节目吧。”虽是含笑而言,但语气中却透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帝王之气,令人在有心亲近的同时又退惧三分。

“圣上之言,展昭不敢。”展昭垂首而言遂退立一旁。

缓缓起身,微抬眼帘,觑见的竟是残月那充满怨毒的目光和她嘴角上那抹诡异的浅笑。

天心心中陡然一惊,暗道:“难道,她此举的目标不仅在于秦王和我……更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只是,此番宴会的主角狄娘娘,又为何迟迟不曾出现?”不过一切都是转念而逝。

“皇上,天心姑娘可是难得入府的。”残月不愠不火,适时而言:“今日,姑娘既肯应王爷之邀过府献艺,那么不知姑娘又作何准备,以博龙颜一悦呢?”睥睨不懈的眼光,满是狂傲的神情,仿佛皇帝与八贤王都不存在了一般,径自浅酌着杯中茶水。

“既是如此,天心自会竭尽所能。”微微一顿,转向仁宗,言道:“只不过天心身份卑微,所会之曲大都是些低微粗俗之类,恐难登大雅。今日,圣上既有此兴致,天心定会尽心尽力,然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圣上见谅。”

“好,如此甚好!”仁宗饶有兴致地笑道:“既然如此,朕今日可要一饱耳福了……只可惜,狄娘娘染病在身,否则……”声音随着一声轻叹渐渐低了下去,语气中也带了几分忧愁。

“皇上不必忧心,狄娘娘只是偶感风寒而已,不碍事的。”八贤王一边安慰着仁宗皇帝一边将目光转向天心,言道:“姑娘不妨先看看那琴是否合用?”递了个眼神,手下便将一具古琴送了上来。

取过古琴,天心轻轻撩拨了几下琴弦,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朝仁宗款款福了福身,径自向假山走去。

“皇上难得有此兴致,臣女愿意舞剑一曲来祝其兴。”残月突然开口说道,随即一个轻轻的纵身翻落庭外。

“当年,你我因曲而结缘……今日,我们就以曲来做个了断吧。”低沉轻浅的声音却深深的撞击着内心中那最为柔弱的地方。

听着残月那冰冷绝情的言语,天心柔弱地向后退了几步,几乎是哽咽着言道:“你我,真的走到了这一步?”不愿在理会其他了,强作镇定的靠近假山席地而坐,将古琴置于膝上,纤纤玉指轻抚琴弦,幽远而深长的曲子带着无限忧伤随风飘摇。

秋风瑟瑟拂过,漫天黄叶飞落,如同碎雨般洒满庭院。透过叶雨,天心看见残月在离她不远处,拔剑起舞,翻转腾挪间行云流水。

第一剑,轻盈灵动,似翩然飞舞的彩蝶自由穿行在缤纷之中。

多年前的相遇,曾使我认定你是我在这个世间上,唯一可以信赖,可以依靠的人!

彼时,你是温柔体贴的方文静;我是孤苦无依的冷秋月。

……

第二剑,落叶翻飞,如同带着无限惆怅在风中起起落落,凄凉无比。

多年后的重逢,万万没有想到你竟是我所有苦难的源头!

彼时,你是点亮人心带来光明的传奇人物;我,却永远都只是生活在无尽黑暗中的一颗微尘。

……

第三剑,寒光乍起,犹如波涛汹涌的巨浪,奔腾而来,汹涌澎湃。

可今时今日,你却是多起命案的嫌犯,是孤立无援的潇天心;而我,则是操纵一切掌控全局的血影.残月。

你,将是我真正的猎物!

……

渐渐的,寒光席卷整个院落。

渐渐的,视线也开始有些模糊了。

倏然,剑光闪动,带着浓浓的恨意愈来愈烈,愈来愈近……就在逼近面前的一瞬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化解。

天心连忙收住琴弦,残月也刚好稳住身形,依旧杀气不减的瞪着对方。正在此时,一个轻浅但字字清晰的声音自头顶上方想起……

“怎么,如此好戏也不等在下就急着开演了?”翩然一个飞身,如同神祗临世般悠然潇洒的落在了离天心不远的地方。

一袭月白色锦袍,如瀑布般顺滑的发丝简单的用发带束起,余下的发丝随意散落在身后,轻轻随风舞动;薄薄的嘴唇轻抿着,微微扬起的嘴角与唇边酒窝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脸上戴着一个银色月牙型的面具,从额头到鼻尖都被遮住了;而那双长长的睫毛覆盖下的瞳眸,如同泉水般明亮透彻,却又闪动着一种魅惑人心的光芒,只需一眼就会令人心悸。

“皇上,请恕微臣姗姗来迟。”天籁般的声音,蛊惑人心的魅力,就在众人都看得有些出神时,白衣男子已然来到仁宗皇帝面前,拱了拱手,言道:“子琦见过皇上,见过王爷。”

“哦!”仁宗陡然回过神,朝着八贤王说道:“这位,就是朕新请进宫掌管歌舞乐师的乐官墨子琦。王叔可不要小瞧了他,子琦不但精通音律,武功更是超凡入画。”微微一顿,仁宗将目光投向展昭,略带玩味的言道:“依朕看,子琦的武功绝不在展护卫之下,不知……展护卫有何见解?”

“回皇上,展昭资质平庸,武功浮浅。”微微一顿,展昭垂首恭敬而言:“当今天下,高手如云,故而展昭不敢妄加评论,望皇上恕罪。”

“南侠的武功,江湖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展大人又何必太过自谦呢?”

猛地抬起头,展昭难以置信的望向那自称“子琦”的男子……一样的语气,一样的眼神……是他!

“是了,展昭定然也认出了他。当年,他可是救过他性命的人呐!”天心定定地望着翩然而至的男子出神……

他,神采依旧,容颜依旧。

他,生性轻狂,桀骜不驯。

他,真的是“绮月”!

“皇上,今日既是狄娘娘寿宴,方才那悲悲切切的曲子实在不好。不如由子琦献上一曲以祝雅兴,可好?”悠闲中略带慵懒的声音回响在耳际。

“好,太好了!”仁宗难掩兴奋神情,赞道:“子琦的箫声可谓:听君一曲,绕梁三日也不足矣。”

其实,他的箫音又何止是“绕梁三日”所能形容得尽?因为他是“绮月”啊!众所周知,绮月公子的《高山》、《流水》不仅可以勾起千万种思绪,使人沉湎于往事的繁华梦境,流连忘返;也可以令人心生恐惧,痛苦万分,生不如死。

“皇上谬赞了,子琦愧不敢当?”口中虽是那样说着,但脸上却是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绮月悠闲的走出花庭来到天心身边,微一颔首,一双明眸深情地望着她,言道:“不知,可否劳烦姑娘与在下合奏一曲呢?”没有说话,天心只默默的点了点头,依旧席地而坐。

天心是知道的,他无论怎样都是在帮她的,都是在无条件的支持她、守护她——因为,他是绮月,是本应在风雨楼拥有至高无上地位的绮月!

绮月见天心默许遂温和一笑,自怀中取出一支玉箫。那箫通体雪白,不含一丝杂质,举起望之,可以清晰得透过箫身望见空中浮云,实乃令人赞叹。可谓:未闻其音,先醉其形。

此刻,天心恍然明白了绮月的用意——原来,他是要与自己合奏那可以召唤百鸟集结同鸣的《凤凰令》!

当今江湖中,有谁会不知《凤凰令》所到之处,又岂会见不到那个如神祗般的男子呢?这,无疑是在当众宣示他的身份,正是那个令人既敬又畏的传奇人物——绮月公子!

悠扬的乐曲传遍了整个院落。琴声随着箫声而动,箫声似是随心而起,时而生机盎然,仿如破茧重生的蝴蝶充满生命力;时而,平淡如水,婉如镜花水月如梦似幻……

渐渐的,院子的上空已聚集了许多形形色色,大大小小的飞鸟盘旋其间。这时,天心和绮月彼此默契的相视一笑。

忽然,曲调猛地一振,仿佛朝霞冲破黎明前的黑暗一般,释放出来。在那一瞬,空中盘旋飞行的群鸟似是听懂了曲音一般,应和着齐齐在空中鸣唱,悦耳动听至极……慢慢的,鸟群竟然在上空编排起队列,组成了一个大大的“寿”字!

面对此等情景,莫说是久居深宫的仁宗皇帝,就连久历江湖又追随包拯多年,见惯了奇人异事的展昭也是惊叹不已,遑论他人?

一曲终了,已时近黄昏,众人犹自沉醉在方才那梦幻般的境界,久久无法自拔。

金灿灿的斜阳下,男子的一身白衣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色,光彩耀人;女子恬静如娇花照水,柔弱如清风拂柳,绝无仅有的美。然而,那样绝世无双的两个人,为什么看上去竟然是无比的落寞,无比的孤寂呢?

……

是夜,开封府众人一如既往那样按部就班的做着自己本职工作。书房中,灯火通明,烛光映在包拯黝黑的脸庞上,越发显得阴沉灰暗了。

“潇姑娘,借故支开展护卫与公孙先生,想必是有话要与本府单独相谈了?”包拯幽幽转身坐回书案之后,凛然的目光望向对面而立的女子。

“包大人,请恕天心无礼。”颔首福了福身算是赔罪了,言道:“大人所言‘借故支开’实是曲解了天心之意。此刻,天心房中确有一人急需公孙先生为他医治,而展大人也的确是他要见之人,天心又何来借故可言?”语气中充满了焦急与担忧,却也不失礼数的言道。

“既是如此,姑娘有话就请直言吧。”包拯见天心不似妄言之辈,且言语间满是发自内心的担忧,故而倒也想知道她究竟是为何而来?

深深吸了一气,似是做出了决定,坚定而决绝的言道:“大人既已知晓天心名姓,想必对天心的身份已是了如指掌了吧?那么,今日王府中的情形大人也定是知道了?”

“不错!”清明的眼眸中映着那纤弱的身影,娇柔却坚毅无比,包拯不禁叹道:“姑娘的真实身份,本府确已从展护卫口中得知。至于今日王府情形,展护卫业已向本府回禀过了……只是,狄娘娘染病没有出席寿宴,确实有些蹊跷?”言罢复若有所思的望着桌上烛火。

“包大人果然不愧青天之誉,洞察细微,天心佩服至极。”略带轻狂的语气,毫无忌惮的神情,全然不惧道破身份的后果,坦言道:“只是个中缘由,大人恐怕就不甚明了吧?”

“怎么?听姑娘的口气,想必是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包拯诧异的转过头望着眼前之人。

淡淡的一笑,自袖中取出一封信笺放到了桌上,含糊的言道:“大人看过此信之后,自会明白一切真相的……天心,担心故人伤势就先行告退了。”草草行过一礼,未等包拯言语便消失在夜幕之中了。

匆匆阅看过书信后,包拯不仅知道了数月以来官员被杀的真凶,更清楚地知道他们是以狄娘娘的性命来要挟八贤王的——因为,狄娘娘并非染病而是被人下了毒!可想而知,以王府与皇上的关系,他们的目的已不言而喻。

出了书房,天心一路直奔后院厢房。可是,当她来到厢房窗前时却被房间中的对话惊住了……

“展护卫,此人身中蛊毒若无解药,不出三日便会毒发身亡。”公孙策语气沉重而惋惜的言道。虽不认得那人,可当看到展昭见他身负重伤时震惊的样子;当他提及天心时,展昭心痛的神情,公孙策便已猜到了几分。

“公孙先生,就真的再无他法了?”展昭情绪激动的上前一步而言,他不能让他死,他还有太多事情想要问他。

“怎么?展护卫认得此人?”公孙策手中动作一顿,诧异不解的望向展昭,却见他手中紧紧攥着一封信和一个同心结。

手中死死攥着她当年准备留给自己的那封信和她亲手用五彩丝线编制而成的同心结,心中溢满悔恨。

恨自己,竟然不知道她身患恶疾,不久于世;

恨自己,竟然错过了整整一年守候在她身边的时间;

更恨自己,竟然会质疑她帮助自己的动机!

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纷乱的心绪,缓缓言道:“他,是展昭的救命恩人,还望先生能够尽力为他延长些时日……至于解药,在下自会想办法。”

“……”

“不会的……不会的……绮月不会死……”房中展昭与公孙策后面的对话天心再也无法听进去了,只是一味的摇着头,无力的倚着墙颓然滑落,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一个一个都要离我而去?

从晓月的下落不明,到冰心的生死未卜,再到萍姨的舍命相救……我所在乎的人都一个个地离开了我,现在竟然连绮月也要离我而去?

我究竟还是做错了吗?竟然一次又一次地害了身边最亲近的人。

当看到面色苍白,嘴角微微泛紫,全身颤抖得不停的绮月敲开自己房门的那一瞬,居然不知所措时……好恨自己的无能!

这些年来,风雨楼之所以能如此辉煌,都是因为有绮月在身边默默的支持自己,守护着自己,自己才能一步一步地走下来。即便是在他留书出走的那段日子,依然清楚的知道——绮月,他是从未真正离开过的,他始终是在自己身边的……只是,不愿让我看到而已。

如今,他真的要离开了吗?

他,真的厌倦了那种孤独的守护了吗?

他……不,他不应该死!我也绝不会让他死的!

擦干眼泪,天心猛地站起身,眼中充满了悲怨却又决然毅然,转身冲向包拯的书房。

……

与此同时,开封城外一处隐蔽的地方——“血影阁”总坛。

“哗!”总坛大殿之上,残月一拂衣袖,将桌上的茶碗扫翻在地,怒气冲天的吼道:“混账!你们这么多人埋伏阻截,居然还让他逃脱?!一群没用的废物!”

“属下该死,请阁主治罪!”一众黑衣人齐齐跪倒在地言道。

“你们是该死!”残月咬牙切齿地狠狠地言道,“可我杀了你们又有何用?是失去的机会可能重来,还是遗失的密信能够回来?”残月倍感无奈的坐回了椅子上。

是了,她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要知道,那样千载难逢的绝佳机遇,一旦错过了便是再无可寻的。

要知道,那封密信里承载了她的多少不幸,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与天心之间是有着密切关系的!

她是不想,是不愿,可那毕竟还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所以,她更是无可奈何的。

“阁主,请息怒。”一个少女的身影出现在残月面前,她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脸上却带着一抹邪媚的浅笑,言道:“绮月,他已中了我的蛊毒,若无解药是绝活不过三日的。况且,这一切本就都在王爷的预料之中,阁主又何必再为之动怒呢?”娇小的体态,妩媚的风姿,全然不似十几岁的少女。

残月带着一丝近乎凄然的冷笑,嘲讽的言道:“呵,想不到区区一个潇天心,竟然也惊动了‘苗疆蛊母’的大驾?这,也未免是小题大做了吧?”

眼前这看似少女模样的人,正是纵横苗域的巫蛊之王——苗疆蛊母!

音容样貌如同少女一般,实际上却是一位年近五旬的老妪。她武功虽然平常,但却善于施毒用蛊,更因其体貌特性常使人疏于防备而为其所害。数十年来,中原武林不知有过多少江湖高手死于其手,阴险歹毒之处,不言而喻。

“阁主此言差异,风雨楼潇天心和绮月公子绝非泛泛之辈。”苗疆蛊母巧笑着,朝残月言道:“此番,王爷召属下前来协助阁主,也正说明了王爷对这次行动的重视,更是对阁主您的重视。”

微微一顿,苗疆蛊母换上了一副莫测高深的浅笑,言道:“您,毕竟还是王爷的义女不是吗?王爷自是担心您被那妖女天心所蒙骗铸成大错的,这也是王爷的一番好意呀。”

“好意,是吗?义父他可真是关心我啊。”残月冷冷的言道,心中却是充满了自嘲的笑意。她是清楚的,自从凝香阁行动失败后,襄阳王便不再信任自己了,一旦有所行动,他都会派亲信之人前来,名为协助实为监视。

幽幽一声哀叹,残月无奈的挥了挥手,说道:“罢了,你们都下去吧……‘蛊母’你也下去吧,让我好好静一静。”颓然无力的靠上椅背,神情木那地望着头上的虚空。

“是,属下等告退了。”苗疆蛊母虚伪的笑着,率先行过礼,带着众人退出了大殿。

望着众人退去后变得空荡荡的大殿,残月顿感疲惫不堪,仿佛全身的生机都被抽去了一般,了无生趣……缓缓合上双眼,一行清泪悄然而落。

许多年来,自己是那么的怨恨她,不择手段地陷害她,凝香阁中更是险些要了她的性命……可她为什么还是那样的眷顾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了自己?从未真正狠下心来,对付过自己?

然而,自己是那么尊敬,那么一心一意维护的义父,又为何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利用自己,甚至是欺骗自己?

无数次的扪心自问……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吗?难道,自己真的不该再有恨了吗?

或许,是血真的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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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楚:接近我之前你要想清楚,我除了帅再没有别的了。夏天:好巧,你有的我也有,没有的我都有,跟我回家吧。程楚:这次你好像不是我的了。夏天: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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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课外第一本书——震撼心灵阅读之旅经典文库,《阅读文库》编委会编。通过各种形式的故事和语言,讲述我们在成长中需要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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