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永爬到盆地上,又来到踆乌经常出没的地方,“呱”的喊了一声。
不一会儿,草丛中沙沙的响动。
踆乌出来了。
仲永笑道:“多谢鸦兄帮忙,仲永第一战告捷。”
那鸦应了一声“呱”。
他又接着说:“这次找你,还是请你帮忙。给我试试新招。怎么样?”
那鸦却没出声。
仲永也不管它是不是拒绝,抬手便掐诀。
试了几次,才以“斗”替换掉“定”,发出火球来。
这次的火球也是正红色,却只有椰子大小。
他又试了试别的手印,效果都不怎么样。
他便开始从“斗”印上打主意。
他先将涉及的指节和指节纹记好,然后换成五行、八卦、天、地印法,调整顺序,一一尝试。
这样一来,复杂了很多,以他手指的灵活度,极容易失败。
他只好另想办法。
这花费了不少时间,踆乌一直等不到火焰吃,有些不耐烦了,“呱呱呱”连叫三声。
仲永道:“鸦兄莫急,容我好好想想。”
那鸦又叫了两声,消失不见。
仲永无奈地摇了摇头。专心致志思考:“彿门也好,道教也罢,留在俗世的经典,一定不是真正的修炼之术,但肯定也是正宗理论。所以各自的九式手印,也算是总纲了。要分解开,恐怕能推衍出成千上万的排列来,等我一一试验完,恐怕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所以,我还得从它们自身上打主意。”
这样的念头一生,他便开始将两种不同的九式手印对比来看,一一对应,却
怎么也联系不上。
一阵风吹来,蒿草摇摆,姿势变幻。
仲永呆呆地望着草出神。
“咦?”
他一声惊叫,继而心中大动!
他忽然想明白了。
无风时的草,是直挺挺的,被吹动的草,自然会倾斜,甚至倒伏,姿势自然就变了。
同理,手印也是姿势。
手指和手腕就是外力,动了之后,手印就变了。
只不过,施法的时候,是将手印连续成诀。
而这两种九式手印之间,可不可以转换呢?
他立即动手试验。
几十次失败后,他似乎摸到了些门路,可以肯定,想法没错,只是还没有找对方法。
他不知道,这一点竟与当年创出九字真言诀的那位前辈高人不谋而合!
他又尝试了百多次,终于摇了摇头,时间紧迫,来不及一一推衍,还得从“斗”和“定”上打主意。
他又用这两个印排在手诀中,试发了几次火球,突然仰天大笑:“反了,原来我弄反了。”
然后,他又先结“斗”,再转变手势,变成了“定”。这次,两手始终有手指接触,而且动作连贯,完全不会拖泥带水。
他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从“定”转回到“斗”,这次便容易得多了。
他又转了几次,熟悉了,开始尝试前后推衍。
“哼!”一声冷哼传来,把他吓了一跳,抬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身前多了个人。
这人身材在六尺左右高,也很瘦,一身黑衣,头罩黑布,仅露出一双眼睛和鼻孔。
那双眼睛虽然半眯着,但看得出很大。
瞳孔中也掩饰不住水灵。
由此不难推断,这人是个女子。
仲永在这山上,除了师姐们,便再没有见到其他女性。便站起来拱手道:“这是哪位师姐在开玩笑?为何不以真面目相见?”
那人又哼了一声,道:“我自然有自己的道理。方仲永,你刚才比比划划的,是在研究九字真言诀吧?”
仲永一惊:“师父可不让说。”忙道:“什么?什么九字真言诀?”
那人冷笑:“当着真人不说假话,在我面前还想隐瞒么?也罢,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你到了那个世界,慢慢研究吧!”说着,伸出手来,迎面就是一记掌刀。
一道极薄的火焰,像是一片刀刃一样劈了过来。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快的速度,莫说仲永毫无防备,即便他提前知道,也根本躲不开。
他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这道刀锋般的火焰,比真正的利刃还要锋利,足以将他劈为两半。
此时,仲永心里只闪出两个字“完了!”
“呱!”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想了起来,正是踆乌。
也不见它动,那道火焰竟自空中转了个圈,朝它飞了过去。
打在它身上,就像泥牛入海,连烟都不冒。
仲永听到鸦鸣,便心安了。
因为他不仅知道踆乌能够操控火焰,就连他召唤火球倒退的本事,都是从踆乌这里学到的。
因为刚接触踆乌的时候,仲永的火球术可谓烂透了,经常熄火不说,有时候还会打歪。
但不管火球飞向哪里,踆乌只要爪子一动,火球就会飞到它身上。
仲永曾经试过背对着踆乌施法,那火球离它越飞越远。但它只是叫了一声,火球便反转了,幸亏仲永结印慢,火球的速度也慢,只是燎去他额前一缕头发。
他对踆乌这随意指挥火焰方向的能力十分好奇,也很憧憬,于是,他每次都故意打歪了,然后眼睛紧盯着踆乌。
经过数十次试验后,他发现踆乌的三个爪子很奇特——两边的有三趾,前二后一;中间那条腿却有四趾,前一后三。这样前后加起来,都是五。
而每次操纵火球的时候,都是前面左右的四趾动,而且很有节奏。
仲永便看了又看。
他那摄像机般的记忆力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把踆乌所有的动作都记住了。
他当时就想,如果我把这指法改成手印,不就能操控火球了?这样就不必担心对方左右闪躲了。
他那样想的,也是那么做的,用了整整十个时辰!
也亏如此,在比赛场上,他得以一鸣惊人,甚至惊动了一位很了不起的人物!
眼下,仲永在听到鸦叫之后,同时皱起了眉头,寒声说道:“既然你无情,就休怪我无义了。吃我一记火球吧!”说着,他便用“斗”印修改过的手诀,发动了火球术。
蒙面人发出火焰刀来,以为一定得手,所以他并没有动。因为火焰刀劈开的人,伤口会被烧焦,不会喷血。而在听到鸦叫,见到火球转弯时,他惊诧的忘记了所处的场地,当前的形式,满脑子里都是不可思议:“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直到仲永说话,才把他惊动,赶紧闪躲。
他躲得很快,一侧头,火球便擦着耳朵飞向了后方。
他冷笑一声,道:“你果然是个蠢货!第一次遇到打架还出言提醒对手的混蛋!”
仲永冷哼道:“我不会像你那么卑鄙!看招!”说着,把右手一招。
蒙面人又一侧头,发现仲永并没有再次凝成火球,仰天大笑:“蠢货!你又把手诀弄错……”话说到一半,他就觉得身后热浪涌来,赶紧躲避。
也亏他机灵,知道发现的晚,一个恶狗扑食,紧跟着就地十八滚,在一丈多远的地方爬了起来。
火球当然被踆乌吞了。
此时的蒙面人,身上沾满了沙土和草叶,头上还扎上了一朵狗尾草。
仲永忍不住取笑:“东施效颦捂胸口,阁下头戴毛草,要装狗吗?”
蒙面人勃然大怒,抬手又是一记火焰刀劈来。
仲永并不躲避,他知道踆乌见火就收,绝不拒绝,更不会放过。
果然,一声“呱”,火焰刀转弯了。
蒙面人鼻子都气歪了,喝道:“方仲永,你好卑鄙,你在哪弄来的这个帮手?”说着,他往前快速移动脚步,猛然扑了过去。
他竟然想将踆乌擒住!
谈何容易?
仲永尝试多少次都没能成功,何况他刚刚接触?
理所当然,他失败了,不仅如此,他的肩胛碰到了踆乌的翅尖。
踆乌见他心有歹意,一声叫,躲得远远的。它并不想走。因为它知道,这两个人在打架,都用火焰法术,自己可以有很多美味可以享用。
仲永却叹息道:“本想和你好好打一场,看看我实现能力究竟如何。不过看鸦兄的意思,就是咱们把魔海都耗尽了,也不能满足它的胃口。你走吧!如果你想和我打,就自己找个机会来,我随时奉陪。”
蒙面人此时此刻,被肩头传来的灼烧感折磨的特别难过,甚至有砍掉胳膊的冲动。
他摸了摸肩头伤处,感觉的出,那里的皮肉完全焦化了。
仅仅是那鸦翅膀尖的一点,隔着这件衣服,竟然伤的如此严重?若是普通的衣甲,会怎样?难以想象!
他咬紧牙关,强忍疼痛,掉头就走。
仲永也不追赶,而是道了声:“多谢了!”
那人气结,丢下冷冷的哼声,三晃两晃不见踪迹。
仲永伸出自己的右手,看了又看,喃喃道:“我本以为你的作用是拿着法器,却不想你也有诀窍。”
原来,就在刚才那人施展第一次火焰刀时,他被那种法术效果所吸引了。
原来火焰可以变成刀锋的形状!
由此可见,火焰在手诀的控制下,大概可以变幻各种形状吧!
于是,在此后的时间里,他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那人的双手。
左手,一样的五行、八卦、天、地诀。而右手上那些一连串奇怪的动作,也没能逃脱他的关注,被他一丝不落地记在心间。
“真是意外的收获啊!”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