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哲直视着牧城,他的眸瞳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牧少,一年不见了,你还好吧?”
牧城的眼神突然黯淡下来,心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情绪,沉默了片刻,他还是露出了笑脸,故作镇定地说:“还好,你也不错,咱们找个地方,马上开始吧!”
牧城抬起手,伸向楚哲。
楚哲微眯着眼睛,笑了笑,很客气地跟牧城握了手。想起牧城当初的劝告,他不得不佩服这个有点桀骜不驯的小子,满脸都是那种羞愧难当的神色。
他看了看还有些不服气的双菲艺,嘴角渐渐挂起一丝炙热的笑容,拍着牧城的肩膀,说道:“牧少,这是我表妹,今年二十二岁,没男朋友呢,脾气大了一点,但人品没问题,请见谅。”
牧城可不想跟这样能打能杀的女人纠缠在一起,不然的话,以后可要被一个女人给管得死死的,那种滋味可不好受。
“呵呵呵,你们兄妹俩的身手不错,我倒是想知道,你们这身功夫,都是祖传的吗?”牧城突然间有了这样的打算,希望通过救治的手段去换来他们这一身绝学。
当初跟老鬼搏斗的时候,要是他也有楚哲他们一样的身手,那么,他就不会落得这么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牧少见笑了,其实,你我都是雷先生教出来的,只是,我拜师的时间比较久一些罢了,菲艺则是我教出来的。”楚哲直言不讳地说出了实情。
牧城又是大吃一惊,傻不愣登地看着对方。“什么?对了,老雷还好吧?我没有他的手机号码,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吧。”
楚哲吩咐他的朋友把他的车子开过来,然后有些难过地对着牧城说:“雷先生已经不再国内了,我也没办法联系到他……”
“什么?出了什么事?”牧城甚是着急,疑惑不解地看着对方,心里想到的,就是雷老二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楚哲苦笑着说:“牧少不要紧张,哎,时隔一年,这里物是人非啊,雷先生带着一群身怀绝技的部下去海外维和了,昔日那些熟悉的人物,换了大部分,这一年来,我到处打听你的下落,却杳无音讯,今日你我在这里重逢,也算是缘分一场啊。”
牧城皱着眉头,眼底又充满了疑惑。“怎么?楚少没去医学院问问纪小姐?”他相信,纪融凝一定会知道自己的行踪。
楚哲的眼里充满了忧虑,看向天空,缓缓说道:“哦,纪小姐也跟着雷先生走了,纪院长高升了,现在医学院是陈红小姐做院长,你小子那次抓住了老鬼,曾经引起了市里各大衙门发生了变化,很多人都恨你入骨啊,以后可要小心一点。”
牧城的脸上布满尴尬的神色。难怪自己没有拨通纪融凝的手机,原来她已经在海外执行任务了。同时,那种一叶知秋的感慨涌上心头,他与楚哲都是久病急求良医的人,然而,像楚哲这样人际关系广泛的人都没找到良医,更何况他这个已经与世隔绝一年的人,看来,求人不如求己。
一个多小时过后,牧城与楚哲成为了志趣相投的好朋友,两人有说有笑地进入了位于玄武山庄附近的一栋别墅。这便是楚哲楚大少的家,奢华而又气派的欧式装饰风格让牧城算是大开眼界。
楚哲吩咐家里的佣人好烟好茶地款待着牧城,互相客套一番,然后直接跟牧城说:“牧少,我与你在医学院门口分别后的一个月后,我有一天感觉体内的寒气越来越重,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很多名医当时都没有发现我的问题?”
牧城的神色变得很严肃,缩紧眉头沉思了片刻,说道:“不对!楚少,你应该是回去之后的第二十七天就发现身体不适,到了第二十八天你才重视这个问题,对吧?这些,主要靠的是经验的积累,我只是在你之前遇见过几个与你一样的病例罢了,这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时隔一年的事情,楚哲本来是有些记不清了,但经过牧城这么一说,他似乎想起了些头绪,他翻开旧日历上的日志记录,果然,牧城所说的很准确,他吓了一大跳。
“牧少,你小子到底是人还是鬼啊?诊断得这样仔细?”楚哲用深邃的目光看着牧城,停顿了片刻,又说:“我得的是胰腺癌,在病情发作初期,很多医院给我照了胃镜,还有肝胆超音波,但都没发现问题,直到我发现自己的体重突然下降,伴随着上腹闷胀,才真正的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牧城沉着脸色,拍着楚哲的肩膀,尽量去缓解屋子里那种紧张而又尴尬的气氛,缓缓说道:“别紧张,你还有救,当然,这也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的问题。”说着,牧城的眼神射出一束让人感到紧张的寒光,他就跟一个走火入魔的邪神那样,静静地看着楚哲。“楚少,你居然用砒霜以毒攻毒?”
砒霜虽毒,但在中医学上,也是一种有史可查的救命药,明代神医李时珍在其着作中就记载有“化瘤汤”的例子,这就是利用中医辨证施治,采用特定剂量的毒药来杀死癌细胞,缓解疼痛,抑制病变,达到缩小瘤体,慢慢让瘤体消失的目的,只是,这样的方法副作用很大,效果也不稳定,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医生不会使用这样的方法。
这也正好解释了,为什么牧城断定楚哲活不到一个月,而他偏偏多活了一年的原因。
楚哲点了点头。“嗯,是的,当时雷先生已经束手无策,你又昏迷不醒,被他安排在了某一个鲜为人知的角落里。为此,他就给我开出了这样的药方。”
牧城眉头微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低声说:“楚少啊楚少,这样的办法就算管用,你身上也会积累下剧毒,你的唾液,血液,汗液都是砒霜的成分,只要你咬人一口,瞬间就像眼镜王蛇那样把人杀死,你这样子,也无法生儿育女,这,这不是比死了还难受?”
他们两人现在才是一对真正的难兄难弟,现在还能吃能喝,只可惜,不能沾女人,这简直就是活受罪!
说到这里,楚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就是他最大的心病,不能生儿育女,他觉得人生无味,这样活着,根本就没有了什么意思。“兄弟,你就别挖苦我了,你看兄弟我一表人才的,哪能不要女人孩子呢?我这事,到底能不能治好,你说句话吧。”
牧少紧紧地盯着楚哲,在他说话的时候,头上的死气依旧在慢慢上升,按照基本常识,他死定了!
不过,在牧城这样的高手面前,他还有一线生机,因为牧城已经学到了祖传的回天一犀。这回天一犀,只要病人还有一口气在,便可维持十天性命。楚哲现在还没有达到无药可救的地步,所以,他的命还可以延长。
“放心吧兄弟,我敢开口要价五百万,你就还有希望,只可惜,你以后所失去的,将不仅仅是钱财,要是以后遇到了其他问题,你不要怪我就可以了。”牧城暗示他,治好他的病,他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话刚落音,楚哲的表妹双菲艺,眼中射出那种极不信任的光芒,她看向牧城,没好气地说:“哼,牧少,你这人真的缺心眼,很多事情,都是你举手之劳而已,但你就会故弄玄虚,你怕我们会亏待了你不成?”
牧城沉默了片刻,深知,在人们还没有察觉自己有病的时候,为人们解除病痛的医生最高明,但人们对他医术不甚了解;在人们开始发病的时候,最简单的医术医治病人的属于其次,人们只是对他有所了解;在病情非常严重的时候,才给病人下药的医生,属于医术最差的,但这样的人往往会被认为是可以起死回生的神医。
他从医这么久,唯一让他感到满意的,并不是他的渡藏神针有多么高明,也不是他的祖传药方有多么绝,而是他有一双明察秋毫的复写眼,可以在细微之处找出患者的病灶。
但是胸大无脑的双菲艺可不了解他,认为他这是想抬高自己的身价,从她的眼神中,牧城已经看得出来,这个女人,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带着有色眼光看自己。
“汗,双菲艺小姐,我缺心眼?你这是血口喷人吧?男人说话,女人多什么嘴?”牧城瞟了她一眼,根本不把自己当外人。
楚哲深知这个表妹的脾气,想让她消停一阵,却不料,她站了起来,对着牧城破口大骂道:“臭小子,别以为我没有证据,你治疗肖太太的时候,只用了针灸之术,你就狮子大开口要价三十万,治疗庄老的时候,你要价一百三十万,你都没有开出什么名贵药材,你可别忘了,你没交税哦。”
说着,她亮出随时携带的手铐,咔嚓咔嚓地摆弄着,就凭没交税这一项罪名,就足以让牧城倒霉的。
牧城冷笑一阵,有些尴尬地看着楚哲,心里突然有种要把这个女人征服的欲望。哪怕是将她当做花瓶,他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让这么一个凶悍的女人给骑在头上。
“你呀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有意思吗?我狮子开口,自然有我的道理,我要是真的有钱,还用得着整天这样忙忙碌碌的干什么?我直接开门收弟子,等我死了以后,被人当做祖宗供奉在庙里不更好?”
这话,说得双菲艺无言以对,只好乖乖地坐下来,样子比一只树袋熊还要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