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方凌口中得知来龙去脉的钱明,就不如铁牛这样豁达,他现在的脸上,也并不再是之前的那般自傲,因为他知道这位王家少爷在整个王家中,是怎样一个地位。钱明觉得这件事恐怕自己出面也难以办成,亦或者说方凌的一顿酒,并不值得他们帮这样的忙。之前还对方凌有着些许好感的他,此时的内心,已经发生了一些转变。
同时知道了事情难办的钱明,也不再像先前一般大放阙词。心在就好像从未开口说过话一般,学着铁牛,坐在一边静静的喝起了酒来。
显然钱明在用他的表现,告诉方凌,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愿意再在这件事上有什么纠缠。
方凌看见了铁牛与钱明的先后变化,也已经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方凌心里点头的同时,又把目光赚向了田蒙,只见田蒙此时也紧锁着眉毛,他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对于出现这样的情况,方凌并不觉得吃惊。方凌自己早就已经考虑到自己说出昨日发生的事,会是这样的结果,因为方凌就从昨日王家的报复速度来看,他就知道在场的这几人,可能在这件事上,并不能做出什么重要的决定。
伴随着一众人的闭口不谈,整个局面一时间也变得尴尬了起来。
倒是拥有自知之明的方凌,给了众人一个台阶,开口道“各位大哥也不必纠结,小弟自知此事的难处,待小弟回去向家父禀明此事,自然会有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法。“
方凌拱了拱手,继续开口道”今日能与几位大哥在此共饮实乃方凌荣幸,我想如果有缘,终有一日我们还会在这秣陵与几位大哥同聚,小弟就此别过。”说完方凌也不犹豫,站起身来就准备带着铁蛋离开这家酒楼。
就在方凌起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坐在窗边一直不曾开口的柳季,说出了今日第一句话,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很有穿透力。“凌兄弟,还请留步。“
方凌听见柳季的挽留,看了过去,开口问道”柳大哥还有何事。“
柳季看着方凌已经停下了脚步,开口道“此事虽然不好办。但是在这秣陵城中也不是他们王家说了算的。反倒是你就此离去恐怕也会些危险。更何况就算凌兄弟,你要回去禀报令尊,也不急于一时,要不你就留在我们城守军营,给我们五人几日时间,到时候商量个对策,就算不能完全解决此事,也定能对凌兄弟有所帮助。柳季开口的同时,也给了田魏一个眼神。
之前似乎还有所犹豫的田魏,在看到柳季的这个眼神,也马上领会到了柳季的意思。也不再磨蹭,连忙出声挽留道“凌兄弟你恐怕有所不知,王家的家主可是一个瑕疵必报的人,你打了他的儿子,他定不会让你们那么轻易地离开秣陵,你还是去我们城守军营待两日,有我们在,谅他王兴也不敢肆意妄为,到时候也好给凌兄弟想个妥善的解决办法。”
田魏与柳季话音刚落,方凌也完全止住了自己脚步,转过身去。因为这两句话,对于准备离去的方凌来说,毫无疑问是让方凌意想不到的情况。
方凌在走之前也曾想过,之前暗中帮助过自己的柳季,会给于自己一些意见。但方凌的内心仍旧不认为,柳季会在这种时候出言挽留,因为方凌知道,城守军与王家在秣陵的地位应该相差不大,他们不至于为了自己去的罪王家这个庞然大物。
方凌实在想不通,他们这样帮助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方凌的内心,始终不会相信一群在昨日才相识的朋友,会为了自己做出如此重大的决定,他们插手这件事,不仅对他们没有一点好处,而且这其中的厉害,也不是这区区两顿酒钱,就能衡量的。总而言之,这就是一个很不划算的交易,但是田魏一行依旧做出了这么一个决定。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让方凌,感到匪夷所思,方凌那颗按耐不住的好奇之心,又重新燃了起来,开口道“两位大哥如果真的愿意帮助小弟,小弟自然非常高兴,只不过家父在这秣陵还有些小事,需要小弟亲自去处理。要不是父命难违,我定会随几位大哥去军营,其实小弟也早就想去看看这些守卫着秣陵的雄狮。”
其实要不是方凌想起了,之前与孙静怡的约定,方凌还真不建议,陪这几人去军营走一遭。
田魏看见方凌没有拒绝自己的帮助,却拒绝了自己去军营提议。心中其实已经安定了不少,但还是开口再劝道“凌兄弟这秣陵虽然没了战乱,可是也不太平啊。凌兄弟要不我派几个手下跟在凌兄弟身边,这样不仅可以保护凌兄弟,也可以给凌兄弟一些帮助,可好?”
刚刚和孙静怡达成协议的方凌,当然是不可能同意田魏的要求,此时方凌想也不想摇头拒绝道“我的安全田大哥就不必担心,小弟自幼也学过防身之术,三两个人恐怕不一定是小弟的对手,更何况我的身边还有我这位小弟。”
跟在方凌身后的铁蛋,也很配合的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对于铁蛋来说这么长时间的沉寂,实在是太为难他了,现在好不容易方凌提到了自己,铁蛋自然也得强行刷一波存在感。
铁蛋凭借先前的那一手暗器,就已经让田魏刮目相看。但由于长时间的隐身,也让田魏一时间忽略了这位少年的存在,此时已经经方凌已提醒,他也看向了方凌身边,这位身手不凡的年青少年。
田魏此时也不再多劝,因为田魏知道这位少年的身手,不是自己手下那些普通兵士可以比拟的,如果连他都不能保护好方凌,那自己的手下去了也是无济于事。
“既然凌兄弟那么说了,我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可是如果我们想到什么办法,又该如何寻找兄弟?”
田魏的这个问题倒是把方凌问倒了,因为方凌现在,也对自己日后几日的行程一无所知。方凌思考了一会,想到了一个自认为最合理的方法,开口说道“田大哥,小弟这两日可能要东奔西跑,这住所暂时还不能确定。田大哥,要不这样吧,等我事情办好了,我就去东城军营拜访大哥。”
田魏听了方凌的想法先是点了点头,这也是现在最好的办法。
点头同意的田魏,随后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田魏的手在口袋中挪动,似乎是在摸索着什么。
过了一会,田魏也终于将手从口袋中拿了出来,方凌只见他的手中,揣着一块拳头般大小的木牌。
田魏此时缓缓地走到了方凌的面前,拉起方凌的手,将这块木牌小心的,放在了方凌的手中。“凌兄弟,这块令牌你收好,从此你就放在身上。到时候你要来军营找我,只要出示这块令牌,自会有人领你前去见我。”田魏考虑的很是周到,开口道“而且这块令牌在这秣陵城中,多少对你也会有点帮助。”
方凌此时并没有仔细的去看,这令牌上的内容,便小心翼翼地将令牌放入了怀中。方凌之所以不拒绝,那是因为田魏板着脸的态度已经不容方凌拒绝。田魏的这些动作,也让一直冷静的方凌,心中感到一丝一暖。
方凌话也不多,只是说了一声“多谢。”这也是方凌为表达心中感谢,能想到最好的诠释方法。
时间总是短暂的,随着温度越来越热,方凌开始注意起了窗外的变化。此时太阳已经高高挂起,这一次交谈不知不觉就已经过去两个时辰,方凌开口道“田大哥,时辰已经不早了,家父交代的事情越早去办,也就越早完成,各位吃好喝好,小弟就此别过。”
说着方凌也再次恭敬的,对着在座的众人拱了拱手,方凌的这一次拱手,相比先前一次充满了诚意。
方凌心中此时已经不是那么在意,他们那么的帮助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底是图个什么。因为方凌光凭借从田魏身上感受到的关心与诚意,就已经让方凌认定,这些人是值得自己认真的对待。至于其他的,在方凌眼中变得,都已经不是那么的重要,方凌始终相信这些事,自己迟早都会弄个水落石出。
告别之后,方凌转身便离开了房间,这次方凌没有回头,因为方凌觉得这次交谈已经让他知道了很多;同样这次田蒙也不再挽留,因为能交代的他都已经向方凌交代了。
可就在方凌前脚刚刚离开房间,柳季后脚就跟了出来,随方凌离开的,柳季轻轻地对着众人说了一声“老蒙我去送送凌兄弟。”
方凌走路的速度很快,转眼就已经到了酒楼门口,阳光照射到方凌的脸上格外的灿烂。
这是方凌没有离去,反而方凌停住了脚步,因为此时的方凌感受不到丝毫温暖,站在原地不动的他,察觉到了一道阴冷的目光。而这目光的来源,就在不远处的五人巷子里死死地盯着他。
方凌此时心中暗笑,王家的人终于来了,不妄自己在客栈逗留了那么久。
就在方凌准备迈步继续向前走,施展他心中计划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凌兄弟请留步,我有一个问题还想请教凌兄弟。”
这个声音传进方凌耳朵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由衷笑意,因为方凌一直在等这个声音的第二句话,一直再等这么一个对方先开口的对话。果然还是被方凌等来了,而这个声音正是源自于那日的黑衣人柳季。
“不知柳大哥还有何事。”方凌转过头,已经换成了带着疑问眼神的方凌,此时看着柳季。
站定了的柳季,先是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似乎也查觉到了那股不善的目光,但是柳季并没有去理会。他仍旧开口问出了,他所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凌兄弟可是从北方而来?”
方凌想过柳季会用各种花式的问题来问自己,方凌之前就有了很多的设想。但对于如今柳季问出的这个问题,方凌还真是没有猜到。
方凌可是知道这秣陵的北方可就是燕国的版图,他不明白为什么柳季会认为自己是燕国的人。方凌还是仔细的想了想,他自己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因为就连方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的人。不过并不妨碍方凌回答柳季的问题,甚至对于方凌来说还是更为有利的,方凌知道这个时候就算说自己是楚国的人,也不会有人能知道其中的真伪。
尽管这个问题让方凌感到头痛,出于礼貌方凌还是一本正经的回答道“不知柳大哥怎么会认为小弟是从北方来的?小弟可是地地道道楚国人啊。”
得到答案柳季倒是没有继续在问,口中喃喃了一句“怎么会是楚国人。”一声低语之后,柳季做出一个让方凌心里感到不可思议的动作。
柳季抬起了他的左手,他的手中拿着正是铁蛋之前掷出的那枚石子,只见他大手一挥,石子如之前铁蛋掷出的一样,速度奇快的朝着那个隐藏着王家之人的巷子中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