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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真假妤儿

“夜寒……”妤儿哽咽着,凝聚在眼眶里的泪水已经迷糊了视线,想澄清,却发现,再也找不到理由,只是一味的不知所措,从未有过的慌乱失去了该有的理智,“夜寒,你听我说……”忍住脚踝处的疼痛,想在靠近一点,可惜她再也靠不近了……

夜寒甩开了她拉住袖袍的手,漠然的转身,徒步到门前的时候,忽停下的脚步,微撇过的侧脸,如斯俊美,却冷冽如冰,这个时候,她在夜寒的眸中看到了厌恶。

“是我太贪婪了吗?”看着夜寒得知真相过后决绝离去的身影,她这样问自己……

自己被自己编织的谎言落的满地殘伤,预计好的是借夜寒的力量复国,到头来却不受控制的沦陷,妤儿的面具戴久了,已经开始忘记那原有的身份,是啊,初见的时候就说过:“我不是妤儿,我叫梦璃。”

要说这是一场春梦,醒来之后便无痕,可是夜寒,为何你在我的心中却再也无法抹灭。

“别太早悲哀了,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屋子里的左灵依,一脸的得意看着衣裳不整的人,甚至还惊讶道:“呀,妹妹肩上的蝴蝶可真漂亮。”

嘲讽完之后还不忘鄙夷,那种神情好像是在宣肆着她的胜利,梦璃也不想搭理那么多,随便左灵依在岚鋆殿趾高气扬的侮辱和显摆,试着把视线望向别去,却无意中看到刚来到殿前的人,这让梦璃彻底哑然,一直到左灵依傲气的说:“妤儿,这个人就是你的影子。”

伫立在门外的人,始终都没有走进来,只是远远的站在殿内,海棠标韵,浅浅笑意……

梦璃看着殿外的人,心里浮现出的凉气不自觉的咽了咽唾沫,只是一个最简单的笑,却能让梦璃感觉到莫大的敌意与排斥,这个女子,绝非常人,这才是夜寒真正想要去疼去宠的女子吗?挚爱了十几年从未改变过,认定了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是她吗?

初秋的夜很凉,高高挂在夜空的月亮也很凄伤,梦璃站在庭院里,望着无边无垠的夜色出神,落寞的身影单薄而伤感。

在同一个地方的另一座宫殿,身披单件缎袍的夜寒,一口接一口的将烈酒往嘴里送,风拂过,撩起了他两鬓耷拉下来的发丝,深邃的双眸望着远方,不带任何的情绪和温度,妖娆在瞳孔里的薄雾烈如火,左灵依突然出现,这次,她却静的出奇,默默的候在夜寒的旁边……

“夜色太凉,皇后还是回宫就寝吧”,喝完最后一杯酒的时候,夜寒竟意外的关心起皇后来了。

夜寒的转态,让左灵依有点受宠若惊……

“皇后有身孕在身,自是别着凉了……”

左灵依看着夜寒放下玉杯,侧过脸的那一刻,瞬时让她产生了一个念头,如果真正的妤儿不出现的话,那么这后宫的三千宠爱,不就是囊中之物了吗?

只是左灵依太天真了,她以为妤儿真的会听从她的一切,任她摆布,她能想到的,妤儿早已料到,在左灵依还没有这个想法之前,妤儿就已经揣测到左灵依迟早会有这个想法,所以同是在这天晚上,左灵依走后,妤儿便出现了。

妤儿和左灵依一样,只是静静的候在一旁,只是这次夜寒并没有注意那么多,他以为这大概是哪个宫人吧,可是一切就在妤儿念出了一首诗过后,夜寒心中一怔,拿捏在手中的玉杯“嘭”的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粉碎了一地。

相遇相逢倍相识,相怜相恋倍相思。

一生一世一双人,一帝一后一天下。

“夜寒,让我陪你,缱倦长乐未央,共同俯视天下,主宰千秋万世。”

这首诗,是当年夜寒承诺妤儿时,为妤儿专题写的一首诗。

有些微弱的灯亮,夜寒僵硬的将视线移向声源处,深邃的双眸,迷雾妖绕,却又带着缕缕似蜜的温柔,被风扬起的发丝俏皮的飘洒在脸颊上,再看清身旁人之后,微薄的嘴唇微微的颤抖着,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夜寒,是我,我是妤儿”,她起身伏跪在夜寒的眼下,伸手触摸着夜寒的眉宇,眸眸水光,含情凝睇。

初秋的天,临在未央的风却是春风柔抚,微微烛光,暧昧浅吟,罗裳轻落,窈窕身姿,香肌玉体尽显眼底。

这夜:

芙蓉宝帐欲垂垂,美人娇喘乱君心。

未央宫****缠绵,独留红烛泪天明。

一夜,改变了三个人的宿命,真正妤儿的出现,取代了皇后的权势,取代了梦璃的地位,既不可废后,那蒂妃自是物归原主,这个位置一直以为都曾属于梦璃,梦璃都从未垂涎过,只不过,梦璃现在该是功臣身退了吗?

妤儿的面具戴久了,便也摘不下来了,幸福来的时候总是太过匆忙,走的时候也让人措手不及,梦璃没有想过,如今的嵐鋆殿竟然会成为一座冷宫,真正的蒂妃是妤儿,那么她呢?现在算什么?影子?替身?

想到这,梦璃苦涩一笑,喃喃道:“在他的心里,你什么都不是。”

第三卷:浮华一世

第一章:坠花湮

容止去嵐鋆殿看梦璃,却被络鸢拉到了一旁……

“哥,这一切是不是你安排的,真正的妤儿在宫里,你为什么不和我说?那天主子去天一阁的时候,为什么我会被皇后拦截?既然找到了真正的妤儿,哥你就应该先把主子安排好你在让妤儿出现也不迟啊,主子虽然不是妤儿,但是她对夜寒的爱,绝不比妤儿的少”,在络鸢的眼里看来,就算她不是妤儿,也一样是主子,可是容止却清楚的告诉络鸢,“你现在的主子在未央宫,她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哥……”

“鸢,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我想要用一辈子去保护的人,你应该支持我啊……”

“可是哥……”络鸢想说,梦璃的心里已经有了夜寒,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已被容止断然的阻截。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去吧,你回到蒂妃的身边去……”

络鸢本还想在说些什么,可就在与容止的目光交错之后,便也发不出声,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远处的梦璃,终于还是对容止妥协,离开嵐鋆殿的时候,络鸢说:“哥,此女子彼女子,如果可以,好好爱惜。”

可是可能吗?虽然真正的妤儿回来了,也就在夜寒的身边日日守候夜夜缠绵,可是夜寒却并没有给出一个结果,对于梦璃是怎么处理?

夜寒不放梦璃出宫,到底是为什么?是妤儿的意思,亦或皇后?还是说,为了弥补那几个月以来,梦璃给予的温柔乡?

看似简单的一件事,实则包含了许许多多解不开的疑问,这段过程的扑朔迷离,唯一能解开此题的,就只有夜寒吗?不……或许,这道谜题,谁也解不开。

妤儿的突袭,让皇后也应接不暇,长乐宫内死寂的宛如一座坟墓,就连流动在周围的空气也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候在左灵依身边的侍女就算是做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要小心翼翼。

“啪”,一个茶杯猛的被摔碎在地,在听到刚才那个侍女汇报未央宫现在的情况之后,更是红了双眼,娇艳的双唇轻启:“恩将仇报的东西。”

“去,把宁副将找来,说本宫要见他……”

宁副将宁德,是左将军麾下的干将,小的时候是左灵依身边的贴身侍卫外加玩伴,自宁德成年之后,就被左将军归纳在旗下做了副将,自那之后,他们就再未见过面。

几年后的再见,宁德显然比几年前要沧桑了许多,话又说回来,在沙场上长年与匈奴厮杀交战的人,哪个不是这样的呢?不过也因为这份沧桑,更显示出了宁德的男人味十足,翩若惊鸿的眉眼犀利如刃。

见到左灵依的时候,是酉时末分,左灵依说话一向从不拐弯抹角,更别说这个人还是从小就认识的,开门见上一针见血的话让宁德皱起了眉,重复了一句刚才左灵依说的那些话中最重点的一句,“要刺杀蒂皇妃?”

“对……这件事,我想来想去,就只放心于你”,左灵依缓缓走下,伸出右手轻拍在宁德宽阔的肩膀上,娇艳的容颜里含笑含俏。

而宁德低头沉思,毕竟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更别说,现今皇上对蒂妃的宠爱,更是一片奇谈……

自古以来,后宫美人三千,帝王却只有一个,嬉戏花丛,雨露均沾,是每个帝王的天性,而如今的皇上,却为了一个蒂妃愿弃后宫佳丽三千,实不敢想象,这个蒂妃在皇上的心里到底是一个怎样地位?

意识到宁德的犹豫和迟疑,左灵依拿开了轻拍在宁德身上的手,落寞的转过身茫然的望着窗外的月色,惆怅道:“你知道吗?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只是在这个后宫中,我不得不设法保全自己,皇上对蒂妃的盛宠我相信你们都应该知道吧,为了我自己,为了腹中的孩子,她必须死。”

说到最后,左灵依很明显有些失控,对,她容忍不了夜寒的偏宠,腹中之子,夜寒曾几时问候过,唯一一句关心的话语却还是在那天晚上,左灵依以为,只要没有了妤儿,一切都会好起来,夜寒也不会在对自己不闻不问,明明是夫妻却相敬如冰,可是她没想到,就连那一句简单的问候都会被妤儿无情的泯灭。

“连你都不帮我吗?”宁德的沉默,让左灵依很失落,她原本以为,宁德会答应,没想到这也不过是自己的痴心妄想,就好比是她在夜寒身上寄予的希望一样,明知道那很渺然,却仍执意追随。

左灵依无力的语气,让宁德蹙起了眉,看来这个蒂皇妃的存在对皇后产生的威胁性远远超出了常人的想象……

而就在左灵依认为这次所有的人都帮不了的时候,宁德却意外的答应了,“卑职会按照娘娘说的去做,若刺杀成功,卑职祝娘娘苦尽甘来,盛宠不衰,若刺杀失败,请娘娘保重自己”,那个时候,……我就真的再也保护不了你了。

走出长乐宫,宁德呼了口气,算了算,一晃眼的时间就十七年了。

曾经喜欢牵着他的手不肯放的小丫头已是出落的亭亭玉立,母仪天下了。

夜,诡异的离奇,呼呼刮起的狂风吹落了一地的枯叶,苍白的月光直泄而下,铺亮了小池塘里的水光,也照亮了各个宫殿的门房窗前的倒影。

一袭黑色从头裹到脚的人,如蜻蜓点水般的行走在屋檐上方,右手中拿捏着的宝剑一刻都不敢松懈。

算计好的时间与皇上的作息规律,已经再三确认,这个时候皇上是不会出现在蒂妃这里。

第二章:坠花湮

“这么久了,本宫的习惯你还是记得这么清楚”,妤儿柔笑着望向恭敬立在一旁的络鸢,美目中有着赞赏。

但络鸢并没有因这一句而窃喜,只是微微回礼一笑,“主子过奖了。”

“我不在的这两年里,一直都是你贴身伺候夜寒的吗?”妤儿神情含笑,饶有兴趣的想知道络鸢会有什么反应,妤儿很清楚,络鸢不仅是个聪明的丫头,而且还是一个不简单的丫头,只是妤儿并没有给络鸢澄清的机会,又道:“每次看到你的时候,都能让本宫想到容琴师,这是为什么呢?”

说到这,络鸢心里一惊,毕竟,能知道容止是络鸢哥哥的事,就只有夜寒一个人知道,而妤儿如今却突如其来的问这么奇怪的问题,让络鸢不得不提高防备。

络鸢的不露声色,让妤儿更有兴致的挑起了眉,才二年的时间,每个人的变化都大的超出了想象。

络鸢往前,头微低着让妤儿看不见她现在真正的神情,外面的大风狂躁的刮着,突然被吹开的窗户,顿时转移开了络鸢的注意,抬起看向妤儿的时候,她的眉微蹙,一道刺眼的光亮破天划过,随之而来的便是光速出现在殿内的人,剑已出鞘片刻不停的将利刃刺向坐在软塌上的妤儿。

黑衣人的出现可以说是不足以为奇,因为比起这个还有更让人惊奇的,坐在软塌上的妤儿不避也不闪,娇美的容颜从容浅笑,毫不惊慌。

眼看着那如针锥的剑尖逐渐在妤儿的瞳孔里放大,可是事中人却还是眉目含笑,镇定自若……

黑衣人眼中闪过讶异,因为他也从来没有见过原来一个人可以理智成这样,并且这个人,还是个女人,而就在黑衣人晃神的瞬间,络鸢已然拿出了利剑狠绝的刺向黑衣人的左背部,这突来的袭击,让黑衣人将手中的剑刃不得不转移方面,一个惊险的回旋,两把泛着冷光的银白色利刃便交叉在了一起,比力度,络鸢当然不如这个黑衣人,但是如果比技巧,络鸢可远远胜过黑衣人,络鸢手中的剑可不只是剑术上的造诣,更是心随剑动,没一会儿,殿内已经乱成一团。

“杀了他”,妤儿轻抿了口茶,逐字慢吐。

这霎时让黑衣人明白了,为什么络鸢的剑法明明是招招要命却没有下手的原因,令下,那一霎,血染红了被风扬起的白色宫纱,被刺穿的心脏让他震惊,而络鸢漠然的表情,更是让他惶恐,他不是怕死,而是在这个时候,他还在担忧着某个人,这个皇宫,危机重重,步步惊心。

至于妤儿为什么突然会下令杀了他的原因,定是已发现了什么,缓步走下,浅笑依旧,将死在血泊中的人带在脸上的面巾拉下,露出了的脸还真是让人眼目一新,怀中露出某个物品的一角,让妤儿的笑更是娇俏了。

“皇后给我送了这么一份大礼,络鸢你说,我们是不是也该回赠点什么呢?”

在妤儿的眼里,她左灵依算个什么东西,皇后,可笑……

要母仪天下的人,怎么可以蠢成这样,派谁来不好,偏偏派众所周知的宁德来,莫不是你太蠢,就是太过自信,以为这个废物就可以杀得了我妤儿吗?

哈哈哈,能杀死我的人,可还没出生呢?

妤儿对着那个倒在血泊里的人,蔑笑之嘲,被风撩起的九凤缎袍张扬而喧嚣,妤儿让络鸢秘密处理了这件事,宁德的死,就让它消失匿迹了便好,此事不宜张扬,皇后的存在,对于妤儿来说,可还是有些价值的。

络鸢只看到妤儿从宁德的怀中拿出了那露出一角之物,便再无追问其它,对于这点,络鸢很清楚,有些事不必太明白,知道的多,或许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而妤儿在这两年之中的改变,也让络鸢忍不住震惊,这个女人,深不可测,跟随在妤儿的身边这么多年了,络鸢从未看透过,而唯一清楚的便是,妤儿虽不多才多艺,但却谋谟帷幄……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她的出现,颠覆了夜寒的命运同时,也颠覆了所有人的命运,自然,这里面也包括她自己。

宁德的有去无回,让躺在床榻上的左灵依辗转难眠,就算模模糊糊的入睡了,还是会被噩梦给惊醒。

第二天,左灵依口渴难耐,端起茶杯正想喝的时候,手却颤抖的厉害,溅出的茶水全洒在掌心,这可是刚泡的茶啊,可是左灵依被这滚烫的开水烫的竟然感觉不到痛楚,心中的惶恐早已盖过了一切。

血红色的茶,红的诡异,就好像是人的鲜血一样……

“姐姐这是在干嘛呢?”从正面迎进的人,眉目巧笑,美艳绝伦。

相对于妤儿的笑靥如花,左灵依的脸色刷的一下变成了惨白,昨晚派宁德去刺杀一夜无回,而如今要杀之人却安然无恙,那么也就是说,宁德刺杀失败了?当这个念头钻进左灵依的念想时,脑子里一下子全都炸开了,左灵依催眠自己冷静冷静,不能乱了分寸……

第三章:坠花湮

再说,宁德要是真刺杀失败的话,那么现在这宫中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左灵依不信,在沙场上杀敌无数的宁德会连两个女人都解决不了,左灵依就这样自我慰问着,故意摆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妹妹今日能移贵架来我长乐宫,可算是稀客。”

可惜,左灵依却没想过,这两个女人,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左灵依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其实不以为然,被反映在妤儿瞳孔里的左灵依,是透质的。

既然左灵依想要客套一下,那么妤儿可是能奉陪到底的。

“本宫和妹妹可真是有缘人,如今妹妹能与本宫一起母仪天下,为吾分享些事儿,本宫可真是如释负重啊。”

“姐姐这可见外了,能为姐姐分享些事,是妤儿的福分”,说到这,妤儿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的血红色茶水,嘴角轻扬,“外界传言,左将军麾下的宁副将宁德在沙场上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他可是为元国的疆土流尽了血和汗,姐姐可认识此号人物?”

一提到宁德,左灵依心里就闹的慌,就连故作的冷静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可是她除了死撑着就别无选择了,“他是我爹的手下干将,妹妹都听说过他,我又怎能不知道呢?”

左灵依陪笑,心底却在冒着凉气……

“那姐姐可知道,在战场上矫勇善战的宁副将,其实对姐姐暗藏着一往情深的的爱慕之意呢?”妤儿轻佻眉眼,看着左灵依一阵青一阵白的面色。

“妹妹这话是否说的太过了点”,左灵依的強憋着怒气,一点都不含蓄说出了心中不满,要是这话被人传出去了,轻则被废后,重则可是会牵扯到整个左家的兴衰存亡,像这样的罪名,左灵依是怎么都背不起的。

“姐姐先别恼”,妤儿玩味的一笑,右手轻抬一挥,本是候在长乐宫的侍女全都缓步退下,左灵依一下子急了,对着那将要关上的大殿之门斥责,“没用的东西,到底谁是你们的主子。”

可是不管左灵依怎么吼,那些侍女像是当作什么没听见一样,墙头草,两边倒,蒂妃和皇后,论地位势力,不相上下,要是论恩宠,就算皇后身怀龙子,也比不上妤儿在夜寒眼里的粲然一笑。

“妤儿说的可都是实话,若是姐姐不信,妤儿有东西可以让姐姐见证”,说到这,妤儿让候在后面络鸢拿出了在宁德身上搜刮到的东西,“不过,姐姐昨晚送的那份礼物未免重了些,所以今天妤儿来,是来回赠礼的,还希望姐姐能够喜欢?”

音落,一个秀了嬉戏鸳鸯花案的荷包丢放在茶几上,沾染在荷包上的斑斑血迹触目惊心,这顿时就让左灵依哑然了,这个荷包是……

“小姐刺绣的功夫真是越来越精湛了”,那年,宁德周岁17,左灵依周岁12,听着宁德的称赞,左灵依的虚荣心瞬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随手一拿,便把那刚刚做好的荷包赏给了宁德,17岁的他,正也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一句无意的称赞,一个随意的赏赐,让他情牵了五年。

但宁德很清楚这段感情的隔阂太大,所以他也从未表现出来,只是默默的守候着,哪怕左灵依从未注意过,执念中却仍旧无怨无悔。

五年后的今天,这个荷包在现于左灵依的眼下,让她有点不敢相信宁德竟然还保留着……

“姐姐有没有觉得很熟悉呢?”妤儿巧笑,美艳如花的笑靥里笼罩着一层让人看不透的阴霾。

左灵依双目盯着那个荷包,一再的告诉自己不能承认,既然宁德已死,就不能被一个死去的人拖累,反正他已经死了,就算被发现了又怎么样,世上的荷包千千万,光是凭这一个荷包,是指证不了什么的。

只是妤儿却再也没有给左灵依狡辩的机会,轻描淡写吐出来的字眼足以让左灵依感觉到死亡的气息正在逐步的走近……

“姐姐可真是心细之人,竟能将针线上的鸳鸯秀的如此栩栩如生,尤其是那个灵依两字,犹如格仿簪花,出神入化啊”,妤儿清晰的告诉左灵依,能有今日,一切都是她自己作茧自缚。

被挫败的锐气和全然失色的面容,这场仗,左灵依从一开始就输了,可是她不能死,她不能连累到整个左家,她放下高傲的自尊,卑微的向妤儿下跪,只求一条生路。

左灵依说:“你要后位,我给你,但我求你,不要将这件事告诉皇上,不要……”

妤儿甩开了左灵依拉扯在袖袍上的手,回眸鄙睨,“这才像话,以后你只要对本宫言听计从,本宫也才能保证你腹中的皇子可以来到人世,你左家扬名立万。”

门开了,刺眼的光线刺了进来,射在左灵依那本是惨白的脸上,将手搭放在腹部时,左灵依凄凉的笑了,炙热的泪水洒在嘴角,“皇儿,母后一定要好好保护你,让你可以安全的来到这个世上,你是母后的希望。”

守候在妤儿身边的络鸢,有时也会走神,每次看见夜寒和妤儿一起嬉戏的样子,络鸢总会想,难道夜寒在看到妤儿的时候,就真的不会想到曾经的那个让可以让他所有的烦恼都随之消散,却又可以哭笑不得的人吗?

同样是在御花园,同样是夜寒和妤儿,同样是缠绵缱倦的《比翼双飞》,可是络鸢却感觉不到当初梦璃和夜寒一起跳《比翼双飞》时的那种氛围。

在妤儿的身上,络鸢能看到的,除了那种理智的可怕的淡定,就是那抹朦胧的笑靥。

“来呀来呀,来追我”,犹如银铃般悦耳的声音猛然打断了络鸢此时的思绪,放眼望去,在阳光下互相追逐嬉戏的人,与天然的百花景形成了一副绝美的图画,夜寒围绕在花坛的一侧,洋溢出的笑很明显带着一抹挑逗,桀骜的五官俊美绝伦,络鸢就这样看着,深深入迷。

妤儿躲不过夜寒,没一会儿就被抓住了,亲昵互拥的两个人暧昧低语,这一幕让络鸢独自涩笑了一番,准备退下,就在转身后,一个单薄的身影就倒映在眼眶。

第四章:坠花湮

“主子”,络鸢好象已经习惯这样叫梦璃了。

明明被泪水模糊了视线,可梦璃却仍旧扬起了笑意,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御花园,这点梦璃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可是在看到这一幕之后,梦璃只感觉自己的心完全被陶空了,就连仅有的呼吸都堵憋在胸口上不来。

络鸢看了看梦璃,又看了看在御花园正火热的两人,搭放在腹前的双手一紧,便把傻站在原地不进也不退的梦璃给拉走了,络鸢想,现在的这个时候,梦璃还是不要出现的好,或许真的该顺从哥哥说的,要想个办法,让梦璃出宫,这样的话,对谁都好。

既然真正的妤儿已经回来了,那么梦璃继续还留在这皇宫已经是没有任何的意义,如果按照哥哥说的把梦璃送出宫去,让她淡忘了夜寒,和哥哥在一起,这岂不是两全其美,再说,夜寒能给梦璃的,哥哥也照样能给,并且哥哥能给梦璃的,或许还会比夜寒有过之而无不及。

“主子,你怎么到这来了?”

“鸢,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主子了,就直呼我的名字吧,我叫梦璃,柳梦璃。”

随着,络鸢便也轻念了声,“梦璃……”明明是同样的一张脸,同样的一个笑,可是给络鸢的感觉完全不同。

“其实刚才的时候,我也很想走开,可是双腿却不听使唤的挪不开一步”,现在,在没有人看到梦璃一个人跳《比翼双飞》的时候,会坏坏的从背后将她拥在怀里说:“比翼双飞,一个人跳的再好,也不好看。”

也再无任何人,可以不顾宫人在场,宁愿无视一切,却只为了想多抱她一会儿,多呼吸一缕她发丝的香味还有身上的气息。

君王侧,美人伴,似梦爱恋如烟过。

天边霞,半残缺,一场春梦铭刻骨。

影依稀,离歌散,伫立阑珊忆过往。

痴心恋,柔情绵,盛世恩宠皆虚幻。

花自残,无人怜,比翼双飞一人舞。

借酒欢,弹怨弦,谁留旧人泪涟涟。

看着梦璃失魂落魄的样子,容止低垂着眼睑紧了紧五指,抬起头再次望向梦璃的时候,好像是下了誓死的决心一样,“梦璃,跟我走,我带你出宫。”

语毕,曲停,迷惘一瞥,包含了说不尽的辛酸痛楚,莞尔一笑,落拓而伤感。

这些日子以来,每每一个人的时候,容止都会不分昼夜的陪在梦璃的身边,陪她聊心事,费尽心思逗她开心,可惜,没有了夜寒的梦璃,就算笑出了声,那凝聚在眼眸中的伤感却不曾消散。

“出宫吗?”梦璃反问。

“对,出宫”,容止肯定道,透彻如水的瞳孔充满了期盼和希望,他等着梦璃的点头,只要梦璃一个点头,容止便愿意抛弃如今拥有的一切,带梦璃远走高飞,给她一个世外桃源,可是这份希望,却被梦璃的一个“不”泯灭的一干二净,如今的梦璃,再也不是那个为复国而活的梦璃,在她的心里,对于夜寒有太多太多的不舍和放不下。

梦璃对夜寒的执着,让容止差点失去了控制,继而反问:“你也看到了,那个人的心根本不在你的身上,你又何必念念不忘。”

容止现在自责的快要疯了,他后悔当初把梦璃送到夜寒的身边,同样,他也开始憎恨夜寒的柔情……

“我不需要,只要我的心在他那就行了”,梦璃强忍着眼眶的泪水,收起放在琴弦上的双手,将视线望向别处。

梦璃告诉自己,就算夜寒的眼里除了妤儿之外便在也看不到任何人,也要生死相随,曾经说好的不离不弃,梦璃不想在让它成为谎言,从一开始的骗局到如今的无法自拔,梦璃也觉得荒唐,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超出了意料,而梦璃唯一想坚持的便是对夜寒的爱。

毕竟,爱一个人不是得到,反而梦璃觉得,就这样站在夜寒的远方,看着夜寒的一举一动,为夜寒的快乐而快乐,也只为夜寒的悲伤而悲伤,这何尝又不是另外一种幸福。

“如今的嵐鋆殿虽是和冷宫无二,但我还是要庆幸,就算所有的人都离我而去,而你却始终都陪在我的身边,谢谢你,容止”,不管怎么样,梦璃还是应该高兴。

容止看着这样的梦璃,真的很心疼……

他是多么的想在她需要依靠的时候,给她一个肩膀,在她难过的时候,给她一个怀抱,可惜这些容止都不能做,就只因为梦璃的一句,你是我唯一的知己,为了这个‘唯一’的印象不被破灭,容止一再的隐忍,哪怕是知己,容止也照样傻傻的想着,只要能够陪在她的身边便好。

“你要记得,就算全世界都离你而去,还有一个我,我会永远守候你,做你唯一的……知己”,说到知己两字,容止的心里沉重的压抑。

“嗯”,梦璃郑重的点了点头,她相信眼前的这个男子,没有一点质疑,“我跳舞给你看吧。”

有了容止的陪伴,梦璃的心里多多少少也算是欣慰,至于夜寒,在梦璃认为,只要他幸福,什么都不重要。

夜初静,人已寐,天色虽暗,但星光却依旧灿烂,风轻拂,瞬间撩拨起系在梦璃身上的丝带,娇嫩如玉的肌肤引人无限遐想,细如扶柳的腰肢柔中带刚,水秀灵美的姿色美的让人移不开眼,桃腮泛红,朱唇轻咬,清纯中却又透露出让人难以抵抗的妩媚和妖冶,这种与生俱来的气质,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梦璃,是一个如水似酒的女子……

而妤儿,是一个朦胧似雾的女子……

第五章:坠花湮

容止就这样如痴如醉的看着,许久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梦璃跳的这曲舞,让容止很好奇,柔中带刚是其次,让人讶异的是那种气势如虹的回旋,荡气回肠之余却还充分表达出了女儿的柔情和男儿的刚毅……

之后,容止问了梦璃,问这曲舞叫什么?

梦璃甜笑,说:“千军破。”

每一次,容止都会被梦璃的才华所征服,而这次亦是一样,在容止的眼里,梦璃是越发的亮眼,并且能将战场上的《千军破》舞的如此淋漓尽致的,怕也就只有梦璃一人了。

黑暗中,黯然毅力着两个人的身影……

“主子”,络鸢轻呼,因为妤儿站在这里看着远方的那一幕好像很久了,有问无应,络鸢只觉得流动在周围的气息怪怪的,在妤儿甩袍悄然无声的回走时,眼神中突闪过的带笑幽怨,络鸢没有看到。

络鸢只是在窃喜着,她也期盼着容止和梦璃的事能成,从小到大,络鸢从来没有看见过容止会对一个女子细心到这个地步……

这几天被朝政之事繁琐脱不开身的夜寒,也没有多少时间陪妤儿,批完奏折之后已是深夜,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的陪妤儿,让他总觉得心里好像少了点什么,起身准备摆架去看妤儿,之后一想,这个时候去,岂不是会吵着妤儿休息?思量再三,夜寒还是驻留在了紫宸殿。

脱衣就寝时,本是叠好放在怀里的丝帕如丝掉落,这块秀了并蒂莲的丝帕,是当时梦璃托络鸢交给夜寒的,一看到这个,让夜寒马上就联想到了梦璃,而由梦璃自人就牵扯到了近几日前线疆土的汇报。

自从夜寒将子阳放走之后,子阳便四处征伐,数月之内,竟将昱国的疆土扩大的以往的二倍,身在前线的左将军汇报,此人如若不除,日后定成大患。

想到这,夜寒勾唇一笑,深邃的双眸里带着致命的诱惑,犹如暗夜之鬼魅。

翌日:

坐在夜寒大腿上可以没上没下不遵守宫中礼仪的妤儿,蹙着鼻子向夜寒撒娇,“夜寒,你数数,都几天都没来看妤儿了。”

“那妤儿有没有想朕?”夜寒反问,用脸贴着妤儿的发丝惬意的吸允,好看的眉头微蹙了起来,不过没一会儿便又疏散开了。

“凤求凰兮,一日不见,思之如狂”,说到这,妤儿亲吻了夜寒的脸颊,这让夜寒微微一怔的晃了会神,妤儿用手将夜寒的脸给扳正,假装生气:“说,刚才想到了什么?”

夜寒淡淡一笑,应和道:“爱妃的话,让朕想到了二年前在梅林时为你弹奏的凤求凰。”

“是啊,时间过的好快,那个时候你许诺过我,这曲凤求凰只为我一人而弹”,就像摆放在不远处的那架古琴一样,都是妤儿的专属,“夜寒,答应我,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这曲凤求凰,你也还是只会为我一个人而弹?”

夜寒轻笑微微的点头,可妤儿对夜寒的反应很是不满,立即就挣脱出的夜寒怀抱,离的远远的,“答应的那么牵强,像是我逼迫你的一样。”

“妤儿这是怎么了?”夜寒起身从后面搂住眼前人的腰身,温热的话语绕在耳畔,浅声低喃,“就算是逼迫,朕也心甘情愿,天下间就只有一个妤儿,凤求凰自然只会为你一人而弹。”

夜寒不说还好,这一说,便让妤儿找到症点了,掰开了夜寒绕在腰上的手,转过身美目含笑的看着夜寒,嘴角有意无意扬起的笑很是诡异,不过这种神情出现往往只是一瞬间,展开了双手搭放在夜寒的脖颈,挑高着视线纠正夜寒的错误:“不。”

“妤儿……”很显然,这个“不”字里包含的人让夜寒不悦。

“难道不是吗?这个世间有两个妤儿,听说她原名叫梦璃……”对于妤儿的语气,夜寒有着少许的不明白,随之妤儿便也就诠释了,“我们去看看她好不好?”

妤儿的建议,夜寒只能顺着,如果拒绝的话,肯定又会被说成心里有鬼,而在这之前,妤儿早就已经让左灵依去了嵐鋆殿。

现在梦璃的身份已不在是蒂妃,见到皇后的时候不仅要下跪行礼,更是在左灵依没有让她起来的情况下,梦璃是不可以起来的,就也因为这样,梦璃差不多跪了已有一个时辰之久。

左灵依的字字珠玑还是一点都没变,除了讽刺还是讽刺。

容止在一旁看着,因为身份的关系,却不能帮梦璃驳一句。

当妤儿和夜寒齐刷刷的也出现在嵐鋆殿时,这状况,让随在后面的络鸢倒吸了一口气,这是要干什么呀?

容止的在场,让妤儿和夜寒的面色都微微的一变,瞥向跪在地上的人时,妤儿逐步走近,俯蹲在梦璃的面前时,娇笑三分艳丽七分蚀骨,这样的一个笑让梦璃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妤儿时的那个笑,看似亲切,实则充满了敌意。

“真的好像,看到你的时候,本宫就像是看到了镜中的自己……”妤儿浅笑,暗带诡异,随之便又走到容止的身边,说了三个让人大跌眼镜的字,“心疼吗?”

梦璃不知道妤儿为什么会这么问的原因,但是络鸢和夜寒都知道妤儿的话是什么意思,络鸢更是因为妤儿的这一句话,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口。

第六章:坠花湮

“卑职愚钝,不懂蒂妃娘娘的意思”,容止薄笑,倾国倾城,没有一丝慌乱。

而妤儿也在没有纠结在上面的那个问题,反之念出了容止口中的称呼,“蒂妃娘娘”,轻微的语气似乎带着自嘲,娇美的容颜里暗藏着什么情愫容止不想知道。

看得出,妤儿这次来嵐鋆殿很明显是来找茬的,但如果只是妤儿的话,可能还会让人觉得情有可原,而夜寒?他来凑什么热闹,难道是想在梦璃受欺负的时候,冷眼旁观不止也还要嘲讽吗?

“今儿个可真是巧,能在这里碰着妤儿妹妹”,左灵依媚笑,缓步靠近,经过梦璃之处,瞄了一眼,这次没有不屑,更多的是一种同情。

“姐姐真是会说笑,姐姐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妤儿的回礼,让左灵依立即就僵住了,热脸给贴了个冷屁股,这可不是一般的尴尬,不过好的是,妤儿也圆了场,“姐姐怀有身孕都能来嵐鋆殿,要是我不来的话,岂不很失礼”,说到失礼,妤儿便撇了一眼仍旧跪在地上的梦璃。

“夜寒……”妤儿对着夜寒软绵绵的一声,这让梦璃心里‘咯噔’一下,低垂的眼脸始终没有抬起来,平常日思夜想的人现在就站在身旁,可是这个时候,梦璃却发现,已经没有勇气抬头去看了。

他是夜寒,但也只是妤儿的夜寒,就算看了,在他的眼里,也只能看到漠然和陌生。

“夜寒,我有一个小小的提议……”

“说吧……”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带着柔柔爱意,暖了谁的心,又刺痛了谁的心?

“臣妾不在的那段时间,定是梦璃一直都在照顾着你吧”,妤儿轻问,眉目带笑,而夜寒却蹙起了眉,柔和的面色立即就冷了下来,正也因为这样,妤儿才更要继续说下去,“梦璃和臣妾有着相似的容貌,看样子是天注定你们的宿命,在这后宫,女人要是没个地位,会连一个小小的婢女都会瞧不起,所以,夜寒,你能不能册封个婕妤给梦璃,这也算是臣妾为答谢梦璃对你的照顾。”

话说到这,妤儿故意扫视了一眼立在一侧的容止……

妤儿的这一段话,间接的践踏了梦璃的自尊,这份狐狸给鸡拜年的好意,梦璃觉得无福消受,再说了,梦璃要的不是怜悯,更不是施舍,梦璃也知道,凭夜寒对妤儿的宠溺,一定会依了她,所以梦璃在夜寒没有回答之前,便斩然断了这个话题。

“蒂妃娘娘的好意,奴婢心领了,只是奴婢身份卑微低下,实配不上婕妤这个封号”,委婉的拒绝,刚毅的言语不由得让夜寒有些诧异,不过也就是梦璃的拒绝,更加挑起了妤儿的兴趣,当左灵依收到妤儿的眼色之后,为她量身打造的角色便又要开始上演了。

“那是蒂妃的心意,你竟然拒绝?”

“奴婢不是拒绝,奴婢是承受不起这么大的赏赐……”

“梦璃是在怪我吗?因为我的出现,取代了你的地位吗?”这次说话的人是妤儿,她言语软和,带着自责和内疚,没一会儿,灵动的美眸就溢出了水雾,积蓄在眼眶里跃跃欲坠的泪水特别的惹人怜。

“没有,蒂妃娘娘误会了,娘娘的出现奴婢莫大欢喜,奴婢不求龙恩盛宠,不求锦衣玉食,奴婢只是想在这宫中有一个落脚的地方便已足矣,除此之外,别无他求”,梦璃一再的推脱,让容止松了口气,不过,对于妤儿的用意,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她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她真的只是想回报梦璃曾经温暖过夜寒吗?不……事情绝不可能这么简单。

梦璃的坚持,让夜寒打消了顺从妤儿的想法,“妤儿,还是算了吧,她若是想要做贱婢,就成全了她,就算她被被册封为婕妤,也不过还是一个贱婢。”

轻描淡写撂下的话语,让梦璃忘记了跪在地上数个时辰膝盖上的痛楚,周围的声音也在听不到其它,只是那句,她也只不过是个贱婢。

梦璃开始嘲笑起来,原来,也只不过是个贱婢而已。

“皇上英明,奴婢只是个贱婢,就算飞上枝头做了凤凰,在皇上看来,奴婢也只是贱婢,所以还望蒂妃娘娘收回好意”,就这样好了,痛的失去了知觉,或许才可以做到不这么想他。

积蓄在眸中的泪水被梦璃倔强的氤氲回了心中,没有让它流下来,梦璃告诉自己,不能哭,尤其是在他的面前,更不能哭……

夜寒鄙夷的话,让络鸢也很震惊,本以为,就算梦璃不是妤儿,夜寒也不会瞧不起或者不屑,可是现在,那句也只不过是个贱婢这样的话语,不仅仅是将梦璃的心划的血淋淋的,更将络鸢对夜寒抱有的希望全都泯灭。

难道夜寒真的忘记了在妤儿还没出现之前,和梦璃一起的那些美好吗?

“原来你也只不过是个贱婢”,左灵依嘲笑,原本以为,夜寒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对梦璃不会漠然决绝,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梦璃没有想到,就连这最后仅有的自尊,也会被人践踏的一文不值,而且这个人,竟然还是挚爱之人。

“夜寒,你好坏,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呢?”而妤儿却还在假装为梦璃抱不平,随意环视着周围的目光带着一抹得逞的笑意。

“你要是在这样,朕可就生气了,这么大方的将朕推向别人,你忍心吗?”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夜寒和妤儿毫不避忌的秀出了恩爱,而这份恩爱,却是建立在梦璃的痛楚之上,从一而终,夜寒都未正视过跪在地上的梦璃。

心灰意冷过后,梦璃没有多想,倔强的眼神不屈不挠……

往日给过的温存,夜寒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梦璃却做不到,纵然被侮辱被践踏被欺负,梦璃也要告诉自己:甘之如饴,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都决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

爱,一旦付出了就不会再有自我,梦璃就是这样的人,为了能够留在夜寒的身边,她宁愿承受一切本不该是她承受的。

侮辱算什么,践踏算什么,只要能够陪在夜寒的身边,这些,梦璃都能够忍受。

第七章:坠花湮

梦璃不会心疼自己,但是却把容止的心_疼的血淋淋的……

他们走后,容止立即就走了上去,将跪在地上已有数个时辰的梦璃扶了起来,怎知,妤儿和夜寒却杀了个回马枪,警告容止,“别犯宫规。”

毕竟,梦璃纵使不是夜寒的妃嫔,但只要她还身在这宫中的一天,都是夜寒的女人,谁也不能动。

“他们说的对,以后,你还是别再来嵐鋆殿了吧”,梦璃扯开了容止搀扶的手,吃力的从地上站起,只是跪的太久,腿麻木了不止,就连视线也都一片眩晕差点摔倒在地,还好容止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梦璃。

“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容止没有回答,继而反问。

“这不关你事,你只要知道,这个地方,你以后不要再来了”,梦璃再次甩开了容止的手,转身往内殿走去,步履蹒跚不稳,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摔倒的样子,这样的梦璃,容止又怎能放的下心。

“这又怎会不关我的事,你说过,我是你知己,唯一的知己”,容止大声纠正着,梦璃的痛,容止全看在眼里,疼在了心里。只是她看不到而已。

“刚才你也听到了,我只是一个贱婢,贱婢是没有资格和琴师成为知己的”,梦璃自嘲,眼眸中的哀伤更加的浓烈了。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夜寒。

“贱婢吗?”容止重复了一句。

“对……”

“那是他认为,在他的眼里你是贱婢,但是在我的眼里,你无可取代”,容止板正梦璃的视线,严肃的表情表现出了他的诚恳和心意。

容止的话,让梦璃一怔,“无可取代吗?”

“对”,容止很肯定的告诉梦璃,“在你是蒂皇妃的时候,能把我当成知己,而我为什么又不能在你落魄的时候,将你当作是我的唯一。”

“不是不能,刚才你也听到了,要是你再来嵐鋆的话,会被当成宫规处置的,我不想害你”,这算是走到了绝路还被人剥削,没有了夜寒就没有了一切,而现在,却连这最后一点欣慰的来源都要被截断,梦璃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夜寒的决绝超出了意料,一切都来的太快,让人措手不及。

“梦璃,你听好,我不管什么宫规,我都要陪在你的身边,我做不到将你一人扔弃在这冰冷的嵐鋆殿,我做不到。”

如果容止什么都不说,梦璃还可以自己学会坚强,她告诉自己不能哭,可是最后还是哭了,在容止的面前哭了,而且哭的还很放肆,容止把梦璃搂在怀里,迁就她任意宣泄。

在这个人心冷漠的地方,曾经承诺过梦璃的那个人没有做到不离不弃,相反,在梦璃看来,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却愿意生死相随。

跪了那么久,梦璃的膝盖早就红肿了起来,容止心疼的一个劲的责怪自己无能,说没有保护好梦璃,还不嫌麻烦的一点一点为梦璃的膝盖上药,看着他认真小心的样子,梦璃忍不住笑了。

容止的存在,对于梦璃来说,就好像是太阳一样,不管是什么时候,梦璃都能在容止的身上看到阳光,感受到温暖,容止容止,整个人的气质和他的名字简直太符合了,静如止水般的从容淡定,却又暖入人心,不冷冽似冰,也不炙热似火,和他在一起,梦璃不用担心会被灼伤。

“还笑,看膝盖都肿成这样了,明天定要好好休息,不许下床”,容止用那种近似命令的口气对着巧笑嫣然的梦璃说,微蹙起来的眉好让眼前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从没见过容止阴着脸,这是梦璃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他生气呢。

“是,奴婢……遵命。”

梦璃俏皮的口吻,让容止哭笑不得,责骂?自己舍不得,宠爱?怕逾越了知己这道线之后,会再也回不到现在这般无话不谈,推心置腹,所以每走一步,容止都会站在梦璃的角度上想了之后,才决定要不要这样做,该不该这样做,自己会怎么样他倒是觉得无所谓。

“你啊”,容止无可奈何的看着一脸俏皮的梦璃,然后低头继续擦药,那嘴角不经意间洋溢出的笑靥,梦璃可以看的到,但容止眼眸中流露出的款款柔情她却看不到,不知是因为容止低垂着眼脸的缘故,还是因为在梦璃的眼里,除了那个人的温柔之外,便再也看不到其它。

柳丝长,青丝长。

无语黄昏送夕阳。

风吹散,心事凉。

月落花开梦一场。

“容琴师,蒂妃娘娘有请……”

容止起身,梦璃一把抓住了容止的手腕,神情中有着担忧,梦璃知道,蒂妃是故意针对的,但是梦璃同样不知道的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蒂妃会这么针对,每每一想起她流露出的敌意,梦璃就很茫然,夜寒还是只是她的夜寒,她的蒂妃之位,她所拥有夜寒的偏宠独爱,一切不是都物归原主了吗?那么她还在担心什么?排斥什么?

而容止好像是看出了梦璃的担心一样,柔柔一笑,让人很安心……

可是这次梦璃还是不放心,和妤儿交战过几次,梦璃知道这个妤儿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是在担心我吗?”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容止鼓足了勇气,绝美的俊容里很纯挚。

“对”,梦璃简简单单的一个字,顿时让容止心绪难平,千万般情绪瞬间涌出心底,扬起的笑靥像个小孩子一样的满足,这次就算是让容止去死,容止都会心甘情愿。

“不用担心,这个世界上能把我怎么样的人,只有我心里的那个人才有那个本事……”

虽然梦璃不知道容止口中说的心里的那个是谁,但是看到容止的那种自信,梦璃才有着少许的放心,目送着容止的背影完完全全的消失在回廊的尽头,才舍得将视线收了回来。

站在另一处的一角,络鸢笑的很开心,喃喃道:“哥,你要加油,皇天不负有心人,梦璃迟早有一天会看到你的存在。”

第八章:坠花湮

见到容止后,妤儿遣散了在殿内候着的侍女,偌大的屋子里便只剩下了两个人……

“隐忍的很辛苦吧”,而妤儿开口的第一句话,就点到了容止的心坎处,但容止却并没有因此而慌张,英气逼人的眉宇间从容带笑,微勾起的唇角带着惑人的邪气,挑眉,“此话怎讲……”

“你爱她,对吗?”妤儿无视容止的话语,继而问道。

“这和蒂妃娘娘没有什么关系吧”,容止的语气三分薄笑,七分轻狂,这让妤儿很不满,娇美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幽怨更胜之前,容止没有注意妤儿,自然也看不到这份哀伤的幽怨,随之一笑,美若星辰。

“要是我说,我能帮你如你所愿呢?”

见容止迟疑了一下,妤儿就已然明白了所有,闷笑:“为什么你会爱上她而不是我,她柳梦璃有的难道我妤儿会比她差吗?论时间,我认识你十几年,每次谈及感情,你总是一笑而过,那么这次为什么会爱上一个才认识不到数月的人,为什么?”

这点妤儿是怎么都想不明白,她纵使能看透所有人的心思,但是容止的心,她似乎永远都看不明白。

而这次,容止也很清楚的告诉妤儿,“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独一无二,爱一个人,不只是她的容貌,就像皇上爱你一样,梦璃和你有着相似无二的容颜,可是在他知道梦璃不是你之后,他的态度你也看到了,而我会爱上梦璃,和皇上的心绪是一致的,我爱的,不只是因为梦璃有着国色天香的容颜。”

“如果蒂妃娘娘没有其它的什么事,那么卑职就先告退了”,语毕,容止毫无留恋的走出了这个屋子,妤儿看着容止远去的背影,带笑的面色流露出了狠毒,“好吧,既然是这样,那么本宫会成全你们的”,不过,在那个女人的眼里,好像看不到你呢?

每次妤儿去嵐鋆殿的时候,都不会让络鸢跟在身边,而这次,亦是一样。

这个时候,梦璃正坐在海棠花的树下努力的呼吸着空气,妤儿的到来,让梦璃有些诧异,起身下跪一礼。

妤儿轻抬了右手,让跟随在后面的宫人全都退下,白色花瓣飘絮的树下,妤儿竟然破天荒的将跪在地上的梦璃扶了起来,神情很亲切,“真的决定不要夜寒的册封了吗?”

看来,妤儿还没有罢休。

“是,娘娘”,梦璃恭敬却不卑微的答道。

“那你可知,如若不受册封,要不了多少天,你便会被遣出皇宫,到时,你就再也见不到夜寒了”,梦璃的心思,妤儿早就已经全都看到了眼底,至于这场争夺,妤儿不战而胜,册封一事,不管之前梦璃有多少个不愿意,妤儿都会有办法让梦璃心甘情愿的接受这次的册封。

见梦璃没有在说话,妤儿继续煽道:“或许是本宫看错了,本宫还以为夜寒在你的心里一定很重要,没想到也不过如此,不堪一击的感情你凭什么说爱……”这样的你,又怎么有资格拥有他的爱。

“娘娘……”梦璃火了,被侮辱,梦璃可以忍。被践踏,梦璃也可以忍,但唯独不能牵扯到对夜寒的爱,虽然这段感情开始的时候是一个谎言,但是现在,梦璃可是付出了一切去爱啊。

为了夜寒,梦璃违背了与子阳的婚约,放弃了报仇复国,更放弃了可以出宫重新开始一个新的生活,做了这么多,梦璃也不过只是想陪在夜寒的身边,而这次,妤儿却说,梦璃的爱不堪一击?这让梦璃有点想笑。

“还是说,你不敢”,妤儿凑到梦璃的耳畔,暗藏着杀气的轻声细语。

“有何不敢?”梦璃反问。

妤儿执意要梦璃接受这次的册封,梦璃以为,是妤儿故意在炫耀夜寒对她的宠爱……

“就等你这一句,最好不要让本宫瞧不起你,要不然,本宫会撕裂你心中的伤痛,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放下狠话,妤儿片刻未留就离开了嵐鋆殿,转身那一刹,妤儿嘴角扬起的笑意,阴森而诡异。

柳梦璃,待你受册封之日起,本宫保证会让你在那个位置坐如针毡,你不是爱夜寒吗?那么我就让你看看,夜寒的冷冽无情会到一个什么地步,你肯定会很吃惊的,自然,本宫也会让你在心灰意冷,万念俱灭的同时,给你制造是你不得不活下去的理由。

这场游戏,已经开始,你就等着本宫送你的万世之礼吧。

妤儿走后没多久,容止就赶了过来,那焦急的样子让梦璃又是一阵好笑,这嵐鋆殿可没有着火。

“蒂妃为难你了吗?”这是容止见到梦璃后说的第一句话。

梦璃一句,“没有”,让容止深深松了口气,但是接下来的那一句,却让容止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口,“只是我接受了婕妤这个封号。”

“为什么?那天你不是说不愿意吗?”容止慌乱了,对于他来说,只要是有关梦璃的一切,都能轻而易举的牵动起那根慌乱的弦。

“因为我答应过夜寒不离不弃,因为蒂妃说,如若我不接受婕妤这一个封号,那么几天后我就会被遣出皇宫,那样的话,我岂不是违背了对夜寒的承诺,所以,纵使这算是施舍,是另有目的,为了夜寒,我也要学会忍耐。”

梦璃的话,深深刺痛了容止的心,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那个人,不过,今天妤儿来找梦璃就是特意为了这件事吗?

梦璃被册封为婕妤的那一天,容止喝了很多酒,实则在这之前,容止是滴酒不沾的……

络鸢看着容止这样,打心里心疼。

“鸢,我是不是很没用”,容止讪笑,带着自嘲,唇角勾起的弧度包含了苦涩无奈,梦璃啊梦璃,想当初我面对千军万马的时候都没有像现在这般六神无主,而对于你,为什么我总是束手无策。

第九章:合欢散

“鸢,你说,我该不该去把梦璃从未央宫中抢出来,如果真这样做了,是不是会伤害到梦璃?”容止总是在顾虑梦璃的感受,压抑着自己,那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他无处诉说,只能自己一个默默的承受。

“哥,其实今晚皇上不会去未央”,络鸢一把夺过容止手中的酒杯,脱口而出的话语,重重的敲击着容止的神经,容止以为络鸢这是在安慰,所以也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夺过络鸢抢去的酒杯继续喝,他希望可以把自己灌醉,这样的话才不会这么痛苦。

“待今夜一过,梦璃便就是本宫的妹妹了”,妤儿看着梦璃红衣遮体却仍旧掩不住那白嫩如玉,足以引人无限遐想的肌肤,带笑的眸中暗藏着另外一种情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妤儿从身旁的侍女手中接过了两盅液体类的东西,“之前本宫让梦璃有不快之处还请见谅。”

妤儿此举,让梦璃有些迷惘,望向妤儿手中端着的酒盅之后,有些犹豫,眼前的这个女人,梦璃不得不堤防点。

梦璃的顾虑,妤儿尽揽眼底,嫣然一笑,拿着那杯本是梦璃该喝的一杯酒豪爽的灌入了自己的口中,然后在将另外一杯递给梦璃,“如果妹妹愿意赏脸原谅我之前的过错,那么就饮下此杯烈酒,你我之前的所有不快都一笔勾销。”

妤儿此般退让,应该是到了最大的限度了吧,如果在拒绝的话,可真的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进退两难的梦璃就只有接过妤儿手中的酒杯……

一饮而下之际,妤儿的笑更加的诡异了,“今夜良宵,妹妹可要好好享受啊。”

被风飘远的话,还时不时的响起在梦璃的耳畔,夜很黑,妤儿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梦璃的视线中。

“今晚的夜色很美,就像你一样,耐人寻味,听我一言,去未央找她吧……”

“今晚,夜寒是不会去未央的,你可以毫无顾虑将她带走……”

“今晚,她会很需要你呵护的,没有你,我想,她应该会死……”

“你舍得……让她血管膨胀而死吗?你舍得……让她受烈火焚烧之苦吗?你舍得……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将她置之不理吗?”

妤儿找到容止,说了寥寥几句,就把梦璃现在的情况一清二楚的表达了出来,没由得容止问为什么,妤儿便快速的离开了。

黑暗中的她在笑,双目中晗着眸眸水光,其实那两杯烈酒里都有下合欢散,而且下的剂量不只一点点,她说过,她会成全他们,就一定会成全他们。

蹲坐在床榻中间的梦璃觉得身体越来越不对,心跳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呼吁出来的气息一口接一口极为的缺氧,炙热的胴体开始让梦璃控制不住的将本是穿的好好的衣裳一件一件的脱落。

听完妤儿莫名其妙说完那一段话之后的容止,他不知道当不当相信,但是他着实是放不下梦璃,没有一万会有万一,容止就这样怀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去了未央。

让人诧异的是,今夜的未央宫前,竟然没有一个宫人守着,当他推开门的那一刹,里面的梦璃走下了床,面容难过至极的依靠在银屏上,身上的衣物已经被她脱落的只剩下了最后一件薄纱,那若影若现的曼妙胴体,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一见推开门的人,梦璃就再也忍受不住的朝容止扑了过去,双手颤抖着撕扯着容止的衣襟。

容止看着梦璃的症状,联想到了在这之前妤儿说的话,立即就猜出了妤儿是用了怎样的卑鄙手法将梦璃害成如今这般模样,容止一把抓住梦璃撕扯衣襟的手,心疼的说道,“你别冲动,你现在会这个样子,完全是因为你体内的药效发作,你告诉我,你都吃了些什么?”

“不要问了不要问了,我只知道现在好难受好难受,你若是疼惜我,要么杀了我,要么要了我,我不想在受这种折磨了,容止”,梦璃知道,夜寒不会来了,他不会在来了,对啊,梦璃忘了,他是夜寒,但只是妤儿的夜寒,只会宠着疼着妤儿的夜寒。

“梦璃……”看着眼前人难过泪流的样子,容止的心里又是一阵不见血的疼,抓着梦璃的手才松了一点,就被梦璃再次扑倒在地,炙热滚烫的气息环绕在周围,容止是一个很正常的男人,哪经得起梦璃这么一撩拨,心中的欲望早已难自持,只是他更想珍惜梦璃,所以他绝不会允许自己会有一点点伤害到梦璃的举动,再一次,容止狠心的把梦璃推开。

“你冷静,我是容止,不是夜寒,你要是这样做了你会后悔一辈子的,我不想你后悔,你知道吗?”第一次,容止对着梦璃大吼,他想试着把已经失去自我的人给吼醒,一心一意,只为梦璃一人着想,却从未想过自己。

此时,潜伏在梦璃体内的合欢散的药性已经激发到了最高潮,那所谓的理智已经不是梦璃自己能掌控的了的,现在能陪在身边的人是谁梦璃自然知道的很清楚,她知道,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是需要人陪的时候,出现在身边的那个是就一定是容止,他不是夜寒,但是他却履行了夜寒的承诺。

而心中的那个人,现在是否是在与其它的女子卿卿我我,暧昧缠绵,可是梦璃却还是想着无怨无悔,就算夜寒忘记了当初的承诺,可是她不能忘记。

可是这个时候容止说的话,梦璃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被推开之后,酡红的脸颊泪如雨下,“现在这个时候连你也要推开我?我真的就这么一无是处吗?对,我是不如妤儿,夜寒爱她,那你也去爱她好了,你走啊,你走……”失控的吼完之后见容止没反应,梦璃强忍着身心的双重折磨,蹒跚的往门外走。

第十章:合欢散

就在快要跨出门槛之际,低垂着眼睑的容止拉住了梦璃的手腕,把她牵扯了回来拥在怀里,贴切的感受住了梦璃那如烈火焚烧的身体。

容止轻抚住了梦璃垂在耳际的发丝,透澈的瞳孔迷乱而醉人,就那样,他的吻霎时遮盖住了梦璃的唇,如火炙热,如胶似漆,缠绵悱恻……

容止的动作很温柔,就算是在脱落梦璃身上最后一件薄纱时,他都很小心翼翼,就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样…

这晚,外面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是个不安静的一夜,未央宫里,两人的身体交缠,第一次,很痛,纵使容止在小心,也会很痛,可是在痛,也比不过梦璃心中那份创伤要来的痛。

合欢散与欲望上带来的快感,让梦璃忍不住呻吟,娇喘,带着泪水的愉悦,百感交集,是对那份感情的绝望……

在这座皇宫的另一处,翻云覆雨的又何止是未央……

更响,雨停,天明已在临近,容止也该离去了,若是他再不走,被人发现的话,两人都是死罪。

“昨天晚上的事,就忘了吧,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便好”,梦璃侧躺在榻的内侧,面对向里面,这突来的话,让容止本是在系衣带的手停顿了一会,绝美的脸上一闪而过哀伤,转过头望向用背对着外的人,左肩后背的上的那只斑斓的彩蝶栩栩如生,就也因为这个印记证实了她真正的身份逆转了她的命运。

容止垂落在两侧的手已经紧紧的包裹在掌心,昨晚发生的事情不是说没发生过就真的可以当作没发生过的,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如今的梦璃,已经成为了容止的女人,真正的女人。

他是多么的想说,其实我也可以给你幸福,给你一切你想要的,就连那个男人给不了你的我都照样可以给你,可是这些话,他始终都没有说出口,只因为,他不想让梦璃为难,不想让她感到压抑,在这个深不见底的宫中,按照现在的情势看来,如今的容止是梦璃唯一的依靠。

“那我们……还是知己吗?”容止问,言语中隐忍着落寞的伤感。

“是,你永远都是……”容止的存在,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了梦璃生活的一部分,如果不是先遇见夜寒,梦璃没有信心敢保证不会爱上容止。

容止走了,可是梦璃的身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那种气息,是让人很安心的那种……

回眸往事忆当初,人不见,水空流。

飞絮落花是时候,恨悠悠,几时休。

双鸳池沼水溶溶,流不尽,断肠愁。

就在容止走后不久,梦璃也离开了,那最后一眼撇向未央时,惨淡而绝望,这个地方终究不属于她……

看的太多夜寒与妤儿随处可见卿卿我我的画面,承受的太多夜寒的漠视与字字见血的言语,梦璃的心学会了沉稳,更学会了该怎样去面对。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左灵依的腹部也渐渐的凸了起来,每次,妤儿望向左灵依的腹部时扬起的笑靥,都让梦璃觉得毛骨悚然,曾好几次,梦璃都想提醒左灵依,却被她和妤儿在一起的欢声笑语彻底打断了这种想法,梦璃想,或许是自己太多疑了吧。

天边半挂着的残月近几日越来越圆,月夕的时候,是梦璃在这宫中以来,见过的最热闹的一次,流光溢彩的绚丽烟花,其乐融融的温馨画面,多么美好的场景啊,可是在梦璃的眼中看来,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与络鸢碰面,最多的时候是莞尔一笑,不多言语,而络鸢亦是一样,情况的不允许也只能这样。

但现在与容止在一起的时候,梦璃也还是会和容止毫无隔阂的无话不谈,他们之间,并没有因为那一夜而变得尴尬难以相处,相反,他们的心意在那一夜之后,好像是互通了一样,关系亲密的更胜从前,其实容止也算的上是梦璃的‘闺蜜’了。

梦璃和容止在一起嘻嘻哈哈的画面,被一双深邃的眼睛全揽在了眼底,本只是无意间的一眼,却就这样被深深的吸引,烟花绽放下的人,笑靥如花,耀如春华。

“你看那边,好漂亮……”妤儿摇晃着夜寒的手臂,指画着半边天上烟花绽放出的字眼,《花好月圆》,这些东西,夜寒根本就没兴趣,若不是因为妤儿喜欢,这个宴会,夜寒是不会出席的。

那些美丽的字眼昙花一现过后,便也就灰飞烟灭了,在看到梦璃和容止有说有笑的那一刻,夜寒的心中浮现出过一种是他自己不能明白的情绪,总之,这个宴会夜寒的眉头一直都紧锁着。

用膳之时,妤儿的身体好像欠恙,只要是看到吃的东西都做干呕,就连平日来她最喜欢吃的酥软鸡翅都无法下咽,而不知道是起哄还是都赶在一起了,看见妤儿做干呕的时候,梦璃也跟着一起,为了不引起人的注意,梦璃是用袖袍半遮掩着的,可是尽管她瞒过了所有人,还是瞒不过容止,在梦璃接触到容止担忧的目光时,梦璃甜甜一笑,示意没事,可是胃里却着实像翻江倒海一般,让梦璃蹙起了眉。

容止徒步走近,想去询问梦璃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却被夜寒叫了过去为妤儿把脉……

“怎么样?”夜寒的语气中有着难以掩饰的关切,这种关切,无疑是在梦璃血淋淋的伤口上撒盐,这种不见血的疼,夜寒,你可曾注意过?在你幸福的时候,有个人却在痛苦着。

“娘娘的身体并无大碍,无心食欲有作呕的反应,是因为……娘娘有喜了”,容止说出这段话,温和的目光一直都是定格在梦璃的身上,因为刚才梦璃的症状和妤儿的症状是一样的,也就是说,梦璃也有喜了,并且,梦璃腹中的孩子,是容止的,就因那未央宫中的一夜,留下了一颗结晶,让梦璃现在得到了一个意外。

容止的诊断,让夜寒开心的笑了起来,黯然离去的那个人,却永远都是梦璃一人。

左灵依看着夜寒开怀大笑的样子,心里愤愤不平,挺着个已凸起的肚子也离开了宴会,而注意到梦璃不适的,除了容止,还有一个人……

依靠在夜寒怀中的妤儿,此次笑的愈加的娇艳了,美的宛若灿烂绚丽的夏花……

第十一章:合欢散

“梦璃……”

“帮我准备一碗红汤吧”,冷静过头的声音猛地砸入容止的耳中,梦璃的话,等于是无情的将容止打入地狱来说是没什么区别,梦璃不知道,在容止知道梦璃是有喜之后,那种高兴的心情是无法用言语去表达的……

可是现在,梦璃却说这样的话,只因为这个孩子不是那个男人的?所以就要堕掉吗?

(咳咳~表示注明一下,本来介个红汤呢,应该是要说红花的,可是偶觉得,如果写成红花的话,读起来好像不顺口来着,所以偶就私自把红花改成红汤了,嘿嘿……亲们别PIA偶啊,见谅见谅,祈祷中……)

“为什么,孩子是无辜的……”容止强烈纠正到,他不希望梦璃把这个孩子堕掉,毕竟,这个孩子,不管是对容止来说,还是对梦璃来说,都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而且这是和梦璃的孩子。

“我知道他是无辜的,可是他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夜寒没有碰过我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腹中有了孩子,时间久了我就会像皇后那样,腹部会渐渐的凸起来,而且会有很多的症状也可以从中看出来,我不堕掉他,难道我要等着死亡降临在你我的头上吗?我死无所谓,反正没有人会在意,但是你不一样,你有你的生活你有你心中的那个人,要是你死了,她怎么办?”说到深处的时候,梦璃有些失控,毕竟,这样的罪名,谁也担当不起,再说了,梦璃不想容止心中的那个人,受她这样的苦楚。

可是梦璃始终都不知道,容止心中的那个人,其实就是她。

“梦璃,你能不能为你自己好好想想,真正只为自己活着……”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腹中的孩子若不堕掉,就是我死,你想我死吗?”梦璃含泪的眼眸倔强的望向容止,目光中透露出坚定,总之,梦璃心意已决,不管容止说什么,梦璃都是听不进去的。

梦璃的选择,让容止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作为一个男人,却连自己的女人孩子都保不了,第一次,容止意识到自己是如此的没用和懦弱,离开嵐鋆殿时,容止落寞的背影让梦璃有些心疼。

“你舍不得,我又岂不是一样……”

梦璃在等容止准备红汤时,大概是有了身孕的关系,所以人特别容易犯困,趴在桌上就那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这段时间,梦璃做了一个小时候的梦,那里有疼的母妃还有慈爱的父皇,醒来之时才发现,泪水早就已经湿了眼眶,浮现在眼底下的红汤醒目的刺眼,再次望向旁边时,梦璃看到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再次来到屋子内红了眼眶的容止。

他只说,“我不想你死”,声音很沉重。

也就是说,如果刚才梦璃不是用生死去逼的话,容止是不会让梦璃做这样的傻事。

接下来是一片死寂,容止不敢去看梦璃饮下这碗红汤,他怕自己会失控,所以索性背过身去不看……

桌面上的红汤,红的妖冶,红的诡异,梦璃抬起了指尖触碰过瓷碗的线边,回想起了刚才的那个梦,心中一阵暖流滑过,右手已经不自觉的轻放在小腹部上。

手扫过,碗坠落,碎了一地的陶瓷片,也洒了一地的红花汤,泪滑过,嘴角却已然轻扬起了笑意,这抹笑意里,除了以往一贯的哀伤之外,还有另外一种新生的希望之光。

闻声,容止快速的转身,诧异的看着梦璃,好一会儿都说不上话,只是紧紧的将梦璃抱在怀里……

梦璃说:“容止,你说的对,孩子是无辜的……”

被抚慰的寂寞乖张,平息了一些事,冥冥之中却又注定了一些劫……

梦璃怀有宝宝之后,容止在嵐鋆殿待的时间比往常要多了三倍,他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陪在梦璃的身边,亲手为她做着她需要的一切,一个琴师频频进出嵐鋆殿,本就是已经是大忌,但是这个人是容止,所以也就没有人注意那么多。一直到有个宫人在夜寒批奏的时候不小心念叨了句,“奴才听说,容琴师最近去嵐鋆殿看望柳婕妤的时候,一待就是大半天,若是长时间这样下去的话,这恐怕对后宫的影响不好啊。”

这个宫人的话,让夜寒执起笔墨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墨笔尖上滴落的黑色墨汁霎时染黑了整张奏折,这让夜寒皱起了好看的眉头,不知是因为奏折被弄脏了还是因为这个宫人的话。

怀中贴身揣着的那袭秀了并蒂莲的白色丝帕还在,耳畔顿时响起了梦璃说的那句话,“一生一世一双人,而我的那个人便是你。”

曾经,他们说好了的不离不弃,生死相依,而这些现在却只有梦璃一个人去实现……

想到这,夜寒抓紧了手中的丝帕,忽地的起身,把刚才那个宫人吓的立即就跪了下来,连连磕头认错,怎知夜寒却只是撂下五个字,“摆架嵐鋆殿。”

总之夜寒只要一想起上次在月夕的时候,看见梦璃和容止有说有笑的画面,夜寒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并且这些还是在夜寒知道容止倾心于梦璃的情况下。

至于为什么不下禁令,让容止不得入后宫,还是因为夜寒懂容止,夜寒知道,在容止的眼里看来,所谓的禁令也只不过是一句空话而已,容止的千面堪变,夜寒可是领教过的。

距嵐鋆殿还有一段距离时,夜寒就听到了一阵清婉凄凉的琴声,娇莺初啭的歌喉,足以催人断肠的旋律……

一曲凄婉胭脂泪,一段似蜜忧苦恋,叹,千般苦楚万般难,叹,无人问津无人望。

曲中一字一顿的表明了梦璃的心声,她不求长乐未央,也不求万世华裳,只求朝朝暮暮能与夜寒生死同,无奈命运捉弄,今时一切已惘然,若离别,此生无缘。

第十二章:合欢散

相见难,这般愁断肠。

泪成霜,花谢独自残。

再回首,蓦地终成伤。

曲落,音断,泪行千行,这个时候,夜寒也已经来到了嵐鋆殿前,梦璃流泪带笑的脸,让他蹙起了好看的眉毛,没一会儿便也就离开了。

而就在夜寒前脚走开之后,妤儿便出现,看着夜寒去往的方向,在看向里屋的梦璃,盈盈一笑,美艳冠绝,微勾起的唇角,带着玩味的诡异。

话说回来,容止对梦璃简直是好的过分,一天至少要把三次脉象,从用的东西到吃的东西,容止都会亲力亲为。

每天,他都会陪着梦璃一起站在阳光下,用力的呼吸着空气。

每次,他都会陪着梦璃一起坐在亭子里,诉说着落叶的悲凉。

每夜,他都会坐在梦璃的床前,说故事哄着梦璃入睡。

每次,就算梦璃熟睡了,可他还是不愿离去,只是静静的坐在旁边看着梦璃熟睡的样子,听着那均匀的呼吸,他都会不自觉的扬起了笑意,虽然在梦璃的心里,他只是一个知己,但却也是个唯一的知己,他想,那就用这个身份去好好的守护梦璃,把那份浓烈的爱意埋藏在心底。

这几天的天气一直都是阴雨天,好不容易出现在高空中的太阳也只是一晃而过,暗沉沉的天色为这后宫笼罩上了一层驱散不开的阴霾。

梦璃独自游走在御花园,看着花朵上残留着的水珠,忍不住用指尖去触碰了下,随着水珠沾染在指尖上的冰凉,甜甜的声音也飘入了梦璃的听觉感官中。

“阴雨过后的御花园还真是别有一番景象”,这是左灵依的声音,梦璃转身一看,只见迎面而来的是三个人,夜寒走在最前,左右侧分别是妤儿和左灵依。

本来梦璃想当作什么也没有看到静静的退避,怎知,凄楚的一声惨叫,让梦璃条件反射的望向前来之人。

“姐姐,你……”摔倒在沙砾石上的妤儿面露痛苦,难以相信的看着脸色已经成为苍白色的左灵依,而左灵依的神情更加的比妤儿难以相信,她可是什么都没做啊,张口正想澄清,怎知夜寒二话没说就甩了左灵依两巴掌,不带任何感情的言语敲响在耳畔,“混账。”

左灵依捂着被打的脸颊,万种辛酸全涌出心底,一颗颗往下坠落的泪水就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流,“陛下,臣妾没有推……”

左灵依试着去解释,哀求着放下仅剩的自尊,怎知夜寒一个甩袖袍的动作便把左灵依给扇开了好远,“滚,要是妤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朕定会灭了你们左家。”

“姐姐,你怎么能这样,你也是个有身孕的人,你怎么能推我呢?”妤儿口中的三个你,顿时让左灵依哑口无言,解释?根本就没有那个机会。澄清?百口莫辩。

“没有,我没有,是你自己摔倒的……”

妤儿本是向左灵依伸出手,想让左灵依拉起来,怎知左灵依一时慌乱了手脚,再一次的将妤儿推到在地,霎时间,遍布在眼前的是血红一片,接着妤儿红润的脸色转瞬苍白,从下体流下的红色液体,染红了妤儿身上的缎袍。

“妤儿……”夜寒紧张的抱起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人。

“夜寒,对不起,我们的孩子……好像没了”,妤儿哽咽着,涌在目中的泪水跃跃欲坠。

接下来又是一阵慌乱,宫人们都被这种情况吓的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在妤儿太医院的人带走之时,那最后视线,却是定格在远方梦璃的身上,接触到妤儿的目光,梦璃茫然的往后一看,后面没人。

按理说,妤儿是不知道梦璃也在这的,而且梦璃站在的角度,是夜寒他们看不到的。

左灵依的下场,无疑是被打入冷宫,可是这件事真的不该牵连到整个左家,奈何左灵依招惹的偏偏不是其它的什么人,而是妤儿,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女子。

被打入冷宫,左灵依认了,可是整个左家的命运却丧在这一朝一夕之间,这让人情何以堪。

左灵依跪在凹凸不平的沙砾石上,誓死乞求,只希望夜寒能给左家一条生路,左家虽然算不上代代金戈铁马,功垂千秋,但着实也为这元国的江山洒下了不少血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满眼愤怒的夜寒哪还听的进去,他只相信妤儿说的,是左灵依故意将妤儿推倒,害妤儿才堕的胎。

不顾左灵依摩擦在沙砾上的膝盖磨出的鲜血,冷哼一句,“朕没有要你的脑袋,这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扬手一甩,再次把左灵依给扔到了一旁,可是不管夜寒有多么的决绝,左灵依仍旧没有放弃,挣脱被人钳制住的双臂,爬着拉扯夜寒的衣袂,只为了想留住夜寒的脚步,只为了想让夜寒多听她一言,可惜夜寒不仅没有心软,更是一脚把左灵依踹倒再地,这次,左灵依也在没有起来。

她不是不起来,而是她已经起不来了,心死成灰,夜寒这一脚,把她最后的希望都给泯灭了,她还有什么好留恋的,费尽心机去争取自己想要的,到头来却是为别人做嫁衣裳。

左灵依被带走之后,那地上妖红的鲜血触目惊心,这一幕幕,让梦璃倒吸了一口气,回想起妤儿的那一个眼神,梦璃一下子懵了。

还有夜寒的决绝,漠视左灵依的苦苦哀求也就算了,那最后的一脚,不仅仅是踹在了左灵依的腹部上,更是踹到了梦璃的心口上。

左灵依的腹中还怀有他的孩子啊,他怎么能那样?夜寒,在你的眼里,是否只有妤儿为你怀的孩子,你才会爱惜?

思绪停到到这,梦璃将手搭放在了腹部上,之前的那一幕情景,让梦璃领悟到了妤儿的高深莫测,也更加的看清了事实,可是梦璃仍旧不管夜寒是多么的冷血无情,她还是爱,毋庸置疑的死心塌地,只是从现在的这一刻开始,梦璃明白,要想不走左灵依的后路,就必须要学会运筹帷幄。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也不可无,眼前这活生生的例子,梦璃不想做第二个左灵依。

第十三章:听弦断

妤儿堕胎的这段时间,有夜寒寸步不离,衣不懈带的陪着呵护着,可是左灵依呢?

冷宫中,左灵依看着侍女呈上来的红汤,不免的带泪嘲笑,梦璃突然出现,让左灵依的神情顿时僵住了,“来看我的笑话吗?”左灵依问,梦璃没有回答,只是将带过来的汤羹放在桌上,顺便遣人带来了几床棉被,一字未说就走了,梦璃会不计前嫌来看左灵依,那是因为梦璃觉得,其实左灵依也是个可怜的女子。

试问,谁不想获得集三千于一身的宠爱,只不过左灵依的手法偏激了一点。

终于有一次,梦璃去看左灵依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左灵依终于爆发了,拿着梦璃带去的汤羹掀翻在地,“够了,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我这,还不如多多想想怎么对付蒂妃吧。”

左灵依红了眼眶,对着一声不吭的梦璃大吼,而梦璃却是冷静的过分,让左灵依有种错觉,认为面前的人不是梦璃而是妤儿。

左灵依始终不知,就是因为她的沉不住气,才会有今天的下场……

梦璃望向左灵依,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说:“进而不可御者,冲其虚也。”

“不管怎么样,娘娘你都要好好的活着,要想好好的活着,就请调息好身体,要不然,你可能防不胜防”,妤儿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梦璃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因为左灵依的后位。

无奈,梦璃好心的劝醒,竟被左灵依误认为是幸灾乐祸,脱口而出,“你也比我好不了多少,我直接了当的和你说了吧,其实蒂妃真正的目的是你,我算什么,也只是她的一颗棋子而已,若不是当日我有身孕为保皇儿,我是不会屈服的,可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这么狠毒”,一想到这,左灵依的怒意就压抑不住,谁也料不到,整个左家的命运会是颠覆在一个女人的手里,左灵依更加想不到,蒂妃竟然会狠心到拿自己腹中的胎儿来做为此事的筹码。

对,她是赢了,可是她同时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左灵依的话,没有让梦璃有多吃惊,临走的时候,梦璃留给了左灵依一抹笑。

也是因为这抹笑,让左灵依意识到了这个梦璃也绝非池中之物,只不过梦璃行为低调内敛,本性善良纯挚,而被夹杂在这中间的左灵依的角色,在妤儿的眼里看来,只不过是个小丑,属于左灵依的这个角色,只有她自己一人没有意识到而已。

左家被灭,满朝文武都不敢多吭一声,当初夜寒为帝位弑父之时,他们可都是领教过夜寒的厉害,所以这次便也是睁一只闭一只眼,而继任太尉一职的是一个叫天羽的男子,年纪二十还未出头,但是战功却显赫,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很神秘的一个人。

“给我看看……”容止把手搭过去,想为梦璃把脉,怎知梦璃不仅不把手给伸出来还藏到了袖子里,用极为佩服的口吻说,“你数数,在这一个时辰之内这是第几次了?”

“总觉得做的还不够,想多了解一下孩子的脾性,看他在你腹中有没有调皮……”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容止表情陶醉而纯挚,洋溢在嘴角的笑很孩子气,有些时候梦璃会想,要是这个人是夜寒的话那该多好啊。

每次梦璃的脸上浮现出伤感时,容止知道,梦璃肯定又是在想夜寒了。

亭外还在下着雨,从屋檐上绵绵不绝掉落下来的水珠就像是串好的珠子一样,这种阴雨天气让人很沉闷,“梦璃妹妹看上去好像有心事呢?”

妤儿双手搭放在腹前,走着一尺一村金步摇逐渐靠近,精致的面容上含有的笑会让人觉得她很亲切……

梦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这次,就坦然面对吧。

妤儿一走近,便让多余的人退下了,就连容止也不例外。

“皇后的事你都亲眼目睹了吧,那就是碌碌无为人的下场……”妤儿的话语清晰的敲击着梦璃的耳膜,好像是在告诉梦璃,左灵依会有今天,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的。

“本宫的孩子和皇后的孩子都没了,梦璃妹妹的……应该还好吧”,说到这,妤儿走近梦璃,伸手想去触摸梦璃的腹部,梦璃一闪,直言回击,“蒂妃娘娘的意思,臣妾不明白。”

“你是个聪明人,有些话就没必要说的太清楚”,妤儿别有深意的直视着梦璃的目光,这场交锋,是梦璃必输之战。

“你可还记得在你受册封之时,本宫给你的那碗烈酒,在那么重要的日子里是谁将你扔弃,又是谁与你缱倦未央,这些种种,你忘的了吗?”妤儿轻佻眉眼,看着梦璃的反应。

梦璃不知道妤儿竟然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还是说,那两碗烈酒都被做了手脚?如果真的是这样,梦璃简直不敢想象,面前的这个女子,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所有的事所有的人都是按照她的计划去走的每一步,而且落入陷阱的人竟然还全然不知情况。

“离开夜寒,离开这里,把孩子生下来好好的和他生活,此后再也不要踏入元国一步……”

虽然梦璃不知道妤儿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是梦璃知道,“我不会离开,夜寒的恩宠我也不会和你去争,你无须担心。”

“笑话,就凭你还用我担心?你也别太抬举你自己了。”

“那为何蒂妃娘娘要我离开?”说到底,梦璃还是想要一个原由,一个可以对夜寒死心的原由,当初接受册封时,妤儿应该很清楚梦璃的目的是为了留在夜寒的身边才答应的,那么这次为什么却又莫名其妙的让梦璃离开?

“因为本宫怜悯你,因为你腹中的孩子是他的你就得活着”,妤儿的话,让梦璃蹙起了眉头,“既然你这么想要一个理由,那么本宫就给你一个可以让你心死的理由,好好的听着,一字不落的听着。”

妤儿告诉梦璃,说这一切全是夜寒安排的,包括册封婕妤的幌子,包括那碗下了合欢散的烈酒,包括那天晚上夜寒没去未央的真正原因。

第十四章:攻心计

妤儿说,“你在夜寒的眼里,不过只是个贱婢,就算是婕妤,你也还是个贱婢,夜寒是国主,他是高高在上的王,他想要玩弄你都不用亲自出马,你以为他会爱惜你吗?你以为你痴痴的等候他就会回头看你吗?你也只不过是他的一个玩物而已,说不定他哪天高兴了,就把你赏赐给哪个将军或者是哪个文臣也不一定,容琴师可是算对你好的了,要是落在别人的手里,你以为你还可以像现在这般安然无恙吗?”

“你要是真想作践自己,本宫也没办法,只不过可怜了你腹中的孩子,待你显怀之日,也就是你们的死期之时,还有容琴师,夜寒也早就想做了他,这次你们一个也跑不掉,这****后宫的罪名,本宫也倒是想看看,夜寒会给你们定个什么样的死法。”

妤儿的这些话,一点还击之力都没有留给梦璃,梦璃也不知道妤儿是什么时候走的,亭外的雨越下越大,雨点滴在地上的声音很嘈杂,但还是无法盖过那些徜徉在耳边的话。

所有的疑惑都已经解开,原来这一场春梦和仅有的温存对于夜寒来说,只不过是他必玩的游戏,而梦璃所扮演的角色,就连一个过客都不如,从头到尾的一厢情愿,被人轻而易举的玩弄在鼓掌之间。

走出了亭子,梦璃任由雨点淋在身上,没有意念的脑海一片空白,浑浑噩噩的游走在大径小庭,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未央,看到殿内人的笑脸,却像针尖一样无情的扎在了梦璃的心扉。

梦璃离开了,她已经不想在去看,也不在奢求夜寒有一天会回头看一眼,也不在妄想在夜寒的心中或许还有一席之地,或许一切,真的已经到了尽头。

梦璃不知道去哪,只是像无头苍蝇一样的游走在风雨中,来来回回的宫人也不予理睬,这大概便就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寓意吧。

卫冕这样说过梦璃,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你今天的选择。

后不后悔梦璃现在也很茫然,心痛的麻木已经掩盖了一切。

梦璃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自己会活的这么狼狈,若是没有遇见夜寒,梦璃现在应该还是那个无牵无挂,只以复国为己任的女子吧。

雨一直在下,从没停过,梦璃开始觉得累,很累,蹒跚不稳的步伐好像是上身拖着下身走的一样,视线的疲惫,让梦璃犯困,就这样睡下吧,永远都不要在醒过来。

那最后一丝意识捕捉住的身影,焦急而慌乱的奔跑过来,梦璃对着那个方向费力的扬起了一个称之为笑的表情,她知道,这个人,一定是容止。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凌晨,这一天,是嵐鋆殿从未有过的热闹,屋子内站满了人,有络鸢,有妤儿,有容止,还有坐在床沿边上眉头紧锁的夜寒,这明明是期待已久的事,可是如今真实发生了,梦璃却再也笑不出来,看着夜寒握在掌心的手,梦璃从中抽了出来,这让夜寒微微一怔,很明显,他很诧异梦璃的反应。

这次,梦璃看夜寒的眼神,也再没有痴迷而眷恋,被雨浇淋过后,残留在心底的便只有那份是夜寒不懂的陌生和伤痛。

殿内虽然人多,但是却很静,没有人敢说话,梦璃将视线移开放在了忧心忡忡的容止身上,粲然一笑,对着容止招手,“这是怎么回事?”

梦璃没有理会夜寒在旁,只亲切柔和的对着容止,梦璃的偏态,让夜寒落空的手掌握成了拳,本是沉着的眼脸更加的阴冷了,而梦璃对于这些,更多的只想忽略,她已经没有力气在去关心这么多了,身心的疲惫已经倾入骨髓,流遍全身。

只是还没等容止出声,妤儿便发话了,“因为你一整个晚上都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现在所有的人都在担心,皇上也因为你,都还没有去早朝。”

之后,梦璃便看向围在屋子里的人,络鸢点头证明是有此事,外面的天色也差不多是卯时,在看向夜寒的时候,梦璃才发现他的眼眶里布满了血丝,像是一夜未眠。

轻咳了两声,梦璃缩回了被窝,用背对着候在屋内的人还有夜寒,“臣妾已无大碍,皇上请回吧,别让文武百官等久了。”

静寂一片,许久都没有声音,好一会儿过后,幽幽的叹息夹杂沉重的脚步声,“朕会为嵐鋆殿多增几个侍女……”

“还有的是,下一次,别再让朕看到这嵐鋆殿还存在一个男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夜寒还特意看了看立在一侧的容止,冷哼了声才走出了嵐鋆殿,而妤儿却笑的更加的诡异了,留给梦璃四个字,“好自为之。”

夜寒的话,让梦璃苦涩一笑,夜寒啊夜寒,是不是这样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冷血而无情,容不了别人关心我,容不了别人怜惜我,所以就连我这最后的一点温暖来源你都要剥夺吗?只有当我痛不欲生你才会善罢甘休吗?

自那天起,嵐鋆殿的侍女多增了四个,可惜就算是人再多,梦璃也高兴不起来,下雨天时沾染上的风寒也日渐的严重,为了腹中孩子的健康,梦璃不能喝药,其它太医开的药方梦璃连看都不想看,太医说要亲自把脉,梦璃排斥,强烈抗议,不允许太医碰一下,渐渐的,梦璃的行为也开始变得偏激起来。

有一次太医硬要给梦璃把脉,说是奉旨行事,怎知梦璃二话没说就拔下了发髻上的珠钗抵着咽喉回击道,“那你回话给皇上,若是他想看见我的尸体,那么你就奉命行事吧。”

在不知情的人看来,梦璃的这种做法是自暴自弃,自我折磨,或者是想博得皇上的垂怜才故意这样做的……

但每次夜寒去嵐鋆殿去看梦璃时,梦璃都会用屏帐隔开,说是自古至今,做妻子的容貌没修饰,是不能面对丈夫,隔着那层纱帐,梦璃的态度不冷不热。

第十五章:攻心计

这让夜寒心中那份感觉越来越沉闷,堵憋在胸口让他透不过气,而夜寒觉得这所有的来源都是因为容止。

在那天梦璃初醒过后的态度大变,让夜寒有些措手不及,但是没想到,梦璃对容止的态度却是如斯之好,这让夜寒的心里极为的不平衡,才把容止给软禁了起来。

“哥……”

“梦璃的情况怎么样?”容止扳着络鸢的双肩,紧张的询问,络鸢给了容止两个字,“很糟。”

“那皇上呢,他还是不闻不问,当作没看见吗?”

“皇上去看过,但每次梦璃都是避而不见……”

“还有呢?”

“梦璃不让太医把脉,药也不喝,就算是偶尔喝点汤羹都会作呕,脸色苍白神情恍惚,目光涣散没有焦距,好像是故意折磨自己自暴自弃,没有想好好活着的念头。”

音落,容止的手也无力的垂落,络鸢说梦璃要是长时间这样下去的话,人会休克的,这些,容止又何尝不知道,最后,容止让络鸢去冷宫找皇后,想办法让皇后和梦璃见一面。

络鸢很迷惑,这关皇后什么事了?

容止没有为络鸢解答,只是说,“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等皇后见到了梦璃,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了……”

络鸢去冷宫找皇后时,按照容止给的话,说梦璃出事了,然后左灵依便“咻”的一下走到了门前,“带本宫去见她。”

对于左灵依的反应,络鸢完全不能理解这是怎么回事,见络鸢没动静,左灵依又说了句,“你能来这里说这些话,不就是为了想让本宫去见她吗?”

络鸢想,左灵依不是视梦璃为眼中钉的吗?听到梦璃出事了,她应该大笑才对啊,怎么……

待络鸢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左灵依带出冷宫后,左灵依毫不怠慢的前往嵐鋆殿,她虽然是在冷宫,但是对于梦璃自暴自弃的事可还是清楚的很。

淡影凝噎泣残香,镜花水月空虚幻,曾经爱恋此间藏。

往事如今随梦远,他人记起亦微茫,不如抛下免思量。

夜已深,偌大的嵐鋆殿又只剩下了梦璃一人,踌躇的望向天边挂着的残月,梦璃嗤笑,怎知下一秒左灵依破门而入,揪起梦璃松散的衣襟就是一巴掌扇过去,接着三个字撂下,“没出息。”

左灵依的举动,让络鸢懵了……

而差点就被甩到地上的梦璃别过脸,用袖口的一角擦了擦被打出来的血丝,说了句让络鸢掉下巴的话,梦璃说,“看来,皇后娘娘的身体已经完全复原了。”

络鸢不懂容止用意到底是什么,是想让她们吵起来吗?

“不要在这里要死要活,有本事就把蒂妃压下去……”

“娘娘抬举了,臣妾没那个本事”,梦璃的话刚落,左灵依又是一个巴掌,身体本来就很虚弱的梦璃哪禁得起这般折腾啊,幸亏候在一旁的络鸢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差点摔倒在地的梦璃,刚想为梦璃抱不平,左灵依便一根珠钗丢弃在地,“那么你就去死。”

“你这样活着纯属是招人笑话,别说是我左灵依瞧不起你,就连皇上也会更加的瞧不起你,被人当成贱婢的滋味不好受吧,要想不被别人蔑视,首先你就先看得起你自己,不要认为什么事都没有可能,也不要认为皇上非蒂妃不可,你要知道这个世上万事皆有可能”,左灵依的性子一向很直,就算在伤人,她也从不会拐弯抹角,这算她最大的缺点也是她最大的优点吧。

“还有,你也不要太妇人之仁了,太过忍让就是懦弱,你想要什么,想得到什么,直接去做便好,就算最后的结果没有如你所愿,但是你只要努力了,尽力了,就不会留下遗憾,要不然等到真正无法挽回的时候,就算是你哭死悔死都没人会搭理你,也不是说让你惹是生非,但是至少你得顺着你自己的心去做,学会保护你自己,进可攻退可守,这还是你教我的忘了吗?”

左灵依的话字字珠玑,句句中人要害,她说的没错,是梦璃太小看自己了,妤儿有的,是梦璃有过之而无不及,而梦璃为什么会输给了妤儿真正的原因是梦璃太过善良,只是想着一味的成全,想着他人好就好,梦璃不会耍心计,而妤儿却能运筹帷幄,得心应手,妤儿可以狠心到拿自己腹中的胎儿为达到目的的筹码,就凭这份胆量与取舍,梦璃远远不及妤儿。

见梦璃还是没反应,左灵依一把推开了络鸢,扳着梦璃的臂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若是你想赢得皇上的恩宠,你就必须振作起来,坦然与蒂妃齐争,情场如战场,都是成王败寇,若是你以为还想这样要死不活的话,那么我就奉劝你,早点自我了结吧,谁都不会喜欢一个只会忍让懦弱无能的女人。”

该说的也都说了,接下来就看梦璃自己是怎么想的了。

午夜梦回,躺在床榻上的梦璃久久不能入睡,左灵依的话一遍又一遍的牵扯着中枢神经。

天明,侍女伺候梦璃梳洗时,梦璃把放在一旁的金盆推翻在地,一个转身回眸,目光突然变得锋锐如刃,一点都不像那个温柔似水的柳婕妤,梦璃的转变,让伺候她的侍女们都吓得跪在了地上,糊里糊涂的认错却又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去,把容琴师给本宫找来”,梦璃的言语不在柔和,而是带着一种不容反抗的狂野。

“皇上吩咐过,容琴师不能在踏入西宫一步……”其中一个侍女唯唯诺诺的回道。

“那你就去禀报皇上,说本宫快要香消玉殒了,想在临死之前见容琴师最后一面已了遗愿”,经过昨天一整个晚上的思量斟酌,梦璃觉得左灵依说的很对,一再的忍让是懦弱的证明,谁都不会喜欢一个只会忍让懦弱无能的女人,夜寒不是看不惯他人对梦璃好吗,那么梦璃偏偏就要从这方面下手,也好让夜寒看看,我柳梦璃并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么一无是处。

第十六章:攻心计

“可是……”

本来那个侍女还想辩解,梦璃无意一个眼神放过去,就再无声音。

“你就这么想要见他吗?”冷若冰霜的声音蓦地响起,从门外转身而现的人,在这个角度不偏不倚的砸入梦璃的眼帘,“不顾欺君大罪,只是为了见他一面吗?”

梦璃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时候夜寒竟然会出现在嵐鋆殿,不过他来了岂不是更好,紧了紧搭放在腹部上的手,柔柔一礼,浅笑荡漾,眼波含情,“臣妾见过皇上”,言语中不谄媚不卑伉,那灵动如水的眼眸中也再无忧郁伤痛,如今更多的是那份傲然的自信。

“你……”今天的梦璃怎么看都觉得和平常发差很大,可是却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夜寒觉得有些奇怪。

“今日时辰之早,皇上怎会有时间来臣妾的嵐鋆殿……”

这份不矫揉造作的自然,带着自信的微笑,是以前的那个梦璃做不到的。

看来,左灵依昨晚的那番话,让梦璃彻彻底底的变了,也更可以说是脱胎换骨,因为现在的这个梦璃比以前的那个梦璃变得更加的耐人寻味,她如水,是迷人,她似酒,是醉人,可是还有一句话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如今梦璃就是要运用这句话来争取一切想要的,不是硬夺,而是让对方心甘情愿。

“这是什么话,难道朕来看看柳婕妤也还要找个借口吗?”夜寒挑眉,深邃的瞳孔中飘逸起浅层的雾缭,是梦璃看不懂的。

初见时,梦璃就知道靠近这个男人会很危险,可还是不由自主的靠近了,甚至还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从一开始沉沦在自己编织的谎言到被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失去了心失去了身,都只是因为对他还抱有幻想,奢望他能够回头看一眼曾经的那个为他放弃复国的柳梦璃,可是却落的个,只不过是个贱婢,只不过是个玩物的下场。

那么梦璃就会如夜寒所愿的同时,也会让夜寒看看,这个只不过是个贱婢的用词是错在了哪。

“臣妾不敢,只是臣妾出身卑微名为贱婢,让皇上来这贱婢之殿,怕有辱皇上的身份……”

“……”这应该是夜寒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吃瘪吧,见火候已经够了,人也不能太得寸进尺,回到原题,“皇上,臣妾身体不适,只是想让容琴师来为臣妾看看而已,别无其它”,说着又咳了几声,拂袖半遮面容走到银屏之后,扬言伤心欲绝,“皇上只疼妤儿姐姐,这点臣妾绝无怨言,但是臣妾感染风寒这几天滴水未沾,人实在难受,若臣妾是妤儿姐姐,皇上还会如此这般无动于衷么?”

“……”,隔着一道银屏,拉开了由咫尺到天涯的距离,梦璃开口闭口的容止,让夜寒听在耳里,觉得这两个字从未有过的刺耳,更要命的是,梦璃每次还拿妤儿来做借口。

死寂,又是一片死寂,夜寒现在可真的算是拿梦璃无可奈何了,但这可不代表夜寒就会向梦璃妥协,抬手一挥,随在夜寒身后的人就把碍事的银屏给抬走了,侧卧在床榻上的人已经昏昏睡去,酡红的香腮泛着诱人的光泽,梦璃的这个症状,让夜寒锁紧了眉,将手掌贴切的放在梦璃的额头上,低沉着嗓音好像表明出了他极为的不愿,“宣容琴师。”

自此之后,梦璃每天都有及时的去为夜寒和妤儿请安,而且当看到夜寒和妤儿亲热时,梦璃照样也能做到坦然面对,从容走过,只不过和容止在一起的时候,梦璃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们可以琴瑟和鸣,彼此凝视,心意互通……

他们可以相互嬉戏,不分你我,推心置腹……

他们可以话不离口,一个笑靥如花,一个灼灼其华……

这样的他们,看上去才像是天生的一对,不过有夜寒在,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不为其它,只因梦璃是他的婕妤,他的侧室。

那一天,梦璃正和容止聊得在兴头上,哪知夜寒插一脚,无声无息的出现把梦璃吓一跳不说,还故意把容止遣开,可是梦璃是不会允许的。

“皇上,臣妾可正在向容琴师讨教学问”,明说了的意思就是,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容止必须要留下。

“爱妃有不明白之处?朕可以给你讲解……”夜寒的语气听似柔和,实则充满了杀伤力。

“可是臣妾在皇上的眼里只不过是个贱婢,又怎有那个资质亲自请教皇上您呢?”

梦璃就是要挑战夜寒的底线,注意到气氛不对,梦璃娇俏一笑,摆了一下手中的丝帕,怎知却被夜寒捉住紧紧的被捏在掌心,就连周围的温度也降到了冰点以下。

这样的夜寒,让梦璃忍不住心生畏惧,果然,这个男人她招惹不起。

不顾候在周围的宫人还有立在一旁的容止,夜寒就强吻了梦璃,轻而易举的就把梦璃逼到了墙角,用宽大的手掌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将梦璃的双手全都钳制住反押在头顶,而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用掐的方式环住梦璃的腰肢,单膝抵住梦璃的双腿,这三点式的擒拿,让梦璃立即就无法动弹,任由夜寒张狂而肆虐的吻一点一点侵略。

这一幕,让候在一旁的宫人全都把头压得很低很低,一个都不敢吭声,只有容止,温和的眸子渐变的阴戾,颤抖着的双臂表明他的忍耐也已经到了极限,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夜寒“嘶”一声,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夜寒微侧过的脸,微薄的唇上出现了那一道齿痕鲜明的印记,对,梦璃咬了夜寒……

被憋红的脸还有那急促的呼吸都能看出梦璃已经处于极度缺氧的状态,看着眼前人的嘴唇,梦璃突然有点心虚,这样对他,是不是太过分了?可是没一会,梦璃又将自己的心态给纠正了回来,并且还警告了自己:柳梦璃,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既然他可以将你狠心推向别人的怀抱,让你成为了别人的女人,那么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疼惜他也太浪费感情了。

梦璃要让夜寒后悔曾经的选择,后悔曾经的决定,同时也要让夜寒知道,那个曾经为了他愿意放弃一切的柳梦璃并不是礼品,也并不是他想送谁就可以送谁的……

这种的命轮,梦璃要扭转了它……

第十七章:攻心计

“疼吗?”梦璃有意无意的问道。

“……”

“可以放开我了吧,你弄疼我了”,其实这才是梦璃真正关心的。

“……”

夜寒微侧过的脸让梦璃看不到他现在真正的神情,突然别过头的时候,深邃的双眸却褐红的异常,妖冶宛如罂粟花的引子。

“那……那个……”这样的夜寒,让梦璃再没有勇气去直视,索性就把视线移开,哪知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夜寒凌空横抱了起来,侧眸微瞥,叱咤之音响彻在这嵐鋆殿,“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一个人都不许踏入这嵐鋆殿一步。”

夜寒想要做什么梦璃不想知道,只是刚才那夜寒那一个凌空横抱起的时候,梦璃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口,她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一举一动都还要顾忌到腹中的小家伙呢。

屋子内的全都退了下去,容止走在最后,关上门的那一刹,容止的嘴唇微微的蠕动着,在说些什么,也就只有他自己清楚。

“放我下来……”梦璃在夜寒的怀中一个劲的折腾,敲,打,撕,咬,总之是能用的都用上了,可是夜寒就是不放开,甚至还越抱越紧,好像是恨不得将梦璃捏碎了沏进骨子里。

在被扔到床榻上的时候,梦璃揉了揉被摔痛的手勒,还有被夜寒掐痛的麻木的腰肢,在接触夜寒的眼神之后,梦璃的神经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条件反射的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夜寒没有回答,随之反问,“你是朕的婕妤,你说朕想干什么?”

“不要乱来,这可是嵐鋆殿……”梦璃已经开始语无伦次,找不到借口也找不到理由来推脱。

“你是朕的妾,又哪来的乱来之理?”夜寒轻佻眉眼,尽显挑逗,微勾起的唇角惑人心弦,夜寒的步步逼近,让梦璃纠紧了胸口的衣襟,可还是敌不过夜寒的力量,被拉扯开的领口立即就春光外泄。

“不行,你不能这样”,梦璃还是强烈抗议,费劲的推开已经扑到身上的人,迅速的畏缩在一角,也就是这一举动,将夜寒彻底惹火了,轻解开身上的缎袍,那滑落一地的衣裳还有他那健硕撩人的身材,全身上上下下没有一丝遮挡物的尽显梦璃眼底,夜寒的举动明显的表明了他今天是非做不可。

“你……没有反抗的立场”,魄力的言语,带着不容反抗的命令。

梦璃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夜寒拉到身边,一件又一件的剥落着身体上的罗裳,就算无路可退,梦璃还是想找各种理由推脱,张口正想说些什么,可惜就连声音都还没有发出来就被夜寒的吻给封住了,在未央的那一夜,需要他的时候迟迟不出现,而现在却又想得到,梦璃开始深信了妤儿说的话,在夜寒的眼里,或许真的只是一个玩物一个发泄品,只要他高兴,随意就可以将梦璃赏赐给任何人,只有妤儿他才会当成宝,搂在怀中爱惜,夜夜不离的宠溺。

看清了事实,梦璃更多的是一种冷静,如今的梦璃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夜寒的动作在继续下去,想反抗,再次发现被夜寒紧紧的禁锢,两具一丝不挂的身体就好像是粘在了一起一样,无力推开,夜寒早就看出了梦璃心思,碎咬至耳畔低喃,“你是逃不掉的,不管你愿意与否,在今天,朕要占有你的一切。”

燥热的呼吸回绕在周围,带着强大侵略性的吻落遍全身,待到达腹部时,梦璃最后的挣扎,被禁锢的双手双腿使不上一点劲,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梦璃眼眶的泪水已经打湿了整个枕巾。

“皇上……”

殿内,突然响起的嘈杂声,梦璃想转过头去看,可惜就连这点自由夜寒也都要约束,被扳正的视线只允许看着他一人,这个声音是妤儿的。

听到这个声音,梦璃就好像是看到希望了一样,浅浅的扬起了笑意,而在接触到夜寒的目光之后,有那么片刻的时间,梦璃好像看到了夜寒瞳孔里缭绕着的那层薄雾之后的东西,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妤儿不顾一切的将嵐鋆殿的大门撞开了,芙蓉帐内的旖旎风光瞬间裸露在众人的面前,宫人都很有默契的把头低下,只有妤儿还有勇气闯进去。

“夜寒”,妤儿不满的看着床上两个赤裸裸的身体,要是在晚一步来的话,应该刚好可以看见夜寒在梦璃的身上做运动,只不过,还好她来的及时。

妤儿的出现,让夜寒身上的冷气渐渐的凝聚,不管自己是不是一丝不挂,先是把被子将梦璃包裹起来,而自己却只是用一块简单的宫纱稍微遮挡了一下敏感部位,梦璃抓紧了被子,看着他们的下一步,妤儿足以杀人的眼神先向梦璃射过去,望向夜寒的时候却完全不一样。

梦璃以为,夜寒肯定会走过去哄妤儿,哪知夜寒却扇了妤儿一个巴掌,就在那一刻,世间所有的一切物体都好像是静止了一样,鸦雀无声。

从妤儿嘴角留下的血丝可以看出,这一巴掌,夜寒扇的可不是一般的愤怒。

这些,不止是妤儿不敢相信,就连梦璃也不敢相信,而更让人震惊的还是夜寒从口中说出的话,“这一次便饶了你,若有下次,朕废了你。”

不过话说回来,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打断,有几个人能做得到不生气啊,别说这个人还是万人敬仰的王。

可是今天就算夜寒要废了妤儿,妤儿还是要搅了这件事,“皇上应该以国事为重,粤西楼兰灾情严重,大雨滂沱无休无止的下了几天几夜,百姓颗粒无收,皇上应该将诸多的心思放在这上面才对。”

“你看了奏折?”

一听夜寒的语气不对,妤儿马上澄清,“臣妾只是想为陛下分忧……”,可惜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夜寒打断了。

“你想摄政?”

“……”无语以对,只是目光含泪的望着突变的陌生的人。

“你只要好好的待在你的九华殿,睁一只闭一只眼不就天下太平了吗?”

第十八章:攻心计

每次都是这样,在最关键的时刻总会发生些没有必要发生的事。

当目光望向畏缩在一角的人时,梦璃那种警惕的眼神,让夜寒搭放在背后的手握的更紧了,走出嵐鋆殿时留给了梦璃一句话,“记住,你只能是我的。”

夜寒的话,现在的梦璃是不会放在心上,只是当看向妤儿的时候,梦璃也终于知道了一点,原来妤儿在夜寒的心目中也不过如此,皇后果然说的对,夜寒并不是非你不可,这应该就是万事皆有可能的最佳境界吧。

可是梦璃永远都不会知道,妤儿为什么要如此低声下气的恳求夜寒的真正原因。

虚惊一场过后,梦璃欣慰的摸着腹部,细声低语:“刚才真的好险,母妃差点就要失去你了。”

“不会,以后不会了”,是容止,他柔笑,倾国倾城。

不过这不是重点,真正引起梦璃注意的是容止青一块紫一块的额头,只是梦璃的还没来得及问这是怎么回事,容止就宫人拦截遣开了。

对于容止,梦璃很内心歉疚,容止的好梦璃全都记在了心里,而这次利用容止来气夜寒,是因为梦璃觉得,这个男人是唯一一个有资格可以和夜寒相提并论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可以让夜寒感受到威胁的人。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无边无垠的黑夜又是落幕一天的终结点,容止被下了禁令出入西宫,这嵐鋆殿啊,也就成为了一座空城。

寥寥几声琴弦响,忧忧心忡为哪方。

簌簌枯枝离弦叶,淡淡月光明四方。

从正殿外走进的侍女手端一碗芳香四溢的汤羹,她的出现,让梦璃指尖下拨弄着的琴弦戛然而止,“本宫什么时候说过要喝这东西了?”

梦璃的语气显然很不悦,而停匿在桌前的侍女也没有一点想要退下的意思,竟然还把灯火点燃了,梦璃甚是不解的看着这个侍女的背影,倒想看看,她接下来还会做什么?

微侧过的脸,微瞥的水眸,微勾起的唇角,都是美到极致,梦璃不记得自己的宫殿有这么一大美人,随着这个侍女转身的时候,梦璃也已经站起了身,只可惜不小心绊了一下,就是这么一下,等梦璃再次抬起头来时,倒映的眼眶里的容颜,是梦璃再也熟悉不过的。

“容止……”梦璃不敢相信的呼出了这个名字。

“嗯,此地我不能留的太久,这个汤羹你一定要喝,知道吗?”音落,容止就准备走,怎知下一秒手腕就被梦璃拉扯住,刚才是怎么回事梦璃可是还没弄清楚呢?

“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梦璃她相信自己应该不是眼花,可那又是怎么回事?进来的时候明明是个女的,怎么晃眼的瞬间就变成了容止呢?

看出了梦璃疑惑,容止柔柔一笑,“你还记得太子说过的话吧,这就是我的绝技,千面堪变”,转眼瞬间,眼前活生生的容止便又幻变成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梦璃僵持在原地,愣是想不出容止是怎么做到的,望着那抹已经远去的背影还有那碗芳香四溢的汤羹,肚子在这个时候很不配合的叫了起来。

这让梦璃有些尴尬,暗暗庆幸还好没人看见……

宫城的另一角,真正无法下咽的人是妤儿,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妤儿却是连筷子都没动一下,瞄了瞄就让人撤下,宫人们以为妤儿这是在气夜寒打她的事,怎知妤儿却讥讽一句,“为他……”

对妤儿的这种语气,伺候她的宫人很不解,稍后妤儿缓了缓,把拿在五指间的茶盅刹时捏碎,被这破碎的陶瓷片刮伤的掌心渗出了斑斑血迹,滴落在白色的地毯上,醒目而刺眼。

记忆倒退,数个时辰前:

容止恳求妤儿,让她去嵐鋆殿阻止夜寒,容止想,现在能够阻止夜寒的怕只有妤儿了。

“去……可以,你跪下,磕十个响头,本宫便可以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柳梦璃……”

男儿的膝盖代表着尊严,见到皇上的时候都只是单膝下跪,而这次,妤儿却要容止双膝下跪,并且还要磕十个响头,如果容止下跪,那么也就等于容止所有的尊严都被妤儿践踏在脚下。

妤儿笃定,容止不会下跪,相识了十几年,容止从未对谁低声下气过,更别说是跪了。

可是容止在掀开膝盖前的衣袂时,妤儿搭放在腹前的手很明显有些颤抖,卑弯的膝盖猛然落地,随着磕头时的俯身前仰,让妤儿险些没站稳。

看着不带丝毫犹豫磕头的容止,妤儿在心里问:是什么时候开始,在你的心里已有这么一个人,可以让你放下睨视天下的自尊,只为她的安然无恙。

被瓷片割伤的手掌一直血流不止,而妤儿却悲哀的感觉不到疼痛,候在殿内的宫人顿时乱成了一团,收拾的收拾,请太医的请太医。

其实容止被禁入西宫,是特意针对他和梦璃的,包扎伤口时,妤儿看着容止的侧脸有些失神,没一会儿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很重要的事一般问容止,“你知不知道几天后皇上布设了三王齐聚的国宴?”

“昱国国君有意派人送来了请柬诚意邀请皇上去祁都,说是为报上次他来元国时,元国对他的热情招待,后来皇上把这本是两国勾划成三国,国宴的地点就设在宫城的观月台。”

在妤儿说话的这段期间,容止除了中途停顿了一下,就再无其它,伤口已经处理好,他也该走了。

容止的不露声色,让妤儿很恼火,重重的一锤击在硬物上,刚被包扎好的白纱立即就被染红了鲜血,不过,这次的三王齐聚,妤儿可是也有点兴趣,自明国一夜易主后,君王新立,可是却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子阳要求齐聚的目的是什么?夜寒把两国勾划成三国的目的又是什么?明国易主后,这个新立的君王又是谁?接下来,待某妆一道一道解开,解开之后的疑惑却又是环环相扣,扑朔迷离,几位主人公的爱恨纠缠现在正式拉开序幕……)

(另外,关于夜寒这孩子的性格还有感情流露的太过肤浅滴事,其实是有原因的,亲们继续关注下去,某妆会在适当的时候步步诠释出来的。)

第十九章:真相露

“三王齐聚这么大的事为什么要瞒着我?”

“别忘了你的存在只能是服从,在说了,你现在已经不是知道了么?”

“明明只是元国和昱国,为什么也要将明国勾划进去?”

“因为……朕要让她知道,她最信赖的你,到底骗的她有多彻底。你说,如果朕告诉她,从最开始的时候,是你将她送到了朕的身边,她会怎么看你?”

“你是故意的。”

“明天观月台的国宴,你会去的,对吧?”

“……”

见容止沉默,夜寒薄笑,“朕想,你应该不会让鸢有事的。”

“你……”

“退下吧”,夜寒拂袖一甩,嘴角轻扬,暗藏杀意。

翌日,梦璃看着来来往往的宫女们,络绎不绝,走出嵐鋆殿两两相望,隔着好一段距离,梦璃一眼就看到了另一头的子阳,而子阳的目光也正好落在此处。

子阳笑的很暖,可是却让梦璃感觉到有着少许的沉重,子阳没有靠近,只要停匿了片刻便也离开了,梦璃随手拉了一个宫女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宫中来贵客了吗?”

“对,这是朕特意为你量身打造的盛世宴礼,你会很喜欢的”,猛然砸入梦璃眼帘的人,这一次笑的很魅惑,宛如缭绕着迷雾的双眸深不见底。

梦璃不懂夜寒的话是什么意思,微微的皱起了眉,甚至开始怀疑,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夜寒?

俯过身子,夜寒在梦璃的朱唇上轻吻了下,这个吻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表面假象的温柔像是由雾凝结成冰的合体,“朕备了一份惊喜,爱妃收到之后可不要太惊讶。”

夜寒的食指游走在梦璃的朱唇上,眼神迷离醉人,褐红的双眸愈发的妖艳,射放出美丽的光芒里好像是在呐喊着对鲜血的渴望,这样的夜寒,让梦璃很不安的同时觉得现在站在眼前的这个人绝对不是夜寒,包括上次夜寒打妤儿时,梦璃就觉得有些奇怪,而这次,梦璃更加的肯定了这种想法。

“臣妾愚昧,陛下的意思臣妾不是很明白”,梦璃甜笑,单一的目光无法隐藏心中的疑惑。

“不明白没关系,朕会让你明白的”,梦璃以为夜寒肯定还有下文,哪知他就这样走了,被风扬起的衣袂看的让梦璃心里发毛,既然不说明白,梦璃还不会自己去打听吗?

可惜梦璃把夜寒想的也太简单了点,脚下还没跨出两步,就被一群侍女围绕而上给拽进了屋子里,关上房门,十几个宫女刷刷的立在梦璃的面前。

“你们想造反啊……”

“得罪了,奴婢也只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做事”,没由的梦璃愿意与否,就粗鲁的拉扯梦璃身上的衣服,最后呈上了一繆面纱,“请婕妤娘娘戴上?”

轻垂在腰际的发丝,勾带着面纱的接环,被遮挡住的容颜只可看见一双落拓忧郁的双眼,之后在梦璃还没任何准备下,被强制性的拉起往某个目的地走,总之梦璃都快要被折腾死了。

观月台,丈高百米,国宴上的人已经全都聚齐,戴着面纱的梦璃入场时,宦官汇报:“婕妤娘娘到。”

眼下的情形,夜寒坐在最正方之上,夺目耀眼的龙椅更加的衬托出了夜寒身上那与生俱来的帝王之气,坐在右下方的人是子阳,梦璃只是扫视了一眼过后就再也提不上勇气去看,当注意到左下方的人时,梦璃觉得自己应该是出现了幻觉,要不然怎么会看到容止呢?

而所有的疑惑在夜寒说出这是三王齐聚宴会的时候,梦璃就只觉得晴天霹雳,再次看向容止时,已经再也无法把容止当成知己来看,原来……他是明国的王,这就是夜寒说的惊喜么?呵……还真是狗惊喜的。

突然被揭晓的身份,让梦璃一时间无法接受,可眼前的却又是铁铮铮的事实,可笑的是竟然还把这个和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当成这辈子的蓝颜知己,对他推心置腹,信赖有加,梦璃以为,就算被所有的人欺骗,至少容止不会,只是没想到,以为不会欺骗的那个人,却从一而终的都在撒谎。

梦璃只要一想到明国被灭时的情景,心里浮现出的恨意就难以平静,现在的梦璃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杀了他,杀了容止,为死去的母妃报仇。

梦璃某中的恨意,在夜寒的眼里看来是愉悦的来源,勾唇一笑,玩味十足。

台中的莺歌燕舞,美艳绝伦,袅袅烟雾四溢时,腾空而出的女子妍姿俏丽,天香国艳,甩袖飞扬,高高挽起的发髻显得那白皙的脖颈更加的引人遐想,眉间点红的朱砂为本身的气质增添了妩媚之余还透露出了娇俏的可爱,莞尔一笑,惊艳四座,回眸一瞥,立地回旋飞舞,薄纱轻落,一曲已到末尾,从中心走出来的人优雅的步于夜寒的正前方,柔柔一礼,三王齐福。

在座的人无一不惊叹,不愧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蒂妃,这比当初皇后的气场还要更胜一筹。

无意中视线再次与子阳的视线交错时,才发现子阳的眉头正紧锁着,这也才让梦璃终于明白了夜寒为什么要吩咐那群宫女强制换装并且还要用面纱遮面的原由了,那么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看子阳的目光,应该是将妤儿误认为是此次要带回昱国的人了吧。

梦璃离开宴会的时候,看了一眼坐在夜寒左下方的人,目光再也不像往常那般亲切流离,这漠然的一眼,让容止再也安坐不下去,可是在看到夜寒那足以嗜血的笑之后,百班无奈之下唯有死撑着。

梦璃约容止单独见面之时,时辰刚好为子时,脸上的面纱梦璃没有遮下来,秋询的凉风总是冷热掺半,容止看着月光下寂寥的背影,身上的某个部位狠狠的抽搐了下,透澈的水眸流露出惬意。

“你真的……是明国的君王吗?”梦璃的声音有些颤抖,转过身,忧伤的瞳孔里早已积满了泪水。

第二十章:真相露

明明事实就摆在眼前,可是梦璃还是执着的想要听容止亲口承认。

“对不起,可是梦璃……”

“不要再说了”,承认了就好,多余的话梦璃不想去听,为什么这个人是你,上天还真是会捉弄人啊,既然是这样,纵使梦璃知道如果杀了容止的话自己也会活不了,可是这个人,非杀不可。

是啊,这个男人这么优秀,又怎会是一个普通的琴师,想到这,梦璃又忍不住自嘲,柳梦璃啊柳梦璃,你何时变得这么愚昧无知。

容止看着梦璃流泪却带着笑的脸,心疼的蹙起了眉,当他再一次呼唤梦璃名字的时候,梦璃已经将插在发髻中的珠钗果断的刺进了容止的心脏,扬起的嘴角有泪滴滑过。

容止看着还停留在胸口梦璃深锥珠钗的那只被鲜血染红的手,还有梦璃瞳孔中渐行消褪的恨意释然的笑了,虽然容止不明白梦璃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但是只要看到梦璃眼中消褪的恨意,容止也会认为很值,可是梦璃的话,开始让他的心变得沉重起来。

“你是明国的王,那你可知……我是谁?”

被梦璃深锥在胸口的珠钗更深一点刺了进去,顺着嘴角边流下的鲜血滴落在白紫的龙袍上,梦璃的话,容止不明白,胸口上的疼痛已经掩盖过了一切,但是容止还是依晰的告诉自己,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倒下去。

“不是说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不是说想要了解我身上的凤凰血玉从何而来吗?现在就将这些都告之于你,你是明国新立的王,而我,是明国前朝的公主,千若蝶,那块血玉是证明,明国没被你灭之前,和昱国的联姻。”

轻拉下的衣襟,左肩上的那只彩蝶惟妙惟肖。

“你夺我国家,灭我家族时,应该没有想到你们的百密无一漏里偏偏漏掉了一个我吧”,珠钗拔出,血溅三尺,喷射在了梦璃遮面的面纱上,终于,容止没有在想要解释,原来你眼中流露出的恨意是因为仇恨,而不是因为我骗你的这件事,不过没关系,如果我的死就可以让你从仇恨中解脱,那么我会接受。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神秘的身影闪过,梦璃警惕的往后一看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倒映的梦璃瞳孔里容止的脸惨白的有些凄然,“你明明是可以躲开的,为什么不躲?”这点,梦璃很疑惑。

容止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努力的牵扯出一抹笑靥,坚撑着快要闭上的眸子,只见他的嘴唇在蠕动着可是却没有发出声音,伤的这么重,容止是必死无疑了。

梦璃想知道容止为什么不躲开的原有,所以靠近一点听清楚容止在说什么,怎知脚下的步伐还没跨出去,容止就已经倾了过来,梦璃一闪,容止差点硬生生的摔在了地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人及时扶住,被黑色面纱蒙着的脸梦璃看不到,但是那双眼睛燃烧着的愤怒之火,随时都有可能将梦璃焚烧成灰烬。

看到这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梦璃想起了刚才容止的神情与举动,梦璃以为容止是想报复,没想到却是在提醒,背后有人小心,只是被仇恨蒙蔽双眼的梦璃已经再也读不出他的心声了。

这个黑衣人手持剑刃,眼神凶狠,右手的掌心还包裹着白纱,在小心的将容止扶住之后,便准备挥剑刺向梦璃,怎知却被已经奄奄一息的容止给拉住了衣角,“不要。”

这轻微的两个字,不知是容止废了多大的劲才说出来的,流淌在眼角处的泪水他却还在笑,很暖和,就像是在王府见到他的时候那样,一个笑,倾国倾城。

同时,容止开始也害怕了,他怕,不是怕自己就这样死了,他而是怕要是自己就这样死了,就再也没有人会像他一样的去爱惜和保护梦璃了。

这座冷幽幽的宫城,若是梦璃少了容止,那种美若夏花的笑靥不知她是否还能扬起。

容止的话,让梦璃那只被容止鲜血染红的手所握着的珠钗也随地滑落,掉在地上的时候,发出的声响尖锐的刺耳,梦璃看着没有了一丝生气的容止,找不到原因的泪如雨洒,容止往梦璃的方向伸出手掌,哽咽在喉咙口的“不哭”终是没有说出口,扬起的手已经无力的垂落,数十只的火把齐刷刷的照亮了这个弥漫着血腥味的小亭子,刚才的那个黑衣人已经不知所踪,梦璃含泪的眼眸看不清前来的人,身影纵使模糊但却熟悉,是夜寒。

最终,梦璃因弑杀君王的罪名打进了天牢,和夜寒擦肩走过的那一瞬,夜寒单薄的语气环绕在梦璃的耳畔,他说,“朕给你的惊喜,还喜欢吗?”

梦璃不知道他指的是哪点,是说容止的真实身份?还是说这段仇恨的纠葛以及自己的身份?还是说,其实他什么都知道,而这一切也都是他布的局。

这样的夜寒,让梦璃觉得越来越陌生,也觉得越来越无法靠近了,曾经的种种温存,你是否真的已经全都遗忘,又或者,在你的眼里看来,那只是游戏一场。

天牢里的黑暗,让梦璃轻而易举的就能想到那个倾国倾城的男子,不管需要与否,都会不离不弃,可她却杀了他,那被勾刹掉的一切,被喷溅出来的鲜血染红了所有,可是梦璃还是可以清楚的记得,容止那最后的一抹的笑里,掺杂了数不尽的难过与不舍。

天牢里的风平浪静象征着另一处的风起云涌,夜寒坐在龙椅上,随手一扔,就将昨天晚上和梦璃擦肩之时,将那块本是揣在梦璃怀中的那块凤凰血玉巧妙的拿到了手,丢落在地上的凤凰血玉和子阳腰间佩戴的凤凰血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你勾结朕的爱妃,****朕的后宫不止,还让那个贱人杀了明国的君王,此次,朕要踏平昱国的祁都。”

第二十一章:悔意生

子阳看着被夜寒扔在地毯中心的血玉,不得不承认又被这个男人摆了一道,可是在这个时候就更加的慌乱不得,不过,子阳因此而找到了昨天晚上容止和夜寒分别离去的原由,那个时候听说明国君王被刺杀了生命已悬一线,子阳本来还不相信,没想到是真的。

可是那个时候子阳记得,蒂妃可还是在宴会上的又怎么会?突然一下,子阳想到了蒂妃跳舞时那轻脱落的薄纱,左肩上没有蝶,而且那个眼神不对,那么她是谁?一想到这,子阳才想到那个神秘出场的婕妤,难道那才是她吗?那么现在……

当子阳再次看向夜寒时,显然子阳明白的太晚了,如今,夜寒可以正大光明的将子阳就地处决,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将昱国的疆土收为囊中之物。

子阳知道,现在澄清是没有用了,俯身随地拾起被夜寒丢落在地上的血玉,细心的擦了擦,没有畏惧,继而夸赞,“国主果真是睿智之人,难怪在当年夺得明国后,国主竟然还可以掩饰的如此之好,真叫人钦佩不已。”

“国主口中的明国国君,只是国主的一个傀儡吧”,经过上一次的交锋,没有十足的把握,子阳是不会贸贸然然的来这里的。

夜寒不桀的笑,子阳坦然回击。

“做你的亡棋还真是可怜,对你的命令任劳任怨也就算了,也还要代替你,对本该是你付出的代价而落在了他的身上,不知国主可知,国主的爱妃为何要杀明国君王的真正原因?”

子阳的话,在夜寒耳里听来,就像是一个个极为生动的故事,反正闲来无事,听听也不错。

“国主应该听说过前朝明国的一位叫若蝶公主的吧,当时民间还有童谣是这样唱的,春询际,卯时初,蝶恋皇城宫殿中,日出头,光芒丈,婴儿哭声震天地。”

诗词的意思为,春天的卯时初分,当太阳的第一缕光线照亮在大地时,成千上万只彩蝶争先恐后的往皇城飞去,等到太阳浮出云层射放出万丈光芒的时候,金碧辉煌的宫城内,刚出生的婴儿哭声响彻了整座皇城,“这是个女婴,在太阳刚刚出来的时候便也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她象征着明国的希望,而迎接她出生的不止是整个皇室的人,还有那成千上万只的彩蝶,因此,她叫若蝶,千若蝶。”

说到这,夜寒鼓起了掌声,“好,好,果然是个很动听的故事。”

“国主喜欢就好,还有更精彩的……”

这是一场心与心的斗争,爱与恨的较量,能笑到最后的那一个人,不一定就是赢家。

子阳说,“国主应该知道在这后宫中,有位妃嫔娘娘的左肩上有只惟妙惟肖的彩蝶吧。”

“你的意思是?”夜寒问,子阳点头,好像是在说,一切就是你想的那样。

“一个前朝公主能留在一个和她有着不恭戴天之仇人的身边,真的是因为爱吗?还是说,想借机靠近,然后在找机会诛之,就像明国的君王那般,他也只不过是做了国主的替死鬼而已,要不然,现在死的那个人,可能就是国主了。”

尽管现在的夜寒神情依然如初,可是子阳却可以感觉的到他那凌冽如刃的气息,然后准备继续火上浇油,“世间的人都知道,明国的若蝶公主是我的未婚妻,这块凤凰血玉,是两国联姻的见证,又哪来的****国主后宫之理,反而,国主将吾的未婚妻扣留在这,这可是很不人道的事呢。”

子阳将夜寒给定的罪名反败为胜了不止,并且还把这个罪名礼貌的物归原主了。

夜寒的用意,是想借此名义,义正言辞的征伐昱国,而子阳的这招出的着实有点出其不意,让夜寒防不胜防。

国宴因为明国君王被刺杀一事而不得不中止……

夜寒看着躺在生死未卜的容止,耳边瞬时响起了子阳说的话,“一个前朝公主能留在一个和她有着不恭戴天之仇人的身边,真的是因为爱吗?还是说,想借机靠近,然后在找机会诛之,就像明国的君王那般,他也只不过是做了国主的替死鬼而已,要不然,现在死的那个人,可能就是国主了。”

这段话,让夜寒重新审视了一遍相识梦璃到现在,从誓死不从到现在柔情眷恋,在加上上次要册封梦璃为婕妤时的排斥,更有上次在嵐鋆殿夜寒想要占有梦璃时的反抗,夜寒本以为,梦璃的反抗是因为容止,没想到,却是牵扯到这么深的渊源,夜寒想,现在该是要对某人有些行动了呢?

因为夜寒要确定一些事,所以就把梦璃现在的处境放出的风声,故意让子阳知道好去天牢探望梦璃,然后在把这件事的真相一五一十的让梦璃明白,她真正的仇人其实不是容止,而是这个她致死都还要爱的男人,夜寒。

果不其然,一切就如夜寒所料的那样,子阳去了天牢探了梦璃,并且还把他精心调查明国被灭所有的真相滴水不露的告诉了梦璃,“你真正的仇人是国主,而不是明国的国君。”

最后的总结,让梦璃懊悔不堪,积满在眸中的泪水再次划破了眼眶的曲线踊跃而出,透过天栏的缝隙抓捏住子阳的手腕,恨恨的重复着问,“你说,不是他,是夜寒?”

这份恨意,是梦璃对自己的,同时也兼备着对容止的,既然不是,为什么都不解释的,就像明明可以躲过一样,可他就是偏偏不躲开。

“对,他自小就跟着国主的身边,十几年来,他的存在就是必须服从,他就像是国主的影子,灭明夺位,主宰这一切的幕后人是国主,而他,只是国主的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大哥,有人来了”,一直候在外面的卫冕走了进来,带着别有异样的目光瞥了一眼身在天牢里的梦璃。

子阳微点了一下头,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得马上撤,临走之前,子阳看向梦璃,说:“二天,二天之后我一定可以把你救出来,到时一切就交给我处理就好,知道吗?”

第二十二章:烈火烧

就走子阳前脚刚走,后脚就立马有人进来了,是络鸢。

这次,络鸢看梦璃的表情很冷漠,隔着那道铁栏像是隔着一道冰山一样,络鸢吩咐了狱卒把门打开,漠然的几个字,“婕妤娘娘,请吧。”

络鸢这突变的态度让梦璃一时间招架不住,只是没由的梦璃问原因,络鸢就已然走到了前面领路,梦璃很想问这是去哪,可是在看到络鸢的神情之后,还是把到了嘴门边的话又憋了进去。

“进去吧,婕妤娘娘”,络鸢没有在向往常那样亲切唤梦璃为主子或者是笑的很甜很甜,冷若冰霜的面容好像从来没有相识过一样。

“鸢”,在跨进门槛时,梦璃叫了声欲走的人。

而络鸢却只是微微的停顿了一下,微侧的脸有种说不出的伤感,“进去吧,那里一个人在等你”,转过头之后,瞳孔里踊跃出的泪水梦璃没有看到,其实络鸢真的好想这样问梦璃,“你怎么舍得那样对他?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你怎么舍得?”

被氲回心里的话,让络鸢的心里苦涩的无法言语,她为容止不平,但没有为容止不值,因为络鸢更加的清楚,爱,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诺大的屋子里,空旷旷的,走进屋里之后,门突然被关上,梦璃条件反射的回头一看,蓦地映入眼帘的脸,俊美而魅惑,“爱妃。”

夜寒伸出了手,想去触摸梦璃的脸,怎知梦璃一退,宽大的手掌扑了个空,可是他还在坏笑着,“怎么了?”

梦璃晗着泪水的眸子,一边往后退一边摇头,梦璃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是自己愿意付出一切去爱的男人竟然会是与自己有不共戴天的仇人。

因为一时冲动而错杀了容止,这个事实梦璃已经无法接受,更别说还有这个惊喜在等着她去处理,那么……

“其实……朕才是你真正的仇人,明国一夜易主的计谋是朕一手策划的,容止,只是朕麾下的干将,对于朕的命令,他除了服从就别无选择,所以,你要杀的人是我”,说出这一段话,夜寒却始终都在笑,把玩在手中的弩拨弄自如,这是武器,他竟然能玩的这么顺手,也是这个时候,梦璃才发现自己对这个男人原来一点都不了解。

夜寒逐步靠近梦璃,不慌不忙的将手中的弩交予梦璃的手中,薄唇轻扬,“杀了我,你就可以复国,你就可以为你的家族报仇,更可以为容止报仇。”

梦璃看着夜寒交予在手掌中的弩,颤抖到不行的手臂已经遍布全身,看向夜寒的时候,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让梦璃无力到了极点。

夜寒一遍又一遍的催促着,“杀了我,杀了我……”

永无止休徜徉在耳边的话语,让梦璃手中的弩“嘭”的掉在了地上,扣在弩上的箭弹出了好远,“不,不……”梦璃再也下不了手了,失去理智的跑出了宫殿之后,漫无目的游走在这个没有已经没有一丝余温的宫城里,而就在这不知不觉中,梦璃已经走到了容止居住的地方,天一阁。

看着紧关着的房门,出现在台阶上的人,一个笑,如初那般,倾国倾城。

梦璃走近,想去触碰,只可惜当梦璃走近的时候,那抹飘洒俊逸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往日嘻笑的一幕幕全都浮出脑海,模糊了双眼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踊跃而出,哽咽着的喉咙口始终都发不出声音。

容止,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明明都不是你做的,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要把本不是你承受的要全都揽在身上,在得知可能是你灭了明国之后,我一心想着杀你,可你,就算在自己已经奄奄一息了还要为我着想,没有了你,我该怎么办,在这座冰冷的皇城里,那属于我的阳光是否也随着你的离去而一起泯灭。

梦璃终于理解到了,原来最痛的,不是最爱的人给的痛楚和玷污,而是自己亲手摧毁了那最后一点渺渺希望之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容止的存在在梦璃的生命中,已经成为了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人啊,总是要在失去之后才会懂得某些东西的珍贵,被习惯遮掩的生活,掩没了心中的那份真实性。

“醒悟了?后悔了?”刺耳的声音响起,迎面而来的是蒂妃,妤儿。

只见她双手端庄的搭放在腹前,右手掌心缠着的白纱让梦璃有些恍惚,如果没有记错,在那天夜里及时扶住容止的黑衣人,同样也是右手缠着白纱,想到这,梦璃心里“咯噔”一下,更加的茫然了。

妤儿缓步走近,俯身在梦璃的耳畔,“那你是不是该为你的所做的付出代价呢?”

撂下一句梦璃听不懂的话,妤儿便已离去,天一阁前,梦璃开始觉得就连呼吸都好困难,微微凸起的腹部,孕育着新的生命。

当初未央迫不得已的缠绵,留下的结晶变成如今的欣慰,都已经超出了预料。

现在,梦里的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说,“这个地方,该离开了。”

盈盈苦泪,寸寸断肠,过往尘寰如一梦。

幽幽恨意,浓浓眷恋,笑看血泪落一场。

回到嵐鋆殿,梦璃对镜红妆,细心的妆扮自己,镜中佳人,肤若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一股刺鼻的焦味和缭绕的烟雾传来,这个富丽堂皇,鸿图华构的嵐鋆殿被已经被大火焚噬了一大半,而坐在镜妆前的人却笑了,随着大火的蔓延,接踵而来的便是大声呼喊救火的声音和匆匆忙忙来往的脚步声,而梦璃却没有一丝要自救的意思。

房梁的倒塌的声响夹杂着和子阳的谈话一同响起在梦璃的耳畔:“子阳,这次,你是否已下定决心要带我离开?”

“对。”

“那我问你,若我在没有了这娇美如花的容颜,你还会如此坚持吗?”

“会。”

“我现在的身份是柳梦璃,要想恢复到原来的身份,那么这个柳梦璃就必须死。”

“……”

“有些事,我要亲手了结,斩断过往的一切,才能迎接新的开始。”

“若蝶……”

“相信我,过了今晚,一切都会结束。”

着身红袍的梦璃,站在烈火如燎的大殿中央,回头望向殿外的时候,她看见了那个自己愿意放弃一切去爱的男人,只是他的身边已经早有了一个不可取代的她。

伫立在正殿中,任由火势肆意蔓延,被淹没在火海中的梦璃最后一次对着夜寒舒心一笑。

火势盛大猛烈,往上浇的水却像是浇油一样,越是浇灭,或是就越是燃烧的大,到最后,都没有人敢靠近。

这座嵐鋆殿在梦璃的世界里走过一段很精彩的路程,从卿卿我我,温馨甜蜜到同于冷宫在发展到今天的烈火通天,这里面,有梦璃和夜寒所有美好的回忆,而随着这场大火的焚烧,都将这所有的一切果断的化为了灰烬。

伴随在夜寒神身边的妤儿,眉目流盼的眸子里倒映着嵐鋆殿的火光,她笑的很诡异。

面前的大火所有的人都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便也是眼巴巴的看着这场大火自己熄灭,而夜寒,纵使他能主宰千秋万世,他能运筹帷幄,却也阻止不了这场大火,眼前的情景轻易的勾画出了藏在他脑海中两年前妤儿火烧宫殿时的情景,而这唯一的不同点便是,这次从大火中有一只五彩斑斓的彩蝶飞出落在了他的手背。

临蓦,是谁在轻唱:

说尽了一世恩仇,唱罢了海誓山盟。

却只落得两行清泪流,挚爱之人背对背凝眸。

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

哭一声悲在心上,笑一声往事如烟。

人生百年多少事,让一切随风而逝。

嵐鋆殿着火一事,完全处理好已经是几天之后,梦璃尸骨无存,而最后得出的结果却也是,火引是从外面蔓延到内殿的,也就是说,这场火,是另有蹊跷的人为。

第四卷:谁主沉浮

第一章:鹧鸪天

五年后:

放眼望去,春暖花开的御花园中乱成了一团,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些宫人竟然是拿一个粉精致的小娃娃没辄……

“夕儿,你又调皮了”,爽朗的声音传来,迎面而来的子阳,依旧英姿飒爽,俊美无双,五年的时间对他的洗礼,无疑更为他的稳重更增添了一丝成熟的光晕。

见来的人,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走着可爱的步伐往子阳的方向跑,而子阳也早就敞开了双臂等着她的到来,“父王”,甜甜一声,粉嘟嘟的嘴唇也早已印在了子阳的脸颊上。

“我听宫人们说,今天父王是要册封母妃为辰妃吗?”

这个女娃叫月夕,别看她只有四五岁的样子,心里鬼精灵的很。

而子阳时过五年之后才给若蝶一个封号的原因,还是因为若蝶,若蝶对子阳说过,“封号不重要,只要你的心里有我就好,现在,我只想好好的看着夕儿长大。”

“嗯”,子阳重重的点头,用额头蹭了一下若儿的小脸蛋,很宠溺的样子,之后抱起夕儿就起身往某个地点走去。

往日的伊人风华如初,锐脱了少女时的羞涩,现在,在若蝶的眸中,唯一能看到的便是那静如止水的淡定,子阳不知道那天晚上若蝶做了什么,只知道那天与若蝶会合的时候,她的脸上带着面纱神情很恍惚,也是在那天夜晚,若蝶沉睡了三天三夜,自那之后,若蝶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曾经的所有,也忘记了那段如梦似幻却殘尽蚀骨的爱恋。

映入眼帘的人,一身火红的衣袍,高高挽起的发髻端庄高贵,优雅绰态,蓦然回眸,妖红色的面纱遮住了大半边脸。

五年了,若蝶脸上的这块面纱从未摘下来过,子阳说,“朕不在乎,你又何必如此芥蒂?”

“臣妾容貌丑陋怕吓着陛下了,臣妾不想毁了陛下心中那份美好的印象。”

子阳不想为难若蝶,便也就纵容了她,这一纵容便是五年啊,看着眼前的人,子阳还是欣慰的。

“母妃”,小小夕儿一见到若蝶,便就挣脱着从子阳的怀中下来。

这么温馨的一幕幕,着实也暖入人心,子阳很庆幸若蝶忘记了过往的一切,虽然没有了记忆,但是至少若蝶现在是幸福的。

“大哥,他来了”,卫冕进来,浓密的剑眉紧锁着,这个他?让子阳洋溢在脸上的笑敛了起来,看了看正和月夕亲昵的正热乎的若蝶,沉默了会就走出了这个宫殿。

卫冕口中的他,子阳很清楚指的是哪个,但是他为什么会来?柳梦璃不是在五年前的那场大火中已经死了吗?他不是也是亲眼看见的吗?

“他还有没有说什么?”

“他说,昱国这么大的事,怎么能少了他。”

夜寒的不请自来,让子阳觉得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册封典礼马上就要开始,带着红色面纱的若蝶一路沿着火红的地毯走过,这个时候,夜寒已然落坐在最前排的贵座上。

当听到子阳要册封一个怪异的女子为辰妃时,瞬间就挑起了夜寒的兴趣,这个辰字,世人都知道寓意,辰乃是与日月星辰齐名,子阳要赐封一个怪异且默默无闻的妃嫔为辰妃,这可让夜寒不感兴趣也难啊,几年前,为争夺那个女人,子阳一而再再而三的以身探险,夜寒可都一件一件记得很清楚。

而册封之人,一袭火红的九凤衣袍立于他的面前时,有那么一瞬间,夜寒的脑海中就划过一个人的身影,只是她的回眸一瞥,陌生而了然。

夜寒目睹着面戴红色面纱的人一步一步进行册封仪式,最后,当她坐在子阳的一侧时,夜寒注意到了子阳的眼神。

典礼还只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一个宫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额头上渗出斑斑冷汗,结结巴巴的说,“不……不好了,太……太子不慎掉落池塘,现在生死未卜”,一个消息晴天霹雳,太子,乃子阳的正室霓裳所生,和月夕的年纪相仿。

这突如其来的事应该中止册封典礼,怎知子阳却说,等典礼结束了在做定夺吧。

这一天,子阳已经等的太久了,所以不管是发生什么事,都无法阻止子阳现在想前进的脚步,子阳说,“典礼一过,你就是朕的辰妃。”

子阳在笑,可是在那个笑里若蝶看到了没落的难过,毕竟,太子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是未来昱国江山的继承人,又怎会做到真的不在乎呢?

只是等到典礼结束后,子阳连见小太子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哭倒在一旁的霓裳脸色苍白……

太子还这么小,他的人生还只是刚开始就宣布了终点……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伺候太子的”,子阳一怒,直接将本是看守太子的宫人给一脚揣在了地上,掀开了白布下回天无力的孩子,愤怒的气息让他额头上的青筋显而易见。

“是月夕推皇儿下去的”,已经泣不成声的霓裳终于咆哮了出来,心里的那份恨意早已忍无可忍,她的话,让若蝶踉跄的后退了一步,“你……”

“不要靠过来,不要靠过来”,见梦璃想要走过去,霓裳情绪很偏激,“你让你的女人害死我的皇儿,你到底是何居心,你说?”子阳为了她,杀了父皇母后反了昱国,这点,霓裳认了,谁叫这个人是自己一生挚爱的人呢,这五年来,子阳把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她的身上,这点,霓裳也认了,争宠争不过人家,这是自己的失败,可是这次,就连这最后的希望都被无情的泯灭摧残,霓裳受够了,受够了。

“没有,不是这样的”,若蝶越是想解释,霓裳的神情就越是表现的很偏激,无奈,若蝶只有吩咐宫人,把月夕带来,若蝶要当面问,看是不是一切真的如霓裳说的那样。

若蝶不信,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就会耍什么心计。

第二章:鹧鸪天

霓裳的话,让子阳的眉头锁的更紧了,注意到一旁还有夜寒等人,子阳方才平息了一下情绪,“国主见笑了”,之后便安排了人将夜寒领往行宫处,在那走时别有意味的一眼,轻勾起的唇角表示他越来越有兴趣了。

夜寒前脚才跨出去,后脚月夕就被宫人带来了,没等若蝶问,小月夕就擦着眼睛啜泣,“母妃,不是夕儿,真的不是夕儿推的,是太子哥哥他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母妃……”

小月夕的稚嫩委屈的声音让夜寒回头看了一下,本是无意的一眼,却让夜寒有些错愕,这张粉嫩的小脸,简直是和某个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并且还是拉着今天被册封辰妃的手,唤她母妃。

“不是你推的,那难道是皇儿自己会跳下去吗?不是你推的,那为什么是皇儿掉了下去而你没有?”说着,霓裳还边往月夕冲过来,作势也想要把月夕退下池塘的样子,还好若蝶眼疾手快,赶紧的把月夕搂在了怀里退了一步,遮挡住脸的薄纱虽然看不到全面的表情,但有些急促的呼吸很明显说明了现在的若蝶很紧张。

“你想做什么?”

“本宫想看看,把她丢进池塘里,看她会不会淹死”,霓裳失控的跑了过来和若蝶厮抢在了一起,将夹杂在中间的月夕折磨的哇哇直哭,最后还是子阳走了过来才将霓裳拉开,“够了,嫌脸丢的还不够吗?这件事朕自会处理。”

“陛下,请你一定要为我们的皇儿做主,不能在任由某些人为所欲为下去,要不然昱国江山也会岌岌可危……”

“闭嘴……”

“陛下……”纵子阳不喜欢听这样的话,可霓裳仍旧不依不饶。

“你若是在妖言惑众,小心朕废了你”,撂下狠话,便牵扯着若蝶的手决绝的离开,看着子阳远走的背影,霓裳摇头,心里千般苦楚无处吐诉,自问,若这次溺死的人是月夕,犯错的是人皇儿,你还会如此这般像庇护她一样庇护于我吗?

“父王,母妃,夕儿真的没有。”

“父王相信夕儿,要乖乖的知道吗?”子阳抚摸着小月夕的发丝,没一会儿就叫宫人给带开了,若蝶本以为子阳会大声质问这件事情,哪知子阳却岔开了这件事情,而是问:“见到国主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起些什么或者感觉似曾相识”,急切带着害怕的语调让若蝶静如止水的眸子里闪过诧异。

看着若蝶的表情,子阳更加紧张了,扳着若蝶双手显然加大了一倍的力度,“是不是想起了些什么?”

“陛下的意思,臣妾不是很明白,臣妾为何会感觉和国主似曾相识?臣妾以前见过他吗?”若蝶的迷茫,让子阳重重的呼了口气,就好像是积压在胸口的压力瞬间释然了一样,自顾自的说没事。

“陛下,太子的事……”

若蝶的话还没完全说出口,就被子阳伸出的食指遮住了隔着那道面纱的朱唇,“朕相信夕儿,更相信你。”

“这是他过不去的劫怨不得谁”,就像,你是我的劫一样,同样也怨不得谁,若真要怨,也只能怨自己,“若蝶,你知道吗?这一天,我等了十几年。”

在这十几年中,那属于子阳卑微渺小却难以实现的愿望,现在终于实现了,这一刻的欢愉夹杂着凄楚的哀伤,一点不剩的全都反射在若蝶的眼眸里,在这个女子的面前,子阳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心声。

夜微凉,春自寒,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太子溺死一事,按照当时的情形来说,月夕是有足够的动机证明太子是被她推下去的,可是不管事实与否,若蝶有子阳的庇护,这件事便就过去了,可是真的能过去吗?

身在长乐的霓裳,再也做不到以往的平静,太子的死,差点没让她变成了半癫,而霓裳便也将这所有的罪责全都扣在了若蝶的头上,甚至包括子阳谋权篡位的事霓裳也一起算上了,归根究底,若是没有这个女人,霓裳想,子阳也不会落的今天这个地步,空有这无限江山又有何用?霓裳看得懂,自从子阳谋权篡位之后,就再也没有开心的笑过,当初那个比太阳光线还要干净的男子,是否随着那场战乱也已经死了呢?

这五年来,虽然子阳心中的那个人已经回到了身边,可是子阳却无时不刻的都在害怕着会失去,子阳啊子阳,这样的你,真的会快乐吗?

对于霓裳而言,子阳就是她的整个世界,她这辈子唯一的依附,所以子阳随意的一句话都可以让霓裳的世界变得黑暗冰凉,同样,有时霓裳也会因为子阳随意关心的一句话而高兴上好一阵子,可是事实总是不尽人意。

积蓄的眼眶里的泪水,踊跃出滑落在脸颊上,无声无息。

“娘娘,花侍卫来了”,随着通报的声音,一个身着火红缎袍,手执长剑的男子已经来到了未央殿前,他眉目如画,面塞桃花,凤眼轻佻,稍不注意就可勾人魂魄,平日万种风情悉堆眉梢,唇角扬起的弧度三分邪气,七分童真。

不可置否,这是一个美到极致的男子,他叫花错,是当初霓裳嫁给子阳的时候,皇上赐给霓裳的侍卫。

“本宫要把你安插到辰妃的身边,你去准备一下”,霓裳口中的准备一下,花错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就是故意制造一些混乱,然后在向皇上举荐,把本人花错给弄到辰妃的身边去,就大功告成了。

“花错哥哥”,一声稚嫩的童音划破天际,话说,自从花错被霓裳成功安插在若蝶的身边之后,就很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小月夕的私人保姆。

同样,在这座宫城中,小月夕除了她最爱的母妃和父王,就是花错了。

“花错哥哥,夕儿要听你讲故事。”

小月夕是万人宠爱的公主,想给她讲故事的宫人数不胜数,但是小月夕却只听花错讲的故事,花错放下手中的剑刃,亲昵的将月夕拥在怀里,绝美的笑靥很孩子气。

一如既往,每次花错为小月夕讲故事之前,花错都会问小月夕一个看似简单其实很深奥的问题。

第三章:鹧鸪天

“孔雀和凤凰,如果可以选择,夕儿更想做哪种呢?”

“当然是凤凰”,小月夕一边玩着花错垂在两鬓的发丝,一边答道。

“夕儿的选择可是有点出乎意料哦,难道夕儿日后不想像孔雀那样光彩照人,美丽不可方物吗?”

“花错哥哥此言差矣,孔雀虽美,但它终有死的那一天,且孔雀盛气凌人,只能孤芳自赏,而唯一能浴火重生的,就只有凤凰”,小月夕的诠释,让花错很是赞赏。

“夕儿真聪明,那今天就将凤凰涅盘,欲火重生的故事吧”,树荫下,花错席地而坐,一字一顿的为月夕讲述着凤凰涅盘的故事,故事的内容虽然很凄美,但却也暖入人心,一个讲的入迷,一个听的痴迷,只怕花错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算是正经的吧。

被子阳安排在行宫的夜寒,吩咐了一起随同而来的络鸢去勘查辰妃的背景,夜寒让络鸢去请教辰妃的才华,请她做一首诗便可,无须多言。

隔着很远的距离,络鸢就看到了脸带面纱的辰妃正在和子阳对酒当歌,其情景快乐逍遥塞神仙:

蛾眉修绿,正值君王宠。曼舞丝竹,华清赐浴瑶甃甕。

霓裳金曲,尽宝钿珠玉。绣囊犹馥,尽入人生百绡幅。

络鸢没有在靠近,而是隐蔽了起来静观其变。

好一会,络鸢看到有个好像有点眼熟的男子靠在子阳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之后他们就一起走了,庭前玉阶上剩下了辰妃一人,这对于络鸢来说可是好机会。

按照夜寒给的条件,络鸢向辰妃请教,要辰妃做一首关于未央的诗词,若蝶以为,这大概是后宫中哪个妃子想要的,便也就应了。

只是这从头到尾,若蝶都没有正视前来请教诗词的人,络鸢拾起了辰妃留下的一张已写满字的宣纸,看着那同是走远的身影,目光很茫然,回到行宫时,天色已临幕,络鸢将求来的诗词交在夜寒手中。

“辰妃见到你之后,有没有异样?”夜寒问,络鸢不解,但还是如实说了,“辰妃未曾正视过奴婢。”

打开那张宣纸时,格仿簪花的字迹在夜寒褐红的瞳孔里一览无余:

一醉醒来春又残,未央歌舞泪阑珊。

弦上音符鸾空怨,罗幕香中蝶未还。

终是散,终成空,多少离恨蚀朱颜。

谁堪共展鸳鸯枕,并蒂莲开此情寒。

这首诗,淋漓尽致的描绘了在后宫之中残忍却又是血淋淋的现实,正也是因为这首诗,让夜寒更加的确定了心中本是虚无的猜想,看来,此次来昱国的收获还真不少。

对着天外已是昏暗的天色轻叹,“五年了。”

而同样是在回廊,同样还是那两个人,再次相见的时候,本是不经意的擦肩,惊叹声却响彻了整条回廊,“是你?”卫冕伸出了食指,不偏也不倚的正点着络鸢的鼻尖,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对于卫冕的反应,络鸢无话可说,唯有白眼相送。

“你这是什么表情?难怪我说今天右眼怎么老是跳个不停,现在终于知道了……”

“你这叫什么话?你右眼跳关我什么事?”奇怪,怎么到哪_哪都能碰见这个人。

络鸢强烈的纠正,让卫冕挑起了眉,将宽大的手掌搭在络鸢的肩上,怎只络鸢一手就打了下去,“男女授受不亲没听过么?”

“我说你一个女孩子要这么凶悍干嘛?就不能温柔一点”,卫冕现在可是都还对上一次被络鸢狠狠的推了一下的事记忆犹新呢。

“这貌似不关你事吧,再说了,对你这样的人,没那个必要”,看来,卫冕的形象在上一次的时候就被络鸢给定死了,就是一无赖外加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好巧不巧,这个时候刚好有一个禁军在找卫冕,看到要找的人之后,一个箭步射了过来,恭敬的对着卫冕说,“大将军,王上召见。”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突变的有些严肃的卫冕对着这个禁军轻挥了一下手,那个人还真唯命是从的退下了,而络鸢的神色却有些诧异,真的很难以相信面前这个吊儿郎当的人,竟然会是凌驾于三公之上的大将军。

得知这个身份,络鸢从头到脚的再次审视了一遍卫冕,觉得还是不像,络鸢郁闷的神情,让卫冕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你这小丫头片子,干嘛这么看,难道我不像吗?”说着还故意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滑稽的动作,让络鸢“噗哧”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慢摇着头,“不像”,在知道卫冕的真实身份之后,络鸢开始对眼前的这个男子驰聘沙场时候的样子感起了兴趣来,这几年来,昱国疆土不断扩大的根本是和卫冕分不开的。

“你……”卫冕现在是恨得牙咬得痒痒的,却又不能把络鸢怎么样,看着面前的这张粉雕玉琢的俏脸,在怎么说也要捏一把,会吃瘪对卫冕来说已经完全属于家常便饭是很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占完便宜,卫冕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快的速度消失在了络鸢的面前,被卫冕这一举动吓的不浅的络鸢愣在原地捂着被卫冕捏疼的脸颊,“下次不要被我看到,要不然新账旧一起算”,哼,一个潇洒的转身,嘴角开始不自觉流露出的笑意,这点,络鸢自己没有发觉。

迅速溜走之后的卫冕其实并没有走出多远,而是很巧妙的停匿在拐弯之后的那个点,右手搭放在胸前摁着那快要蹦出来的心跳,就连平稳的气息也开始变得有些急促,脸皮一向厚的无人能比的卫冕在这个时候奇迹般的也泛起了红晕,“我这是怎么了,不就是捏了一个女人的脸蛋吗,至于这么紧张么”,卫冕自我安慰着外加催眠,然后又喃喃道,“果然还是不能欺负女人,要不然感觉会像打了败仗一样,紧张的不知所措。”

卫冕是废了很大的劲才平息了乱跳不止的心脏,抬脚欲走的时候才发现旁边多了一个人,而且这个人的位置就在眼下,卫冕抽搐着嘴角的肌肉,“大……大哥。”

第四章:鹧鸪天

之后一连串的拷问和笑声不留任何情面的全砸进卫冕的中枢神经……

这些东西,对于卫冕来说已经成为了每天的必修之课早免疫了,就算是被知道了也无济于事,在卫冕这里,是给不出一个像样的回答的。

子阳深知问卫冕男女****的事等于和浪费时间无二,但是出于关心还是问了,结果问了还不如没问的时候清楚,无奈,就只有让卫冕自己一个人去慢慢琢磨吧。

见子阳好像是真的要走,卫冕很有效率的蹦出了一句话,“大哥,爱……到底是什么?”

子阳是过来人,着实也该好好教教卫冕,子阳告诉卫冕,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可以让你看到另一个自己,就算再累在幸苦,每当看到她的笑脸,所有的疲劳都会消失尽消,你会觉得一切都很值。

真正的爱,是一种从内心发出的关心和照顾,没有华丽的言语,没有哗众取宠,一心一意的只想着心中的那个一个人,平实却坚定着。

不知道其它的身在爱里面的人感想是什么,至少,子阳是这样的,十几年来的爱恋转变成如今的痴守执念,这段过程的艰辛苦涩,若蝶不知,一直以来都是子阳一个人默默承受。

听完这些,一向活蹦乱跳的卫冕沉默了,若有所思的样子证明了所有,卫冕的确是有了心上人。

能驯服一匹脱缰的野马可不容易,所以子阳觉得,那个女子也绝非一般人。

“夕儿你要去哪?”若蝶用手提着膝下的拽地的裙角,半遮容貌的面纱随着风吹过来显得飘飘扬,被小月夕拉着手一个劲的往某个地点走去。

“母妃,你看……”走了好一段路程,小月夕才停下来指着碧绿草地上插着的七色烟火,若蝶这个时候赶到,不早也不晚,正是烟火盛放的最灿烂的时候。

烟火的图案为一个大大的笑脸,随着一些烟火的熄灭和再度燃起,就像一个个变幻莫测的俏皮表情,极其的惹人怜爱,若蝶吃惊的看着小月夕,好一会儿都没说上话。

“喜欢吗?”好听的声音响起,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美到极致的脸,嘴角扬起的笑意很孩子气,甜美而童真。

“花错哥哥”,一见前来的人,小月夕就亲昵的蹭了过去,粉嘟嘟的嘴唇印在花错白皙的脸颊上,花错在这后宫里若蝶也很熟悉,只不过现在的若蝶除了月夕之外,恐怕再也容纳不下谁了。

那块戴在脸上的面纱,遮住的不仅仅是若蝶的容颜,还有全部的喜怒哀乐。

“花侍卫,你可知此事若是被皇上知道了,会招来什么后果”,若蝶的声音很淡漠,不像是开玩笑,而没等花错开口,小月夕就为他求情了。

“母妃,你不能告诉父王,花错哥哥这样做也是希望母妃能够开心一点,再说,夕儿也是共犯”,越说越小的声音很没底气,月夕虽然调皮,但却不无理取闹,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若蝶很无力,夕儿是个孩子不懂事就算了,花错这么大一个人还跟着一起瞎闹。

“想不到,这么晚了,这里还挺热闹的……”

迎着烟火的最后一点光亮,跨步而来的人气宇轩昂,拿着折扇的手慢敲着另一支手的掌心,微仰的颧骨,轻佻起的眉眼,透露出一种傲视群雄的魄力。

是夜寒,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络鸢。

夜寒是国主,自是要行礼,而小月夕却只是在看了夜寒一眼后,就再无任何反应,“母妃,他们是谁啊?”

“夕儿,跪下……”

若蝶的训斥,把月夕吓了一跳,在小月夕有记忆开始,母妃一直都是温和的,而如今的训斥,让小月夕觉得很委屈。

夜寒的到来,让整体温馨的气氛彻底扭转,但夜寒却没有责怪,而是小心的为月夕擦拭流在脸颊上的泪水,那一刻的柔情透露溺爱,“叫月夕吗?”

“是”,夕儿的声音有些哽咽。

夜寒将月夕抱起拥在怀里,亲密逗着月夕玩,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仍跪在地上的人言语,之后夜寒便让花错退下,花错不愿,可是他一个小小的侍卫又怎拗得过国主,在临走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花错拿着剑的那支手所握着的剑柄坚忍着颤抖。

花错走后,络鸢和小月夕随着一起也不见了,猛然靠近的俊脸差点没把辰妃直接吓晕过去,“辰妃?”

夜寒轻呼,像是一种嘲讽,褐红色的渐变的妖红,就像是罂粟花得引子,美丽的外表下却暗藏着致命的剧毒,就差那么一点点,夜寒就摘下了辰妃脸上的面纱。

巧妙的躲过,让夜寒的手扑了个空,“国主若是没有其它的什么事,臣妾便也退下了”,淡漠的不能在淡漠的语气,连正眼都没有去看夜寒就也准备退下,可是这好不容易逮住的机会,夜寒又如此轻易怎么会放过,拽住了辰妃纤细的胳膊,轻轻一拉,辰妃就落到了怀中,那股专属夜寒的体香让辰妃蹙起了眉,迅速想挣脱,“请国主自重,臣妾是昱王的辰妃,若是被宫人看到了会被误会的。”

而她越是想挣脱,夜寒搂抱的力度就越紧,最后两个人的身体没有一丝缝隙的贴在了一起,“国主是想要勒死我吗?”

“你是昱王的辰妃,朕又怎么会勒死呢”,夜寒的话里带着十足的挑衅,辰妃知道多说无用,便也不在说什么,只是随着夜寒勒的太紧的力度,呼吸开始变得困难起来,在辰妃觉得窒息的到快晕厥过去的时候,某人终于良心发现松开了。

“你说,朕是该叫你梦璃呢,还是若蝶”,夜寒的声音亲昵的围绕在辰妃的耳畔,这轻微细语的一句话,把本是在拼命的呼吸着空气的辰妃立即就止住了喘息,撇过脸看着夜寒,眼神很淡漠的没有一丝温度,遮戴在面纱的脸,看不到真正表情的什么。

只是夜寒并没有留任何的机会给辰妃辩解,从怀中掏出的那张宣纸念出的诗句,让辰妃诧异,尤其是最后那一句,谁堪共枕鸳鸯枕,并蒂莲开此情寒被念成此夜寒的时候,这个一语双意早已被看破。

第五章:鹧鸪天

“你敢说你不是五年前的那个一直用谎言欺骗朕的柳梦璃……”

音落,那张题了未央的诗词的宣纸也翩然落下,辰妃的视线随着这张纸张落地的时候,才望向夜寒,“国主定是认错人了,臣妾五年前就已是昱王的妃嫔”,辰妃的话还没说完,就再一次的被夜寒捏住了手腕,看着那张还在笑着的脸,散发出的气息却冷冽如冰,“那就摘下你的面纱,亦或脱下衣襟,以此证明你不是她。”

“国主言笑,女儿家的身子岂能是随便看的。”

“哈哈哈,国主此举,可是会让吾误会的”,直直往这边走来的人,顺手就将辰妃的另一支手握在了手中,权衡在中间的辰妃自当是向子阳的这边,纵使是这样,夜寒却没有一点要放手的意思,更是将掐在掌心的手腕更紧了。

被扯过来拉过去的,两只胳膊都痛的没有了知觉,最后辰妃双手同时一扯,愤怒道:“我是人,不是块木头,是有感觉是知道痛的。”

之后夜寒和子阳的目光在空中交错了会才放开,子阳拉辰妃的手是天经地义,但是夜寒却没有任何的立场去拉辰妃的手……

这件事,辰妃不想在去做多的纠缠,深呼吸一口气后,拉过子阳的手掌,在夜寒的眼下十指相扣,眉眼弯起的弧度暗示着她在笑,礼貌的淡漠,就那样,她牵着子阳的手漠然与夜寒擦身走过,留给夜寒的只有那一抹削瘦的身影,夜寒知道,她一定是柳梦璃。

不止是因为那一首诗,更是因为她的眼神,还有她发丝上的香味,两人身体紧贴着的时候,那狂乱的心跳早已将她出卖。

但是刚才在看到她拉扯子阳的手十指相扣的时候,一股没有由来的怒意瞬间占有了夜寒的全部心房。

在某个地方,还有一袭火红的身影,飘扬在空中的发丝张狂而喧嚣,勾人魂魄的凤眼中透露出阴戾的邪气,勾唇一笑,魅惑而童真。

翌日,皇宫回廊里来来回回的宫人禁军全都穿插在了一起,小月夕的失踪,让整个宫城都乱成了一锅粥……

“找到没有?”一看进来的人,辰妃急躁的揪着那个人的衣襟,而被揪着衣襟的人却只低头不语,随便辰妃的摆弄,看样子是没消息。

都快把这个皇宫翻了个底朝天了都还没找到,只怕是出什么事了,要真是这样,辰妃简直想都不敢想。

“照顾小公主的宫人呢”,子阳一声怒吼,把候在一旁的人都吓的脸色苍白,额头上的汗珠止不住的往下流,从中出来的两个宫人,头都快低到地上了,全身颤抖着走了出来,抬头望向子阳的时候,都没敢正视,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小公主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之前那个被辰妃揪着衣襟的人蹦出这样的一句话,音落,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站在屋子里的人无一例外的全都将视线投向他。

辰妃也被他这一句话惊的差点没昏厥了过去,像这样的人,只有拖下去挨掌掴的份……

“不要太担心了,夕儿不会有事的”,子阳小心搀扶着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的人,耐心的安慰,辰妃担心,他又岂不是一样,只不过在这个时候,身为他的责任不允许他慌乱了阵脚。

哭倒在子阳怀里的人,小心的哽咽着,小月夕可是她的一切啊,若是真出事的话,辰妃唯一能够想到的,那么就一定是和霓裳有关系,因为在这座皇宫里,只有她的动机最大,她应该还在怀疑是月夕将太子推下池塘,才导致太子夭折,所以怀恨在心想报复吧。

一天了,不知道这反反复复的找了多少次了,可是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而在这座宫城的另一处,那种得意至极的笑声充斥着某一个的耳膜。

“哈哈哈,花错,做的好,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也好让她尝尝丧子的滋味是怎样的痛不欲生”,阴郁了好几天的霓裳,在这天开怀大笑了起来,慢品尝着浓香四溢的茶而没有看见花错蹙着的眉宇。

“娘娘,这件事……”

“对了,你办成了这件事,为死去的太子报了仇,本宫该奖赏你什么呢?你想要权势还是美人?”无视花错的话,霓裳一个人喃喃自语。

而就在花错刚出了长乐宫的门,便碰上了辰妃,这无意中听到的对话,让辰妃对花错的印象大打折扣,带着恨意的目光毫无温度的盯着。

花错是霓裳身边的人辰妃知道,但是花错给人的感觉很真实,辰妃便信了他,听小月夕亲昵的唤他花错哥哥,从这也就可以看出小月夕有多喜欢他了,可是他却做出这样的事,这让辰妃无法容忍,将花错宣到了自己的宫殿,话还没有开始说之前,辰妃就扇了他一个巴掌,“卑鄙,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

“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花错想澄清,而辰妃却丝毫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够了,多余的废话不用说,现在赶快把人交出来,夕儿最好不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要不然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辰妃不知,当花错听到小月夕失踪的消息时,一样的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这一天里,他又何尝不是滴水未沾的在皇宫里里外外的找着小月夕。

“辰妃娘娘,从你入宫起到小月夕的出生和现在,时间算不上悠久,但是这五年来,我花错在娘娘心中就是一个图财害命,贪慕官财的卑鄙小人吗?”

不知道为什么,当花错的眼眸里闪过伤痛时,若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却又说不上哪里熟悉,那种淡淡的哀伤夹杂着绝望,和记忆深处的某一个地方的某一个人很相似,可是这个念头在若蝶的脑海并没有持续多久。

“对,相识你五年,我以为你会不一样,所以每次小月夕要找你玩耍时我才会任由你们去,可是到头来我才发现,你连禽兽都不如,枉费了这五年来我在你身上寄予的信任,我最后说一次,把月夕还给我。”

花错很痛心,这件事他没做偏偏又被误会,低垂着的眼脸就连呼吸听起来很显得很沉重,拿捏在手中的剑刃一动,让若蝶条件反射的倒退了几步,“你想干什么?想杀我灭口吗?”

第六章:陌离去

花错不语,只是叹息,透澈如水的眸中流露出了难以抚平的痛楚,这样的他,还是那个平时笑的像个孩子的花错吗?有份熟悉的感觉在若蝶的心中越来越强烈,可是这个男子,若蝶又很确定,在没进昱国的宫城之前,不认识。

而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骤然响起……

“辰妃娘娘,这是国主让奴才转交给您的东西,说是您一个人看便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看了看一旁的花错。

粉色丝帕里包裹着的东西让辰妃皱起了眉……

按理说花错本来应该要退下的,可是事情还没解决完,辰妃又怎会放过,索性就让花错面对着墙壁,之后在打开包在丝帕里的东西。

是一撮头发,这撮头发上还绑着一根淡蓝色绣有金丝蝴蝶边的丝带,若蝶记得,这根丝带是绑在夕儿发髻上的,那么,也就是说……

思绪停在这,本是摊开在手中的丝帕和那撮头发顿时坠落在地,人早已消失在这个屋子里,面对着墙壁的花错,狐疑的望向若蝶慌乱远去的背影,地上的那撮黝黑的发丝很是醒目。

一到夜寒的行宫,若蝶失控的揪起夜寒的衣襟,见来者不善,候在一旁的络鸢立即就走了上来想将若蝶拉开,怎知夜寒一个手势,络鸢也就只有退下的份,宫殿的大门被关起来时发出来的声音刺耳的异常。

“你到底什么意思?夕儿是不是在你这?”

夜寒没有回答若蝶的话,继而反问:“朕从来没有见过你慌乱成这样,就因为夕儿是你和那个男人的孩子吗?”

“这个和国主没有关系吧,夕儿呢?你把她怎么样了?你知道你都在做些什么吗?”

“没有关系?”夜寒带着别有意味的口吻重复了这四个字,反手一握就将若蝶的双手给掐在了掌心,顺势就把若蝶给压倒在一旁的榆木桌上,那块碍眼的面纱夜寒早就想扯了它。

“不要”,眼看着夜寒的指尖已经来到了面纱的上方,若蝶及时叫住,夜寒蹙起了眉,表明他很不悦,“国主对臣妾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可是就算真的有误会,国主你要知道孩子是无辜,她不应该被扯进来。”

死寂,又是一片死寂,许久,夜寒才放开了被压在身下的人,轻叹了口气,“朕还是比较喜欢你唤我夜寒。”

在那段美好的回忆里,每次她唤他为夜寒时,眸中自然而然流露的深深痴迷和浓浓眷恋是深刻的。

“国主乃是天子,臣妾怎敢如斯放肆”,若蝶这种礼貌到淡漠的语气,是夜寒最受不了的,“臣妾与国主素未谋面,国主为何要处处为难臣妾?”

“素未谋面?”

“嗯”,若蝶郑重的点头。

“你竟然说和我素未谋面?”夜寒再一次的逼近,“到底哪一个才是你,千若蝶?柳梦璃?还是说你还没有玩够,那就再继续你的谎言啊,那就最好永远都不要承认你是柳梦璃。”

这个男人,不管是什么时候,永远都这般的理智,被挑拨到的底线也是不露声色,轻微吐出来的话语就能让若蝶感受到威胁。

“夕儿,能不能活到明天还是个未知数……”

被触碰到的软勒,让若蝶刹时懵了,静如止水的眸中流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惶恐。

“等你什么时候能够记起我了,或许才能看到夕儿的尸首,多么可爱的孩子啊,都有些舍不得”,夜寒感慨,若蝶却重重的跪在了夜寒的脚下,潸然留下的泪水打湿了面纱,“我求你,不要伤害夕儿。”

“那你可还记得我是谁?”夜寒没有给若蝶留丝毫的还击之力,只是一味的逼近,直到把若蝶逼到绝境,逼到奔溃边缘,甚至是逼到死都还不放过。

在那场大火里,若蝶以为能看透一切,假装遗忘,五年来,若蝶一直自欺欺人的活着,曾经的伤痛丝毫未减,子阳温柔的呵护,细心的疼爱,让若蝶本是灰暗的世界好不容易才有了温暖,而小月夕的出生,也更是为若蝶的生活增添了光彩与活下去的希望,若蝶想,一辈子就这样过吧,没有仇恨,没有利用,平淡却幸福着。

册封典礼上,当若蝶看到夜寒的那一刻,隐藏了五年的伤痛纷纷涌出心头,是爱,是恨,是怨,亦是无奈。

题写那首关于未央的诗词时,若蝶是按照自己所经历过的事情去写的,夜寒说的没错,最后那句诗应该是《并蒂莲开此夜寒》,若蝶没有想过这首诗会落到他的手中,更加的没有想过,那个眼里只看的见妤儿的夜寒竟然只凭借着一首诗词就可以识破所有。

一切早已注定,夜寒是若蝶过不去的劫,爱恨两难,现在若蝶只祈求夕儿能够平安无恙,快快乐乐的长大便好,可是现在却连这么渺小的心愿都成为了奢望,若蝶承认,“对,我是柳梦璃,是那个从一开始就被国主误认为是一生挚爱的假妤儿,只不过有一点国主要清楚,五年前嵐鋆殿大火起的时候,这个世界就再无柳梦璃,现在的我,是子阳的侧室,是夕儿的母妃,时隔五年,你的孩子也应该和夕儿一般大了吧,作为同样是身为人父人母的立场,我求你,把夕儿还给我。”

泣不成声夹杂着泪水的话,再次被抛下的自尊,坦然以对。

“朕听说,你的脸烧伤了?”夜寒没有允下若蝶话,随之深入的反问。

夜寒的话,让若蝶凄婉一笑,微撇过的头有道不尽的辛酸苦楚,“对,今非昔比,现在的我,再没有了如花容颜,这个世界上,也再无第二个妤儿。”

“那让朕看看你的脸”,夜寒俯下身,伸出手掌想起触摸若蝶脸上那块面纱,若蝶一闪躲过,还泛着泪光的眸子很惹人怜,“如今四海升平,国泰民安,国主江山美人兼得,乃是一曲传奇佳话,臣妾不明白国主为何要为难一个孩子?”

第七章:陌离去

“你不说朕还倒忘记了,枉费朕可以将天下玩弄于鼓掌间,却始终活在你编织的谎言里,你可知,从来没有人敢像你这样对朕……”

从一而终的谎言,以为那场大火就可以结束掉一切吗?

“把夕儿还给我”,不想在纠结以前的事,若蝶直接了段的切入主题,曾经的伤疤若是在被撕开,蚀骨的痛楚会再一次的袭击着心脏,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若蝶再也承受不了。

夜寒冷笑,橙红色的烛光照亮了他菱角分明的脸,伸出的食指在滴沾着滚烫的蜡油,“想要夕儿,就跟朕一起返回元国,你还是朕的婕妤。”

“不可能”,若蝶果断拒绝,不止是因为现在已经是子阳的妻室,更是因为,若蝶做不到和一个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人朝夕相处,同床共枕。

“不要回答的这么坚决,一天,朕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夕儿的生死是在于你的一念之间”,这是夜寒给若蝶的最后通牒,离开行宫后,若蝶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辰了,耳边就只有夜寒的那句,夕儿的生死是在于你的一念之间。

而就在若蝶前脚刚走出夜寒的行宫,后脚就有人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是子阳。

那是一个时辰前的事,子阳一字一顿的告诉夜寒若蝶失忆的事,让夜寒不要在折磨若蝶了,夜寒薄笑,说了两个字,“失忆?”

夜寒不会同情,更不会怜悯,他只是来拿回那些属于他的东西而已,至于小月夕,也只不过是这场游戏的必备筹码,谁生谁死夜寒不会去在乎,只不过在他认为,只要是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就算是不想要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然而这次,夜寒看着从屏风后面走出来面色凝重的子阳,不免的嘲笑,“这就是你口中说的失忆?”

“就算是谎言,我也不怪她”,子阳只是心疼若蝶心口的创伤,子阳甚至会想,若蝶的欺骗,只是因为不想让他担心才不得已这么做的。

子阳的话,有点出乎夜寒的意料,反倒夕儿的事,终于有了答案,“可是这件事不应该牵扯孩子。”

“夜深了,昱王是否该去就寝了呢?”夜寒反客为主,理所当然的把子阳“请”出了行宫,跳跃的烛火光亮时明时暗的照耀在夜寒的脸上,嘴角扬起的笑意,冷冽而魅惑,嗜血的瞳孔妖冶的诡异。

明明是说好给一天的时间给若蝶考虑,可当若蝶第二天去找夜寒的时候,那所行宫里,就只留下了一行龙飞凤舞的字迹:一天,一天后让我看到你,才可保夕儿的安然无恙,如若做不到,那么你便可观望宫城上吊挂着的尸体。

若蝶懵了,手中的宣纸随风而落,好巧不巧的飘在刚好也来到此地的子阳,泪水模糊了视线,任由子阳拥在怀里,周围充斥着让人安心的气息,可若蝶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

“子阳,让我去……”简短的几个字,若蝶却是废了全身的力气。

这个时候,子阳的身体很明显一僵,搂抱在若蝶背上的手微微的颤抖着,无需多言,深深的一个“好”,已经完全表达了子阳的想法,答应若蝶,不是因为子阳放心让若蝶去,而是子阳知道,若是不让若蝶去,这辈子,若蝶永远都无法真正的释怀。

为了能让若蝶没有顾忌,所以子阳选择支持……

敢往元国的之前,子阳和若蝶的心情都是沉重的,煲好了的汤羹让若蝶望着出神,花错候在一旁,看着魂不在体的人,没有去打扰。

“帮我把这个汤羹送到昱王那里去吧,告诉他,三天,三天之后我一定回来。”

“不和昱王当面道别,让昱王送你出城门吗?”

“离愁无穷尽,寸寸断人肠,子阳这几日身体有些不适,应当多休息”,沉闷的一声叹息,人便已走出了宫殿,花错看着若蝶远去的身影还有那个早就料到若蝶会这样做的子阳,人已削瘦了很多,散发着忧愁的眉宇从未展开。

子阳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看着若蝶背影说,对你,我再也不会放手。

蕴育在眼眶里的泪水子阳没有让它流下来,绽放出暖暖的笑意对着那抹已然不见的身影说,“我等你。”

而此时,花错是正站在汤羹的旁边,那芳香四溢的气息诱发人的味蕾是如此熟悉,如玉透澈的眸,如桃色花瓣的唇,笑轻扬,带着一抹未知性的邪气。

在若蝶从昱国到达元国的这段路程里,后面一直有一个东西如影随形,而每次当若蝶返过头去看的时候,后面却是空空如也,为了能够尽快到达昱国,若蝶选择走捷径,就是水路。

但是若蝶没有想到,这也能遇上市井之徒,脸到面纱的若蝶一上船就招来了异样的目光,而那几个公子哥却是存心作乐,硬要摘下若蝶的面纱说是一睹芳容,若蝶不愿,其中有一个脾气暴躁的人就一巴掌将若蝶扇倒再地,甚至还恶语相向,“女人真他妈都贱。”

奇怪的是,这个时候所有的一切静止了,若蝶回头直视着这群仗势欺人的公子哥,才猛然发现,他们的神情极其的恐惧,双腿都在不停的打颤,甚至还有一个人吓的尿了裤子,若蝶很疑惑,随着他们的视线望过去,在若蝶看来,那个方向什么都没有啊。

为了不想节外生枝,若蝶不想追究刚才的事,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等到要下船的时候,听到几个人碎碎念念的说船上少了几个人,意识到若蝶的目光,那几个正在议论的人赶紧慌乱的散开了,好像是只要多涉及一点就会丧命一样。

到达元国的城门时,所有一切好像都是提前准备好了的一样,有人引路,若蝶如期而至,没有晚一步亦没有早一步,那个时候的天色正是黄昏,挂在天边的夕阳如血一样的鲜红。

隔着很远的距离,若蝶就看到了夜寒抱着夕儿很亲密的样子,一看到小月夕,若蝶就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怎知一个不小心正巧撞到了人,引领若蝶的宫人慌忙的跪下行礼,“皇后娘娘万福。”

仔细一看,若蝶才看清了被撞的人,是妤儿。

第八章:陌离去

五年的时间,她的娇美风姿却依旧如初,勾魂的眼闪过一丝诧异,却始终都没有问这是谁?

“母后”,一声稚嫩的童音响起,让若蝶才发现了妤儿的手中竟然还牵扯着一个小巧精致的孩子,水汪汪的眸子很灵动,妤儿温和的看向亲搂了她,唤她,“葉蝶。”

回廊深处,妤儿回眸再次的看了若蝶一眼之后便消失在了转角处……

情势的逼迫不允许多想,跨过门槛就看到了夕儿和夜寒嬉戏的样子,乐呵呵的很温馨。

“夕儿”,一时激动,所有的声音都哽咽在了喉咙口。

“母妃”,闻声而望,小月夕开心了笑了起来,而就在若蝶想接近小月夕抱抱她的时候,候在一旁的络鸢便将小月夕给抱走了,一见这阵势,若蝶有些慌乱了。

“你这是做什么?你要把夕儿带到哪去?”

“没看到吗?夕儿很开心”,无视若蝶的慌乱,继而反问。

“那是因为夕儿还小,不知道人世的险恶,不知道这之间存在着血海深仇。”

“好了,你一路赶来也累了吧,什么事明天再说”,没给若蝶任何反抗的机会,夜寒就走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门前多了两排禁军,从一侧逐步走近的人,是络鸢。

没有了当年的冷漠,如初见时那般,会亲切的唤若蝶为主子,当这个称呼叫出口时,络鸢就已红了眼眶,“主子,真的是你吗?”

若蝶看着立于眼前亭亭玉立的人,许久都没有说上来一句话。

这夜,若蝶彻夜未眠,脑子里一片混乱……

飞沙流月,玉枕凉,古烛飞断泪,缠绵何似凄凉。

袅袅叶下,思如水,看天上人间,多少悲欢离合。

“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这是皇上的命令。”

“你……”若蝶被气的无语,“那皇上呢?”

“怎么,想朕了”,夜寒及时赶到,一身白色的锦服将他伟岸挺拔的身材淋漓尽致的展示了出来,随意绑束在脑后的发丝有些松散,两鬓有少许发丝调皮的耷拉了下来遮住了他的轮郭,深邃双眸深奥的宛若千年古泉,冰冷寒冽却又扣人心弦,微薄的嘴唇泛着好看的光泽,等他粲然一笑时,这世间的万物之光好像全都聚集在了他的唇角。

看样子,他应该是刚刚沐浴了吧。

眼前这个男人的美,带着致命的诱惑,所以若蝶也从不迷恋,但还是有些诧异,今天的他,好像和往常很不一样。

“臣妾已是有夫之妇,唔”,还没说完的话,唇已经被夜寒这突如其来的吻给封住,顺手关住大殿的门时,夜寒已经把若蝶压在了墙上,隔着那层面纱,有些事照样也能做。

夜寒的吻,让若蝶防不胜防,更别说还会有抵抗的余地,就连喘息的机会夜寒都没有留。

“你是朕的婕妤,朕就是你的夫”,霸道的语气缠绕在若蝶的耳畔,流动在周围的空气开始渐变得燥热。

“不,臣妾是昱王的辰妃……”若蝶用手勒抵住夜寒的靠近,呼吸喘息的厉害,眼神戒备警惕着,没有了往日的深深痴迷和浓浓眷恋,也再没有了往日的一心一意只为夜寒一人。

“是在喧嚣他在你心里有多么的重要吗?”说到这,夜寒的眸子开始在妖红和褐红之间转化,若蝶知道,这是他即将要变得冷血的前兆,惹怒了这个男人会招来什么后果若蝶知道,可是有些话是一定要说的,“他是我的丈夫,是我这辈子的归宿,当然很重要。”

这么高调的宣布子阳是她那一生一世一双人中的那一个人时,若蝶以为夜寒至少会变得冷冽,可是这次他却没有,甚至还笑了起来,带着十足的挑逗。

夜寒的心思若蝶摸不清楚,夜寒的脾性,若蝶更加不知所云。

低垂在耳畔,夜寒说,“那么……朕今日若是想要你侍寝呢?”

“不行,这绝对不行”,两人的距离都太近,周围散发出的空气也全都是夜寒的味道,若蝶想推开,往往得到的都是反效果,“请国主自重,也请国主信守承诺,我已按照国主的条件来到了这里,那么夕儿可以还给我了吧。”

“承诺?朕可没有说你来就把夕儿还给你,只是能保夕儿的安然无恙,昨晚你也看到了,只要你乖乖的听朕的话,那么夕儿也才能好好的。”

“你……”

没等若蝶的话说完,夜寒截然斩断,“倒是朕承诺过你,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事。”

“国主你又何必,在这美女如云的后宫,难道国主心甘去宠一个有夫之妇并且还是一个丑的不堪入目的女人?我现在已经不在是往日的那个倾国倾城的梦璃,也不在是国主心中那独一无二的妤儿,那份仇恨我放下了,和对你的爱一起,你我各取其所吧。”

“从一而终的骗你非我所愿,陷入自己编织的谎言里无法自拔是我咎由自取,误杀了你的臂膀,我也痛彻心扉,五年前的那场大火里柳梦璃就已经死了,你有你的妤儿,我也有我的生活,我们互不干扰吧,就像从没相遇过那样……”这一段话说来是若蝶从未有过的理智,每一句都掺杂着血泪却说的很清楚,含泪却弯起的眉眼在笑,最后全都幻化为一句,“夜寒,你放了我,我也放了你,我们互不相欠吧。”

若蝶知道,夜寒今日会这样做,完全是来源于五年前的那场谎言,听妤儿曾经说过,夜寒平生最憎恨的就是被欺骗和被背叛。

如今,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如其生活在仇恨的循环里痛苦着,还不如放下该放下的,五年前的所有,就当作是梦一场吧。

“放了你?”夜寒敛起了笑意,蹙眉反问,若蝶点头,“除非我死。”

这脱口而出的话,让夜寒自己也很诧异,好像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什么?却坚决肯定着,无怨无悔。

放开了眼前的人,转身之后的神情,是若蝶没有看到的,伟岸挺拔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寂,墨如黑汁的青丝有型的凌乱,“好好梳洗一下,朕带你去个地方。”

第九章:陌离去

若蝶没反应,夜寒微侧过脸,低沉着声音,“你应该不想夕儿有事吧。”

夜寒说,他喜欢看若蝶穿粉色衣服时翩然起舞的样子。

夜寒说,他喜欢看若蝶笑起来时眼睛成月牙形的样子。

夜寒说,他喜欢听若蝶口若悬河训斥他不会照顾自己心疼时的样子。

有很多事情,冥冥之中已经成为了戒不掉的习惯,刻在了脑海深处的记忆,不是时间就能够抹灭掉的。

若蝶不语,只是跟在夜寒的后面,去夜寒口中说的那个地方,身边没有宫人跟着,就他们两个人。

那个地方,若蝶去过,只不过往日的枯枝残叶现在已经变得美丽梦幻,花香四溢的香雪海散发出春的气息,沁人心脾的香味更是使人心旷神怡,正前方摆着一架别致的古琴,夜寒要若蝶坐到古琴旁,说:“朕教你弹曲”,没由得若蝶愿意与否,就被夜寒宽大的手掌给包围轻放在了弦上。

指尖下的旋律一直都是断断续续的不成调,曲落,泪下,夜寒说,这是他弹过最好听的曲子。

一心只想着夕儿的若蝶心不在焉,夜寒说的话她压根一个字都没听见,所以夜寒弹的这首曲子她就更不清楚,到最后还是被一滴炙热的泪水给惊过来的,手背上的那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随着手背呈下的弧度开始坠落,当若蝶回过头去的时候,夜寒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了那滴滑过的泪痕……

笙歌香处,是谁落下了泪滴,清寒了过往潇潇,笑看风云眼前过,醉卧红尘,弹一曲,千年情愁。

陋岩外露,蜿蜒道路,延伸向何处?旧事重忆,悬月戚戚,独酌离人泪。

往事难追,叹一句挽回,已枉然。

“母后,这几日父皇为什么都不来看葉蝶啊?”

妤儿微笑,尽显慈爱,“因为……她来了。”

天色已临幕,一天又过去了,若蝶就只有早上的那会时间见到过夜寒,只有两天了,若蝶在想,到底该怎么做,夜寒才愿意放过夕儿这是最关键的。

“没想到,你竟然没死”,讪笑的声音传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天姿国色的脸。

若蝶磕礼,眉宇在笑,“娘娘很失望吗?”

“何来的失望,你不是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么……”说着,妤儿故意撇了一眼若蝶脸上的面纱,媚笑带讽,“既然走了,你就不该在回来?”

无视妤儿的话,若蝶反击,“原来……你也会害怕?”

妤儿冷笑,目光暗带轻蔑,重复了若蝶的话,“害怕?”

“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比较好,可不要为了一个孩子而颠覆了如今的布局,这场游戏,你玩不起”,妤儿没有为难若蝶,只是说了这一串若蝶听不懂的话就走了。

而知道太尉天羽被秘密调回建阳的事,是妤儿无意间听到的,要不然这次可能连妤儿也都会被蒙在鼓里。

妤儿的话,若蝶不想深入思考,只是觉得关于夕儿的事,最重要的是要拿到掌握权,不能总是被控制处于被动状态,所以若蝶想,该是主动出击的时候了。

这天晚上,若蝶去了未央对夜寒挑明了事情,“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放过夕儿?”

夜寒不语,把玩在指尖的玉杯明亮透澈……

“只要你愿意放了夕儿,我可以拿性命和你去交换。”

若蝶跪在大殿的中央,突然被紧关上的大殿门发出的声音很沉闷,若蝶望向坐在上方仍是不动声色的人。

晗着泪水的眸子流露出了幽怨的哀伤,在起身逐步靠近夜寒的时候,搭放在腹前的手已经移到一侧,随着腰封和纽带的解开,粉色的缎袍掉落了一地,婀娜曼妙的胴体一丝不挂的呈现在眼底,飘荡在脸上的面纱轻抚在美玉无瑕的胸前,裸身坐在夜寒的怀中时,若蝶将夜寒的手搭放在腰间顺势勾搂住夜寒的脖颈,贴身靠近垂在耳际,“做了你想做的,放了夕儿。”

滚烫的泪水滑破眼眶的曲线,沿着脸颊的弧度滴落在夜寒的脖颈里。

虽然中间隔着夜寒的衣袍,但若蝶却依晰的感觉到了那越发越炙热的身体有些颤抖,让人讶异的是他始终没有动静。

这诺大的未央宫里,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勾勒出五年前缠绵缱倦的情景,那个时候,还是这个男人的成全,想到这,若蝶不免得讪笑,原来,他真是没兴趣而已,夜寒的坐怀不乱让若蝶知道了交易的失败,搭放在夜寒脖颈上的胳膊开始垂落,当****的身体的被一袭宽大的衣袍罩住时,若蝶茫然的望向夜寒。

这个时候,他却只笑不语,笑意很浅却让人若蝶觉得从未有过的真实。

夜寒的转身离开,让若蝶的泪水再一次的决堤,“为什么?”

“朕要的……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你,而不是一场交易……”

若蝶没有去看那抹远去的身影,而是随着夜寒留下的话自嘲,“不是一场交易那是什么?”

润玉笼绡,檀樱倚扇。

榴心空叠舞裙红,艾枝应压愁鬟乱。

午梦萦绕,窗阴一箭。

香瘢新褪红丝腕,晚风菰叶生春怨。

自那天晚上过后,一连好几天若蝶都没有看见夜寒,去找他百般受阻,干坐在着等,只怕若蝶会被逼疯。

“听说,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花,可以在不经意间让人眼睛失明,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草,可以在人没有知觉下慢性死亡”,飘入耳膜中的话,让若蝶蹙起了眉,听声音好像是妤儿。

“皇后娘娘……”若蝶想跨走出去,却被守在门外的禁军给拦住了,迎面而来的人浅笑依旧,“皇后娘娘,你知道皇上现在在哪吗?”若蝶答应过子阳,三天,三天之后就会回去,可是现在都是第五天了。

“他在为你备一份盛世之礼”,音落,妤儿便已离开,飘扬在空中的衣袂很显诡异。

第十章:陌离去

承宪殿:

满朝文武个个忧心忡忡,双手作揖恭敬奉劝,城外已经四面楚歌,孤立无援,元国的大将都还在边关,就算消息可以送的出去,却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昱国这突来的袭击让元国防不胜防,而这其中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一个女人,这文武百官讶异不已,群臣齐谏,让夜寒将计就计,把这个女人作为统领昱国的手段,这才可暂时保住建阳的安危,待救援已到,便将敌军一举歼灭,这次昱国自己送上门来透露出自己的弱点,此等好事,千年难一遇啊。

百官们络绎不绝的劝说着,而坐在龙椅上的人却无动于衷,最后一句尖锐的“退朝”,让百官们哑然而止……

如果夜寒不这么做的话,那么现今的皇城已是危危可及,稍有不慎,就会国亡家败,万千江山毁于一旦。

这个时候,若蝶已经把能摔的东西都摔的差不多,屋内狼藉一片,“你们去禀报皇上,若是他在躲着我,我就纵火烧了皇宫。”

而刚好赶往这边来的夜寒不早不晚的听到了若蝶话语,浓密的剑眉立即就蹙了起来……

对着守在门外的禁军轻扬了一下手,神情很凝重,还没来得及换下的龙袍为他的冷冽增加了一丝暖色,环视了一下屋内的情景,深邃的双眸里弥漫着的薄雾越来越深。

“你这么想要逃离朕,只为他的天荒地老吗?”夜寒的声音从未有过的低沉,低垂着的眼睑流露出的感伤让若蝶以为是错觉。

“这不是逃离,而是你的身边本就不应该是我……”

“留下来,朕可以将夕儿当成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去疼爱。”

“你这又是何必……”

“留下来,好吗?”

若蝶推开了夜寒搭放在肩上的手,很平静的拒绝,没有丝毫的惋惜和犹豫,如今的若蝶,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为夜寒而活的千若蝶了,她也有她想要的生活,而这种生活,只有子阳能给。

被推开之后的手紧紧的包裹在掌心,拳头的骨骼处已经白的泛青,夜寒没有再去看若蝶,在转过身离开时用背对若蝶说,“很快,你就能见到他,夕儿朕也会还给你,不过在这之前,朕希望你不要有任何的负担和顾忌,开开心心的就好。”

说完这些话夜寒就走了,若蝶看着他落寞的背影蹙起了眉,当嘴角勾起了弧度的时候却尽显凄凉,若蝶也自问:我还能开心吗?

自明国被灭,自未央宫的那一夜你将我推向别人的那刻起,我就注定与快乐无缘。

还是那一片粉色醉人的香雪海,零零碎碎飘落下来的花瓣随着风的牵引飘絮在各个角落,淡淡的香味席卷而来,让夜寒觉得这像若蝶的味道。

既烈又涩的酒一杯接一杯,城外的四面楚歌让宫城里的人个个心惊胆颤,文武百官的奉劝他听不进去,外面的狼烟肆嚣他有计策能拖延两个白昼,而这两个白昼,夜寒不是想等援兵,而是在确定了心中的那份感觉之后的不舍。

温柔的他,冷冽的他,魅惑的他,忧郁的他,甚至是有时候笑起来也像个孩子一样的他,随着酒精的麻痹,各色各异的呈现了出来,某一处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夜寒手中拿捏着的玉杯坠落而摔碎了一地,双手痛苦的摁着头的两侧,红润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一个身影闪过,紧紧的将夜寒拥在了怀里,所用的力度抱的很紧很紧,口中一边还说着,“不要怕,我会永远在你的身边陪着你,沧海桑田,至死不渝。”

来的人是妤儿,她轻笑,对夜寒,妤儿更多是同情,看着怀中渐渐的平息的人,忍不住小声细问:“你用了五年的时间来确定心中那份奇异的感觉,现在好不容易确定了,她却已不是曾经的那个非你不可的人了,妾爱君时君忘妾,君爱妾时妾笑君,为什么总是会处于交错的位置,为什么总是要上演擦肩而过,为什么明明深爱却不能说不口”,话末的那句,让从不露情绪的妤儿也都哽咽了起来,现在,妤儿是真的开始有点嫉恨若蝶的出现。

被妤儿紧紧搂在怀中的人,在这个时候看来,安静的犹如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俊美的脸上还带着少许稚气,从眼角处流下坠落的泪水无声无息。

“为什么不告诉她,什么都瞒着她只会让她对你的误会更深而已……”

“花费了这么多心思,不顾世人嘲笑,不顾满朝文武的反对,好不容易才让她重新回到了这里,现在又要放她走,你努力了这么多到底图个什么?”

夜寒没有说话,缓缓睁开双眸里透露的纯澈倒映着整片桃林……

“就为了给她看这个吗?”

寥寥几个字,回头忆读过往的时候,才知道这是参杂了血和泪的交融,爱与恨的交织。

那个带着未脱稚气的夜寒,笑的可以天真的像个孩子的夜寒,往往只是存在瞬间,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仍是那抹惑人的冷冽。

“那你可知,此次若别,就是永远……”

没有声音,没有回答,没有表示,有的只是那片片粉色花瓣悄然无息的凋落,随风而远,却是入土为泥……

夜寒答应若蝶的都做到了,他把夕儿安放在了若蝶的身边,看到了夕儿,若蝶悬着的心也才松了口气,夕儿嚷嚷着说要听故事,而且说要听花错哥哥讲的故事,这着实为难住了若蝶。

而这个时候,夜寒恰巧来了,看见出现在面前的人,若蝶有些警惕,夜寒没有去看若蝶,只是轻抱住了夕儿放在大腿上,抚弄着夕儿垂在胸前的发丝说,“夕儿要听故事,那就讲个浴火重生的故事吧。”

夕儿不闹了,夜寒也很认真的讲着,时而透露的忧伤不知是被这故事的感染还是由心而发。

同样的凤凰涅盘,浴火重生,不一样的叙说人灌注着不一样的情感交错,夕儿睡着了,夜寒很疼惜的触着她的脸,神情从未有过的专注。

擦肩而过、世事蹉跎、今夕已非昨。

为谁而活、把心深锁、莫非皆是错。

似梦爱恋如烟过、沉浮岁月君颜陌。

未央缱倦悔恨多、无可奈何总错过。

缘浅情深料福祸、怎堪胭脂和泪落。

“她不会在回来了……”站在观月台上的身影落寞而伤感。

第十一章:夕阳红

说好了三天会回来,可是现在还是没有一点消息,子阳沉默,只有卫冕为他感到不值。

“我已经领兵驻扎在建阳城外,最迟明日攻城,我一定把她带回来,让她自己扪心自问,看她的心到底是在哪?”所有的人都说若蝶不会再回来了,只有子阳仍然相信,几天几夜守候在这观月台上,等着若蝶的回来,可是他等到的,却是绝望。

夜很黑,风很凉,子阳蹙着的眉头越来越紧,随着重咳了两声,摊开在掌心的那块白色丝帕上开出了一朵妖艳的血色“红莲”。

“大哥”,卫冕急了,子阳轻扬起了手让卫冕冷静。

沙哑着的嗓音很沉闷,“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若蝶,明白吗?”

“大哥,你这也不说那也不说,她什么也不知道,在五年前你为她谋权篡位时就已落下了病根,在加上这几年来的积劳成疾让病情变得严重了起来,难道你还想瞒着她到死的那一天才说出口吗?”

卫冕的咆哮鲜明的对比出了子阳的执着无悔,“现在不是还没死吗?”简短的几个字,让卫冕再也说不上话来。

子阳说,战不战他不在乎,只要若蝶回来了就好……

再见之时,是在七天之后烽火连天的战场上,子阳骑着汗血宝马立在最前,左侧是卫冕,数十万的兵马全都整顿奇装,只等一个口号,立即便可蜂拥而入,鹿手谁死谁也预测不到。

当建阳的城门打开时,子阳看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人,还有粉雕玉琢的小月夕……

因为夜寒说过,会放她走,可是当若蝶怀着欣喜的心情拉着小月夕的手往子阳走近的时候,夜寒却拽住了若蝶的胳膊,而若蝶的眸中却只有那份生疏的淡漠。

“你答应过我的忘了吗?”

对,他答应过她的……

放开之后垂落的手有些无力,“母妃,夕儿好怕。”

这么大的派场,着实也把小月夕吓的不敢吭声,酝踉在瞳孔中的泪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流,若蝶俯过身小心擦拭,“不要怕,父王和母妃都会好好保护夕儿的。”

一步,两步,脚下的步伐牵扯着数十万大军的心弦。三步,四步,夜寒第一次唤她,“若蝶”,压抑的嗓音很沉重,可是若蝶就只是停匿了一会,没有回头。五步,六步,与子阳的距离越来越近,却与夜寒的距离越来越远。七步,八步……

若蝶清晰的看到了子阳憔悴却暖和的笑,他没有怀疑和质问,一句回来便好,让若蝶湿了眼眶。

也就是这个时候,从灰暗的高空中射下了一支锐利的箭,在这支剪还在空中急速飞行的时候所发出的声音就被夜寒听到了,觉得不对劲,转眼一看,不知是从哪个方向射下来的剪急速往若蝶的方向射去。

思维还在运转,身体却早已行动,所有的人都被夜寒的这一个举动吓到,而就在夜寒将若蝶推倒在地,而他自己却来不及躲闪的时候,那支泛着寒光的利箭已经射进了夜寒的心脏。

怀中还放着当年若蝶送给他的那株秀了并蒂莲的丝帕……

所有的事物就好像是在这个时候全都静止了一样,万籁俱寂,若蝶不可思议的看着逐渐倒下的人,还有那根射在夜寒胸口的箭刃,霎时染红了若蝶的全部视线。

戛然而止之后的躁动变得明显,两军交战,十面埋伏……

其实真正面对四面楚歌的不是夜寒,而是子阳,统领万千江山对于夜寒来说,只需挥袖间便可做到,意外之外,这支突如其来的箭打破了一切。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母妃……”夕儿被捉了去,稚嫩的声音将若蝶拉回了现实,两军已经厮杀在了一起,场面一片混乱,此战如果子阳不早点撤,昱国必败。

“夕儿,夕儿……”从夜寒的身上收回的目光四处寻找着小月夕,硝烟弥漫,刀枪无眼,不知是谁重重的推了一下若蝶,刀枪的末柄勾断了系在若蝶脸上的面纱。

这一刻,垂在生死边缘的夜寒不敢相信的狠瞪着那张面纱之后的脸,柔和的目光突变的冷冽锋锐,而回过头的若蝶正好看到夜寒的目光。

夜寒从来没有想过,会被一个女人欺骗的如此彻底,一而再再而三都是用谎言以对,到最后夜寒开始有点自嘲,夜寒啊夜寒,纵使你能颠覆王朝,主宰千秋万世,却始终都颠覆不了一个女人,一段谎言……

若蝶看到夜寒的目光,但让她注意的不是夜寒,而是杵在夜寒身后的人,他在虐打着小月夕。

“不,不……”若蝶晗着眼泪往夜寒的方向奔去,手却被一支强而有力的手掌给拽拉住,一边对抗敌人,一边掩护若蝶甚至咆哮,“你在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回到那个和你有着血海深仇的男人身边去吗?”

“你放开我,快放开我”,若蝶没有那个心思去听卫冕在说些什么话,在刚挣开卫冕的禁锢,一道炙热的鲜血就被洒到了若蝶的脸上,而这个时候,夜寒和被再次捉走的小月夕已经消失在了原地,若蝶懵了。

不顾现在的情势是怎样的就只看得见眸中的那个人,若蝶的反抗让卫冕失去了耐性,干脆一掌就给拍晕算了,而当他抱起昏厥过去的若蝶抬起头的瞬间,映入眼帘的脸天香国艳,是络鸢。

“你想阻拦吗?”卫冕低沉着声音,一点都不像往日的那个吊儿郎当的人,络鸢是夜寒身边的人,所以他不得不防备着。

“不是,你们快走吧,这场仗你们是熬不了多久的。”

络鸢的话,让卫冕错愕了。

“我这样是为了她,所以我不会害你们的”,说着,络鸢望着不省人事的若蝶有些出神,眸眸水光里流露出疼惜。

“若蝶怎么样?”一边对抗敌军一边往这边跑过来的子阳,手臂上被剑枪划出了一道口子,脸色甚是有些苍白。

躺倒在卫冕怀中人的容颜,依旧宛如五年前那般,百般难描,精致无暇。

也就是说,她的脸,在五年前的那场大火里根本就没有被灼伤,所谓的容颜尽毁只不过是考验子阳的感情,看他爱的是若蝶的人,还是那副倾国倾城的容颜。

第十二章:夕阳红

这让子阳苦笑了一下,自己爱了十几年的人,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别啰嗦了快走吧”,络鸢催促着,子阳从卫冕的手中接过若蝶,随手弄了一匹马就骑了上去,在临走的时候,卫冕意味深长的看了络鸢一眼。

这一仗,昱国损伤惨重,狼烟滚滚的城外,所有的人都没有注意在灰暗的高空中曾出现过一个带着白玉面具的男子。

此战一过,子阳的病情日渐的严重了起来,毫无血色的面容让人心疼。

而若蝶,变得也更加惆怅,涣散的眸间总是聚集着绝望和哀伤,午夜梦回的时候,若蝶都会从梦中惊醒,那最后一幕目睹小月夕被人虐打的情景,在若蝶脑海始终挥之不去。

“嘭”一声,一碗陈满了药水的金碗被打翻在地,接着冷怒训斥,“朕说过,不要喝这种东西。”

迎面而来的若蝶刚好撞上这一幕,绝美的脸上很平静,轻挥了一下手,示意让候在一旁的宫人退下,站于在临子阳最近位置的卫冕眉头深锁,眼神中透露出排斥。

若蝶没有去在意那么多,徒步走到子阳的床前,拿着放在一旁的备份药,亲手相喂……

“没关系的,朕是皇上,若这点风寒都忍受不了,朕又怎能主宰天下”,子阳撒谎,说是风寒,目光之中的暖意带着驱散不开的阴霾。

“不,在臣妾的心里,你不是君临天下的王,你只是臣妾的丈夫。”

一句简单的,“你只是臣妾的夫”,让子阳湿了眼,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任何的话语,默默的吞下若蝶手中一勺又一勺的药,药味很苦,但是子阳的心却是甜的,努力了十几年,就好像是只为了这么一句简单的话。

卫冕叹息,不忍在看下去,静静的走开了。

没了夕儿的若蝶,除了面对着子阳的时候像一个正常人之外,生活犹如行尸走肉,潸然落下的泪水总是在一个人的时候,那抹美若夏花的笑靥在也无法如初那般,美艳冠绝。

守在若蝶身边的花错,也是愁眉不展……

所有的人都知道若蝶的心结,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解开……

若蝶的惆怅,不仅仅只是为了夕儿,还有那个以身挡箭的他。

在子阳的病情稍微有点好转之后,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也是昱国开始征伐元国的开始,明知道是死,可子阳还是义无反顾的上了战场,子阳说,“若蝶,我一定要找回当初那个快乐无忧的你。”

他为她一笑,浴血奋斗了十几年,却终究没有尽头……

战鼓隆隆,烽火弥漫,狼烟四起,两军对垒,负手而望,血洒战场谁人伤,刀枪剑戟的交锋之声响彻四野,奋勇厮杀中,不断有人倒下,然后后面的人又不断拥上,横尸遍野,死亡的气息逐渐扩散。

这次,虽然没有像上次那般损伤惨重,但子阳知道,他还在保留着实力……

撤兵返回之时,若蝶正在观月台上等着子阳的归来,脸上与胳膊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让若蝶心疼的流下泪水,而子阳却笑了,往日细腻的手变得有些粗糙,在他为若蝶擦拭眼泪的时候,若蝶才感觉到的。

同样是在城门外等,而候在一旁等他归来为他掌灯的霓裳竟被忽略的如此彻底。

有一场战,那也好像是最后一场,是在夜寒的箭伤了之后,和子阳正面交锋,相比起夜寒的霸气,子阳却虚弱很多,病魔的纠缠让子阳受尽折磨。

“你可知,征伐元国的下场是什么?”夜寒微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子阳,隐藏在眸间的笑意更浓了。

“国主真是鸿福齐天呐”,不予至理夜寒的话,继而反击,很明显,子阳说的是上次夜寒身中箭伤的事。

“过奖了,你们都还没死,朕又怎么能死呢?”

两人毫不避讳的话,让气氛僵持了一会便笑开了,“国主最好善待夕儿,要不然,国主一定会后悔。”

“古语有云,虎毒不食子,吾相信,国主应该也不会例外吧……”

瞬间,所有的响声都静了下来,子阳的话,夜寒确实不解。

“是不是不明白,那吾就告诉国主好了,夕儿,她是你的女儿,若你真要拿夕儿的生死来权掌昱国的兴亡,那么你根本就不配身为人父,不配拥有若蝶的爱。”

子阳的怒吼,让夜寒微微一怔,不过很快就被掩饰过去了,讽笑,“很精彩的一段话?”

从夜寒的话里听的出,他根本就不相信子阳的话,虽然有几次是快要成事了,可是每次都是被打断,连一个碰都没碰过的人,又怎么会怀上孩子。

此战,夜寒没有把昱国往死路上逼的意思,没一会儿就匆匆返回了宫城。

其实子阳的话,夜寒不是没有放在心上,南宫子阳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这点夜寒是在清楚不过了,他会说那些话是有一定的理由,如若夕儿不是子阳的,那会是谁的?

一想到若蝶的背后还有人,夜寒的心房顿时被嫉恨淹没……

熟睡在床榻上的人,夜寒望着,低喃:“你母妃欺瞒了我这么多事,你说,我该怎么惩罚她呢?”

夜寒平生最憎恨的就是被骗和被背叛,这两样,她可真是全做到了,更让人无法容忍的事,她却还能做到若无其事的面对。

“你以为,你能逃得过我的掌心吗?”眸间闪过的褐红,鬼魅的笑意微薄的扬起,尽显诡异。

春光冉冉归何处,更向花前醉一杯。

尽日问花花不语,为谁零落为谁开

坠素翻红各自伤,红楼烟雨忍相忘。

将飞更作回风舞,已落犹成半面妆。

子阳一回宫,都还没来得及换了战袍,宫人一句辰妃娘娘不见了的消息,让子阳已经磨到最极限的病情迅速恶劣,咳了几声之后,遮掩在嘴边的丝帕的血迹触目惊心,卫冕大惊,“大哥……”

子阳轻抬了手,神情已经疲倦到了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的样子,而他却还要坚持着要去了解关于若蝶的事。

宫人呈上去在辰妃房间里发现的纸张,那一笔笔的字迹,字字刻在了子阳的心头,从嘴角处流下的鲜血滴落在这张纸上,子阳已经失去了知觉。

卫冕快步走近,吩咐了宫人去叫太医,顺势捡起了地上的那张纸,看着那龙飞凤舞的字迹,卫冕青筋暴起……

第十三章:索欢

“卑鄙”,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卫冕的拳头已经握的在发抖。

趁子阳不在,某人就派人潜入皇城,掳走了辰妃,这算什么,宫内的禁军侍卫都干什么去了,竟然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了。

“怎么样?”卫冕焦急的看着太医越来越凝重的神色不免有些惶恐。

太医的面色也难看到了几点,用摇头和叹息来回应卫冕,一下被逼急了的卫冕,揪着太医的衣襟就明问,“到底怎么样了,你说啊?”

“唉……吾王已经命悬一线,回天无力了。”

“什么?什么叫做命悬一线,你不是太医吗?那么你就使用你平生所长去诊治”,卫冕恼怒的红了眼,而子阳的身体,他却也是在清楚不过,只不过这突如其来的事实一时接受不了而已。

“将军,就算你杀了老臣,老臣也还是无能为力,吾王的病根早已落下,能挺过这几年,已经是奇迹了。”

卫冕松下了揪着太医衣襟的手,伏跪在子阳的床边,冷问,“那至少还能活多少时日?”

“这个,便要看吾王的意志,意志好的话,还可以坚持十天半个月,若意志薄弱,随时都有可能。”

随着太医的话,卫冕的搭放在床沿边的拳头越握越握紧,“咯咯咯”的骨头声响很吓人,布满血丝的眼眶就像一头随时都有可能发怒的豹子。

昱国势单力薄是先天的,这几年来,在昱国变得强大的时候,元国的却也更是増具昱国的几倍……

硬碰硬,昱过必亡……

不过,不是还有一个人吗?一想到这,卫冕才有些松了口气。

春天的风,应该是让人神清气爽的,而现在的这个时候,却笼罩着死亡的气息,月色朦胧的亭阁下,气氛很僵。

“哥,你为昱王出生入死,谋权篡位到底是为了什么?若是为了报当初的恩德,那么早就已经互不相欠了”,这个男子的声音很淡薄,好像近几日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天羽,这不是恩德的事,而是忠和义”,卫冕毫不犹豫的给出了答案,如若只是为了报恩的话,那么早在当初子阳谋权篡位的时候,他就该冷眼旁观。

“那这两个字给你带来了什么?权,钱,女人?”

“天羽……”卫冕暴喝一声,显然是被挑战到了极限。

“哥,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有心无力……”

卫冕蹙眉,脸色很沉重,不管怎么样,他都一定要把若蝶夺回来,见子阳最后一面。

“太尉,他给我的只不过是个头衔而已,所有的兵权还是掌握在他的手里,没有紫印金绶,我什么都做不了”,一句在天羽的口中听似轻描淡写的话,却把卫冕拉进了地狱,想不到,那个男人疑心这么重。

天羽潜伏在元国数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派上用场,可是到头来却因为没有授予紫印金绶而毁于一旦。

凄凉的月色,泛着冷漠的伤感,卫冕走了,天羽看着他的背影,性感的红唇微勾起了一抹让人难以察觉的笑,脸上的白玉面具在黑夜中阴森而恐惧。

女人,两国生死一悬却只是为了一个女人,想到这,天羽不由得想起了那天在城门外所看见的娇小身影,那是在夜寒受了箭伤与若蝶被卫冕打晕之后,络鸢的出现。

精致的五官,傲气的眉骨,更有一双含羞却倔强的美眸。

一半的凄凉,一半的沧桑,躺睡在龙榻上的不知是何时才会苏醒,或许,就会这样一睡就走到了尽头,他的一生,都是为了一个女子,从未想过自己。

而另一处,却是旖旎风光,肉体纠缠,如胶似漆,本来就被迷魂香弄的晕晕沉沉的若蝶,在被下了剂量极大的合欢散后,所有的言行举止已经不是她自己能够掌控的了的,并且,所发生的这一切,更像做梦。

欺压在身上的人,身体如火炙热的摩擦,那一下下,撞击在心灵的最深处,口中是怎么都克制不住的娇喘……

这一夜,白色的宫纱肆意飘洒,美丽梦幻的香雪海瞬间凋残,萎靡的画面上演了整整一个夜晚,两具一丝不挂的身体紧贴着依偎,听着怀中均匀的呼吸,夜寒勾唇一笑,邪魅至极。

宽大的手掌游离在如玉光滑洁白的肌肤上,胸前,锁骨,在是朱唇……

“知道,欺骗我的人和背叛我的人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接着,手移到了那张绝美的脸上,久久的注视,炙热的目光透露出欲望,不过他并没有行动,没有知觉的女人他是不会动的。

若蝶嘴唇慢慢的蠕动着,好像是在说梦话,声音很小很小,只看见,从眼角处滑落下的泪水一颗颗的掉落。

很想听清楚若蝶在说什么的夜寒贴近一步,那一字一顿的字眼敲打在夜寒的心扉……

“夜寒,你放了我,我也放了你,我们互不相欠吧。”

紧了紧贴在胸前的人,夜寒笑的更深了,回答了若蝶在梦里的话,“放了你,永远都不会在有这个可能。”

空中的太阳如期而出,这天早上,夜寒没有去早朝,单手托起脑袋,似笑非笑的看着若蝶,夜寒可是很期待若蝶在醒来之后的反应。

卷而翘的睫毛忽闪忽闪,更加贴近了一点,随即搭放出来的手刚好摸到一张菱角分明的脸,好看的眉头立即就蹙了起来,随着往下,高挺的鼻梁,嘴唇……

忽的,晕沉沉的脑袋猛的一下炸开,睁开的眼眸倒映出一张俊美邪魅的脸,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夜寒说,“这次,别在想逃离。”

若蝶狠狠的咽了口唾沫,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脑袋始终沉的厉害,身上的痛楚钻心的疼,每一寸肌肤有被掐的被咬的伤痕,“你……”

不,若蝶宁愿相信这是在做梦,而不是真的,闭上眼想继续睡,可是这种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气息,围绕着她的呼吸,没有任何衣服遮挡的身体让若蝶不敢去想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只记得那个时候已经很晚了,在沐浴完还只是刚穿了一件薄纱之后,之后……之后就没任何印象了。

第十四章:索欢

“你都做了什么?”没有了记忆的若蝶抓紧了身上的被子,瞳孔里闪烁出恨和怨。

“昨天晚上的欢愉,爱妃都没有感觉到吗?”夜寒无视若蝶表情,轻佻起了眉眼暗带笑意的望着眼前的人。

音落,若蝶的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下意识的想远离,可是退到最后,留给她的就只有那一面墙。

夜寒逼近,硕大的手掌轻抚在若蝶肌肤上,怎知若蝶强烈的推开了夜寒的手,嘶吼,“别碰我,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

若蝶激烈反抗的情绪,只会更加的挑起他心中的那团怒火和嫉妒心,一个反手就把若蝶欺压在了身下,带着疑问的语气重复了一下若蝶刚才的那句话,“不要碰你?”

“那么,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碰你的……”

“放开我,你快放开我”,若蝶极力反抗着,手脚使劲在找着力度想反击,被吻到唇边的时候,夜寒知道若蝶会用咬的,就趁这一空隙,不知是夜寒灌了什么在喉咙口,一阵清凉之后身体却像火烧一般的难受,这种感觉,若蝶很熟悉,她开始笑了,带着凄凉的绝望。

而夜寒却一点都顾及她的心情,只是进行着他的宣泄,揉捏着胸前的最软处,从口中发出变相的喘息充斥着这个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合欢散果然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人失去自我和一个冷血无心的人缠绵。

手脚的无力,带着痛苦的欢愉,飘扬在殿内的如雾宫纱很喧嚣。

一直到他累了,才从她的身体内抽出……

“不管你是千若蝶,还是柳梦璃,你只能是我的。”

若蝶不想在去看,痛和累全都挤到了一块,但头脑却清醒着,“为什么每次都要用这种东西操控我,五年前是,现在也是”,凄凉的伤感带着绝望,这个颠覆了她命运的男人,却终究不会放过,哪怕若蝶愿意放弃仇恨去爱他,还是放弃仇恨去忘了他,结局都是一样。

既然提到了五年前,那么夜寒也想知道,“夕儿到底是你和谁的孩子?”

冷到冰点以下的口吻,让之前的炙热随之消散,到底哪个他才是真正的夜寒若蝶也不知道,或许真正的夜寒,从未相识过。

夜寒的语温,若蝶不想再去在乎了,听着他说的话,若蝶讪笑,“那你可还记得五年前你册封我为婕妤时的那天晚上,你都做了什么?”

夜寒蹙眉……

而若蝶却笑的更大声了,“让你最宠爱的人,变着手法让我服下合欢散,在狠心将我推到别的男人的怀里,很精彩的策划,如果不是她说出了真相,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我知道我很傻,竟然会爱上一个和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的男人,但是我是人,我有我的自尊,可你们有没有把我当作是人看待过,好不容易有个对我好的人,而你们却用尽手段阻拦,甚至到最后还布了迷局让我亲手杀了他,一切,都是按照你的计划,踏入你的陷阱,你现在还想要干什么?难道这个世上就只有你能幸福,就只有你能和相爱的人厮守在一起,别人就不能吗?”

末句,若蝶几乎是用咆哮的口吻说出来的。

“你说,在册封你的那天晚上,妤儿对你动了手脚?”他的声音更冷了,泪水模糊了视线让若蝶看不到夜寒现在的表情。

此时,还能说什么,这不是明知故问,明明都是一手策划的到头来还要问别人要答案,真是可笑,已经不想在多说了,“所有的一切,你的妤儿会给你最完整的答复。”

这一天过后,夜寒不分原有的将若蝶禁锢了起来,后来妤儿来看过若蝶,没有夜寒的命令,她照样也不能靠近,隔着很远的距离,若蝶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但是若蝶却好像能从妤儿的笑靥里看出她的期待,白皙的脸上留有深深的五指印很显眼,身旁还有一个精致小巧的女娃,听说她叫葉蝶。

终获得自由的时候,是络鸢对夜寒的乞求,络鸢说,太尉归来,皇上要为其接风洗尘,到时让络鸢一舞惊鸿,络鸢说不会跳,大胆的提出了想让若蝶教的想法。

像这样的话,络鸢知道很放肆,但还是说了。

夜寒没有作任何的反应,换句话说就是根本没把络鸢说的话放在眼里,桀骜的轮郭冷冽如冰,“滚”,轻吐出的字眼,让人胆战心惊。

络鸢不敢去直视夜寒,低着头就是不走,抿了抿嘴唇,急促的呼吸了几口空气,猛地一个抬头,“难道陛下不想看到主子的笑脸吗?就那样囚禁着她,没有喜怒哀乐,就算是这样,陛下也不在乎吗?”

随着,夜寒才看了络鸢一眼,没有说话,却也同意了。

络鸢跳舞的时候,若蝶在一旁看着,根本就不用教,也很擅长运用自己的长处,跳舞时的络鸢,很迷人,尤其是那双眼睛,水灵灵的,含羞却带着倔强。

“鸢,我教你跳《千军破》”,若蝶想,既然是为太尉准备的,香歌艳舞定会不适合,而这曲千军破,却能让常年镇守边疆的人觉得很亲切,这才具有征服感。

毕竟,在若蝶的眼里看来,舞,不是用来迷惑人,而是用来征服人的。

络鸢很聪明,学的很快,在教最后一个动作的时候,可是说是最容易的,却也是最难的,简单的微移过身,微垂回眸,气势一定要有魄力,因为这是最后一刻震慑到人的一刹,一个拂袖,要有一定的力度,但却不是甩,垂眸之后微抬,以笑作为最后的末点。

中间休息了一段时间,络鸢问了若蝶一个很敏感的话题,“你恨陛下吗?”

络鸢问的很认真,美丽的双眸里散发出光亮,从这就可以看出络鸢很期待若蝶的回答。

后者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带着点苦涩,整个神情波澜不惊,“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所以,我不恨他。”

“其实,陛下他是爱你的……”

第十五章:索欢

“鸢……”

“主子……”

“不要再说了,我们继续吧”,若蝶猛然起身,因为身体的虚弱步子显得有些踉跄,络鸢担忧的看着,忍不住叹息,望向屏风后的身影,有些惆怅。

大宴上,若蝶不想露面,死活都不肯穿夜寒赐予的衣袍和首饰,去露面干嘛,一个宴会上出现两个一样的面孔,这很好玩吗?

“你真的不穿?”夜寒突然出现,看着被扔了一地的衣袍和首饰,浓密的剑眉锁了起来。

看着他若蝶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不想说话,索性把头扭到一边去。

“你确定不穿?”夜寒屏住耐性,出现在若蝶眼下再一次的问。

若蝶本来不想理,双肩却被他扳着不得不直视,“我,不,穿。”

虽然有点害怕现在的夜寒,但若蝶还是一字一顿的说出了心中的想法,总之这个宴会若蝶不想去。

“你不穿是吧”,这是夜寒问的最后一次,也是给予的肯定,怪怪的语调让若蝶觉得不对,而就在下一秒,夜寒就扯开了若蝶身上的腰封和系在一侧的纽带。

“你干什么”,快要全裸露出来的身体在宫人的面前一览无余,却没有一个敢去看的,候在一旁的宫人是恨不得把头低到地底下去。

“干什么?一会你就知道了”,不管若蝶的反抗,在把若蝶身上的衣物剥的个精光之后便扔到床上,若蝶拉过被子就遮住了身体,看着眸如烈火的夜寒,呼吸急促了起来,“去,我会去的,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不要这样。”

或爱或恨,若蝶的立场永远只有妥协,从相识夜寒开始,若蝶就已经被夜寒吃的死死的,没有任何的立场可言。

在宴会上,若蝶和妤儿碰头的时候,妤儿依旧如初那般,浅浅的一个笑,让人摸不清楚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夜寒的两侧,分别是两个有着一模无二容颜的女子,每个都是天姿国色,只不过若蝶和妤儿比起来,稍有些削瘦。

太尉天羽就正坐在下方,美酒佳酿一口接一口,戴在半张脸上的白玉面具引人遐想,他就坐在那里做着自己的事,好像周遭的一切与他无关一样。

当络鸢上场的时候,若蝶才有些兴致,看着络鸢那张灵气秀美的容颜和散发着少女之香的曼妙之姿,不得不感慨,这丫头确实也是一个活脱脱的美人啊。

络鸢的出现,也才吸引了天羽的目光,逐渐放下的酒杯,饶有兴致的欣赏着络鸢的舞蹈,天羽说过,她有双漂亮的眼睛。

后来,天羽和络鸢在回廊上碰面的时候,络鸢是奴,定当给天羽让路,只是走过后的天羽又折了回来让络鸢吓了一跳,天羽说,“上次的舞蹈,你跳的很好,叫什么?”

“回将军,曲名《千军破》,跳的好,是主子教导有方”,络鸢谦卑恭敬,毫无隐瞒。

若是换成是别人的话,定会把这所有的功劳都记在自己的头上,而不是像她这样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出来,对于这一点,天羽可是越来越欣赏了,而现在络鸢的主子,不就是那个让两国厮杀交战数日的女人么,想到这,天羽轻扬起了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笑意。

花飞花落,残梦易破,望不穿秋水,隔不断思念,生生死死,不过红尘一瞬。

尘土相依,风起云扬,终躲不开尘归尘,土归土,滴落一世的泪,断痕不断伤。

情字难了,难以言恨,留不住的永恒,放不下的忧伤,两两相忘,最终只是梦一场。

又是一夜的缠绵,少不了合欢散的操纵,欺压在身上的人,喃喃诉说,“你知道吗?你只能是我的。”揉捏在双峰上的手挑逗着蓓蕾,时而撩拨着双腿间某个点的最敏感处,全身上上下下都充斥着他身上的气味,以前这种味道让若蝶觉得很安心很舒服,而现在,却觉得莫名的刺鼻。

他让她********,也让她生不如死。

缠绵过后,他还不忘了继续折磨,将本是喘息不过气来的若蝶不留任何空隙的拥在怀里,很紧很紧,好像是恨不得将若蝶捏碎了融入骨髓,也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若蝶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一个晚上,他都没有松开,直到他要去早朝了,身为他的女人,应该要亲自为他更衣以及穿衣,可是若蝶没有,只是侧躺在床的里面,露出肩膀的哪只蝶惟妙惟肖。

不知道夜寒是什么时候走的,若蝶只觉得全身酸麻疼痛,不知不觉中,泪水已经打湿了整个枕巾。

在准备穿好衣物的时候,醒目刺眼的凤凰血玉掉在了地上,在那鲜红的血玉里,若蝶好像能看到子阳暖和的笑脸,就像夕儿,他明明知道夕儿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是当初子阳却宁愿把太子撇到一边也不冷落夕儿,不管是发生了什么,只要是若蝶不愿意说的,他从来不逼迫。

就像他说,“不管夕儿是谁的,至少她唤我父王,唤你母妃,这是独一无二的。”

往日的一幕幕浮现于脑海之中,若蝶知道,她欠子阳的,就算是用一辈子都还不了,而现在发生的这些种种,让若蝶觉得再无颜面去面对子阳,准备拾起掉落在地上的血玉,随着眼泪的滑落,拿捏在之间的血玉碎成了两半。

若蝶一下子懵了,这块血玉曾摔碎过数次,但每次都是完好无损,而这次,却碎成了两半。

更挂在屏风之前的宫纱肆意的张扬,外面刺眼的光线普照着大地,一切如此循环着,各做各得,永无相干,静谧了好一会,稀疏的回廊里人开始多了起来,每个人的脸色都很慌乱,还在承宪殿亲政的夜寒,听着急躁上来的公公私语了几句,脸色刷的僵住了,没有片刻犹豫退了早朝,夜寒的举动,把满朝文武弄的一头雾水。

嘈杂慌乱的脚步声,逐渐放大的宫殿门前围绕着的人一看夜寒来了全都纷纷跪在两侧行礼,夜寒没有理会那么,直接冲进了屋子里。

“怎么会这样?”夜寒看向旁边本是伺候若蝶的侍女和络鸢,眼神渐变的嗜血妖红。

第十六章:噩耗

“回,回陛下,奴婢早晨本想伺候婕妤娘娘梳洗,可是在敲门敲了半天之后屋内还是没有反应,奴婢向来胆小,不敢做什么,后来奴婢把络鸢叫了过来,敲门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奴婢就只有把门撞开,然后就看见婕妤娘娘已经悬梁上吊了……”

一边听着这边断断续续的说着事情的原委,一边注意着为若蝶把脉的太医,躺在床上的人没有一丝生气可言,干涩的眼角旁还有未擦拭的泪痕,这让夜寒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

“怎么样?”太医放开若蝶的手之后,神情很凝重。

“到底怎么样?”太医的不语,让夜寒的耐性到了极限。

“皇上,老臣无能啊,婕妤娘娘的脉象很不稳定,呼出来的气息也只有出的没有进的,只怕……”

“只怕什么?”一听到这,夜寒就揪起了这个太医的衣襟,冷冽宛如千年寒冰的冷冻结了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妖冶似火的眸子随时都有可能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了。

一看到这个眼神,这个太医也都畏惧的冷汗直冒,有些弯曲的双膝不停的打着颤,“不过,也不是没救。”

这还差不多,放下了揪在太医衣襟的手,顺坐在床边,看着就算是死都不愿留在身边的人,心里莫名的情绪在四散扩延,逐渐的占据了他的整个心房。

太医告诉夜寒,说如今唯一能揪若蝶的人,非几年前的容琴师莫属。

而几年前发生的那些事,除了事中人知道容止被刺杀和他的真实身份之外,是没有被散播出去的,曾经三王齐聚,也只是一些无聊的人罢了,并无朝廷大臣,一切都是夜寒刻意安排的而已。

所以,容止的真实身份仍旧没有几个人知道。

夜寒陪在若蝶的身边,深邃的牟眼定格在若蝶的身上,他不能让她得逞,她以为她想死就可以死的吗?在说了那么多的谎言之后,就想这样不负任何责任的走掉吗?

“哥”,清脆的一声呼唤,把沉溺在自己世界里的夜寒给拉了回来,握在若蝶手腕上的五指终于放开,目光落在已经走近的人。

什么都没说,就把早就准备好的药丸塞进了若蝶嘴里,之后用手指轻点了一下咽喉处,那颗药丸算是咽下去了。

“皇上,司空大人晋见”,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侍卫匆匆的跑了进来,如实禀报,夜寒蹙眉。

“司空大人他说有急事”,见夜寒好像不愿,这个侍卫又加重了语气,看来,夜寒是不去不行了,在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夜寒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还在为若蝶察气色与把脉搏的人。

“哥”,在夜寒走后,络鸢更加的紧张了。

“鸢,你出去一下……”

“不行”,络鸢答的很坚决,立于床前的人微侧过脸,温和的眸中闪过一种是络鸢看不懂的情愫,只是在意识这点之后,络鸢便言听计从的走出了这个屋子。

刚才还是黑压压的一片人,现在却只剩下了两个,宫殿的大门被关了起来,屋子内的烛光反射着的脸,如初那般,倾国倾城。

在刚才为若蝶把脉的时候,容止就发现了不对劲,现在虏开袖子一看,大大小小的吻痕清淤随处可见,容止的手变得有些颤抖,若蝶冰凉的身体让他心疼。

那个男人到底是怎样对待,把你逼到这个地步。

小心的扶起床上的人,将她温柔的搂进了怀中,怜惜的触摸着若蝶苍白的脸庞的那一刹,燦若星辰的凤牟中流露出了阴戾。

“哥,既然她等会就会醒过来,那么你的任务也完成了,一刻都不要耽搁回明国去”,络鸢催促着,心早已是悬挂在嗓子口,她怕,五年的那一刺,哥哥没死,而这五年后,谁又敢保证不会。

“我会走的,只不过,在临走之前有一件事要交给你……”

听着容止说的话,络鸢很迷茫,接着容止一连说了三个知道。

“我知道,你从小就深爱着夜寒,不管他是曾经的睿王,还是如今的皇上。”

“我也知道,你不辞辛苦任劳任怨的伴随他的身边,只是为了有那么偶尔的瞬间,期盼他的回头。”

“我更知道,你是个好妹妹。”

络鸢不懂容止的真正的意思,一直到容止交给她一个小瓶子,说,“这是合欢散。”

音落,络鸢懵了,有种不知所云的感觉,其实络鸢知道容止的真正意思,只是不愿意去深入理解,络鸢希望,亲耳听见容止说出来。

“你知道的,我爱她,五年前是,现在也是,一直都没有变过,我不想看到她受苦……”

“所以,哥哥是想这种苦楚转移到我身上来吗?”络鸢双眼含泪,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鸢……”

没等容止说完,络鸢带着笑脸流着泪水打断,“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哥哥放心吧,哥哥不在,我会替哥哥好好保护若蝶的。”

现在的心情,是悲?是凉?是喜?亦或哀,这点,就连络鸢自己都不知道。

容止的三个知道说的没错,字字见血……

而当容止拿出那瓶合欢散之后,络鸢也知道该怎么做,这是最愚蠢的办法,却也是现在唯一的办法。

醒过来之后的若蝶第一眼便看到了守在身边的夜寒,若蝶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冷冷的问了句,“为什么要救我?”

没回应。

“谁要你救我的,难道我连死的权利都没有吗?”若蝶失控的大吼了起来,心脏所能承受的早已超出了负荷,可夜寒还是没有反应,若蝶对着夜寒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撕扯揪咬,若蝶以为,至少夜寒会很愤怒,可是他不仅没有,而是任由若蝶的无理取闹,直到若蝶累了,便紧紧的将若蝶拥在怀里,微微颤抖着的身体暗示着他好像很害怕,“以后,不许在做这样的傻事。”

有问无回,气氛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没一会儿,就有人上报,夜寒不得不离去……

为了避免若蝶会再寻短见,夜寒吩咐了人轮流看守着,看着没有一点想要活着的念头的人,络鸢说,人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若蝶没反应,眼神涣散的没有焦距。

一直到络鸢诧异的惊了一句,“将军。”

这声音虽小,但是却极为的刺耳……

第十七章:噩耗

迎面而来的男子,身上的锦缎是幽柔的黑色,透射过光亮有些衣层还泛起了好看的白光,在外人看来沉闷的黑色着身在他的身上好像是专为他定做的一样。

脸上的半张白玉面具与他的脸型极为的吻合,粉嫩樱红的朱唇很是惑人,任由耷拉下来的发丝贴切的垂在两鬓,这个他和当初在宴席上的他,截然不同。

这天,他和若蝶谈了一会,多的没说,一句,“想离开吗?”

挑起了若蝶的兴趣……

候在门外的络鸢和其它的几位侍女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唯一知道的是,他们互相凝视了很久。

这天后,若蝶也变了很多,不在绝食,不在折磨自己,听到若蝶的性情有好转的消息,夜寒拿捏在手中的墨笔停顿了一下,之后便再无反应。

络鸢知道,虽然夜寒没有把内心的情绪表达出来,但是从刚才的微微一变的神情就可以看的出来,他是高兴的。

天羽手中没有执掌紫印金绶,但却可以自由出入宫内,战场上是帮不了了,但是他却可以把若蝶带出城与卫冕会和,之后的路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若蝶持怀疑之心,天羽薄笑,说信不信由你自己决定。若蝶选择了相信,也没有问天羽为什么会这么做的原因……

逃出这个宫城的时候,若蝶回头看了一眼,始终还是放不下夕儿。

“你走不走,错过了时辰就再也走不了”,耳边的声音催促着,有些生疏,若蝶有种很怪的感觉。

子时末分,是守卫最松懈的时候,不过就这么出了这个宫城,未免太容易了吧,若蝶觉得不对劲,卫冕的出现,断了若蝶的这个想法,就因为卫冕开口的第一句话,“快回去,看他最后一眼吧。”

音落,一阵躁动的声响打破了这份宁静,通天光亮的火把卷卷袭来,而若蝶却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徜徉的话语是那句,回去看他最有一眼吧……

天羽说过,他只能担保把若蝶带出宫城,出城之后,此事就和他再无关系,现在就看卫冕是否有那个能力将若蝶带回昱国了。

明知道机会渺茫,却还是执意一试,逃出宫城时抱着希望的曙光,而现在,身后的夺命追杀让若蝶觉得这个决定,其实是错误的。

身后的光亮与马蹄声越来越近,坐在马车里的若蝶掀开了遮挡在面前的帘布,看着卫冕的背影,说,“跑不掉了,你先走,这里我自己想办法。”

“不行,我一定要把你带回去”,卫冕一个劲的赶着马车,坚决的话砸入若蝶耳膜,卫冕是一个倔脾气,除了子阳,没有一个人可以束缚的了他。

若蝶开口,一阵疾风吹过,前面早已被包围,速度竟然会这么快,若蝶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定是天羽那边出了问题,看着前面的火把,若蝶想走下去,却被卫冕拦住了,若蝶不解,看到卫冕严肃的侧脸,把到了喉咙口的话咽了回去。

“把人交出来,就留你一条全尸”,猖獗不可一世的话从前方人的口中吐出来,火把的光亮照亮了漆黑的夜。

“她乃是我国辰妃,何来交予你之理”,卫冕冷笑,面对这样的场面毫不慌张。

一说到冰点,那个人开始变得很没耐心,“废话少说,你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卫冕无视这个人恼怒的表情,暗号一吹,隐藏在路两旁的禁军齐刷刷的全都站了起来,手中的弓箭离弦在即。

又是一场必打的战乱,两军厮杀在了一起,有人不断倒下,却挣扎着还要起来,被卫冕护在身后的若蝶好像能看到一闪而逝的脸,带着白玉面具。

而若蝶现在唯一的感想就是,中计了。

“天羽是谁?”若蝶问卫冕。

“我弟弟”,一剑刺下,那个想扬枪过来肃杀的人已经倒下,这让若蝶更加的茫然了。

敌军一个一个倒下,在若蝶和卫冕都以为差不多接近胜利的时候,如雷轰顶的马蹄声踩踏着尘土飞扬,原来,这不是接近胜利,而是接近了死亡。

这次,是夜寒亲自出动,当他骑着俊马傲然出现在若蝶的瞳孔里时,他是冷的……

拂袖一挥,那些属于昱国的兵卒全都倒下,无一所剩……

来回踱步的骏马循环在卫冕的面前行走着,杵在夜寒身后的弓箭手中的弦一触即发……

“你背叛我?”简短的几个字,却压抑住了全场,如冰寒冷的气息逐渐冻结。

“是我要走的,和他没关系”,若蝶推开了护在身前的人卫冕,“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我不会让你死的”,夜寒轻佻起了眉眼,嘴角勾起的弧度不带任何余温,不止是夜寒笑了,若蝶也笑了,从发髻上拨下来的珠钗立即就抵住了咽喉,她的这个举动,没有吓到夜寒,却把卫冕吓的不浅。

“不要过来”,若蝶对着卫冕就是一吼,不屈的眼神带着泪光望向夜寒,“不是我背叛你,而是你逼的”,一切,随着若蝶手的颤抖,和从脖颈处流下的鲜血以为会结束一切,但是没想到,从夜寒身后飞过去的细针根根扎在了若蝶的手腕上,接着那根珠钗便掉落在地,从夜寒身后出来的人,竟然是络鸢。

若蝶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怎么也没想到,络鸢的身手竟然会这么好,就连一旁的卫冕都有些诧异。

手臂的麻痹流遍了全身,若蝶痛苦的看向仍在淡笑着的人,额头上开始不停的渗出汗水,越来越冷的身体让若蝶无力卷缩在了一起,成王败寇,一向心高气傲的卫冕是忍受不了别人的欺辱,没有完成使命,本想执剑自刎,但夜寒却快一步的将他擒住,揣倒在地上就是一阵毫无人性的虐打。

夜寒来到了卫冕的眼下,用鄙睨的目光蔑笑的冷哼,“这里,会是你的葬身之地。”

若蝶忍受身心的痛苦,吃力的站起了身,被汗浸湿的罗裳紧紧的贴着身体,步履蹒跚的往夜寒走去……

第十八章:折磨

“很难过对吧……”夜寒拉过跃跃欲坠的人,掐在腰间的手很紧。

“放……放了他,我跟你回去”,若蝶吃力的说出这句话,整个身体如冰一般寒冷。

“还敢在背叛我吗?”

若蝶摇头,身体剧烈的颤抖,紧紧咬着的下唇已经溢出了血丝。

夜寒满意的看着若蝶的反应,空出的那只轻微一抬,那些疯狂虐打卫冕的人才停了下来,人早已奄奄一息了,搂着若蝶,夜寒走到了卫冕的跟前,脚毫不留情的踩在了卫冕的手背上,鄙睨,“回去告诉昱王,让他最好死了这条心。”

在他们扬长而去的时候,卫冕口中又是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那最后的视线是落在了络鸢身上。

隔着很远的一个地方,漆黑一片,响起了一句柔柔的夸赞,“你做的很好。”

一张光滑的白玉面具,一个俊逸飘飘的身影。

被再次抓了回去的若蝶,不吃不喝不语不笑,空洞无力的眼神总是望着很远的前方,天空的太阳灿烂依旧,若蝶伸出了手想去触摸,却发觉好遥远,卫冕的话再一次响起在耳畔。

玉碎,人亡,是这样的吗?

“你还是和五年前一样,懦弱无用”,娇媚的声音传来,不用看也知道,这个人一定是妤儿。

若蝶没有理会,只是任由太阳光线洒在身上。

“喜欢自我折磨是吧,喜欢生不如死的感觉是吗?”

“……”

“那么……何不如彻底在痛一次”,妤儿的话里好像还带着话,只是若蝶已经不想在去明白了。

“母妃”,猛然,一声稚嫩的童音飘入若蝶耳膜,让她不得不四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被人禁锢在双臂里泣不成声的小月夕奋力的想要靠近,若蝶踉跄的也想过去,可惜被人拦住了,妤儿看向禁锢着小月夕的长宫女,随后就出现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抵在了小月夕的脖子上。

“成全你好了,让你真正的了无牵挂……”妤儿笑的很深,当她示意那个长宫女动手的时候,若蝶慌乱的叫了出来,“不。”

“怎么?”妤儿带笑戏问。

“不要,她还只是个孩子。”

“对,她不只是一个孩子,而且还是你的孩子”,妤儿别有深意。

“你到底想怎样?”

“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妤儿暗笑,她走开了,带着小月夕一起消失在了若蝶眼皮底下,妤儿告诉若蝶,若在是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下去的话,那么死的,可就不只是一个小月夕,而是整个昱国所有的百姓。

妤儿这样问若蝶:

你想看见往日繁荣昌盛的祁都血流成河的样子吗?

你想看见数万人的头颅在瞬间落下怨气冲天的情景吗?

你要是想看,我相信有一个人,一定会帮你实现,而你,也一定会永生难忘的。

夜无寐,珠帘卷起对幽窗。

任秋风来拭,眉心那抹温凉。

空阔长天寂寥水,静浮新月淡如霜。

绀云下,俯仰尘寰,斜转东方。

又是一夜的辗转难眠,妤儿的话着实也让若蝶想通了,她要活着,她不能让同样的命运降临在夕儿的身上。

翌日,若蝶性情大变,褪下了身上的白色衣裙,换上了真丝呈蓝的缎袍,把垂在腰间的三千青丝全都挽了起来,高高的束在头顶盘成一个唯美的发髻,阔别的首饰与胭脂水粉,这次全都用上了。

描好的眉梢,画好的眼角,幽怨中带着勾人魂魄的妖娆。

小巧粉红的樱唇泛着好看的光泽,白嫩细滑如玉的肌肤引人无限遐想,娇媚的眉间用桃瓣研磨而成的水笔湛上了莲的图案,裸露出来的香肩,让那只惟妙惟肖的彩蝶淋漓尽致的绽放了出来,让人一见倾心,二见忘魂。

她想,现在该去请安了。

一路走过,没有人不惊叹的,当在分叉口与天羽意外碰头的时候,若蝶嘴角轻扬,带着妖娆的冷意,然后就像当作没看见一样,继续前行,人走过去留有的余香环绕在天羽的周围,淡淡的,清新的。

若蝶不是去找夜寒,而是……那个人……

当若蝶出现在妤儿的眼底时,那般从容自信的淡定,是以前的那个若蝶没有的,而妤儿,却更也期待若蝶的变化,这还只是第一步,不是吗?

“你终于找到了状态”,抿下了杯中的茶,妤儿含笑。

“请你好好对待夕儿,你想玩,我陪你。”

开门见山的话,让妤“咯咯咯”的笑出了声,优雅的起身,走着一尺一步金步摇来到若蝶的面前,“让我们好好的相处完这一天吧。”

妤儿的意思,若蝶很明白。

做一天的朋友,永远的敌人。

妤儿说,“你还没有看我跳过《止伤》吧。”

之后,她们便去切磋舞技去了,其实妤儿真正想说的是,她很欣赏那曲千军破,刚中带柔,荡气回肠……

这天,她们放下了之前所有的不悦和幽怨,就像两个傻瓜一样,哈哈哈的大笑然后流泪,摆放在屋子里的酒,她们也是一口接一口的喝着。

“你知道吗?我很嫉妒你”,灌下杯中的烈酒,一股辣味席卷而来,让本是集聚了泪水的眼眶流了下来。

若蝶笑了笑,直接抱着酒坛,不语。

嫉妒,这算是另外一种嘲笑的方式吗?

另一处,络鸢为夜寒备了点心和醇香的烈酒,说若蝶最近几天开朗了很多值得庆祝,那个时候已经是酉时了,错误便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那壶烈酒里,下了整瓶合欢散,酒精的麻醉在加上合欢散的作用,发生的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第二天,不知道是谁传的消息,说是络鸢被皇上临幸了,一时间传的沸沸扬扬,从殿内走出来的若蝶正好碰见妤儿,她说又多了一个对手,任何的话从妤儿的嘴里说出来,总是显得很淡薄,好像完全没把这当一回事一样,不过她倒提醒了若蝶,说络鸢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丫头,她会是一定很强劲的对手。

若蝶不知道妤儿的这份提议是站在一个怎样的立场和心里想的,但是若蝶知道,如今唯一能相信的,就只有自己。

第十九章:争夺

“不一起去看看吗?”若蝶走了出去,回头看了一下妤儿,巧笑,美目倩兮。

妤儿有点诧异若蝶的这个想法,不过马上就被掩饰过去了,轻扬起的笑意很深奥。

两个一模无二的人同时出现,同样的笑却是不一样的风情,以前的夜寒辨认真伪妤儿的时候,是建立在若蝶身上的那只蝶区分的,而现在,夜寒可以毋加思索的确认出来,谁是谁?

发生了这样的事,络鸢会受封号那是一定的,像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皇后娘娘定夺的,而夜寒的视线却是定格在若蝶的身上。

妤儿给出了结果,说是册封络鸢为充依,毕竟,络鸢在这宫中的身份只是一个侍女,能给了充依已经很不错了。

若蝶不语,这事她完全是旁外人,没必要搅合进去……

“不知若蝶妹妹觉得怎样,之前,鸢这丫头可是妹妹你身边的婢女”,妤儿在说出到婢女这两个字的时候故意拉到了音调,很显然,络鸢搭放在腹前的手捏的更紧了。

若蝶浅笑,不愧是皇后,而当若蝶注意到夜寒的目光时,心中报复的火焰一发不可收拾,可是若蝶并没有表现出来,渐浓的笑意在绝美的脸上扩散开来,“臣妾斗胆,倒不如册封鸢为蒂妃,那不是更好。”

世人都知道,夜寒会重用蒂妃这个封号是因为当年对妤儿的专宠,虽然那个时候的妤儿不是妤儿,而现在妤儿已经贵为国母,蒂妃之位都悬了好几年。

若蝶的话一出,流动在空中的气息开始凝固,气势凛然坐于上方的人,毫无表情。

这个蒂妃之位,在夜寒的心里代表着的是什么,妤儿和若蝶都很清楚,一份独一无二的专宠,不知让多少人红了眼,而现在若蝶却还偏偏挑起这个封号,说要赐予络鸢,夜寒的心里就燃烧起了无名的怒火,若蝶轻描淡写的话,更是让他闷憋的慌。

“好,朕就如你所愿”,没来得及妤儿说些什么,夜寒就冷看着若蝶,允下了册封络鸢为蒂妃一事,这让络鸢都不敢相信的抬起了头,望着夜寒的侧脸,流露出了柔柔笑意,好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一样。

若蝶无所谓的一笑,致以言谢,如今,夜寒会去宠谁,已经和她没有半点关系,爱临幸谁就临幸谁去,若蝶最在意的是,和妤儿的这场游戏,这个女人太会隐藏了。

“皇后居长乐,婕妤居昭阳,不如,有喜同贺,就将未央赐予蒂妃”,说出这串话,让络鸢万般喜悦从心底踊跃而出,忍了十几年,爱了十几年,现在,终于有了盼头。

自古以来,还没有哪个帝王将未央赐予哪一个妃嫔的,这个例外,着实有些惊讶。

妤儿不语,只是将目光看向这件事情的起源点,若蝶。

她还是那样,若无其事,娇美胜若桃花的脸美的动人心魄,嘴角始终扬起的浅浅笑意,让人有点好奇,她到底是真的不在意还是故意这样做的。

事情定下后,妤儿和若蝶同行,分开的时候妤儿回头,贴切的问了句,“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若蝶笑,要不以为呢?

这段时间,除了夜寒夜夜醉酒未央之外,日子还算清静,妤儿的心思深的就像黑夜的无底洞,让人难以揣测,在不知不觉中,若蝶总喜欢站在观月台上,看着天边悬念着的夕阳渐渐的失去它原有的光亮而被黑夜吞噬。

斑斑点点的星空下,树影婆娑,廊外繁华盛开,未央歌舞升平,隔着那几道不近不远的回廊,却是咫尺与天涯的距离。

有些时候,安静是蕴藏杀机最好的气候,敌不动则我动,任何事的权衡,最好是掌握在自己的掌心。

妤儿的话,冷不丁的在若蝶耳边响起,候在周围的侍女已经极为的疲惫,才发现,子时已过,妤儿或明或暗的提醒,让若蝶有些迷惘。

这场游戏,难道是另有其人?真正的敌手,是络鸢吗?

若蝶突然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震到,温热的风拂过,撩起了身下的衣摆,若蝶的震惊,不是为日后的敌手是络鸢,而是妤儿的未卜先知。

这半月来,络鸢的盛宠不衰,打破了夜寒对妤儿独宠的誓言,而妤儿却是毫无影响,一点都不像五年前的她,不择手段,只为保持夜寒的那份偏爱。

御花园偶遇的情景,犹如五年前他对妤儿那般甜蜜,可惜当今身旁的人已换,观看的人却还是当初的那个,若蝶淡笑,切身一礼,没有多言。

本想视若无睹,直接走过,当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响起时,若蝶就知道,自从络鸢将那三根银针射在手腕时,她就再也不是初见时,那个含羞带俏的丫头了。

“主子的态度,为何变得如此陌生?”

一听到这个主子,若蝶忍不住嗤笑,这算是带褒的嘲讽吗?看来,她现在得将络鸢重新在审视一遍了。

“蒂妃娘娘口中的主子,臣妾可承受不起……”

“这……是最后一次。”

听不出这是轻蔑还是讽刺,立在一旁的夜寒,还是如五年前一样,冷眼旁观。

若蝶轻扬起了笑意,表明并没有把这话往心里放,既是宣战了,那么……算是开始了吗?

艳丽晴朗的天空开始变得昏暗,络鸢与若蝶的距离只有几步之遥,她们相视而望,夜寒亲搂着络鸢,笑容迷离而飘渺,带着笑意的唇角像是嗜血的邀请,“爱妃可要早点为朕诞下皇子,以子立爵。”

夜寒亲昵的对着络鸢,莫不是若蝶领教过他的绝情和粗暴,还真看不出他是一个多面体。

夜寒的温柔,别人可以唾手可得,可是若蝶而言,那是她永远都无法涉足的地方。

若蝶轻吁一口气,眉梢浅荡出的思绪带着哀愁,微微一瞬,便又恢复了原样,高高挽起的发髻,为她的气息中添了几分冰霜,温滑如玉的肌肤在阳光下的照耀下,更是撩人,粉嫩的樱唇轻启,惑人的笑意从唇角晕染开来,“蒂妃之子,定是日后元国之君,此等福泽,另人羡煞不已”,不就是想听祝福吗,不知可还满意。

第二十章:看破

音落,若蝶正准备转身离去,怎知一个兴冲冲跑过来的侍卫不小心撞到了若蝶,差点把若蝶撞倒再地。

揶揄的笑声随着一声掌声同时响起,若蝶蹙眉。

“婕妤妹妹可要小心一点啊”,络鸢拂袖娇笑,生疏的让若蝶觉得好像与络鸢从来都未曾相识过一样。

若蝶不予至理,却无意撞上了夜寒的目光,没有多看,脚下的步伐刚还只是跨出去,那个侍卫的通报让若蝶的心凉了半截。

昱国君王驾崩,临卯时初分逝去的。

听到这个消息,若蝶苦笑,这应该是早就布置好的吧,让若蝶听到,看若蝶是如何的自责和愧疚,或者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对,夜寒,你赢了,你们都赢了。

若蝶想镇定,却再也做不到了,狼狈的跑开之后,就把自己栓在屋子内,默默的啜泣,掌心破碎了的血玉湿染着汗水,冰凉。

那个一辈子全是为了她的男子,也弃而远去了。

如果当初明国没有被灭,那么自己现在是不是可以幸福的做他的小妻子,日升而起,日落而息。

现在带着满身的仇恨,被囚禁在这无底宫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死也不是,就只能痛苦的活着,卫冕说过,子阳的病情在当初反昱国的时候就已经落下了,那么这几年来所受的痛楚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如果不是在之前逃出宫城与卫冕会面的时候才意外得知,若蝶恐怕会一辈子都蒙在鼓里。

又下雨了,狂躁的雷声传际在耳膜内,昏沉沉的天空装饰着张牙舞爪的白色闪电,冰凉的雨水就像汹涌袭来,若蝶突然发现,曾经最讨厌的雨天变成了现在的最爱。

她开始迷恋上被大雨浇淋的感觉,从脸颊上流出的泪水,炙热,和雨水的冰凉刚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那天空的上方,若蝶好像能看到子阳那张俊俏的脸,暖暖的,让人很安心。

若蝶从小声的啜泣到大哭,在到声嘶力竭的嘶吼,“你这辈子,都是为了我,都是为了我啊。”

奔溃的跪在了地上,她不知道被雨水浇淋了多久,身体的温度开始变得和雨水一样的冰冷,甚至更冷,全身的麻木却始终遮掩不了心中的那份创伤,那份痛楚,那份凄凉。

雨越下越大,可若蝶没有一点想要避开的意思,心中就只有那两个字:

子阳。

子阳。

子阳。

那个笑起来比太阳还要耀眼还要干净的男子,那个说好了的要一起谱写一曲传奇佳话的男子,也弃她而去了,那么她现在还可以相信谁,还是说,所有的一切都是错误。

如果从来不与他相识,那么他现在是否还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昱国丞相,如果不曾定下婚约,那么是否就可别过,桥是桥,路是路,永远都不会有任何焦急,如果不曾再次相遇,那么他是否还是那个幽幽灵动,飘若俊仙,从不与人齐争的南宫子阳。

泪,再一次的潸然落下,已经嘶哑的嗓子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子阳,这属于若蝶心中最后一点温存终是破灭,这个一辈子都是为了她的男子,到最后,她却连最后见他都无能为力。

眼皮好重,就如肩上无形的压力,已经让她再也喘不过气来,可是这次,她并没有想要就此睡下去的意念,那个男人,那个就算不爱还要囚禁着她的男人,数百次,她告诉自己,她忍。

而这次,她再也不想忍了,他颠覆了她的命运,颠覆了她的一生,那么现在,也该是讨回来的时候了。

狂风暴雨中,她,仰天长啸,断了七情六欲,看破了红尘孽缘,收敛起了软弱慈悲,晕倒在淌满了水的大院里,人已经没有了意识,可是心却坚定着。

再次醒来的时候,不知道那是什么时辰,屋子内跪了一地的人,太医若有所思的在把着脉,恍若眼帘的还有那张冷冽却担忧的脸,若蝶没有表情。

许久,太医才放开若蝶的手腕,夜寒本想去拉好被子,却被若蝶一个眼神,在没有了任何动作,垂下的眼脸煞是有些无辜,若蝶冷哼,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还有多少面。

一阵沉闷过后,太医终于舍得动开尊口了,“婕妤娘娘,腹中已有皇子,切忌不可乱服药剂,体温清寒,必是淋雨的时间太过长久所致,只需好好调养便可。”

一屋子的人都惊喜雀跃,而这个时候,络鸢的到来恰好听到,若蝶清晰的看到,络鸢牟中一闪而过的嫉恨带着残忍,就如五年前的妤儿,只是她没有像妤儿那般深不可测,善于隐藏。

周围处处立敌,像玫瑰花的带刺荆棘,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扎的遍体麟伤,甚至是体无完肤,而这些,却都是建立在美丽妖娆的外表之下。

“真的吗?”夜寒寻问,声音有些清脆,不像平时的那个他。

“回皇上,千真万确”,太医肯定着。

现在,没有情绪波动的只怕只有若蝶她自己了,这个的结果不是她想要的,又怎会高兴。

“若蝶,你听到了吗?”夜寒高兴的握着若蝶冰冷的手,笑的无邪,下一秒,若蝶就将手从夜寒的掌中抽出,没有言语。

“若蝶,你看看我,我是夜寒啊”,他再次握回若蝶的手,很暖。

若蝶讪笑,目光寒霜,“臣妾没有失忆,陛下是否留有遗憾?”

夜寒迷惘,最终还是无力的放开,琉璃的眼眸掺带着盈盈水光,很受伤,而若蝶的目光却是直接掠过夜寒,直达立于一旁的络鸢和始终含笑的妤儿。

“皇后娘娘和蒂妃娘娘的驾临,可是会折臣妾的寿辰”,若蝶的面色如雪,嗓音却更想雪一样的清冷,没有了平时的尊畏,也没有了平时的顾忌。

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两位可以退下了吧。

如期而想,站起身欲走的就只有络鸢,只见她那最后微眯着带笑的眼,让人寒颤。

而妤儿却是带笑,浅淡的让人摸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她逐渐走近,脚下步履轻盈,“陛下,若蝶妹妹此时需要休息”,不卑微不谄媚的态度,不是乞求,也不是建议,只是完全的纯粹。

夜寒看了若蝶一眼,深深的叹息,如千年沉积的愁绪,浓的化不开。

第二十一章:麝香

“好好爱惜自己,朕晚上会再来”,清脆,香甜,温柔如水,春风潋滟,这样的夜寒,若蝶从未相识过,却莫名的感觉,这样的他,有些真实。

夜寒走后,妤儿便伏坐在一旁,绝美的容颜里流露出伤感,这是若蝶第二次见妤儿流露出自己真实情绪的样子,那么接下去,她会说什么?

意料之外,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定定的看着若蝶脸,入迷的看着,有些悲凉。

窗外的雨仍在下着,好像在若蝶昏倒的这段时间断都未曾停过,从屋檐下淌下的雨水像断了线的珠链,不停的掉落,连绵不绝。

沉闷了很久很久,妤儿才说,“你知道吗?你是幸运的。”

没由的若蝶回嘴,妤儿又接着说,“你心中一定有很多的疑惑吧?”

“……”

若蝶的反应,妤儿好像早已料到了一样,浅淡的一笑过后,缓缓的站起了身,“并且,这些疑惑都是来源于夜寒,是吧。”

“……”

“是否觉得今天的他比平日的那个他,给你的感觉要真实很多”,妤儿还是笑,薄狂而傲,“你要记住,不管是哪个他,这所有的出发点都是因为你。”

“你的意思是,如今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的吗?”

妤儿没有理会若蝶所说的话,只是低喃了几句,“爱是佳酿,可以让人不知不自觉醉倒其中而浑然不知,爱是毒药,可以催使人肝肠寸断泪碎成伤。”

在妤儿临走的时候,她告诉若蝶,在五年前,在她还是假妤儿的时候,就有一个人醉了,所以那个人忍受了你的初次欺骗,给了你例外,你却没有发现,这是你自己错过的,接踵而来的谎言与背叛,是你亲手将佳酿变成了穿肠毒药,是你亲手将他推到绝望的边缘却还口口声声的说爱,你的折磨还只是刚开始,可有一个人却已经忍受了五年。

妤儿知道,若蝶现在已经不会去相信了,所以也没有在说下去,剩下的,就该是她自己去慢慢发觉,去感悟,甚至是去见证一些她想都未想过的事。

这是一个临近结束的开始,踏错一步,如天堂地狱之别。

五年前的一幕,会不会再一次的上演,所有的苦涩与淳甜,都是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中,没人逼她,也没有逼得了她,命运之线已经开始缠绕,已经分不出谁是谁的劫了。

走在回廊里的妤儿,霎时停住了脚步,望着天边,伸出了手臂感受这个天空另一方的温暖,樱唇轻启,“明国的你,一切可好。”

夜临幕,伴随着他的脚步,本来以为若蝶会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休息,怎知她却和守在门外的年轻侍卫勾勾搭搭,谈天说笑,看着这一幕,夜寒的脸顿时阴了下来,拽过若蝶手就撂进了屋子里,随着关门的声音人已经站于若蝶的眼下,距离近的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夜寒的眸间闪过杀气,面冷如冰,眸如烈火,现在,若蝶就喜欢看他生气的样子。

顺势,若蝶用脚踝勾搭住了夜寒的腰部,随着手勒环住脖子而轻巧的落在了夜寒的怀里,脸上的笑意如春风荡漾,“陛下终于来了,臣妾可候你多时了。”

一边说,手也一边不老实的在解开夜寒的纽带,而下一秒,却被夜寒的手给包了回去,“你干吗?”

“让臣妾伺候陛下侍寝啊”,若蝶从夜寒的手掌中抽了出来,纤细的指尖流动在夜寒的手臂,胸前,在是下面。

“够了”,夜寒冷着一张脸,尽量压住心中的怒火,使现在的语气柔和一点,把若蝶不老实的手给捏在了五指间,很轻柔,紧绷的神情在看到若蝶的笑之后,才慢慢的疏散开,“你腹中已有皇儿,定当事事注意,又怎能侍寝?”

夜寒的声音夹杂着门外的惨叫声一起,若蝶不以为然的挑高了视线,把夜寒的摁倒在身下,“臣妾不求其它,只求陛下开心,难道是臣妾的身子陛下厌倦了么?”

若蝶继续挑逗着夜寒的最底线,隔着衣纱,若蝶贴切的感受到夜寒渐变的炙热的身体,笑意更浓了,如酒似雾。

外面那些被若蝶调戏过的侍卫被打的火热,这里面却更胜一筹。

“若蝶,别闹了”,夜寒别过脸,再一次的制止住若蝶的动作,空气中好不容易浮动暖的气息被僵持住了,是啊,他对若蝶一向都是最怀不乱,而对于别人一勾就给上了。

想到这,若蝶放开了夜寒,整理了一下春光半泄的衣裳,俯身坐于跳跃的烛火前,完全把这个屋子里的另一个人给忽略掉,清眸流盼,暗藏霜华,将茶杯送到唇边的时候,淹没了那已扬起的笑靥,有些散乱的发髻却又显别种风情。

“朕可是为你好……”

“是吗?”

“当然,你腹中有了孩子,我们的孩子。”

“若臣妾要拿他来换夕儿呢?”若蝶继续喝着手中茶水,全然不顾夜寒那已变了色的脸,“既然这么喜欢孩子,陛下为何叫人备了一份用麝香炼制出来的茶给臣妾喝。”

音落,随着杯子的破碎,可若蝶却还是浓浓蜜笑,平日万种情思悉堆眼角,“其实陛下可以赐臣妾一碗红汤的”,朦胧的笑靥,美若夏花,耀若春华,而在若蝶演绎之下,还带着没心没肺的霞光。

夜寒没有在理会若蝶挑衅,直接把伺候若蝶的宫人全叫了过来,就在大院,掌掴两百,交出实情从轻,死闭着嘴不说的,致死暴巷。

“你明知道,为何还要喝?”夜寒沉着的嗓音很吓人,而若蝶却视若无睹,“因为……我已经有了夕儿”,微吐出来的字眼无情的敲打在夜寒的心坎上,犹如一把无形的匕首在一刀刀的划着,割着,哪怕已经是血淋淋的。

看着夜寒已经幻变成冰的脸,若蝶拂袖遮笑,温热的呼吸对着夜寒的耳畔,“孩子……能不能安然无恙出生,可还是一个未知数呢?”若蝶知道,有些人是绝对不会允许现在这种情势继续发展下去的。

第二十二章:调戏天羽

“启禀皇上,他们都已经咬舌自尽了”,一个侍卫双手作揖,夜寒斜睨着软瘫在地上的死人,深邃的眸中闪过不悦,好看的剑眉蹙了起来,宫中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为了避免类似的事情发生,夜寒把若蝶的宫殿搬到自己的寝宫,要与其一起同吃同住,这个,若蝶倒不会很在意,只不过事情会发展的比想象中更快而已,那个人,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

而夜寒的生活自此之后凌乱不堪,想发火,却没处泄,国家大事也全搅成一团。

晚上,吵着半夜不让夜寒睡觉,白天,夜寒要早朝不得不早起。在这样被折腾下去,就算夜寒是块铁,也废了。

“陛下辛苦亲政,臣妾今天会给陛下备好惊喜的”,渐变的陌生的若蝶,是夜寒怎么靠,也靠不近的。

看着若蝶玩味十足的笑靥,夜寒选择了包容,一再的忍让,只为她和腹中孩子的平安无恙。

夜寒走后不久,妤儿就出现在若蝶的眸底间,那抹静如处子却风情万种的身影,总是带着神秘的气息,浅浅一笑,美艳冠绝,就连声音都是那么的风轻云淡,她说过,这是她一手策划的游戏,她自己也是其中一角,结局的悲或喜,全是系在一个人身上,她还说过,这场游戏,她也会输的很彻底,毕竟,最后的赢家只有一个。

“你确定要这么做?”

“你已经猜到了?”若蝶不答反问。

妤儿笑,不在回答若蝶……

“你这样做,不怕死吗?”沉闷了很久,妤儿带着好奇问。

“我已是死过好几次的人了,多死一次也无妨”,语落,接着人也消失在了妤儿的视线中。

夜寒亲政,朝中大臣时刻警惕着,一刻都不敢松懈,气氛很紧张,整个朝堂上充斥着铿锵有力的声音,而这一切,都在一个清甜的声音响起之后戛然而止,文武百官交头切耳的议论着,天羽乃是太尉,位三公之一,必是站在临夜寒的眼底下方,而这次,就连带着面具的他,若蝶都能感受到了震惊。

对,来的人正是若蝶。

她巧笑着,属人间极品,旁人可望不可得,或许,就连看,都不可以。

“夜寒……”这是时隔五年来,第一次这么亲昵的唤他名字。

群臣瞪大了眼看着夜寒的反应,这个地方,是天子和百官商讨国家大事之地,岂能容一个区区女子擅闯入内,莫不是拉下去重打几百下的板子,就是要被锥腿亦或直接打入冷宫。

而夜寒看若蝶的目光,却是充满了柔情,没有一点想要按宫规处理的意思,而若蝶,盈盈脚步,笑意朦胧的逐步靠近,在即将要与天羽擦过之际,若蝶给折了回来,当着夜寒的面,调戏天羽。

纤细的指尖触碰过天羽的白玉面具,一直往下,在是那粉嫩樱红的薄唇,还有那细滑如陶瓷的肌肤,若蝶的举动,让群臣讶异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而天羽也震了,谁也不知道,若蝶她今天是哪根筋不对了,竟然来这招,隔着一段距离,众人明显的感应到了气温以光速的速度在下降。

“玩够了没有?”低而沉的声音响起在耳际,俊脸阴的都没有人敢去看。

然后若蝶就只觉得腰上一紧,身体马上就落入了一个怀抱,一个好好的早朝就这样不欢而散,夜寒走后,大臣们都喧哗了起来。

“你当真要这样闹下去么?”夜寒把若蝶带回了寝宫,极力压住心头的怒火,注视着故意胡闹的人,而若蝶的视线,却是停在了门外了那个人的身影上。

门外的人盈盈一笑,如桃色酿酒,醇香清甜,“陛下。”

若蝶望着夜寒铁青的脸变得更加凝重了,而逐步进来的人也因为夜寒的脸色僵持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被遮掩了过去,吩咐了后面跟着的宫女将带来的汤羹放于桌上,依旧笑意盈盈,“这是本宫的一点心意,还望若蝶妹妹笑纳。”

若蝶不知道,原来人可以这样变,眼前的络鸢,真的生疏的就像从未相识过,她爱着夜寒,这点,若蝶很清楚,可是以前一直选择默默付出守候的她,怎会变得如现在这般不择手段,那个纯洁善良的络鸢哪去了呢?

还说,其实这一切,在五年前就已经变了,只是若蝶没有发觉而已。

见若蝶不答,络鸢亲自动起了手来,“若蝶妹妹这般神色,是在怀疑汤羹中含有毒物么?”

若蝶蔑笑,正想回击,却被夜寒抢先一步,“这里没你的事,退下吧。”

“陛下”,络鸢不满,可是夜寒的话里带着的是不容抗拒,眸间闪过的阴冷,是络鸢最熟悉的,却也是在受过恩宠之后,觉得最生疏的。

在退下的时候,若蝶感受到了一股来自络鸢身上的杀气凶猛的袭来,温柔如风的眸子熠熠盈盈的暗藏着嫉恨,幽怨,还有一种碎一地的不甘。

从这便也就可以看出,之前夜寒会赐予未央给络鸢,完全是被若蝶给激的……

没有在理会摆放在桌上芳香四溢的汤羹,夜寒轻柔的将若蝶拥在了怀里,动作很小心很小心,就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样,就像五年前,他把若蝶当成妤儿时一样,柔柔疼惜,浓浓爱意。

贴切着的身体,让若蝶感受到了夜寒的身体在压抑的颤抖着,这次,他放下了睨视天下的自尊,放下了君临天下的气魄,请求若蝶的原谅,只希望她做回原来的那个如初见时的若蝶。

“朕可以把明国还给你……”

“你可以还我国家,可是你永远都还不了我的父皇和母妃?”若蝶讽笑夜寒的天真,没有一点****色彩的语意,剩下来的除了一身的伤痕就只有那无穷无尽的恨意,“你还的了我一个完整家,还得了我那已逝去的丈夫吗?”

“最后一面,我都来不及去见他,他疼我爱我为我一辈子,可是我却在别的男人身边,更可恶的是还怀上了你的孩子,你知道这对于他来说对于我来说我多大的耻辱吗?”

第二十三章:毁容

说到最后,若蝶开始有些失控,可是她没有在流泪……

“自从遇见了你,我的生命就已经开始在一步步的踏入地狱,以前的一切,回不去了。”

被推开的门,随着被风声淹没的声音,却只剩下那句:以前的一切,回不去了。一遍又一遍的徜徉在夜寒的耳畔……

而若蝶宁愿用折磨自己的方式去折磨夜寒也下不了手去杀了他,那同时也在证明着,她还爱,所以根本无法下手。

当若蝶将爱捧在夜寒的眼前,告诉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时候,就已经赋予了夜寒伤害和践踏的权利。

夜寒可以去宠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但是若蝶做不到像他那样,去爱一个又一个的男人。

或许就如妤儿说的,有些时候,是若蝶自己错过的,而身在其中的却还浑然不知吧。

走了很久,沿着一条又一条的回廊,最后走到了哪就连若蝶自己也不知道,累了,就想坐下来休息,清冷的凉意肆意蔓延,雨后过晴的气温带着钻心的冷,若蝶感觉是这样的。

这个地方有些荒芜,很安静,高挂在空中的太阳普照着大地,微弱的光线不带丝毫的温度,被暴风雨摧残过后的花朵一片狼藉,没有了往日的娇艳,也没有了往日的生辉,就像一个已经走到尽头的生命,谁也扭转不了。

“其实……你根本就不配拥有他的爱”,冷若冰霜的声音响起在若蝶的耳畔,这是意料之外的,没想到在这还能碰上她。

“是啊,我不配”,到现在,若蝶还是认为,夜寒所做的种种,都是在惩罚当年的欺骗。

来到若蝶身边的那个身影微微一怔,对若蝶轻描淡写的语气很不满,转眼瞬间,若蝶就被勒在了眼下,居高临下的姿态强势了魄力,她是络鸢,一个爱了夜寒十几年的络鸢,一直任劳任怨忍气吞声只为夜寒有些时候会偶尔回头看一眼,络鸢的要求并不高,而这卑微渺小的愿望也是奢望。

“想杀了我吗?”若蝶没有一点挣扎的意思,任由络鸢的搓揉。

“你以为我不敢吗?”络鸢红了眼,往日含羞带俏的那个丫头已经完全被嫉恨蒙蔽了双眼,所有的人都将爱倾灌给若蝶,络鸢早就不满了,只是从未表达出来而已。

“那你就杀了我吧”,若蝶笑,不带感情,面如寒霜,却又着实在笑。

络鸢从一开始的神经紧绷,到现在从容淡定的放开了若蝶衣襟的手,美目柔笑,好像是刚才的那一切没有发生一样,一句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让你死的这么干脆,太便宜你了。

听着络鸢的口气,若蝶不知道那是包含了多么沉重的恨意,“撕心裂肺的痛你尝过了,那么就改换一下,日后尝尝我专为你调制的生不如死吧。”

络鸢的语气很轻,却可以让人在无意中感受到威胁。

若蝶很清楚,如果络鸢想杀人的话,那只是弹指间的事,络鸢爱的深,爱的真,却也痛的深,痛的真。

归根究底,络鸢把这所有的痛苦来源全都扣在了若蝶的身上,因为她的出现颠覆了一切,络鸢恨若蝶,但不恨妤儿,那是因为络鸢知道,妤儿的存在对于夜寒来说,不是爱。

俩人对坐在的石桌上,死寂,周围候着的宫人表明了在络鸢没有让若蝶离去的时候,是走不出这里的。

闷了很久,络鸢才开口,“听说,今天早上你去承宪殿闹事了?”

“既然知道,又何必问?”

“啪”一个巴掌响起,在若蝶白皙的脸上,立即就出现了一道显而易见的五指印,动手打若蝶的人,不是络鸢,是一个像鬼一样立在若蝶身后无声无息的长宫女。

从嘴角溢出来的血丝像是妖艳的红莲,代表着死亡的接近。

若蝶没有慌,用袖口的一角拭去了鲜血,薄笑,“怎么,臣妾说错了吗?”

“啪”,又是一个巴掌,火辣辣的疼,若蝶抿紧了嘴唇,忍了忍,若蝶知道,现在不能动怒,不能因为一时忍受不了欺压而正中奸人的下怀。

“娘娘是嫉妒臣妾的容貌么?”因为有一张和妤儿一模无二的脸,这是任何人都嫉妒不过来的。

络鸢没有说话,笑的很诡异,看了一眼若蝶身后的长宫女,立即现于若蝶眼底的是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抵触着脸,先是刃,后是背。

“那么……今天就毁了你”,络鸢来到若蝶的跟前,用纤柔的五指游滑在若蝶的脸上,若蝶想躲,却已被人钳制住,只能任由络鸢的那张充满恨意的脸在瞳孔里逐渐放大,“很美的脸,只可惜今日一过,它却再也不复存在了。”

“你疯了”,若蝶挣扎着,却没有一丝效果。

“对,我疯了,被你逼疯的”,络鸢咆哮,嘶吼,见拿着匕首的人还没动手,络鸢就已将插在发髻上的珠钗拔了下来,在若蝶的细嫩的脸上,两下划过,疼痛便蔓延了若蝶的全身直达心脏,炙热的液体顺着面腮的弧度流下,染红了若蝶颈边的白色衣襟。

候在一旁的宫人着实也被络鸢的狠毒给吓的倒吸了一口气,低着脑袋再也不多看。

“现在,我看你还拿什么去勾引男人。”

若蝶强忍着蚀骨的痛楚,眸间霜华笑意仍旧不改,“毁了我,你也得不到他”,说出这句话,若蝶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和自信,竟然可以把这句话说的这么底气十足。

络鸢蔑笑,用沾染了鲜血的珠钗敲打在若蝶的伤口上,“那么……可以试试,至于你腹中的皇子,你以后可要步步小心了。”

“你……”

“本宫知道,今天的种种你是不会告诉陛下的,是吗?”被拇指和食指掐着的颧骨,让若蝶不得不直视,见若蝶没有回答,络鸢又说,“你还记得夕儿吧,本宫相信,你不会舍得她死。”

一提到夕儿,若蝶的神经就紧绷了起来,大吼,“全是疯子,有什么不满的全部冲我来好了,干嘛去为难一个孩子?”

“没有为难,夕儿被皇后娘娘照顾的很好,本宫常看到她和葉蝶玩在一起,很要好的样子……”

第二十四章:堕胎

若蝶没有在理会络鸢说的话,却很清楚的知道,络鸢无意是在宣扬,在这宫中若她想要杀一个人,就算是有人罩着,对她来说也只不过是小菜一碟。

最后在走开的时候,还不忘警告,“若让我知道,你在为难陛下,那么,就不止是毁容这么简单了。”

若蝶被人撂到了地上,从脸上的伤口流下的血已经开始在凝结……

拂过的风清凉带着莫名的感伤,若蝶想笑,面部疼痛的不允许而没有表达出来,这张脸终于还是毁了,果真,这个世上,妤儿只能是独一无二的。

不只是在他的心里,而是在任何一个人的心里。

刚才被钳制住的时候,手腕也好像被揪的脱臼,腿脚的发麻让若蝶站起来的时候一阵眩晕,天气又开始变得昏沉,是要下雨了吗?

有些累,从心底发出来的那种,一路走过,若蝶看到了很多异样的目光,但是她现在已经无力去在意那么多了,脚下的步伐也有蹒跚,晕晕沉沉的,没有一个人过来询问或者是搀扶。

或者,他们是看多了这样的状况,也见怪不怪了吧。

路过御花园的时候,若蝶注意到了,暴风雨过后,枯萎的只是一小部分的花朵,而有些却依旧娇艳……

这个地方,衍出了太多的爱和恨,承担在心脏的重量早已超出了负荷,真的……已经到了极限,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了。

眼下的阶梯,若蝶看的头晕,想换路走,刚转身,却刚好撞到一张满是疤痕的脸,把若蝶吓的条件射的后退,单脚的落空,让若蝶突然想起,身后是阶梯。

在若蝶快要摔下去的时候,那个无声无息出现在若蝶身后满是疤痕脸的人伸出皮皱皱的手抓住了若蝶的手腕,没有拉回来,却也没有让她摔下去,就是让若蝶正视着面孔,冒着冷气阴森的声音说,“婕妤娘娘,看到奴婢的脸没有,这就是婕妤娘娘你未来的象征。”

“不,不,不”,若蝶语无伦次的念叨,倒映在若蝶瞳孔里的脸,疤痕几乎是布满了整张脸,扭扭曲曲的纹线,笑起来的时候特别狰狞,长满斑点的面腮让人看着想吐,皮皱皱的手就像恶魔的爪子一样禁锢在若蝶的手腕,让她上下不得。

霎时,若蝶想到了络鸢之前所的话:至于你腹中的皇子,以后,你可要步步小心了。

思绪停到这,这个满脸疤痕的人笑着狰狞猥琐的笑逐渐的若蝶的瞳孔里放大,若蝶挣扎着,不,不能这样做,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若蝶摇着头,那个人抓着若蝶的手腕也渐渐的开始松散,恐惧蔓遍了若蝶的全身,周身却什么都没有,只一味的感觉身体失去了平衡却无能为力,失去了那个人的拉扯,随着数米高极陡的阶梯上一路往下,被绊倒,头被撞到,被划伤,痛楚蔓延至全身的每一个活着的细胞,不知道翻滚了多久,身上的痛楚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天旋地转过后,停下来了,若蝶的最后一丝意识,是身下流下的滚烫炙热,眼线中最后一丝光晕,出现的,是谁的脸,若蝶已经记不清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在若蝶的耳畔,有那么一个人,在撕心的呐喊,他叫她若蝶,若蝶,充满了怜惜,泪水,划破了眼眶的曲线,掉落在若蝶的嘴唇上,带着涩的甜,被紧握的手掌,安心而暖和。

也有那么一段时间,在若蝶的耳畔,有那么一个人,在嘶吼,在咆哮,训斥之声从未听过,全是一个冷而寒的字眼,斩,斩,斩。哀求哭嚎之声未停过。

这件事,大的惊动了满朝文武,百官们奉劝夜寒不要在继续杀谬,在这样下去的,这宫中的人恐怕就绝迹了,而夜寒却只说了句,“求情者,死。”

冷冽如他,带着不容反抗的摄人魄力,再无人敢多言一句。

那几个夜,有一个人衣不懈带,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诉说着最凄凉的故事,最美好的结局。

每次,说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时候,这个声音总会颤抖,每次,说到相濡以沫,不如相忘如江湖的时候,这个人总会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不愿放开,固执的就像个孩子,宁愿用最残忍的方法将她禁锢在身边,也不愿放手,宁愿让她误会所有,也不愿琵琶别抱。

泪水,悄然无息的从若蝶的眼角滑落,凄伤而悲凉。

交叉在掌心的手纹,分不出谁是谁的劫……

有那么一个人,经常用最傻的方式,诉说着自己的心声,而每次,必是被误会,就是被否定会迎来讽刺,是什么,让他如斯坚持,只为了让心中的那个人明白。

如果说,这是一场难过的劫,那么这场劫的开始,是否在五年前明国被灭时就已经开始,那么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如果说,这是一场过不去的劫,那么在走过这场劫的人,是否都会一个接一个的逝去?没有所谓的誓言,也没有所谓的永恒?所有的一切也只不过是过眼云烟,只不过是梦一场而已。

若人生只是如初见,何事西风画悲扇?

几个白昼的互换,同种声音在耳边挽魂,默默的啜泣凝噎,那是一个人的心事,那是沉积了千年的化不开的愁绪,那是爱恨掺半的难舍难放,那是……一个人的生死执念。

外面的天气,已经完全放晴,空气清新的惬意,躺在床上的人,脸色如雪沫白,没有一丝生气。

她这一睡,就是数十天,隐藏在夜寒体内的那份血腥渴望也日渐的强烈,总之,他想杀人,肇事凶手到至今还没有一点消息,夜寒体内的因子促使,让他想杀了所有一切活着的人。

胸口的痛楚再一次的席卷而来,奔溃的神经,分裂的格局,他毁掉了一切,包括候在屋子内的几个宫人,夜寒将他们的血染红了飘荡在空中宫纱,暴怒如豹的摧毁,唯独没有去动躺在内侧的那个她。

第二十五章:凄伤

“啊”,绝望的呐喊,响彻在整座宫城,双手的十指全插了发丝,让好好的发髻全都散乱开来,脸上溅上的血迹极显疯狂,眸如烈火,那是对鲜血的渴望。

维护在床前的那道桃花屏风,是这个屋子内剩下的唯一一个完整的物体,可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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