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在按房间的门铃,我稀里糊涂地穿上拖鞋开了门,只见肖竞凡穿着一件粉红色的休闲衫,水洗白的牛仔裤,清新爽朗,用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看着我。
看得我心里一咯噔,立马清醒了,蓬头垢面的,没准还有眼屎呢!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眼睛。
“没有眼屎,只是头发像鸟窝。”
“你!”
“我?我怎么啦?这么晚了还不起床?就是你们明成律师事务所律师的职业素养吗?”他步步紧逼,顺势进了房间。
“我还没洗漱,肖总可以在外面等会儿吗?”我礼貌地劝道。
“不要!我就在这里等你,看看女汉子都是怎么梳洗的。”他双手抱着自己的胳膊,斜倚在走廊的柜子旁,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轻浮!我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
我紧紧裹好睡衣,拿上要换的衣服,走进洗漱间,正要转身用力关上洗漱间的门时,不小心被门口的垫脚席给绊了一下,顺势倒在地上。
我顾不得管肖竞凡了,赶紧扯衣服企图爬起来。还好没有裸睡,穿了内衣。
谁知地太滑,竟然没爬起来,我气得满脸通红。
面前的肖竞凡已经笑得泣不成声了!
他蹲下来,脸凑到我面前,乐呵呵地说:“需要帮忙吗?”
“滚!”终于爆发了,我忍不住冲他大喊了一声!
他边笑边扶我起来,见我慌忙扯衣服,他竟然拽住我的手,一把拉到他怀里,悠悠地说:“别担心,你不是我喜欢的型。”
我的心狂跳不止,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他看我的眼神,让我想起《乱世佳人》里面白瑞德看斯嘉丽的眼神,估计就是肖竞凡现在的眼神,感觉我好像没有穿衣服一般。说实话,我现在跟没穿衣服也没什么两样。
“我到外面等你吧,自己慢慢穿。”他暧昧地摸了摸我的头发,走到房间门口。
我一脸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忙理好衣服,正要去关门,却见肖竞凡用手撑着门,凑到我耳边轻轻地说:“身材不错!虽然不是我喜欢的型,但我也可以将就收了你。”
“滚!”我恼羞成怒地推他出去。
“哈哈哈哈!”他在门外大笑。
我现在心里满是懊恼和羞愧!第一次让一个陌生男子看到我衣冠不整,他还说那样恶心的话,二十几年的纯真啊!竟然被这个肖竞凡给毁了!
在古代,被男人看了身体,有三个选择:一是嫁给那个男子;二是杀了那个男子;三是自杀。我会毫不犹豫选择杀了这个男子。
现代社会讲究法律,杀人是犯法的,我作为一个法律人,不能知法犯法,我只能强忍住内心的怒火,就当被宠物狗看了两眼。
想想他也算是一只长得不错的宠物狗,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不过,他应该没看到啥,我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刚才的摔姿。
“还没好吗?”听到肖竞凡急促地敲门。
我努力收拾起心情,整理妥当,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生活还要继续,且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吧。
我平静地开了门,客气地说:“肖总,我们今天从哪一块开始尽调?”
“哟!情绪管理得很不错啊!不过变脸确实是女人的专利。”他调侃地看着我。
“虽然你是女律师,但你终究也算女人嘛!”他见我没搭话,竟然得寸进尺。
什么意思嘛!女律师难道连女人也算不上?肖竞凡,你这个大混蛋!我在心里早已经翻来覆去骂了他千百遍,现在对他真是深恶痛绝。
老天为什么这么对我,将这个项目赐给我,让我有机会与廖宇诚接触,竟然丢一个肖竞凡过来,这个讨厌鬼!
“童律师,别急,先跟我去一个地方。”他竟然拉起我的手!必须说明的一点就是,除了我爸爸,二十几年的人生中我没有被男性拉过手(包括男性婴幼儿)。
我努力挣脱他,生气地吼道:“够了!我自己会走!拜托你离我远点!”
我的修养有限,此时此刻,真的不能再对这个家伙保持礼貌和友好了。
“你不会还没摸过男人的手吧?”他一脸不正经地看着我。
“我不介意被你摸。也算你的第一次嘛!”他又要拉我的手。
“肖竞凡!你别太过分!”我狠狠地甩开他的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如果今天没有工作安排,我就不陪您游玩了,我需要独立的时间处理其他工作。”我义正言辞地说。
“当然有工作,我们就是来工作的呀。”他一脸惊愕。
“那现在是去哪?”
“去搜集资料呗!”
肖竞凡带我来到湖边,湖面上有黑色的和白色的天鹅,它们悠闲自在地梳洗自己的羽毛。波光粼粼,一阵春风吹来,感觉无比惬意。突然希望自己如果变成一只天鹅该多好,可以天天在这片湖里面游玩,自由自在,无忧无扰。
只见他跳上一条小船里,向我招手,示意我也上船。
这家伙不知道搞什么鬼,难道是要到湖心去讨论项目的安排?还是湖面上能看到酒 店的其他境况?
我只得上船。
“肖总,这与工作有关吗?”我满脸不高兴。
“我记得十几年前有个小女孩对我说,她的梦想就是驾一艘小船飘在江面上。”他没有看我,闭着眼睛享受着春风的抚摸。
他说的这个故事竟然也勾起来我的回忆,因为家住荆江边上,所以一直想坐一艘小船到江的那一边看看,直到现在,也没有去刻意实施这个想法。
“原来飘在水面上的感觉确实很不一样,感觉很放松,很惬意,又觉得自己很渺小。”他睁开眼睛看着我,“你觉得呢?”
我拉回思绪,望了望四周,湖面除了天鹅和春风扶起的涟漪,一切是那么的平静柔和。
“嗯,很舒服。”我没有看他,闭着眼睛,能听到周边小鸟的私语,能感觉自己的衣服随着春风在起舞,花香伴着水气,飘渺而又真实。
“那个小女孩喜欢吃橙子,经常穿粉红色的外套,穿一双白色的嵌有蕾丝的圆头皮鞋。她的笑甜甜的。她喜欢多管闲事,经常笑呵呵的,她……”
不知道肖竞凡说到哪里了,我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正直直地盯着我,没有表情。
由于他的脸离我太近,我不方便抬头,只是扭过头去,避开他的眼睛。
“睡得好吗?”他淡淡地问。
“还行,你的故事讲到哪里了?那个小女孩呢?”我只是模糊地记得他的故事里有个小女孩,其他的不记得了。
“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口气也是淡淡地,却透露出一股冰冷,跟之前的暧昧和戏谑截然不同。
可能这种冷漠、理性没有情感的男子才是真正的肖竞凡吧。
“肖总,那接下来的安排是什么?”我确实很担心项目的进度。
“我会让人送你回你们律所,资料会一起送过去。”他没有看我,径直走到酒店。
这人怎么啦?情绪变化也太快了,感觉怪怪的。
算了,懒得管他!不过听到可以回律师事务所,而且资料都已经收集好了,心里还是蛮高兴的。
不过今天是周日,不知道廖宇诚会不会在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室里。
肖竞凡安排了一名酒店司机送我回所里,我坐上车的时候,从后视镜里看到面无表情的他。只见他看了一眼我们离去的车,头也不回地走向了酒店。
司机很贴心地帮我把资料搬到了我的办公桌上。面对着近一米高的资料,我已经习惯。今天周日,所里没人,估计廖宇诚也不在。
我拿出电脑,开始按照资料清单的顺序整理这堆资料。突然觉得不对劲,这个资料上面的项目公司是一个发电厂,那为啥肖竞凡带我去了个度假酒店?莫非这小子把资料送错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温柔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天哪!是廖宇诚!他额前的头发随意地搭在眉头,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黑色的牛仔裤。头发不能遮住他那双令人心跳不已的眼睛。
“廖主任周日还在加班呢。”我笨拙地说。
“没啥事,过来这边看看书,比较安静。”他微笑地说。
“这是那边带过来的资料吗?”他看着我正火急火燎地梳理的文件。
“嗯,是的。”
“还没吃午饭吧?一起去吃个午饭吧。”他淡淡地说,眼睛盯着桌面上乱七八槽的资料。
我的心突突地跳,感谢孔子!感谢孟子!感谢老子!感谢基督佛!感谢如来佛!廖宇诚约我一起去吃午饭了!
“嗯,好的。”
我乐颠颠地跟在他身后,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小饭馆,上面写着“湘南烤翅”。
在这里工作快两年了,我竟然都不知道这里有一家烤鸡翅的店。
“老板,来两份烤鸡翅和烤鸡腿。”廖宇诚熟练地跟老板招呼着。
看来他应该常来这里吃烤鸡翅。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这里的烤鸡翅有学校旁边西门烤翅的味道。”他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