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道抓紧时间巩固着境界,由于得悟八荒剑式中的一式,境界得以提升,《阴阳混沌诀》自然迈入了第二层,使得原本丹田内真气的微弱阴阳分化又加深了一步。
他现在希望的,就是让这加深的阴阳分化程度明显一些。可是无论他怎样尝试,都没能再有寸进。
至于《牛魔圣力大法》依然维持在第一层境界,只是在进阶金丹期之后,前进了一大步罢了,可距离突破第一层的极限还差得很远。
他一面维持着功法的运转,一面将精神潜进玄明空间,又在玄明宫的门口和吕心劫聊了起来。
“什么?毁灭气息?金乌说你具有毁灭气息?这怎么可能呢?”吕心劫吃惊得道。他的确是个懒师父,可一听到“毁灭气息”这样的字眼,就还是来了精神。
李承道不明白,忙请教原因。吕心劫又接着道:“呃!大概是具有毁灭特性的气息吧!其实对于毁灭之道,为师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那是和创造之道相对应的,是只有至高无上的神才能涉及的。可是,这毁灭气息,我也不好说,甚至不能感应到那所谓的毁灭气息。不过,你可以控制这种气息吗?”
“控制?我连那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提控制了。”李承道莫名其妙地道:“我就是打出了那一剑,那只鸟就那么说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毁灭气息。师父!您也是修练阴阳混沌和八荒剑式,您没有这样的问题吗?”
“没有!”吕心劫很干脆地道:“虽然我也是需要将丹田阴阳分化,却不知毁灭气息为何物。你师公曾说过,阴之极确是毁灭之源,可那是崇高的境界,不是我们所能企及的。我所参悟的是生死之道。”
“生死之道?生与死,是对应阳与阴吧?那一定是非常高明的境界!”
“是的,是很高明,只是远远不及创造和毁灭来得高明。其实修真者都必须要参透生死,否则如何得道,如何得长生?一般而言,修真者都是从参悟五行至理入手。因为天地间的一切都是由五行构成的,参悟五行,就是融入天地的过程。然后由浅入深,再逐渐勘破生死,得悟长生大道。而为师则是从一开始便从阴阳至理,生死之道入手,虽然开始时提升会慢一些,可是后期出现瓶颈的概率要小得多,度劫也要容易得多。”
李承道想笑不敢笑,憋着又难受,便道:“师父!开始进级慢,你还能九十三年感应天劫;度劫容易,你竟然还度劫失败!”说完后又有些后悔,怕自己失言触怒了师父。
可吕心劫并没有生气,只是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长叹了一声。这一声叹息,充满了心酸、悔恨和无奈,竟然叫李承道听得有些想哭的感觉。
李承道忙压下心里的感觉,歉意地道:“师父!都是徒儿不好,说了不该说的话,惹您生气了。”
吕心劫摆了摆手,略带伤感地道:“不关你的事,你说的是实情。唉!当年的事,真是一言难尽啊!其实这些事,你迟早会知道的。因为,等你进入修真界,为师还有件很重要的事需要你帮忙。”
李承道噌地站了起来,大声道:“师父!说什么帮忙啊?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这恩德我都不知该如何才能报答。只要您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便是。”自从李建成死后,吕心劫便可以说是他内心认可的唯一长辈了,对他有再造之恩。这叫他怎敢托大,让师父请他帮忙呢?
吕心劫老怀甚慰:“好了,坐下吧!有你这句话,为师就满足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先回到正题。为师虽不知你毁灭气息是怎么回事,但金乌是至高超级神兽,天赋不可估量。所以它说有,那就应该是有的。”
吕心劫继续道:“鉴于你目前境界太低,尚不能感应到,我建议你不要太过在意这件事,还是一如既往地走自己的路,直到你有了其他更好的办法。另外,我以前说过,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对于你的修行之道,我本不该多说,免得影响你的前进方向。可是,我还是得提醒你一下。你现在领悟的坤卦剑式,其实是对极阴之道的领悟。”
李承道心中一惊:“可,可是,我明明领悟了大地的终极奥义啊!”
“没错,你领悟了大地的终极奥义,但是世界是有两极的啊!”
“这是什么意思?有两极的?”李承道听得有些懵了。
吕心劫耐心道:“这天地间的一切都是有两极的,即使是修行的至理也是有着对应的两极。光与暗,生与死,爱与恨,正与邪等等,甚至更高的时间和空间,乃至创造和毁灭。事实上这些对应至理再多,也是阴与阳的至理体现。”
“在我看来,你的坤卦剑式就是充满了死亡的气息。且不论究竟是死亡还是毁灭,亦或是别的什么,总之你领悟的就是极阴之道,我不会看错的。也就是说,你只是领悟了道的一半。”
“或许,平衡阴阳共修要比单修极阴之道更慢一些,但是将来的好处绝对是很明显的。因为天地大道本就是阴阳平衡的,所以唯有阴阳共修才更加吻合天地大道。”
“眼下也许你明白了,可你却做不到。想想你是怎么领悟坤卦奥义的吧!”
李承道目光闪动,脑子里有些混乱,低着头闷声道:“世界是有两极的?光暗,生死,正邪。这些都是相对的啊!可时间和空间,这东西我虽然不是很懂,可从字面上看,应该不是相对的,是密不可分的整体啊!”
吕心劫微笑着,没有为他解答疑惑,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李承道又念叨过了好一会,突然身体一震停了下来,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闪烁着振奋激动的光芒,嘴里开始了念叨,只是内容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笨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啊!时间和空间自然是密不可分的,可是生死、光暗、正邪就是分开独立的吗?那些不也是密不可分的整体吗?这些看似对立的东西却都是统一地结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缺一不可,自然平衡。就是说,只有这些即对立又统一的东西实现阴阳平衡和稳定,才能维持天地间的平衡稳定啊!”
“阴阳平衡共修的速度慢一点又怎样?修行的大道又不在于速度,而是在于能走得有多远!”
“说起来,我是在极度的愤怒和仇恨中领悟了坤卦剑式,我想这就是导致我没能领悟极阳之道的原因吧!”
然后李承道沉默了,沉默了好久,一直处于思考之中。吕心劫没有打扰他,任由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他有没有停下思考,只是睁开了眼睛,而且是现实中睁开了眼睛。然后不做声响地走出了洞口,跃至山顶,踩在雨后湿润的山岗上,鸟瞰着一望无际的山林,遥望着东方天际稍稍露出的一抹鱼肚白,再度陷入了沉思。
朝阳慢慢升起,晨雾慢慢消散,鸟儿愉快地歌唱,走兽舒心地舞动。天地间的阴气慢慢减少,阳气慢慢增多。随着朝阳越升越高,脚下的大地似乎也醒了过来,在畅快地享受着温暖的晨曦,呼吸着清爽的晨风。
李承道微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温煦的目光欣赏着广阔的大地,就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大地的壮丽一般。他心里感慨着,自以为已经领悟了大地的奥义。可现在才明白,道的高度是无限的,其远度是无止境的。
至阳之道!生之道!哎?生死印!李承道一想到这,便立刻不由自主地运使起了生死印。“既然我无从理解创造和毁灭,那就不去管它了。生死之道博大精深,那就从这生死印着手探寻生死之道吧!”
他并没有将真气击出,而是一遍遍地分别在两掌前凝聚着生印和死印,又一遍遍地左右互换,一遍遍地体会着其中的奥妙。不过说起来,九华寺还是很有独到之处的。
在不远处的一块大岩石后面,一个小小的黑脑袋探了出来,正是金乌。它发现李承道如梦游一般地走出山洞,就觉得奇怪,于是便跟了出来。它偷看了两眼,然后就匍匐在岩石后面,有些激动地抖着翅膀,兴奋地小声道:“是创造之道!虽然气息还很微弱,可他一定是创造之道和毁灭之道的共存体!天啊!这怎么可能?”
“你在那嘀咕什么呢?”
金乌心下一惊,自己光顾着兴奋,小金什么时候靠近的都没注意。它没好气地道:“要你管!”
“你以为我愿意管你!我是担心你打扰到哥哥的修炼。”
“难道我什么都不懂吗?我是他的灵兽,有我在此护法,谁人能打扰到他?”金乌高傲地道。
小金和金乌正要继续斗嘴,却从大石头另一面传来了不悦的声音:“你俩就打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