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八日。
这八天里江南除了练习刀法就是练习箭法,偶尔还练练字,自我卖弄一下。按他的话来说,字如其人,字写得这么好看,那么人不知道有多帅。
蓁蓁就给他总结了一下:如果帅能当饭吃,你能养活整个帝国一百年。
江南大吃一惊,悠悠叹道:“你们说我帅,我笑了,没想到你们说我笑起来更帅!”
······
“八天了,也是时候出去转悠,打探点消息了。”
他叫上蓁蓁,准备出去闲逛。
蓁蓁不解道:“少爷,公主府里什么都有,而且这么晚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不应该抛头露面吧?”
江南点点头,“但是我忍不住了,必须要了解一下外界的风声,说不定会有我们意想不到的消息。现在正可以趁着天黑,在外面去打探一下。”
蓁蓁沉默了一下,不安道:“少爷,你说我们会不会被查出来啊?”
江南也沉默了,其实他也十分忐忑,“不知道。按理说已经不可能有人知道我们的底细了,除了秦刀。但是秦刀肯定不会出卖我们,所以我们应该很安全。”
“算了,别瞎想了,是祸躲不过。来,我给你买点好吃的,听说京都的小吃很有名的!”
······
“咦,少爷,为什么她们会向你招手啊?”
江南抬头看了看,只见“怡春院”三个大字十分醒目,还有许多穿着暴露的女人在楼上对他挤眉弄眼,暗送秋波。他暗暗记下了这个地方,又对着蓁蓁不屑说道:“一群神经病,别理她们,我们去别去逛逛!”
蓁蓁回头看了一眼,少女心中突然多出一股异样的情绪。这一年,少女十岁,少年十六。
两人又在街上逛了一会儿,除了感觉四周人特别多之外,竟然没有得到其他任何有用信息。
“看来我们是要换个地方了,这样走下去纯粹是浪费时间!”江南皱着眉头,看着往来行人道。
蓁蓁点点头,不过这丫头脸上全是兴奋之情,一点也看不出来疲倦。
“你喜欢逛街?”江南诧异道。说起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逛街,以前在宁城要不是待在军营,要不是呆在家里,也没钱逛街。
蓁蓁小脸上全是兴奋,她高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感觉逛街很有意思,很惬意,还可以买许多好吃的!”
江南看着她,突然感觉蓁蓁再也不是自己熟悉的小丫头了。他连忙问道:“是不是那白痴给你说了什么?”
蓁蓁却不理他,自顾自的往前跑。
“少爷,快来看!这里在卖胭脂!”蓁蓁兴奋的声音远远传来。
江南听到这道声音,隐有失落感,仿佛自己有什么宝贵的东西在慢慢失去,而自己却不知道,也不能试图挽回。
他连忙走上去,只见蓁蓁涨红着笑脸,正在一个铺子里头聚精会神地挑选着。
江南抬头看了看铺名,“陈粉记”!
“我就知道!肯定是姬雪月这白痴带坏了蓁蓁,以前蓁蓁哪会理会这些不切实际的玩意!”江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就要上前把蓁蓁拉走,蓁蓁却猛地回过头来,对着江南笑道:“少爷,你觉得这款好看吗?”
江南愣住了,淡淡的胭脂仿佛月光罩在少女的脸上,再配上一双澄澈的大眼,他无来由的想到月下挺立的清荷,洁白,无暇。
他突然明白,自己正在失去的是什么。他心底有失落,也有真心的欢喜,他注视着蓁蓁,很认真的夸赞道:“漂亮,很漂亮,姬雪月不及你万分之一。”
听到如此夸奖,蓁蓁有些害羞,她讷讷道:“少爷净会胡说,公主那么漂亮,我哪能比得了······”
说着这丫头小步迈着就往外跑,江南连忙拉住她,“怎么不买啊?”
蓁蓁犹豫了一下,对着江南小声道:“少爷,很贵的!公主给我们的钱我们要省着点用!”
江南摇头失笑,“只要你喜欢,管它贵不贵!”
说着,他便让老板包起来,还选了一个漂亮的盒子。
江南把盒子给她,心想:丫头,这是我给你买的第一份胭脂,离你十一岁还有五十二天······
“接下来我们去哪?”
蓁蓁捧着盒子,十分开心,小脸上洋溢着满足。
江南想了一下,看着最近的酒楼说道:“去酒楼吧!那里往来人多,消息应该灵通一点!”
两人找了一张僻静的桌子,安静地坐在角落。时值夜晚,许多人正在酒楼喝着小酒,很是热闹。
“京都风气就是不一般。如果是在宁城,恐怕人人都回家睡觉了,哪还有心思出来喝酒?”江南看着热闹的酒楼感叹道。
主仆二人静静听着,突然,一道惊呼声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什么?!教谕院院长要收徒了?!”
听得这话,整间酒楼立即安静下来,唰一下齐齐向那道声音盯去。江南心头猛震,心潮叠涌。要知道,教谕院院长是何许人也?名至实归的世间第一强者!如果能成为他的弟子,那这世间的强者之位必有你一席,不是单单的前途无量可以形容!
至少能让你少奋斗几百年!
江南向那道声音看去,只见一个高大青年此刻神情急促,坐立不安,估计也知道刚才自己的大嗓门已经让自己成为了众矢之的。而他对面的青年看起来十分儒雅,面对众人的目光倒是十分坦然。不过此刻他也知道自己骑马难下,院长收徒这等消息是何等重要,既然已经说出来,那么最好就说个清楚,免得被有心人惦记。
他站起来对着众人抱了一下拳,笑道:“在下的身份不便告知各位,还请各位见谅!至于院长收徒这个消息却是千真万确,乃是家中在教谕院身居要职的长辈告诉在下的,应该在晚些时候便会公布天下!而且这个弟子将是院长的关门弟子,也就是将来的‘十三先生’!”
青年说完这个消息便拉着高大青年告辞,立即离开了酒楼。
江南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隐隐感觉其中有蹊跷。
而待青年二人走后,酒楼立即议论纷纷,各种消息满天飞。
“原来是院长要收徒!怪不得许多青年俊杰都现身京都,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发生呢!”
“谁说不是呢?我前天看到木家二子,木子穹,正与古家的三少爷并行,身边护卫一大批,可把我吓了一跳!”
“他们这等天才都是潜龙榜上响当当的人物,肯定是早就收到消息,想来搏一下!”
“院长收徒,这个消息足以使天下震动了!院长的前十二个徒弟各有所长,但都是名震天下的强者,十分神秘,不轻易出面。我等恐怕也就知道十年前秦府灭门一案,二先生含怒出手过一次了!”
听到这里,江南手一抖,茶杯里的水尽数洒在了地上。他放下茶杯,面色平静,这句话却一直在他脑海里咆哮:二先生含怒出手!
二先生是谁?当年他出手,是敌是友?他是否知道灭门一案的缘由?
一连串的问题让江南几近窒息。
突然,一只小手抓住了他,一股冰凉从他手掌冲入脑门,让他瞬间清醒过来。蓁蓁担忧地看着他,“少爷,报仇固然重要,但我们真实地活着才最重要!我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我从小也没父母,我拥有的一切,只有少爷你。”
江南感觉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猛地被扎疼了。他反手握着蓁蓁的小手,笑道:“放心,我还没看着你嫁人呢!”
·······
江南继续听着。在那声音之后,一道声音急切地说道:“你找死啊!这种事都敢说!嫌命长吗!”
那人不再敢言语,江南只好把注意力转向其他地方。
“说到院长收徒,我突然想到一个传言,你们说,院长真的已经活了上万年吗?”
“这个谁知道呢?不过教谕院是院长创立的,而教谕院已经历经几朝更替,万年是肯定有了,那么院长活了上万年也是有可能的!”
“万年!相对于我等的百余年,还真是‘千秋百代’啊!”
“怪不得他是世间第一强者,能活这么久,就算有比他强的都死光了!嘿嘿·······”
“可不是!修道不就是为了长生么?如果是我能长生的话,那肯定要富甲天下,妻妾成群啊!哈哈!”
“瞧你那点出息!”
·······
江南鄙视的看了那人一眼,“长成这个样还想妻妾成群,那我这么帅的岂不是要后宫三千?”
突然,江南眼前一黑,一道人影已经坐在他和蓁蓁旁边,自顾自地抓起碟中小吃就往嘴里送。江南眉头一皱,刚要开口·······
“我知道你们的身份!秦···南···”
一道声音细若蚊吟,猛地钻入他耳朵。江南心头猛震,刹那间心神失守,一道强烈的杀意顿时席卷开来!
蓁蓁连忙拉了他一下,江南反应过来,暗道不好。他向那人看去,只见那人感受到他的杀意,诡异一笑,起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