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萌萌没有想到坑里的竟然是一堆白骨!
阴森恐怖,看着年份应该已经是很久的了,就那么遍布在泥土里,豪无规律,一截一截的,整个坑似乎笼罩着凉飕飕诡异的气氛,让人不寒而栗。
苏薄全身发冷,骆晖看了她一眼,然后用手捂住她的眼睛,将她的身子转过来:“好了,已经够了。”
王岸虽然是个医生,做过手术、看过尸体,可面对这么一堆残忍的景象时,眉头还是皱了一下,死者并非正常死亡,很明显的蓄意谋杀,手段残忍至极。
看着瘫在地上的吕萌萌,他的双眉拧的更厉害了,叫了一两声,她却没有反应,王岸蹲下,伸手点了点吕萌萌僵硬的身子,没想到她竟然顺势就给倒下了,还好王岸反应快,将她扶住,拍了拍她的脸,见依旧没有反应,王岸才确定吕萌萌被吓晕了过去。
他把吕萌萌抱起,看了一眼骆晖,眼神隐隐有些不悦,骆晖没注意到,他一心扶着苏薄的肩膀,让她把全身的力气都压在自己身上,支撑着她往前走:“走吧。”
吕萌萌又做了那个梦,令人奇怪的是和上次是连着的,老人们常说,这样的兆头不好。
她看着那棵大槐树,然后脚步不受控制的走过去,树旁有一个铁铲和一把超长的电锯,她整个人感觉不像是她的一样,手慢慢拿起电锯,然后开始锯那棵树,周围很安静,那么长的锯子拿在手上竟完全感觉不到重量,她在内心不断咆哮说不能!不能!快放手!块放手!可手上的力道并未减半分,两三个人才能将它抱住的树干,居然只需要几分钟,大树摇摇欲坠,最终砸向了一旁,掀起了铺天盖地的灰尘。
但这还没有完,她又拿起了铲子,然后有条不紊的铲着泥土,坑的深度渐渐加深,她内心恐惧逐渐上升,哭着说别铲了别铲了,可动作还是没有停下,等到她硌脚的触感时,她低头去看,那是一根骨头,发白的人骨,她啊的一声尖叫,凄厉的尖叫划破长空,然后她就醒了。
大口大口的喘气,看着明亮的灯光和天花板,吕萌萌还觉得不太现实。
王岸见她醒了,心里由衷的松了口气,把毛巾从她额头上拿开,见吕萌萌眼神呆滞,他担心的喊了句她的名字。
吕萌萌触电似的一阵颤栗,然后猛地抓住王岸,表情惊恐万状:“我刚刚梦到死人了!不对,我是真看到死人了!一堆的白骨,一堆的白骨,王岸你看见没……你看见没!”
她激动的握住他手的力气加重,王岸蹙了蹙眉,用另外只手包裹住她:“你别紧张,放松一下。”
“放松……放松……”她自言自语,忽而大变,一把甩开他的手:“你让我怎么轻松!那是人!死人!你让我怎么放松!”
父母如此极力的不准他们砍树,寓意为何?现在不是都出来了吗?他们杀了人!把人埋在了树底下,所以才怕成这样!怕有一天真相败露,怕有一天这堆白骨被别人发现,所谓老祖宗的规矩都是屁话!他们杀了人!杀了人啊!
吕萌萌无声的哭泣,肩膀颤抖的厉害,王岸知道吕萌萌现在心里所想的,可真相往往不是表面所看到的,正如骆晖所说的,这是报应。
“萌萌,你镇定点。”
“他们杀了人你让我怎么镇定!他们会坐牢的!会坐牢的!那我和小生怎么办?我们两姐弟怎么办啊……”
她绝望的想着,泪水布满了整张脸,吕萌萌第一次觉得人生不公平。
“你听我说,真相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的!”
“怎么不是!”她捂着耳朵,失控的不想听到任何人的辩解,父母杀人是真的,他们逃不了刑事责任。
杀人偿命,她怕他们会说出残忍的真相,她怕父母真的会死,那怎么办……以后怎么办……
王岸一把将她抱在怀里,钳制住她,吕萌萌拼劲全力挣扎却没有一点用,女人和男人向来悬殊太大了。
“你老老实实的待着!听我说!”他鲜少发怒,却依旧带着不容忽视的威慑力。
吕母原名叫田芳。吕当曾经是W市人,父母背景都还算是不错,在W市也买得起一套一百平方米的房子,算是个小资产家庭,年轻的时候田芳长得还算漂亮,脸蛋秀丽,穿着又讲究,继承了母亲江南女子的温雅贤淑,梨涡浅浅,是个很得体的小姑娘。
一路走来,她的生活算是一帆风顺,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就只有一次,因为品学兼优,被全校表彰,在那一段时间被称为全能型女神。追她的人前仆后继,各种五花八门的求爱手段,但她眼皮子假浅清高,对外界说暂时没有想谈恋爱的打算,她虽然外表知书达礼,举止大方,但内心却藏匿着小女生叛逆,她才二十出头,从小就被束缚的守规守矩,大了难免会行程一个跨越性的大弧度反弹,学校里的男生她看不起,她更向往神秘疯狂的爱情。
一直到大二这一年,田芳认识了一个男人,长相一般,但胜在气质出众,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配上一辆张扬的白色小奥迪,在2005年的时候,这样的男人不让人不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这个男人叫陈海,是田芳在网上认识的网友。
田芳虽然不谈恋爱,因为眼光高,但倒地是个才二十出头的女孩子,看着同班的同学一个个的都有男朋友,不免内心有些落寞,嘴巴上逞强,但其实也想找个男朋友,但奈何学校里的男孩子没一个能进她眼的,所以只能在网络上寻找虚拟的慰籍感。
陈海的出现让她感到了欣喜。
他语言幽默诙谐,常常把她逗得哈哈大笑,但又绅士礼貌,措辞恰当,不会让人感到不妥和别扭,不仅如此,他很有内涵,经常给她说他出国的趣事和注意事项,普及了很多知识,他见多识广,又特别有品位,和她聊天的时候温文尔雅,轻声细语,所以最开始田芳曾一度认为他是女生。
有一天田芳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然后思忖好一阵子,把打的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反复检查好久才发了过去。
芳草萋萋:你……是男的?
约莫过了好几分钟,他才回了信息。
彼岸海风吹:是的。
田芳心里激动难耐,雀跃的扬起眉梢,是个异性!是个男的!心跳如擂,她感到无比紧张,暗地里她感到无比的庆幸,不可否认,她对他产生了好感,这种情感在后面被人成为网恋。
后面几次聊天,两人更加熟悉起来,彼此交换了照片,细心打听,原来两人的城市并不远。
芳草萋萋:我们可真有缘分!
彼岸海风吹:哪天我去你们大学看你,你觉得怎么样?
田芳有些羞赧。
芳草萋萋:好,我等你。
高调出场,田芳带着众人艳羡的目光上了宝马。
他很贴心的帮她扣上安全带,陈海才比她大五岁,在邻市有个小公司,事业蒸蒸日上,他又是单身,又极具教养,这样的好男人在田芳前二十几年从未看见过,他那么好,难免有好多女人虎视眈眈,田芳不否认她对这个在网上才认识一个月男子动了心,她怕这个好男人被别人抢了去,所以她做出了一个最大胆的举动。
属于男人的气息在她鼻尖萦绕在他快要抽身离去的时候,她一把攀上他的脖颈,猝不及防的亲了他一下,陈海愣住了。
“你……”
田芳难得这么有勇气,心里也有些紧张,生怕他觉得自己是个不矜持的姑娘,可是做都做了,她又不能反悔,只有硬着皮头说下来。
“难道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吗?你都来接我了。”
语气有些委屈,陈海没想到她这么主动,眯了眯眼,笑着说:“当然,你是我女朋友随便亲但下次能不能给我个提示?这让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田芳面露喜色,她以为他会拒绝的!她开心的扑进他怀里,喜悦的难以平复自己的内心。
她太过于,完全没看见男人笑眯眯的勾着唇,一脸的不怀好意。
后面的发展就和普通情侣一样,因为陈海有工作,所以两人只有周末才能见面,但每次他都会带她去吃好吃的、去逛商场、看电影,这里明明是W市,但他却熟门熟路,田芳不禁心生疑惑,问:“你怎么会这么了解?这些我都不知道呢!”
陈海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尖:“每次来W市前我都会做好准备,去网上搜一搜,不然我女朋友不就会觉得我很无趣了?”
田芳感动的稀里哗啦,一头撞进他的怀抱里。
陈海翘起薄唇,抚摸她的头发。
两人交往将近过去了两个月,田芳在父母和外人面前一直都是乖乖女,所以自然不敢告诉父母她交了一个男朋友,还是网恋,父母一定不能接受的,所以这场恋爱并没有太多人知道,就连学校的同学,田芳都只是解释是朋友,普通朋友,两人是网络认识的,田芳不敢启齿,毕竟她在他们眼中从来不是做这种事的女生,所以她不敢说。
可陈海真是好的没话说,他给她买衣服,给她买首饰,谦谦君子一枚,他从不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两人除了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就没有做过什么逾矩的举动。
一开始田芳很欣慰,觉得他很尊重她,可时间长了,田芳就有些挫败了。
按理说她一个大活人在他面前,而且姿色也算是看得过去的,一个正常的男人不可能不冲动,可陈海还真不动她,太安分了。
田芳很受挫折,他明明有反应,却不碰她,这让她很失落,这对于一个女人,一个爱着这个男人的女人来说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她在怀疑自己的魅力。
陈海从浴室里出来,看见的就是田芳瘪嘴委屈的模样,她把衣服的领口拉开,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他抿了抿嘴,神色讳莫如深,然后朝她走过去。
“阿海,你不喜欢我么?”可怜兮兮的模样,特别真诚的问他。
他古井无波的眸子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有什么反应,只是伸手将她的衣领扣子一颗一颗的扣好,声线沙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碰我!”她情绪有些激动,抓住他的手问道。
陈海看着她,宁静幽深的眸子终于动了一下,然后勾着唇,他捏了捏她的脸:“我很喜欢你,所以我尊重你,我希望所有的事都等到我们结婚的时候,你懂了吗?”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难免会下线,田芳又被他的甜言蜜语再一次的给唬住了,怔怔的点头,刚才的苦恼霎间烟消云散。
“阿海,你真好。”
一段爱情难免会有小摩擦,两人第一次吵架是在避暑山庄里,但也不是吵架,就是简单的争论。
已经在一起三个月了,陈海所给她带来的是美好恋爱的标准模式,他处处迁就她,忍让她,做足了一个好男朋友的角色,田芳也百分之百的相信他,就连自己私自存了十几年的小金库也一并上交,她是这样说的:“阿海,我是女孩子,不适合管钱,我花起来也不节制,你帮我存着,等咱们结婚买新房的时候再用。”
陈海一开始明显的拒绝:“这是你的钱,再说了哪有男人要自己女人钱的?这让人笑话。”
他真是个好男人,为了足够的信任他,田芳使劲儿把银行卡塞进他怀里,装作生气道:“不行!你必须收!你是我男朋友,这是我们共同的财产,拿给自己男人这有什么不对的!还是你嫌弃这钱少?不稀罕?”
“不是我……”
“就这么说定了!你再说再说,我真的要生气了啊!”
他无奈的叹口气:“那好吧,我就先暂时给你收着,你什么时候要用,我给你。”
“好!”
陈海扯了扯唇,眼神闪烁着明亮,不动声色的将银行卡放进自己口袋里,然后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下去,唇舌交缠,他的眼睛像狐狸,狡猾的勾了勾眼角。
话毕她就像一头撞死在餐桌上,她是不是脑子有病,这说的是什么胡话啊啊啊啊!
陈海没想到她会说这个,愣了愣,端起高脚杯,抿了一口红酒,说:“我很喜欢。”
田芳羞愤欲死。
在避暑山庄待了一个星期,两人才回去,而陈海便忙了好一阵子。
打电话他说公司接了一个大单子,正在筹备当中,非常重要,如果做好的话可以大捞一笔。
田芳虽然很想他,恋爱中的女人就是这样,一日不见,十分的想念,但她并非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明白男人应当以事业为重,一直说“好……没事……你忙……忙完给我打电话……”,话虽是如此,可她还是每分每秒的想他,心里面像是有只蚂蚁在啃噬着她,心乱如麻,她现在把心不得立马飞到他身边,然后抱着他,倾诉自己对他的思念,没办法,恋爱中的女人就是这么矫情。
田芳是个说到做到的主儿,当天晚上就买了张机票连夜赶到H市。
人生地不熟,她站在机场外看着五光神色的霓虹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行驶走向,田芳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
她一个人都不认识,就这么来到异乡,不得不说她有些紧张,可她哪儿能打退堂鼓不是,既然来都来了,不看一眼人就偷偷摸摸的离开,也太不甘心了。
可今天已经很晚了,她抬腕看了看时间,这个时候陈海估计都已经下班了,这么一想,她居然连陈海公司的名字都不知道!不仅如此,除了知道他的姓名、知道他的年龄、还知道他有个不大不小的公司之外,田芳对他一无所知。
他的家世、他的家庭住址、他的嗜好等等,她都不清楚,反之,他却了解她很多,知道她喜欢吃微辣的、知道她喜欢紫色、知道她喜欢动物,这么一对比,她似乎对自己男朋友太不关注了,有些小小的愧疚,所以田芳不敢打电话给陈海问他住哪儿,这会使一个男人的自尊心受挫的,她叹了叹气,决定先去宾馆住一晚上,隔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