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赞成大豹的主意,然而他现在这个样子咋回去?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一天多时间。
“让大姨找四个人用担架抬我回去。两人一班换替着抬。你爹不是留下点钱吗?拿来雇副担架吧。”谷大豹说。
担架抬着谷大豹,盼盼在后面跟着,在老驴头走后不久,也紧走慢赶返回了元浦村。因为担架走得慢,到元浦村时已是后半夜。本来,盼盼准备直接护送大豹回浦北,她不想回家看见爹。但从山西回来的路要先通往浦南,自己家就在大街旁边。等担架抬到自家窗户下面时,盼盼突然听见屋里有人哭。再仔细一听,是莲莲,哭得挺伤心。哭声绊住了盼盼的脚步,她不知道妹妹为什么哭,莫非是挨爹打了?仔细一听,哭声不一样。过去莲莲挨爹打,只是哼哼几声就过去了,不像现在这样哭起来没完。盼盼让担架先停下来,要回家看看。一进门,看见爹正躺在炕上低声呻吟。莲莲坐在炕边给爹喂水。
见姐姐回来,莲莲哭着把浦北谷万谷岭过来打爹的事情述说了一遍。
看见爹惨白的脸色,盼盼心里一阵难过。她心疼爹,这么大岁数了还被打折一条胳膊,这罪遭大了。她走过去安慰爹,想摸摸爹被打折的胳膊。
老驴头见盼盼回来,又来了气,胸脯一鼓一鼓的像个蛤蟆:“死丫头还知道回来?要不是因为你,爹能受这种罪?唉,我生你们养你们难道错了吗?”
盼盼哭着说:“爹,你生养我们没错,但你打大豹肯定错了。当然,现在谷万他们打你也不对。”
盼盼突然回家,老驴头觉得很奇怪,看她对谷大豹的感情,应该在大姨家护理个三两个月才对,咋这么早就回来了?他问盼盼:“谷大豹呢?”
“也回来了。”
“他也向我寻仇来了?”
“他被打成那个样子,还向你寻啥仇?你别总把别人想得那么坏。人家回来是阻止谷家人向你寻仇的,可惜晚了一步。”忽然,盼盼想起有件急事需要办,就对莲莲说:“妹妹,你在家好好照顾爹,姐姐出去一下。”说完,赶紧走出门外。原来,她想到了一件事:爹被打,浦南刘姓族人肯定也会到浦北报复。她和刘珧、刘闾方、谷大豹、玉娥一样,最不希望出现浦南浦北互为仇敌的局面。
盼盼让把担架先抬到刘珧家里去。
“到刘珧家去干啥?”谷大豹不明白盼盼的用意。
盼盼告诉大豹,爹的右胳膊让谷岭敲折了。现在谷刘两大家族都在气头上,如不及时阻止,可能爆发更大冲突,难免死人。
谷大豹一听着了急,真是害怕就有鬼,最不希望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盼盼正在伺候自己,堂弟却把人家的爹打伤了,这叫啥事?他满脸歉意地对盼盼说:“对不起,这就是我们谷家人不对了。”
盼盼善解人意地说:“大豹哥,你用不着道歉,前有因后又果,也是我爹有错在先。别说这个了,咱们先挑紧要的事办。刘珧爷爷在浦南德高望重,我想请他先把刘家人的火气压下去。”
“唉,浦北咋办?我这个样子也无法阻止谷家人。”
“谷家人我没能力阻止,但我估计,只要刘家人不动手,谷家人也不会先动手。爹打了你,谷岭也打了我爹,算个平手吧。”
担架抬到刘珧家门前。刘珧对谷大豹说:“你该在山西好好养养身子,这么早回来干啥?”
“我怕谷家人来浦南闹事,想早点回来阻止他们。唉,终究晚了一步。”
“我担心的是小桂叔叔他们挑动浦南人闹事。”盼盼说。
“谁说不是呢!刘、谷两家在元浦都住多少辈子了,如果因为这件事情结下仇恨,那就种下了蒺藜刺,子孙后代等着扎脚吧。”刘珧说。
“爷爷,您得出面阻止小桂叔叔他们呀!”
刘珧把晚上的事情向盼盼简要叙述了一下,说:“从你家离开时,我没看见小桂他们有什么反常举动呀?”
“小桂叔叔有几根弯弯肠子,爷爷你难道不知道?他越是不显山不露水就越危险。我怀疑他早把浦南刘姓人家串通好了。看吧,不出明天,肯定到浦北闹事。”
盼盼判断得非常准确,转天天刚麻麻亮,她听见街里有很多人来回走动,出来一看,果然是刘小鬼已经把人集合起来,正要向浦北进发。她赶紧去喊刘珧,几个人急匆匆赶往翠玉河边,见两队人马正要扑在一起,就立刻喝住了过河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