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翻译官仔细辨认了一下地形,忽然有所发现:脚下是一条羊肠小路。是路,就有人走;有人走,就不应该是死沟。对了,队伍里有不少伪军,伪军一般当地人多。于是,他叫来一个操着本地口音的伪军,问:“你老家在哪里?”
这个伪军已年近四十,还是个小队长。小队长回答:“报告长官,我是神奇SD边一个小村的人,离此地不远。”
“那你应该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马翻译官说。
“不太熟悉。大夹峪隶属封平县,而我老家那个村归坦县管辖,我没到过这里。”伪军小队长说。
马翻译官又问:“大夹峪还有别的出口吗?”
“报告长官,其实山里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沟,有一进必有一出,只不过有的出口平坦、好走一些,而有的出口崎岖险陡不太好走罢了。”伪军小队长说,“我虽然没有来过这里,但知道肯定有出去的路。”
马翻译官听了很高兴,马上告诉松尾。松尾一听有路,就又得意忘形、张牙舞爪起来,立刻指挥着队伍向南面突围。
闫维谦看见山下晃动着无数手电筒和火把,知道松尾的队伍正往“一线天”移动,就命令武工队和民兵守在“一线天”最高处,子弹上膛,手榴弹拧开后盖,准备送给松尾作“见面礼”。
松尾的队伍到了“一线天”脚下,有人发现山崖间有条窄窄的缝隙,人可以通过,马上报告给松尾和马翻译官。
“嘿嘿,杨成武呀杨成武,你想包我的‘饺子’?没门!”松尾得意地狞笑着。
马翻译官随和着说:“他有那么大能耐吗?等咱们从“一线天”出去,绕到北边从背后狠狠敲他们一家伙,把他们赶进大夹峪,包他们的‘饺子’吃。”
“说得好,咱们包他一回‘饺子’,羊肉馅的!”笑罢,松尾高喊一声:“上!”
大队鬼子和伪军列成一路纵队冲向“一线天”。
发现敌人往上冲,武工队和民兵准备开枪,闫维谦连忙制止住,他悄悄告诉大家:“沉住气,等手电筒和火把靠近了再打!”
山下人声嘈杂,一条亮光闪闪的“长蛇”向“一线天”顶部“游”来。“长蛇”越来越近,离“一线天”顶部只有十多米远时,闫维谦高喊一声“打!”瞄准最前面的那处亮光开了一枪,亮光忽闪了一下灭了。
随着闫维谦的喊声,子弹和手榴弹像山洪爆发一样从“一线天”上倾泻下来。
松尾和马翻译官正在后面督促着队伍上山,突然听见山上传来密集的枪声,不由大吃一惊!
马翻译官最先反应过来:难道杨成武把出口也给堵住了?坏了,看来大夹峪真要成为一条死沟,今晚冲出不去自己就会变成一条死狗。
松尾“叽哩哇啦”地乱叫一气。
“快快,八路有埋伏,”马翻译官急喊,“松尾中佐命令回撤!”
鬼子和伪军调转身子往山下撤。路途不熟加上深更半夜,背后还响着枪,有不少人被挤倒或被枪弹击中。站着的人不管倒地人的死活,踩着他们的身子就往下闯。哭喊声呻吟声叫骂声枪声爆炸声此起彼伏,山崖间登时乱成一锅粥。
手电筒、火把在逐渐减少,“长蛇”挤成了一个疙瘩,就像蛇把青蛙吸进了肚子里。
见敌人撤退,闫维谦立刻命令停止射击。武工队耿队长说:“区长,我们应该乘胜冲下‘一线天’,兜屁股追击,把松尾消灭在大夹峪,怎么能停止射击呢?”
“那样不妥,”闫维谦说,“杨成武司令员给我们的任务是在‘一线天’阻击松尾。敌人撤退,是因为搞不清我们有多少人。天快亮了,现在下山,松尾发现我们的兵力远少于他,会像恶狗一样反扑过来,那时我们就由主动变为被动了。现在我们要尽量节省弹药。”
天渐渐亮了。“一线天”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二三十具鬼子和伪军的尸体,两侧山崖都被血染红了。这些敌人,都到元浦村搜捕过八路军伤病员,抛尸“一线天”是罪有应得。然而,武工队和民兵们又很惋惜,松尾和马翻译官没死,便宜了这两个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