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山庄位于山腰,从山脚上去的路崎岖难行,许过客放马归山,自己则徒步登山。
这一路上去,路势崎岖而又艰险,还有红的似火生机正旺盛的枫叶长满于小路的两旁。
但许过客的速度却不慢,他简直就像这山中的猴子一样,腾挪跳跃毫不拖泥带水,一去就是十几丈远。
许过客仰望,小路杂草丛生,但尽头处已在眼前,而后就是栖霞山庄的山门!
“我许过客终是回到了这里……”
许过客呢喃,抓着包袱的那只手更加用力,脚下发力,速度竟然是再快几分。
很快便登上山门,四下一望却无人把守,许过客眉头已然皱起。
“自女子与我交战之日算起,到现在也不过一月时间,栖霞山庄这么快就被扫荡了?”
许过客神色发冷,身体离地而起,向前方寻去。
一路走到栖霞山庄庄院西厢房,再到西厢房后边的树林,已全被枫叶铺遍,红的如血!
许过客放慢了脚步,鼻子一动,忽然一脚扫开一层枫叶,只见石板上全是已经干涸的血迹!
手腕翻转,气入手臂,贯至手掌,一掌扫出,又是一大片枫叶被击飞,地上竟然又是一团团干涸的血迹!
枫叶缓缓落下,落在许过客的头上、肩上、脚边,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好似染血一般。
许过客的眼睛已发红,那片美人蕉就在前面几丈外的坡度下,但他迈出去的步伐却是出奇的慢。
哪怕此时他的脑海里已有了美人蕉的绰约风姿,哪怕他的脑海中已有了幻觉,仿佛见到十年不曾见面的月娘正在美人蕉旁守候,但是他的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前面并不安全!
只可惜,他想念了美人蕉十年,也想了美人十年,即使现在见到的只是美人蕉最后绽放的余晖,即使见到的只是美人的一座孤坟,他也会走过去。
步伐虽慢,却稳,修为也已提到顶峰,精神更是紧绷,许过客脚忽然一跺,一股气浪从脚下散发出去,呈圆形三开,这气浪扫荡过去,遇到的草与树尽皆齐地平面而断。
在气浪扫荡到坡度的时候,已有寒光骤起,数道寒光攻向许过客面门胸膛以及下盘,来势虽快,许过客却神色变为平淡,在寒光即将近身,他的手动了!
刷——
只在这一瞬间,许过客的手划出了五次!有一道幽光也闪烁了五次!
砰——
只听砰砰的声音响起,那数道寒光的主人已经砸在地上,再无声息。
“好,好一个许过客,风采不减当年。”坡度下,有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带着赞叹。
许过客踏上坡度就看到了满地的美人蕉,其次才是一个中年人。
美人蕉开的正艳,却难抵这人的风采!
只见他脸庞如刀削,浓眉如刀,眼睛却深似大海,身躯高大挺拔,身穿雪白劲装,一头黑发被一顶玉冠竖着,整个人面带笑意望着许过客。
他这笑意仿如春风,暖了这遍地的美人蕉,使它们仿佛再艳丽几分。
许过客盯着这面带笑意的中年人,凝着眉头:“阁下是?”
“十年前我不在江南,你自然是不识我。”中年人淡笑,“但你对江南云家应该还是有印象的。我就是云家幸存的老三。”
许过客恍然,道:“云家老大与老二贪花好色,秉性太差,是我杀了他俩。”
“我叫云重。”中年人嘴角带着笑,抱拳道,“他俩虽然秉性不好,但你也不至于就一剑结束了他们的性命。”
许过客忽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云重,道:“你可心有所爱?”
云重一怔,嘴巴微张,一时翩翩风度尽失,他的喉咙里仿佛进了一只虫子一般难受。
“那样的眼神不该被我碰到,更不该对着我心爱的女子。”许过客冷哼,“一剑了结他们已算他们的福气。”
“哈哈……”好半晌,云重才恢复了翩翩公子形象,却是发出惨笑,“好你个许过客,杀人不眨眼,现在更是神色都不曾改变。”
“但是,你可知是你就此毁了云家?是你让我回到江南便只见到了废墟一片的家园!也是你,让我遭受了江湖中人的追杀。”云重忽然嘴角带着笑意,一脸平静。
许过客心下警惕,眼前这人未免实在太可怕,这饱含恨意的话语配着平静的神情,实在太过诡异。
“但也是因为你,我云重竟然自众多围杀中崛起,让我在这十年内,几乎杀光了覆灭我云家的凶手。”云重嘴角笑意更盛,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许过客。
许过客沉默,这人在他看来未免是个疯子,前言不搭后语,而且毛病是在太多。
“许过客,你说我是该谢你还是该恨你?”云重凝视许过客,一字一句道,“我是该陪你喝酒,还是举剑取你人头祭我一家老小的在天之灵?”
“你这个疯子未免太疯了。”许过客淡漠,“想打便打,我许过客既然回到了江南,自然会面对一切。”
“好,我就先杀了你祭我家人,再为你挖一座坟,也算是对你的感谢!”
云重微笑,明明是要杀人,在他眼中反而是一件并不血腥的事。
许过客感受到云重气势渐浓,他的柳叶剑已抬起。
呼——
云重自坡度下冲天而起,仿若像一只鹏鸟,身姿翩翩,手掌却是布满青色气流,轰击许过客。
许过客柳叶剑舞动,人已俯冲下坡度,竟是直刺云重!
这一剑在青色气流的包裹下,暴涨一丈,许过客竟是要与云重一击分出胜负!
他自然明白云重就是个疯子,若与他颤抖,必然会使得云重疯性大发,到时只会消耗太多。
而他许过客没工夫与这第一个劲敌耗费时间,因为在后面一定还有更多的敌人陆续出现!
云重眼中涌起一种异样的神采,双眼在瞬间已是充血,手掌上的青色气流竟然再浓上几分!
噗嗤!
柳叶剑贯穿手掌,刺进了人的胸膛!
手掌被贯穿,鲜血飞洒,却速度加快,竟是夹着柳叶剑,滑击而上,击中许过客的胸膛!
砰——
两人身形纠缠,跌落下去,在空中又是互换几招,这才跌到地上。
柳叶剑自云重的手掌间抽出,剑身与骨头发出刺耳的声音,云重的胸膛鲜血喷飞,洒在许过客冷漠的脸上,许过客也口喷鲜血,喷在云重的头发与脸上。
云重嘴角含笑,舔了舔嘴唇上许过客的血,虚弱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痛快的……”
话没说完,云重滚到在地,血流向美人蕉,染红了花的根茎。
许过客怔怔,凝望着花开正艳的美人蕉,神情缥缈,不知在想什么。
忽然,似有所感,许过客回头,朦胧的双眼竟看到有一人影快速从坡度上冲下来,他提剑便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