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臀部受力,一下翻出去一丈远,他却只是嘟囔了一句就已翻身继续呼呼大睡。
他实在太累了,哪怕刚才只在毫厘之间他就会命丧在开山刀之下,他也不会有丝毫察觉。
江门豹一愣,看着许过客身体尽管颤抖,却还是单身举着柳叶剑挡住了自己的开山刀。
随即一喝,开山刀翻转间挑起柳叶剑,刀刃横斩向许过客,他毕竟气粗力沉,刀刃划过带起呼呼风声。
许过客皱眉,眼看开山刀如食人之鳄,早在十年前他就明白江门豹的一身横练功夫是对么的强劲,他深知十年后的现在江门豹的力量一定更加强大。
脚下轻点,许过客人已如柳叶般向后飘起,颔下一缕胡须被擦着喉咙而过的开山刀斩为两段。
许过客落地,望着已经收刀的江门豹,赞叹道:“好一手开山刀!”
迎着月光,许过客脖子上有一道细细的线正在流着血丝。
“只可惜,我这一刀没有要了你的命。”江门豹暗叹,“本来时机把握的很好,力量也已用到了极尽,可是就是还差一线。”
见江门豹一脸黯然,许过客摇了摇头:“非是如此,只是我许过客还有心愿未完成,还不能死,所以暂时这颗人头还在脖子上。”
“难道你的心愿比我兄长的仇还要重要?”江门豹闻言一怒,人已跃起,开山刀也已高高举起,快若闪电般劈向许过客。
这一击,声势实在浩大,刀还在一丈外,许过客的袍袖已被刀风刮的呼呼作响,甚至就连一丈外的树枝都已经开始断裂,而两人之间的篝火已经四散乱飞。
火花还在空中飘舞,宛若跳动的精灵,许过客却已开始动了。
只见他身法鬼魅,在火花间穿梭居然没有碰到哪怕一颗火星,手中柳叶剑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而他整个人却是迎上了开山刀。
尚在空中的江门豹心中一喜,心说你许过客胜在剑法轻盈飘灵,如今你要和我硬碰硬,岂不是自讨苦吃?
叮——
只听叮的一声,刀剑相击,有电光闪现,紧接着江门豹却是睁大了眼睛。
只见一柄狭长锋锐的柳叶剑正抵在开山刀半身处,而刀半身已有一丝裂缝!
“这不可能!”江门豹双眼圆睁,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力量比你强,武器比柳叶剑重,这……怎会这般模样?”
江门豹眼里满是迷惑,然而不待许过客开口,那丝裂缝忽然扩大,开山刀前半身已然断裂,豁口处参差不齐。
许过客暗中喘息了一口气,收回柳叶剑,叹息道:“我早就说过我现在心愿还未达成,不能去死。”
“这不可能!”
“这其中一定有原因!”
江门豹一脸急切,双眼里满是求知的渴望。
“是的,比力量我没你强,比武器柳叶剑没有开山刀重,但是——”许过客解释道,“我的速度比你快,而你刚才那一刀已用尽全力,不论是你出刀的速度还是刀本身的速度都已达到了顶峰。”
顿了顿,许过客继续道:“同样,在刚才的情况下,我也是拼死一搏,用出了我最强的力量与最快的速度,这样一来,我的力量集中在一点,而你的力量却是几乎均匀的分布在刀身,这样以点击面,刀身自然会有裂纹。”
听完,江门豹一脸颓废,扔下断刀:“没想到十年后,我还是败在你手下,我技不如人,你动手吧。”
说完,江门豹已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接下来许过客的裁决。
只有偶尔微风发出呼呼的声音,江门豹等了半晌也没等到死亡,他睁开了眼就看见许过客正在仰头望天。
“今晚月亮如此之圆,你实在不该出来做这种煞风景的事,你这个时候应该守在妻儿身边。”许过客回头望向江门豹笑道。
“你什么意思?”江门豹胸膛急促起伏,就连脸色也似乎变红了。
“十年前你放过我,难道现在又要放过我?”
许过客无言,点了点头。
“你这是在羞辱我!”江门豹怒气已到胸膛,脸上痛苦无比,额头一根根青筋暴起,“你第一次放过我,我忍受了十年的痛苦,才又找到你,这次你又要放过我,你可知道我又得痛苦多少年才能寻到你报仇?”
“你为何一定要替江门虎报仇?”许过客皱起了双眉,很是不解,“江门虎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但据我所知,你江门豹却是顶天立地,侠肝义胆,你又为何一定要我杀了你?”
“只因为他是我兄长!父母早死,一把将我拉扯大的兄长!”江门豹的怒气忽然平静下来,就好像江门虎于他来说就是定心剂一般。
“这次没能杀了你许过客,以后我再也没机会了,你杀了我吧!”江门豹忽然半跪下来,“许过客,我江门豹求你,结束我这痛苦的日子!”
许过客看着此时半跪于地的江门豹,只觉这偌大的江湖似乎有太多这样的事,一时烦恼涌上心头,他紧了紧手里的柳叶剑,终于还是没有动手,“你只是武器断掉,你并没有败。你我还可以过招,未必你就会输给我。”
“许过客,你——”
“你好狠!”
江门豹闻言双目充血,牙关已经咬出血丝,惨笑道:“好一个铁石心肠的许过客,没想到你心中居然如此恩怨分明。”
“只可惜,这世间,江门豹和许过客只能活一人!”
说着江门豹已闪身而起,刀光闪动间,噗嗤一声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鲜血喷出,江门豹倒了下去。
“你这是何苦?”许过客喃喃。
“我没有……妻儿,十……十年来,我……苦练……武功,只为……报——”
仇字还未出口,江门豹已断气,只有一双铜铃般大眼依然圆瞪着许过客。
死不瞑目!!
许过客垂首而立,也不知是什么表情。
“唉,大叔,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不知何时,那累的半死呼呼大睡的少年竟然靠着树干站着。
望着江门豹的尸身,喃喃道:“没想到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子的报仇人,没有报仇不说,反而求仇人杀了自己!”
“大叔,如果换做是我,我一定会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