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的贺礼若放在以往,自然也是珍奇异宝,可在阅历丰富的太后老人家眼里,大都不值一提。
我的夜明珠在一大堆宝贝中,也不过沦落的个中上等。
赫连宸则趁着一时人多,将那双耳花瓶呈了出去。我起初只觉得眼熟,后仔细一想,那花瓶不是江静娈嫁妆吗?
“矫情。”我瞟了一眼被当作寿礼送上来的花瓶,心中暗叹:“还有什么东西是他没碰过的。”
“你母妃近来可好?”
我顺着萧太后的目光,看到赫连宥缓缓站起,“回太后,一切都好。”
太后轻翻了一页手中的书,那是刚呈上来的手抄经书,似笑非笑道:“想当年,楚妹妹与谨太妃可是并称,字画双绝。”
“太后娘娘谬赞,妾身不敢当。”坐在席间的谨太妃惶恐起身,垂首恭敬道。
“又不是哀家说的。”萧太后只是看了谨太妃一眼,又低头看起经书,慢慢道:“先帝金口玉言,你自是当得。”
我静静地坐在旁边,虽是不在其中,却觉得气氛突然有些尴尬。不是因为身旁这位气定神闲的太后,而是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谨太妃。
“太后!”赫连容突然出声,粲然笑道,“容儿花了好些功夫准备的东西,您都不看一眼。只顾着九哥和太妃。”
这略带娇嗔的话,让在座的人都轻松了不少,尤其是赫连容故作埋怨表情,配上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蛋,煞是可爱。
赫连容作为最小的公主,先帝自是宠溺,萧太后和一干先朝妃嫔表现得则关心备至,众位哥哥姐姐多数对她更是有求必应。
“容儿准备的,哀家自然要看。”
萧太后也没打算将谨太妃如何,今下有了台阶自然顺水推舟。
赫连容的贺礼是一副百寿图,仔细装裱了起来。一个大“寿”字居中,其余小字整整齐齐地排列,均用真丝金线绣成。正红色的软缎本就极为喜庆,虽在我的审美来看,金红两色搭在一起,很多时候比较俗气。
可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绣品给了我一种富丽堂皇的感觉。甚至觉得,若做成曳地长裙,会更为华美。但这想法在第一时间便扼杀了,毕竟,穿一件绣满“寿”字的衣裳,怎么想都觉着怪异。
“容儿妹妹居然做起了女红?”一锦衣华服女子笑着打趣道。
“六姐莫要取笑我。”赫连容佯装不情愿,略有些不好意思道。
她口中的“六姐”,则是清河长公主,赫连宛。相貌放在姐妹中并不出挑,却是所有王爷公主中最与人为善的一位。
“真是难得。”端王看着赫连容,带着几分笑意道,“以往父皇好说歹说,也不见你乖乖就范。”
赫连容傲娇地哼了一声,“二哥,今时不同往日。”
见他们兄弟姐妹之间打趣,我自知是接不上话的。赫连宸也一直默默地坐在那里,垂首敛眉,看不出神色。
“仍有几处针脚落错,但比往日的,确是大有进步。”萧太后倒是说了句中肯的话,“容儿的心意,哀家便收下了。”
“太后不嫌弃就好。”
赫连容甜甜一笑,娇俏道。
之后又有几出歌舞,众人看起来都兴致盎然,我的心思却不在此,而是一直若有若无地看着赫连宥。
他总端坐在那里,完美诠释了“坐如钟”三字,和他一比,我这皇帝的坐姿便显得有些吊儿郎当。
赫连宥除了偶尔杯酒,便是陪赫连容说着话。虽有时看着歌舞,眼神平静无波,我却感觉他心似乎并不在此上面。
他嘴角无论何时都含着一抹笑,笑的温和,给人如沐春风般的感觉。
他有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若真叫我形容,那便是好看,很好看。
......
正当我愣神之际,宴席间突然传来几声喝彩。
我反应过来后迷茫了一阵,才通过他们言语知晓,原来是击鼓传花。
也不知谁出的主意。席间人轮流传花,一宫女蒙眼击鼓,鼓声停时花落谁手,那人便要表演才艺助兴。
“无聊。”我不屑地在心里翻了下白眼,因为,我并没有拿的出手的才艺。
都说睡觉是一门艺术,可我堂堂帝王,当众表演睡觉总不成回事。
“嗯哼!”我清了清嗓子,道,“这游戏朕不便参与,朕便与太后旁观便可。”
太后闻言觉得落了个清闲,也不反驳,其他人自然也不敢违背皇帝的话。
我便顺理成章地稳坐高台,看着底下太监宫女将他们桌案微微靠拢,拼做一椭圆形,方便传花。
第一轮鼓声停后,那一枝花落到了景王妃沈云溪手中。
我倒是提起了几分兴趣,之前觉得这景王妃旺夫,又极为聪慧,也不知她要表演什么才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