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宋所表演的,是舞剑。
我再一次全程看热闹,不过看起来觉得还挺厉害。
当然,也不乏打趣他的。
在他们眼中,好像赫连宋展示的,不过花拳绣腿。
第三轮,花恰好落到了邴余国灵犀王姬手中。
只见她也无任何停顿,将花丢给下一位,便对我示意一下,笑着离了席。
我看着白灵犀,心里只感叹她那勾唇而笑,笑得有些太得意了。
“这就是传说的公主脾气?”我抚着光洁的下巴,心中很是淡定。在南越,我是皇帝,放纵的昌乐长公主再不济也会给我几分面子,哪像白灵犀,神情举止张扬的很,完全没有将我放在眼里的意思。
下一轮拿到花的,是一长相平淡无奇的女子。
为何说她平淡无奇?
倒不是我眼光高,只是被萧皇后等众养的有些挑剔了,她在这一堆莺莺燕燕中,实在并不出挑。
我记得,她好像是赫连宸某个表叔的女儿,今夜是跟她母亲一起来的,名唤赫连眉儿。
“灵犀王姬怎么还没来?”萧华裳轻声问道。
未等我开口,赫连宁冷笑道:“人家是王姬,自然有王姬的架子。”
我瞟了一眼赫连宁,并未说话,慢慢地收回目光。
白灵犀的确去了有些时辰。
“你派人去看看。”
“是。”傅如海正准备走下去,白灵犀却来了。
她身上原本的罗裙换下,一袭绛红色舞衣紧贴着肌肤,勾勒出曼妙的身姿。
“灵犀王姬让我等,侯这么久也罢了。可太后皇上在此,王姬未免有失体统。”
我闻言叹息地捏着鼻根,不用看,定是赫连宁又在那找茬儿了。
白灵犀倒丝毫没有要理会的意思,只侧了侧身子,“本王姬方才撞见这位姑娘,得知她也要献舞,便邀她一同前来。”
她身形一侧,我便看到了站在后面,身着水蓝色舞衣赫连眉儿。
“你的意思,是要和郡主一起跳舞?”
我看着白灵犀,搞不懂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正是。”白灵犀看着我,神情不像在笑,“既然同是献舞,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有意思。”
“朕准了。”
我偶然间看到赫连宸。他妹妹的,那厮依旧一副与他无关的样子,坐在下边儿,说不尽的轻松写意。
“等会儿要是轮到你表演才艺。”我心中连连冷笑,咬紧了牙关,“你就等着哭吧赫连宸!”
琴音渐响,白灵犀与赫连眉儿也不分时候地动了。左脚轻移,玉袖生风,前者轻巧灵动,后者温婉娇媚。
两人脚下轻点,抬首舒袖,一红一蓝两条绸缎抛向空中,舒展向上又缓缓落下。二人早已一个优雅的转身交换了位置,似笔走游龙,绸缎也同时被猛地拉。抬腕低眉,就连我方才觉得姿色平平的赫连眉儿,也多了几分诱人的柔美。
不知是不是我看错,总觉得白灵犀的目光,在若有若无地盯着赫连眉儿,却又不像充满着敌意。
此时琴声骤然转急,二人皆以右足为轴,娇躯随之旋转,长袖漫舞,愈转愈快。
在座惊起不少呼声,我也停止了吃东西,目光被吸引住。
“啊——”
蓦地传来一声女子惊呼,方才还在旋转的红色身影停住,跌落在地。
发生的有些太过突然,乐曲声甚至仍在继续,赫连眉儿慢慢止住身形,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旁边。
在座的人多未反应过来,我更是有些愣住了。
倒是邴余国使臣第一个离了座位,冲向侧倒在地的白灵犀。
“王姬,没事吧?”他扶着白灵犀慢慢起来,满面关切。
其次反应过来的竟是萧太后,“来人,快传御医。”
“没事。”白灵犀一只手摸着脚腕,一边缓缓起身,表情甚是轻松,一点也没有受伤的模样。
“眉儿姐姐当真好本事。”一长相清秀的蓝衣女子望着赫连眉儿,面上满是幸灾乐祸,笑道:“跳个舞竟将灵犀王姬伤着了……”
“我没有!”独自一人站在中央的赫连眉儿有些惊慌失措,闻言忙辩解道。
“灵犀王姬身份尊贵,郡主倒是好大的胆子。”
“若是王姬伤着了,那眉儿郡主岂不是……”
“都给朕闭嘴!”
我素来便看不惯落井下石之人,听着席间两三个人的冷嘲热讽,不禁出声制止。
“皇上,不关郡主的事。”
我倒没想到是白灵犀开口求的情。
赫连眉儿面色瞬间缓和了不少,席间却有不少议论之声。
“安静。”我皱眉看向底下那群人,淡淡地对赫连眉儿道:“既然如此,你退下吧。”
“谢皇上,谢王姬!”赫连眉儿万分欣喜地行礼谢恩后回到了座位。
其实中间场地并不窄,若是当时,赫连眉儿顶多衣袖与她的相互碰到,根本不可能绊倒白灵犀。
依太后的意思,白灵犀被扶到偏殿休息,虽有插曲,游戏却还是得继续。
两轮过后,清河长公主赫连宛与先前嘲讽赫连眉儿的蓝衣女子,也便是睿王府的嘉怡郡主,分别表演了各自才艺。
又是一阵鼓点声起,我丢了颗葡萄进嘴里,看着赫连宥与赫连容小声笑谈,不知为何,总想那花停在他的手中。
正当我愣神时,鼓声骤停,我顺着众人目光看去,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
赫连宸拿着那支花,一脸茫然。
“听闻德妃是我南越才女,本公主倒是好生期待。”
赫连宁本就因为上次应儿的事,看赫连宸不顺眼,鼓声一停便笑着开口道,眼中却满是不屑一顾。
“恐怕要令长公主失望了。”赫连宸面色又恢复了平静,将花放下,看着赫连宁,冷冷道。
“哇塞,我嘴巴这么灵验啊。”我心中将各路神仙都迅速感谢了一番。
我看着赫连宸,面上古井无波:“德妃,不如跳个舞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