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没了苓贵妃一族势力的牵绊,平反实在太过容易。
这桩当年闹得满城风雨人人自危的叛国案,十三年后,经过五日当今皇上的亲自审理,就这样,把真相查明出来,还了薛贵妃一族的清白。
薛贵妃被追封为皇后,追谥“贤仁皇后”,遗骨迁入皇陵,皇帝死后与其合葬帝皇墓。
其余枉死的薛姓族人,各按其生前官职大小及其身份高低加以追封,其幸存族人如若在世,核实无误,皆赐以良田府邸,黄金百两,有饱腹诗书之人或武艺高超之人加赐以官职。
苏瑾,恢复皇子身份,赐皇城府宅三栋,避暑山庄一处,丫鬟侍卫千人,锦缎万匹,黄金万两,还有各类珠宝玉器不计其数。
至于刘老爷,本就是因藏匿逆贼,也就是苏瑾二人获罪,现在,不仅被放了,还给了赏赐,皇帝本想重新赐一个更高的官职给他,但是刘老爷借口本就是辞官养老才归乡的,不想再入官场,所以拒绝了,只受了些金银珠宝,钱财的赏赐。
一时间,苏瑾同薛氏一族何其显赫,人人惊羡。
苏瑾坐在以前薛贵妃所居的思馨宫里,面前的石桌上摆着十几壶酒,执了酒杯,一杯一杯地往下嘴里倒。
这思馨宫荒废了十几年,冷冷清清,荒草丛生,是个连野鸟都不愿来的地方,四处弥漫着死气,十几年不散,阴风阵阵,没有一点当初的热闹华贵。
苏瑾望着,一时眼泪模糊了双眼。
我记得,当时光是斩首薛氏一族之人,就用了数月,血流成河,哀嚎之声不绝于耳,扰得我日日噩梦。现在,只是小小五日,这般的事便说清白就清白了,真是,何其可笑。
如若父皇真的那么看重母妃,要保住他们母子俩的性命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是,他没有,那个时候,他是真的一点点自己作为帝皇的利益都不肯牺牲。母妃在大火里看着自己,眼里的不仅仅是对自己的不舍,还有的,是对于自己心爱之人的绝望。
十几年的青春,一生的爱慕,被那场大火烧的是干干净净,连她自己都一同烧没了。
最薄情的,便是这帝皇的心了。
现在,呵,父皇这是了却了自己的愧疚,也得了个千古贤君的美称,真是。
皆大欢喜。
苏瑾醉得不行,趴在石桌上,迷迷糊糊时却看见了一个人。
“不哭不哭,薛晟不哭,我这蜜饯都给你,好不好,不要哭了,我会担心的。”
五岁的刘雨寒拿着一手的蜜饯就要塞给小小的苏瑾,小脸通红,软乎乎的手上还粘上了好多蜜饯上捂化了的糖。苏瑾一时觉得有些脏,想抽回手,刘雨寒却一下子抱住了他。
“娘说男孩子哭是很没出息的,被父母看到了是要被打的,你这么好看,被打坏了我会心疼的,所以你不要哭了。
“我摔跤以后,疼得哭的时候,娘只要抱着我,我就会好很多。”
“你是不是也摔了很大一跤,很疼才会哭的?我抱抱你,你就会好多了,很快就会不哭了。”
“好娃娃,不哭了,不哭了……”
刘雨寒就这样一边抱着苏瑾一边拍着他的后背,像一个小大人那样安慰着苏瑾。
“还有,你不要告诉我娘我给你蜜饯好不好,我也是偷偷拿的,娘说一天只能吃一点,要是她知道了,我就会被打的,知道吗?”
“如果我被打了,我就打你,打你脸,看你不好看了,谁还喜欢你。”
苏瑾一下被吓得,止了哭声,乖乖地吃下了蜜饯。
“我也吃了。这样,我们就一起被打了。”
刘雨寒看着他,一下子笑的特别好看,胖乎乎的小脸,滑得就像最贵的锦缎一般,让人很想捏上一把。
可是,后来,我变得不好看了,别人都不喜欢我了,你却还是喜欢我的。
苏瑾笑着,泪眼模糊,在空中抓了一把,不知抓到了什么,放到嘴里,咀嚼起来,笑得很开心,似乎在吃什么很甜的东西。
你给的蜜饯,真是,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