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在荒漠之上翻滚,露出了城市的一角,仿佛一头巨大的野兽,在狂烈的风中蹲伏,黑色的烈阳悬挂在高高的穹顶,散发出昏暗的光芒,一个身穿长袍之人,在那漫漫的黄沙上,幽幽的前行。
一阵旋风吹来,扬起了他衣袂的一角,露出了他那半身肉体,半身骨骼的躯体,在他的背后,隐隐浮现出一丝幽暗的光华,他的左臂皆数骨化,在他的腕骨上面,镶嵌着一柄青色的断刃,上面生着黑色的锈迹。
老人走到了城池之前,蹲在地上,抓起了一把黄沙,喃喃地念叨着什么,随后身上一扬,将黄沙丢将出去,两名身着包身骨甲的卫士,从黄沙之中,缓缓地露出自己的身形,他们举起手中的矛戈,互相架交在一起,挡住了白骨老人的去路,开口喝道:
“来者何人?”
“婆娑满。”
只见老者摘下了自己的兜帽,他身上的骨化程度,竟然也占据了了他的大半个面孔。
“原来是三号骨仙,左侍右侍,见过大人。”认证了老者的身份,两名侍卫收起手中的武器,左侧那名看起来年长一些的那名侍卫,微微低头,以示敬意。
而右侧的那名古灵使,看起来更年轻一些,比之左侍,也是活泼少许,只见他跳到了婆娑满的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样,三号老鬼,你今天的收获如何?”
听到右侍的询问,三号骨仙呵呵一笑,从他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当然不错,除了几只在半途之中所遇到的无头苍蝇,还在‘矿洞’收纳了一个运气不错的小鬼。”
“今年竟然还有人能够找到‘矿洞’,那小子的运气,还真是可以,不过却是遇到了你,看来那家伙的运气,也就到此为止了。”那年轻侍卫嘿嘿一笑,随后不再说话。
“嘿嘿,虽然修为不高,但是却是个很有趣的小家伙呢。”老者轻轻抚摸了一下那柄镶嵌在他左手腕骨上面的残损刀刃,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放心,我会好好对他,不会让你们为难。”
“如此最好,虽然您是骨仙,但是也不能随意处理进入此地的修士。”左侍点了点头,庄重地说道。
“那是自然。”婆娑满面无表情地说道,可是心中却是冷笑一声,什么不会为难,什么所谓的检验,只不过是他表面的说辞,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没有想过放过南宫启等人,将他们直接丢入残刃之中,任其中万鬼侵蚀,成就一尊尊的战魂,用以提升修为,才是他想要做的事情。
前些日子,七号与八号鬼仙偷偷交谈的时候,他就偷偷地隐藏在暗处偷听,其间种种,早就被他听得一清二楚,七号骨仙的修为虽然不高,但是在看人这方面,却拥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所以哪怕是他,也不禁对那能够成就真仙的炉顶,有了贪图之意。
可要知道,对于骨灵来说,修为,就是决定一切的东西,修为越是高深,能够存在于这世界上面的时间,便会越长。
七号八号不敢去做的事情,他敢,只因为,他是婆娑满,是三号骨仙,无论是修为、还是地位,在这封域当中,都是排的上号的,一个小小的凡修罢了,无论潜质如何,只要他想要,就没有他不能用的,因为这里……与外界相隔,因为这里,名为封域。
可是就在这时,那右侍的脸色,却突然产生了一丝的变化,他伸出了自己那根骨化的食指,有些颤抖地说道:“三号老鬼,你的刀……”
“我的刀怎么了?”婆娑满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左手,却发现一股青玄之光,从他左手当中的那柄残刃之中,疯狂涌现而出,这道光华冲天而起,隐隐地卷动了地上的黄沙,隐隐地卷动了天上的残云,就连那在他面前的那座封念之城,都隐隐从中,传出了一声的咆哮!
“鬼乱——三号骨仙法器出现鬼乱现象,全城戒严。”右侍大吼一声,竟是一把扯着那性格木讷的左侍,迅速遁地而去。
“不是……我的法器……怎么会出现反噬?”
三号鬼仙一脸惊愕地望着迅速后退的两个人,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语刚到喉咙,一股剧烈的疼痛便笼罩了他的心神,一道惨白的光华从其中爆发而出,朝着他劈砍而来,随着一声惨叫,一只沾染了些许黑色斑点的左臂骨,嗖地飞起,然后落到了地上。
他伸出自己的右手,哇地喷出了一口苍白的血,这口血落到地上,将黄沙也染成了白色,他隐隐地感受到,那颗许久不曾波澜的心脏,竟然产生了剧烈的搏动。
婆娑满知道,人类的心,若是不跳,那此人将死,可是它们一族,却是恰恰相反的:
骨灵一族,是由死成生的种族,虽然也有心脏一类的器官,可是它们修炼至最后,是为了使得全身骨化,全身上下的器官,更是没有半点作用,若是心脏跳动,便是说明,自己受到了极大的重创!
一道浑厚与苍老并存的声音,从偌大的城池当中悠悠传出:
“三号鬼仙,既然是你的法器出现****,那这件事情,便由你处理,你可要记住,这里是封念城,千万不要让皇女,不喜才是。”
听到了那个声音,婆娑满回头盯着那漆黑的城墙,双眼流露出一丝火焰,但却被他缓缓地压制回去,法器脱身而去,竟是让他对自身修为的掌控,也降低了不少的样子。
“……诺——”婆娑满咬了咬牙,盯着面前那柄散发着青色光华的古刀,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的怨怒:
二号,今天的事情我记住了,咱们俩,来日方长。
一个青色的人影,以青玄古刀为凭借,探出了自己的一只手,继而钻了出来,在他的身上,披着一件,玄色的衣袍,而他的模样,婆娑满竟然也很是熟悉,可不就是前些日子……被自己……关进断刃当中的那个小子么……怎么变成了这副某样,他……又是怎么从我的眼皮底下,夺走了那柄刀的控制权?
望着白起的身影,婆娑满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那根断了的臂骨,竟然缓缓浮空而起,然后接回了他的肩膀之上,只是上面,多了一处残缺,在那里,曾经镶嵌着一柄断刃,只是那柄断刃,现在落到了白起的手上,婆娑满一脸阴沉地望着他,在心中喃喃自语道:
“算了……无论你是怎么挑起了这法器当中诸鬼的****的,我都要教你,有来无回。”
……
“有来无回……敢于说出这句话,你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婆娑满,你一直都在这封域当中生活,从来没有出去过,所以你不曾知道,这外面的景色,你,只不过是一只井底之蛙而已,在你的面前的那个东西,可是……王鬼大人呐……”
黄沙筑成的高墙之上,布置着一个宽大的座椅,在座椅的上面,倚靠着一个戴着斗笠的苍白骨骼,只见它轻轻抚摸了一下佩戴在左手上面的粗糙铁戒,发出了一声幽幽的浅笑,
“你真当我刹帝利是聋子,是瞎子么?以为单靠一件法兵作为屏障,我便不知你心中所想了?虽然那时王鬼大人的东西……但是你,还是不行的,你根本不知道,那东西的可怕之处……而现在,我是真的很想看一看……你这只井底之蛙,还能有,来日那种东西么?”
望着随后从青玄剑当中传送而出的南宫启,刹帝利的双眼之中流露出一丝沉思,也多出了一丝的疑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逃脱,还能再一次将王鬼大人释放于体外,您的本事,倒是没有荒废呢,可是这修为……”
感受着南宫启身上那低微的修为,刹帝利抖动了一下自己的腭骨,看起来很是迟疑的样子,随后却将自己的身体,很是随意地靠在了一旁,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
“随便了随便了……反正修为这种东西,对于鬼仙术士来说,并不是决定实力的唯一标准,那么接下来……七爷,是不是应该让我看看您现在,还剩下多少潜力,又是否能达到,皇女大人的标准呢……啧,王鬼大人,您还瞪我,这些年来,老夫可是一直都孤独地生活着,您想要连坐的话,可是都没有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