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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扯了扯她的衣袖,向旁边呶了呶嘴,示意她旁边还有人呢,她刚才的泼辣形象如若是传了出去,她这个萧家女主人多年美好的形象在众人眼中可就彻底崩塌了。

终于反应过来了,娘亲刚才的得意嘴脸立时僵在当场,一只手狠狠地牵着我的小手,还不断地在使劲揉捏中,把她刚才得意望形的失仪之态全算在我身上了。我这个可怜的小孩啊,我是招谁惹谁了,无妄之灾啊,欲哭无泪……

娘亲转过头来看着师傅点头问好,勉强扯出一抹笑:“月儿,不知道这两位是……?”

我好不容易从娘亲的手里挣脱出来,走到老狐狸面前道:“这是我新拜的师傅,是一位世外高人,名字就不便说了,只有一句话:他,很厉害!你就称呼他为无老吧;而旁边这位呢,是我的师兄莫寒。”我对着娘亲点了点头。

然后又对着老狐狸他们说道:“而你们刚才见到的火辣美女就是我艳冠天下的娘亲,京城第一才女付清悠,你们知道,凡是有才气的人,多少会有点个性,所以,刚才的一切,请师傅不要介意。”我的这一番话顿时将娘亲的尴尬化解了不少,都是江湖儿女嘛,不拘小节,就不用那么婆妈了。

大家闲话了一番,双儿才迟迟地赶到,说是无名和爹爹刚刚进门了,正在前往正厅的路上。

听到爹爹和无名回来了,我和娘都立马朝正厅门口走去,正好望见在走郎拐角之后迎面向我们走来的爹爹,无名跟在爹爹的身后一步之遥,俩人脚步都极快,看起来风尘仆仆,似乎是策马急赶回来的,料想无名应该将我要说的事情大致简略地告知我爹爹了吧。

“爹爹,月儿好想你呢。”迎着来人,我小步地跑了过去,一下扑到了爹爹的怀中,爹爹也就势地蹲了下来,一把搂住了我,亲昵地用脖子和我摩挲了几下,这是我们最喜欢的亲近方式,一般只用在我和爹爹身上,这是我们俩人的小秘密。

爹爹身上暖暖的体温让我心里有一种很安定的感觉,一如他搂抱我的大手,那么有力,那么温柔,将我轻轻地纳入他的羽翼之下。

娘亲在背后看着我们,阳光淡淡地印在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暖暖的微笑,看着这一大一小拥抱的两人,是那么地契合,那么地令她感动,生命真是奇妙啊,那长得如此相像的俩人正是她生命中最爱的人啊。

我轻轻地退出了爹爹的怀抱,牵起他的大手进了厅,朝着师傅他们走了过去,娘和无名也随着我们跨进了正厅。

“爹爹,这是我的师傅,你叫他无老吧,这是我的小师兄莫寒。”我指着他们对爹爹一一介绍到,爹爹含笑地点头。

“这样吧,我让人带两位贵客先到厢房休息一下,晚上由萧某好好款待二位一番,聊尽地主之谊。”爹爹客气地说道,然后吩咐了下去,不多会张管家便进正厅来将师傅和莫寒领下去安顿了。

这时厅里只留下我、爹爹、娘亲,还有双儿和无名了。我知道爹爹心里肯定有气,没想到自己怎么一出门,再次回到家中后,我连师傅都有了,而且还不知道要怎么着呢,看见他一改刚才温和的脸色,脸色沉沉地,我暗道不好。

未等爹爹开口,我便“扑通”一声跪在了爹爹面前:“爹爹,娘亲,女儿今日拜得世外高人为师,势必得跟随师傅四处游学,自知无法继续承欢爹娘膝下,也无法在爹娘跟前尽孝,是孩儿不孝,请爹爹、娘亲不要责怪孩儿。”对于生我、养我、疼我、宠我的爹娘,我心里是无法割舍得亲情,一时间想起离别之苦,一股酸楚袭上了心头,眼泪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

娘亲想上前扶起我,我对她摇了摇头,今天话已经说出来了,索性将我心中的打算一起道出:“爹爹,从小您就知道女儿不同于一般的小孩,女儿心怀广袤,绝不愿做一个被困在深闺里的女人,痴痴地等待男人的眷顾;女儿要像那天上展翅的雄鹰,要自由自在地翱翔于天际,而不愿做那井底之蛙,守着一口方寸之地。爹爹,女儿有幸能遇得这位世外高人愿收女儿为徒,也是女儿的缘份,希望爹爹可以成全女儿。”

说完后,我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三下头,小小的额头因为地面的撞击微微有些发红了,旁边的无名已经紧紧握住了拳头,心疼的眼色一闪而过。双儿也撅着泪默默地看着我,娘亲强忍不住的嘤咛声也淡淡地逸了出来,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伤痛,有人伤,有人痛,而我就是那个始作俑者。

我坚定地抬起了头,迎视着爹爹的眼神,片刻后,一声轻叹,爹爹坐回了主位,像是一下子疲倦了好多,神情也显得异常地落寞。

我知道,这都是我带来的,也是我造成的,但是,爹爹,女儿不想只在你的护翼下无忧无虑地活着,女儿要让自己变强,变得也能为你们撑起一片天空。女儿,不止是为了自己,爹爹,你可明白?

“罢了,你这一去需要多少时日,恐怕不短吧?”爹爹缓缓问出了口。

“少则十年,多则十二年,女儿必定归来。”这是我心里计算的,在车上听莫寒说像我这种没有武功基础的人,要从头开始修炼心法,修炼内功,然后循序渐进,待到有所成就时少说也要十年。

可是我相信自己的学习能力和领悟能力,我想只用八年就学完所有,或者真不济要学上十年才成,那我怎么样说都得给自己留下个两年的时间,这样可以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十年啊,十年,我的月儿,你可知道爹爹的心里有多么不舍啊……”

“爹爹,娘亲,女儿知道……女儿对你们何尝不是?爹娘放心,我会不定时地让师傅给你们捎信回来的,让你们知道我很好,女儿……女儿也希望你们能保重身体,开心自在的活着。”

顿了顿,我又重新开了口:“女儿还有一事相求,还望爹爹能够一并成全。”

“还有什么,你说吧……”爹爹淡淡的声音响起,仿佛一下没了生气,让我的心猛地揪疼了起来。

暂时忽略住这股心疼,我要一股作气,不然下次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深呼吸了一下,我再次开了口:“爹爹,无名哥哥的才干不止于此,我不想就此埋没了他的才华,我走后,希望爹爹可以放无名哥哥离去,他再也不用承担无情剑的责任了,我要让他做个自由人。至于双儿,她灵巧可人,只要稍加学习提点,必定会有所成就的,希望爹爹能够收双儿做为义女,让她跟随在您身边,一来可以学习生意之道为您分忧,二来,双儿可以代替女儿陪伴爹娘身边,女儿不在的时间由双儿来照顾你们,女儿也能稍微放心。请爹爹能够成全女儿的心愿。”

“你这一走,无名留下的意义也不大了,不过看他自己本人的意愿吧。至于双儿,爹爹答应你收她为义女,好好照顾她,好好教导她,如此,你可满意?”

“谢谢爹爹……谢谢爹爹……”我再也忍不住了,一跃而起,重重地扑向了爹爹的怀中狠狠地哭了起来,娘在我背后蹲下,抱着我和爹爹,也嘤嘤地哭了起来。

立时,大厅里只见得这样一副画面: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埋头痛哭,好似生离死别一般,一小丫头也站在旁边不停地抹泪,一冷面男站得笔直,但脸上却不时地闪过一抹动容。

这副画面旁人看来很是怪异,但却又异常地协调,仿佛这些人本来就应该在一起似的,没有谁是多余的那一个。

是的,今天的分离,是为了明天的重聚。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时间像一条轨迹,慢慢地走过你,走过我,但终究无法消抹掉那留在心上的一滴眼泪。

夕阳从客,落日从容。焰光融融于暗黑之前,一万次日出日落。夕阳惆怅不去,却不得不去。

一万次落日,一万次夕阳印象,一万次夕照下生之回味。落日从容,欲留光辉几许,又残留愧疚几许。

看这个时候差不多是晚膳的时候呢,爹爹应该已经吩咐人去请师傅他们过去饭厅了吧。

淡淡挥去脑中的离别之愁,收起了我刚刚为爹爹和娘亲量身订做的“萧式马车设计图”,轻轻地走出了我的房门,带着双儿往饭厅步去。

自从下午那“惊心动魄”之后,我们一家三口哭得淋漓尽致,当然哭的人只有我娘和我,说真的,我前世一辈子留的眼泪加起来都没有今天那么多,我的亲人,他们是我这一世真正的亲人啊!

双儿也显得沉默了,没有问我什么,似乎被我下午的提议惊了吧,能够做萧家的小姐,是多少贫民子女想都想不来的,能够有这个机会,我希望她好好把握。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留双儿在爹爹身边学习经商,对我以后要实施的事情是很有帮助的,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双儿一定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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