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策,娘亲就要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林月如血染衣衫,铁链穿在肩头,被三个道士拉扯着,亦步亦趋,缓慢前行,回头望着林策,目光中满是柔情。
他发了疯似的在山坡上狂奔,边跑边大声叫着娘亲,想要阻止那几个道士,想要抓着她的手,山路陡峭,崎岖不平,他被绊倒在地,跌破了膝盖,他却不管不顾的往下跑,但终究只能看着母亲被越拉越远。
“小策哥哥,娘亲不同意秀儿和你在一起,秀儿决定此生一心向道,谁也不嫁,你要保重你自己哦。”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秀宁站在自己的面前,白皙的面颊上哭的梨花带玉,楚楚可怜。
“好啊,随你的便好了。”他很生气,心道连你也要离我而去吗?
“那,那你保重。”
他背转了身子,不敢去看她,生怕一个忍不住,抱着她不许她走,心头跳一下,便跟着疼一下。
“你去吧,快去吧。”他疼的弯下了腰。
“小策哥哥,小策哥哥。”
耳边传来熟悉的轻唤,林策睁开眼睛,沈秀宁的俏脸近在咫尺,她的头发也扎了起来,挽着道髻,额头光洁如镜,两条柳眉俏皮可爱,那双漂亮的弯月眼正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他。
“秀儿,你回来啦,这是在‘宝丁宅’吗?”
林策但觉得床铺上柔软舒适,弥漫着股淡淡的幽香,若云雾般的白色纱帐轻挽在象牙钩里,看屋内的家具陈设,像是宝丁宅的侧室。
沈秀宁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面颊上,柔声道:“刚回来就赶上这事,去找谁的麻烦了,竟伤成这样,若不是那家宅的主人是小雨家绸缎铺掌柜的,他碰巧跟着父亲在哪家谈生意,你死了都没人知道。”
林策这才记起漫天星那凶狠的一挥,自己被震的昏迷了过去,后面的事情就不知道了,原来是汪小雨把自己送到了宝丁宅。
“谁知道那妖道这么厉害的,打的我竟无还手之力,唉,惭愧。”
“妖道?哪儿来的?我找他去。”
“太玄神殿的,漫天星。你别去,太难对付了。”
“小策哥哥,你还敢更会挑不,漫天星师叔号‘道痴’,平时也就负责维护天雷地火阵,余下的时间都是在修炼,在十供奉里,他说武力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沈秀宁叹口气,接着道:“若是为了伯母的事情,等你伤好了,我去帮你问问,何苦自己去弄这一身的伤回来,即使现在问不出来,以后总有机会,秀儿会记在心上的。”
林策一笑,拉着她的手,道:“是我心太急了,你别担心,这点伤没什么的。”
沈秀宁俯下身子,将他扶着坐了起来,道:“你坐下,我去喊六哥进来,让他帮你疗伤。”
工夫不大,小六来到床前,冲他点点头算是招呼,让他面朝里坐着,后背对着自己,小六拉把椅子过来坐在床边,双掌抵在林策后背,缓缓渡入真气。
像是一缕春风在脏腑之内游荡,轻柔又温暖,林策忍不住闭上了双眼,轻轻哦了一声,阵阵疲乏感袭来,林策又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屋内已点着了蜡烛,昏黄的灯光格外温馨,沈秀宁坐在床边,脑袋低垂着,也似已睡熟。
林策舍不得这样温馨的场面,静静的注视着她良久。
“咳咳,秀儿,我饿了,你也没吃饭呢吧?”
“我都忘记这事了,我不饿,小策哥哥想吃什么,我让六哥给咱们做。”
“只是想出去走走,躺了一天了,憋闷的慌,咱们出去转转,看到想吃的,就进去吃好了。”
“好,听你的。”
沈秀宁帮他找来衣衫靴子,给他换上,搀着他下了床。
林策笑笑,“我自己能行,看你紧张的样子,就像我老人家就要归西似的。”
沈秀宁被他逗得‘噗嗤’一笑,搂着他的胳膊往怀里拽了拽,道:“看样子伤的不重,还顾得上逗秀儿开心。”
“那是,要是你不放心,晚上到我床上亲自检查一番。”
“呸呸呸,爱重不重,懒得管你。”
两人走出房门,一轮明月高悬中天,隔着宝丁宅院中高大的槐树,洒了一地斑驳,风摇树动,似乎漫天的星辰洒落在地。
“小乖乖,今夜好美的月色。”林策赞道,倏地想起八月十五月圆之夜,百花教准备血洗逍遥居的事情。
“秀儿,今儿十几啦?”
“十五呀,中秋节。”
“呀,不好,今晚四海帮有事,我得去逍遥居。”
沈秀宁一把拽着他。
“都伤成这样,还去哪儿做什么,哪儿都不许去。”
林策苦笑道:“哪儿还有一帮兄弟,我这做帮主的怎么好临阵脱逃,再者,在四海帮,每年的中秋节帮主都会和大家在一起过,我今年是头一年,怎么就能不去了呢?”
“那好,我陪着你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林策想想,道:“也好,咱们再叫上轻歌和碧空,他俩修为比较高点,到那不吃亏,再说,百花教也请了外援,也不能说咱们过分。”
“好,我去赶车。”
功夫不大,独角兽车丛后门转了一圈,停在门口,林策走过去,却见到小六坐在车头。
“小策,上车吧,郡主在里面。”
正如沈秀宁不放心自己,小六也不会让她涉险,这是人家的职责,林策道:“如此有劳六哥,先去武院接轻歌,再去竹林居拿我的烈焰剑,再顺路接上杨碧空,咱们去逍遥居。”
小六点点头,缰绳提起,蹄声得得,向北而行。
“秀儿,这次你们去北海郡干什么去啦?抓没抓到妖,你快给我讲讲。”
“当然有啊,北海郡有个李员外,他的女儿得了种怪病,别的东西不吃,丛地上抓了土就往嘴里塞,你想人吃土怎么能行,那女人果然瘦的皮包骨,员外请了好多郎中都诊治不了,眼看着爱女越来越瘦,不成个人样子,员外疼在心上,没法子就托了当地的官员请能人看病,一来而去被大师伯得知,估计是妖邪作祟,这才带着我们前去。”
“原来如此,那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