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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上山下乡那点事之乡村豪宴

豹尾山二小队的二十几个民兵排着队喊着“一,二一......”的口令,在知青林场屋前用三合土平整出来的空地周边转了一圈就走了,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留下了三只半死不活的母鸡,这显然是林场养的三条狗的杰作。村民的沉默和忍让使禹天阳既体会到了它们的不满,也让他感受到了村民们维护自己正当权益的心声,禹天阳心底里倒是很有点佩服村民们表示抗议的这种方式,真可谓可进可退,好自为之,引人遐思。不过禹天阳对这件事很快就不以为然了,因为对于七十年代绝大多数单纯善良的农民而言,只要给予他们足够的补偿是不会造成多大矛盾的。

胜利大队知青林场的朋友们来了,一行十二人,八男四女,还挑着一副加了木盖的担子,里面哼哼唧唧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禹天阳习惯性地圈臂拱手行了个礼,还未说话,来访的知青们却像看怪物似地围住了他,金刚老三试探着问道:“你是谁?你好像不是知青吧?”禹天阳看着这群裹着脏兮兮的军棉衣,腰间扎着草腰子,脚上套着胶皮雨鞋的男女知青,一时间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身高马大的金刚老大展臂做了个下压的手势,大声笑着对禹天阳说:“兄弟,别害怕,我们是一个‘拗子’的。”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禹天阳也微微笑了起来,金刚老大一挥手说:“哥几个,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兄弟别见外,今儿个中午你就吃现成的吧!”说完与其他人在金刚老三的分派下就开了工。禹天阳心想:“好家伙,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只见食堂里的两口大锅一口小锅立马就生起了火,四个女知青麻溜地用开水给四只鸡去了毛,从鸡屁股处开了个十字口,把鸡内脏一股脑儿地抠了出来,两人用盐、姜、葱白泡的汁水反复涂抹鸡身内外,一人用不知从哪儿找来的黄胶泥在用水使劲地搅合,另一个丫头把已经烧开了水的大锅灶塘里的明火拍熄码堆,丫头们在鸡身内塞入扎成把子的小葱,裹上差不多半厘米的黄胶泥,埋入已经熄灭了明火的灰烬堆中;男知青们也各自忙了个不亦乐乎,禹天阳出外方便了一下,当他转回食堂里时,眼前的一幕让他莫名其妙,乒乓桌旁被男知青们打了围,在乒乓桌的边角处,男知青们正在掰手腕,四个女知青全都龟缩在食堂的一角,愁眉苦脸地低头不语,禹天阳一问才知道,胜利林场的知青们挑来的担子里是八只小狗,这些小狗分属于这八个男知青,在闷烤叫花子鸡的灶锅中间搭放了一根约一寸宽的木条,掰手腕是为了决定谁的小狗先过木条,如果没有掉进开水锅里就算逃过了今天这一劫,如果掉进去了就是一大碗红烧狗肉。禹天阳一听脑袋都要炸了,忍不住大声求道:“各位大哥,各位大哥,行行好,行行善,能不能别搞这么血淋淋的镜头,我求求你们了......你们该不会是‘八大金刚’把?......”金刚老大看着禹天阳哈哈大笑戏虐地说道:“我们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八大金刚是也!你要想救这八条小狗不难,只要你能掰手腕赢了我们八个金刚就行。”说完,男知青们都哈哈大笑起来,禹天阳停顿了一下没有吭声,金刚老三好心地对禹天阳说:“兄弟,算了吧,别找虐!”禹天阳心想,我的伤还没有好,这一使力伤口非崩裂不可,可眼睁睁地看着八只小狗过天锅实在是于心不忍,转头一看那四个女知青,只见这四个丫头可怜兮兮地望着禹天阳,眼神里夹杂着希冀、绝望与无奈,有个小丫头已经是眼泪汪汪了。这时候,八大金刚的角力排序已经完成了,排序倒数第一的老七从担子里抱出一条小花狗,然后把它放在热气腾腾的开水锅上横加的木条中间,小花狗一边呜呜的惨叫着,一边战战兢兢地在木条上摇晃,凄厉的惨叫声直刺禹天阳的耳膜,禹天阳心里一痛,牙一咬对金刚老大说道:“是不是只要我赢了各位大哥,这八只小狗就不再过这开水锅了?”金刚老大轻蔑地看了看禹天阳说:“当然!”禹天阳慢慢地走到乒乓桌旁对金刚老大低低说了声:“来吧!”金刚老大手一摆,老七立马把惨叫连连的小花狗抱了下来,然后帑起衣袖就站到了禹天阳的对面,就这样开始了一对八的掰手腕较量,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当禹天阳赢了第七个对手金刚老三时,金刚老大的神情已经从惊诧变成了震惊,其实这时的禹天阳也已经感到头昏脑胀,虚汗津津了,伤口处越来越加重的撕裂痛感一阵阵扯动着天柱、太冲、尺泽等穴位的经脉。金刚老大语气沉重地调侃道:“看不出你小子竟然是扮猪吃老虎的角色,不过你小子今天要赢我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禹天阳当时正强行运功抑制自己体内因用力过度导致的虚脱,心里也是吃惊不已,想不到这次所中的毒如此厉害,已经这么长时间了自己竟然还不能正常运功疗伤,更不要说运功角力了,可不运行功力又怎么可能掰得过这八个五大三粗的壮小伙!正自思忖间,金刚老大的手已经伸了出来,禹天阳强忍住翻腾的气血和撕裂般的头痛,缓缓伸出手与老大的手相握在了一起......调匀呼吸,贴掌扣指,弓紧手背,抢腕施力,回臂下压,一上手禹天阳就发觉金刚老大竟然是个练家子,而且因为前面七兄弟的失利已经引起了他高度的重视,所以一上手金刚老大就采取了稳扎稳打,不求一击置对手于死地的策略,因为他已经看到经过一番车轮战的禹天阳似有脱力的迹象,但又怕是禹天阳示敌以弱的诡计,相持了足有半个时辰,禹天阳痛苦不堪不说,金刚老大也是亚历山大,因为现在的较量已经不是几条小狗的命运如何的问题了,而是八大金刚的脸面问题,老大不断加大力度,偶尔还突然加力翻腕冲击禹天阳,禹天阳此时是外强中干,勉力支撑着对手一阵又一阵的施压,不知何时,剧烈的疼痛相反使禹天阳浮躁的心态平静了下来,他突然醒悟到自己犯了修业悟道人的大忌,武当技击的传承中,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的技法要义比比皆是,怎么自己如此不能审时度势呢?心态一正灵台清明,禹天阳试着运行起和合二气功的阴阳转换技法,金刚老大起初以为禹天阳已经是筋衰力竭所以力道开始减弱了,但随后他就发觉自己不断推送的力道竟然如泥牛入海般消融于对方的掌力中,但接着就是一股又一股的力道向自己反扑而来,自己加的力道越大,反扑的力道也越大,老大毕竟是武道中人,他立马就猜到对方运用的是传说中的借力打力的功法,这就是说,对方无论如何都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金刚老大刚想脱手认输,却听见禹天阳说道:“老大,大家的肚子早就饿偏了,你我这样势均力敌地耗下去,可对不住大家的肚子,我求求老大就算让我个平局,饶了这几条小狗如何?”旁边的七个兄弟可没有看出他们老大的尴尬,还以为禹天阳要面子怕输求饶,七嘴八舌地挤兑禹天阳,有的说:“小子,现在求饶已经完了!”有的说:“认输吧,兄弟,今天你能赢我们哥几个已经够牛逼的了!”金刚老大突然大声说道:“行了,就算平局吧!”言罢与禹天阳双双泄力抽手而立,禹天阳再次圈臂拱手施礼,这一次金刚老大可没有再托大,单手立掌于胸前向禹天阳回了一礼,这一下可把旁边的七大金刚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历来眼高于顶的老大竟然如此恭恭敬敬地向这个稍显单薄的小白脸回礼,这可是怪事年年有,惊奇在眼前。金刚老大哈哈干笑了两声,伸出手对禹天阳说:“兄弟,愿意交我这样一个朋友吗?”禹天阳扬手握住了老大的手,高兴地说了四个字:“求之不得!”禹天阳正在暗暗庆幸今日好不容易得来的圆满结局,只觉得右脸颊“嘣”地一声响,香风飘渺间,那个泪眼婆娑的丫头竟然给了他一个干巴利脆的香吻,这一下可把禹天阳臊得晕晕乎乎不知所以了。

十三个年轻人这顿乡村林场聚餐吃的是畅快淋漓、大快朵颐,尽管喝的是品质低劣的白酒,可满乒乓桌的菜可是蔚为奇观,四只鲜香四溢的叫花子鸡、两条五斤重的红烧全鲩鱼、一脸盆三十多个鸡蛋炒得韭菜鸡蛋、两大脸盆红烧肉烩土豆,还有满满一木桶大白菜烩猪肉粉条和一盆猪肚冬笋汤。禹天阳这辈子从没有见过也没有吃过这样的“乡村豪宴”!他也没有想到今天的一场邂逅或许在将来某一天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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