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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杀了你信吗 (1)

第七章 杀了你信吗 (1)

重病在身的残月仍非泛泛之辈,和那女人一阵交手,整个客栈都在动,特别是二楼,柱动灯摆,瓦片籁籁有声,有的瓦片徒空飞起,疾射长空,灰尘扬动,瓦顶上扬起一阵灰雾。

“哎呀不好,客栈要塌了!”一位瞎子从厢房里出来,恐惶地喊叫,尤如临立悬崖,覆在薄冰,大概是瞎子,虽然视力尽失,而听觉和感知非常灵敏的缘故,他的话如同晨钟暮鼓,提醒了所有看热闹的人,众人哗然声起,纷纷挤向楼梯口,涌向楼下。

惊叫声和孩子的器叫声比残月房间内的交手打差别声更嘈杂,更乱。“轰——”一声响,楼梯不堪重负,由中断裂,有人从楼梯道上摔下,哀叫不已,疼哭流涕。就在众房客惊慌骇叫时,残月房间内送出一声不忍耳闻的哀嚎,嚎叫声嘶哑劲烈,直让听到惨叫声的人感觉到死亡的滋味和感觉。拥挤的众房客止住了拥挤,那惨嗥已意味着有人猝死,有一方伤死就无谓再有打斗,就不用担心客栈倒塌,当然不用忧虑自己的安全而拼命往楼下挤。

“嘭!”破碎声响起,一片木悄飞射,残月所住厢诚心诚意 的窗户爆破,飞闪出一条人影,徒空飞掠直飘楼下,形如飞鸽,势似旋风。

就在那人影落地一刹那间,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到她是一个女流之辈,黑面蒙纱,躯体妖娆,粉香阵阵袭鼻,她戴着白色手套的左手,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那人头就像是从一个大活人的脖子上狠狠地拧下来的一样,除了只剩半截的脖上还在不但地喷涌鲜血,而他的脸上没有一点污迹,眼睛还睁得很大,满目惊惶。

其中有个略性武道的人惊讶叫道:“好快的手法!”不错,那女子的杀人手法的确很快,快得拧下一个人的人头,而死人头上却没有一丝一缕的痛苦表情,或许,就在他感觉到痛苦的时候,人头已经离躯,鲜血已经涌出,魂魄比血流更快一步升天。

那女子不作任何逗留,兔起莺落,又如雀鸟升天,一条娇躯在静空斜里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滑落客栈外面,消失身影。

喧华声再起,有人惊呼那个死人头就是那个叫死人的病人。

病人就是残月,他的人头确实提在那个蒙面女子的手里,如果说在寂寞街以他的机警和奇遇所幸未遭杀身之祸,这回,恐怕他真的要去阎老五了。

此前那女子的落脚处留下一滩血,殷红的鲜血泛出夺目的光彩,客栈的大院内骤然有了血腥的气息。可怕的鲜血,可怕的血腥,不难回想起那鲜血淋漓的可怕人头!那女子是谁?能在瞬间拧下残月的项首轻松离去的人,可想而知是何方神圣。

人生总有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残月奇遇人人梦寐以求的神仙之物长生果,同时亦祸难连连,血灾风雨一路相随。残月会不会真的由此惨死?不会,绝对不会!倘若残月真的那么就死,关于他的故事早已结束,在仙之山一役中就已结束。天命,注定着一个人必遭灾祸而后生,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方可降大任于斯人也。

残月的命运,是天命,霸天座下的四大部均是天命,日月星人,天地玄黄,洪宇皆荒,上天赋予了他们使命,不能更改。

命由天定,谁能更改?

月,有阴晴有圆缺,圆缺明暗就是它的命。月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云,云常常隐去了月的光辉,但如果没有去,又怎能衬托出月的美丽?云,就是月的阴霾,月的灾难……

今日的天气,晴朗转多云。高照的艳阳,阳光如旧很烈,但已不如先前,也是因为有云。

多云的天空,阳光的生命不是那么灿烂,美丽。阳光还街上寻找杨梅,他已经走了三十九家店铺,三十九家店铺都让他失望,他不想去第四十家店铺。

或许,第四十家蜜饯店是小城唯一的一家储藏有陈年杨梅的店子。刚才,阳光从第三十九家蜜饯店走出来时,大抵是店老板忍心看到他副失落憔悴的样子,主动地告诉他,对面的有福人蜜饯店是小城最大的蜜饯店,储藏着大量的陈年老货,有福人蜜饯店假若没有,整个小城都不会有。

有福人蜜饯店就是阳光要走进去的第四十家蜜钱店,店面很大,装潢布设格外不同,有福人三个流金大家牌扁高高在挂,气势非凡,不同一般,来往客房擦肩接踵,过门之客如流不断,生意红火,财源广进。

大店铺做的是大生意,赚大钱,阳光相信第三十九家店老板的奉告,可能只有有福人蜜饯店才有陈年的杨梅。

然而,阳光刚想跨进有福人蜜饯店,忽地想起什么,又将脚停住。他在想,不知道能不能算是有福人,有福人有福的标准又是什么?阳光忽地从骨髓深处涌起一股不详的感觉,那详的感觉让他的心止不住地一颤。

四十,是一个不详的数字,是个黑色的数字。阳光偏偏不喜欢这个数字,从一到十除了四这个数以外,每一个数字她都喜欢,他非常地憎恶这个数字,如果第四个数字是一个人,他会毫不矜持地拼命杀了他,哪怕是冒昧良心,违天行之。

阳光是一个典型的唯命论者。

不单单有福人蜜饯店是阳光要走进去的第四十家店铺,而且今天的日子也是阳光认为不详的日子,它是农历十四日。

四十与十四,让唯命的阳光感到恐惶,感到黑暗,这两个黑色的数字,阳光感到不吉祥。

阳光在有神人客栈徜徉了半刻,最终还是跨步踏进有福人蜜饯店的大门。

为了师弟残月,他没有更多的选择。

有福人蜜饯店果然有陈年的杨梅,阳光并没有过份的惊喜,立刻让店员来二斤并包好。

一个招呼阳光的嫩小伙脸上漫着醉人的微笑对阳光道:“哎呀,老板你真走运,这小城除了我们有福人蜜饯店,你绝对找不到第二家有陈年杨梅的店子,而且,今天就剩下这两斤,你真走去!”阳光对小伙子称呼他老板感到不安,尽管当今很多人喜欢别人叫做他老板,而阳光身为部主可以算上是很大很大的老板,他还是不喜欢,至于矛盾的原因是什么,连他自己都说不来。大概真的是巧合,最后一家蜜饯店,最后的二斤杨梅,还是最后的一个灵者,所有的巧合都像是冥冥中注定。

巧合故然存在,但如果说是阳光的运气,他不一定会认同,他不相信自己的运气有那么好,最强烈的心里感觉让他觉得,巧合中蕴藏着难以言喻的恶兆。

嫩小伙将二斤杨梅包好,递到阳光手上,服务周到,语气亲和,阳光多付了一些金币,匆匆出门,飞奔客栈。

有福人门口的柳树下,忽地飘下一人,如鬼魅,似幻影,来来往往的人没有半只眼睛看那人从树叶里飘落下来,人们看见那人时,就如看见一个在杨柳树下站了很久的人。

都说杨柳树上,最喜藏鬼,那人不知是否是鬼。鬼是人类的另一种生存方式,另一种活法,却是人类感到可怕的东西。

那人看上去的确像是鬼,或许比鬼更难看,一身漆黑的长袍宽大松驰,两只长袖摆在地上,风鼓长袍,飘飘荡荡,风声呼呼,窜动在空荡的长袍内发出不同寻常的响声,飒飒回旋,犹如鬼哭,而那张露在外面的脸庞如刀削一般尖瘦,皮包骨头,两只眼睛深陷,射出诡异的光芒,一双手形如枯材,又似鹰爪结实有力。远远看上去像是个老太婆,但近观给你的感觉又是男人,致于是男是女,分辩不清。那人正瞅着阳光快奔的背影阴笑,那笑容不只阴森可怕充盈着杀意,而且神秘的可怕,见阳光走远,猛然折身向城南方向闪去,身法如电,如黑色飞叶,令常人看不见行速,感觉不到其存在。

那人是谁?是不是一直隐在阳光身后跟踪他?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个人是个女人,她的真实姓名早已为人所忘记,她在大地上的名号叫做恶仙。

原来她是阿鼻七恶之恶仙!

恶仙的目的很简单,我知道,你亦知道!

阳光火急地奔回客栈时,他所住的房间门口窗口围满了人,水泄不通,议论纷纷,各有意见,嘈杂的声音响遍整个客栈。

见阳光回来,看热闹的人一阵喧哗喊叫。

阳光推门而入,他看见地上的血泊中,横着一条有尸无首的尸体,就在脖子的断处,似乎仍然在喷血。阳光在距离尸体十步外的门边站定,怔住,血管中的鲜血倏然沸腾奔流,胸腔中的心几欲脱腔而出……他没有再多加考虑,便有了行动。

小城南边有条河,说不上是大河,因为那河床既不宽,河水亦不深;没有江河的壮丽雄观,当然亦没有湖海那样汹涌的****。

若说它是小河,却不能完全肯定地定义,毕竟,大与小没有绝对的概念,就如残月会不会绝对的死一样。你想着残月就一定会死?

未必那么肯定,尽管说他头颅已断,尸首异处。

大河小河都所无谓,但它美丽。清澈见底的河水,波光粼粼,哗哗有声,河底的石沙,经受着河水的冲冼,清亮无比,阳光拆射进水里反射在砂石上,闪泛着绚丽的光泽。

河岸蔚蔚,嫩绿的青草如毯铺地,岸上有竹,野竹临风,呼呼摇曳,东摇西摆,影迹倒映河水,竹亦娇媚。

竹旁,还有一个更娇媚的女子,她年轻,漂亮,秀美,清纯,她看上去就像是传说中的女神,或许女神也没有她漂亮。

她本来是戴着面纱的,现在,她已拈掉面纱,随手一扬,黑色的面纱随风飘远,落进不急不缓的河水里,水漂黑纱,宛若浣纱。

她盯视着随水漂流的轻纱轻笑,她的笑如盛开的花朵更美丽,比泛动的河水更轻柔。

她美丽如仙,柔韵似水,她是那种婉约娉婷的女人,而她的眉目之间偏偏又比寻常女子多了些霸气,多了些寻常女人所没有的酷与玄,傲与火。这种女子酷得让你看一眼以至印在心

上永恒不灭;玄得让你永远看不透她的芳心,测不出她的心意;傲起来如花中白兰,一派王子气息;当她碰上她喜欢的事物和心爱的人时,她将热情如火,心如火炉……

这般女子,世间少有!她那双手,同样少有,十指如葱白,白嫩细腻,光滑如玉,长长的指甲修齐整齐,涂上五彩缤纷的指甲油,光泽四闪,十分绚丽,更让人夺月的是她手上此刻拈着几撮毛发,提着一只血迹未干的人头。

白嫩生香的玉手与血淋淋的人头绝不想配,像她这样美丽的手又怎么能沾染血腥!

没有人敢相信她会杀人,绝对没有人相信!然而她那双手却真的杀了人,而且还是扬名大地的风云人物,大地之星。

就在一刻前,她杀了轰动大地的霸天座下四大部主之一月部主残月,她是硬生生地从残月的躯体上拧下残月的头颅。残月的脸上多少仍旧残留一些痛苦之色,失血的面皮已经干瘪,面目狰狞,近似厉鬼。她在残月病痛中骤然下手,选择良好的时机,取下月部主的人头,她应该幸运。

不是任何人都能轻易地取下残月的头颅,要取他项首的人也不是都如她这样幸运。

她能做到这一点,足以说明她是一个不俗之人,至少和残月一般不平凡。

大概无人知道她是谁,她也不会让人她是谁。“你是谁?”这句话本来应该由别人问她,现在却是她在问别人,她的语气很霸道,那口声诸如主人对仆人的询问,大有必须回答的意思。空旷的河岸,莫非还有另外的人?“你又是谁?”有人反问,语气尖刻。

在距离她背后七丈之外的臣灯下的确站着一个人,小指粗细的青灯,飘忽如云的身影,人影离地三尺附在青灯之上,仿如细砂粘在磁石上一般稳固,风摇细灯,灯动影晃而人不落,好高深的功夫。他是个男人,而且是很老很老的男人,尽管他那张脸膛看起来并不是很老。

“你想知道我是谁?”那女人忽地改变声调,温和地道。她并没有半点惊慌,不回头,对方的一举一动已在她的感觉之内。

感觉对于一个能量深厚的人来说,比眼睛的功用更强,眼睛只能通过视觉神经传递物像的表面现象和模型传递给大脑,产生的一种印象,而感觉能通过强烈的体气渗透对方的躯体,不只是能感觉对方的存在,而且还能够感应到对方的举动。她有超强的感觉能力,超出常人百倍的体气。“不想知道!”他冷硬地回答。“那你想知道什么?”她的语声如旧柔和。“什么都不想知道!”他的回答依然冷淡。“既然跟踪我,总应该有个目的?”“那当然。”“说说看,或许我可以满足你。”“我要……你手里的人头!”他开口很直接。“没问题!”她十分地爽快。他嘿嘿地笑了几声,沉沉地道:“谢谢!”

她蓦然转身,淡淡地启齿道:“你连我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又怎样谢我?”她水灵精亮的眸子盯视着附在细细竹枝上的人,目光在闪,抓住残月头颅的毛发更紧。她在审视对方时,不像是只看到对方的身影模样,更似看到对方的心。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莫非真能看透一个人的心?她睁大的秀眸开始缓缓地收缩。

那人冷冷地道:“好说好说,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和金票的数额,我绝对会满足你。”他的口气肯定极了。“本人不喜欢金子。”她的口声更肯定,她看着对方,简直就像是一个娇宠的掌上照明水晶对自己的老仆人发出极不情愿的要求。他并不惊证,缓缓地道:“那你喜欢什么?”说话时,他如鹰隼似的目芒落在她蒙着面纱的脸上,就宛如两道寒光,阴冷,寒栗。

她那双水晶一样的眸子不停地眨动,俯首瞅瞅手里的头颅,又抬头看看对方的面孔,沉凝了许久,方才格格娇笑道:“你要这人头作甚,我正准备脸进河潭里。”她背后的河潭,潭水深深,有数片树叶飘流而下,即刻旋进潭底,好久都没有飘起来。倘若她将残月的头颅扔进河底,亦不会漂起来,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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