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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皓月天徒弟练武艺淫雨夜师兄失家人

话说彭铿拜师学艺,他的师傅、师兄自是不遗余力,尽量满足他的要求。彭铿果然聪明过人,特有悟性,而且学有长进,深得其师傅、师兄医理、练功的要领。彭铿如此勤学苦练了两年多的时间,工夫不负有心人,其医理、功夫更是了得,令师傅、师兄称赞不已。

又是一个春光明媚、万物复苏的季节。这一天,在秦云宅内,人们正在忙碌着。何辰、李斌、彭铿、丙儿,还有两个司药的,他们似乎都有大体的分工。病人来了,何辰、李斌看病配药方,彭铿、丙儿当帮手抓药、制药,有空时就看看简牒药书。此时病人不多,何辰、李斌正在为病人看病。

李斌问病人道:“你哪里不舒服?”病人说:“这段时间,我主要是头痛得厉害。”李斌又摸了他的脉搏,说:“你这个病用针功最好。”病人说:“就听师傅的吧。”只见李斌从竹筒中取出铁针来,用针功治病。彭铿一听说用针功,赶紧前去观看,说:“师兄,你需要我帮忙不?”李斌说:“不用。”只见李斌用左手摸病人头部,右手用针轻轻扎了一下,后又找到其他几个穴位,也照此办理。然后,李斌又吩咐病人回去后,早晚自己做梳头按摩。

李斌边示范边说:“将此四步反复做36次,这样坚持十天左右,你的头痛就治愈了。”病人说:“还需要吃药吗?”李斌说:“不用了。”病人高兴地去了。彭铿在旁,一边认真地听,一边照着师兄的示范,在头部做功,何辰在旁看了,不由地笑了:“你看小三那个认真劲啊!”李斌说:“照他这样搞法,我的手艺要不了多久,就都被他偷去了。”彭铿说:“这是在学嘛,哪里是偷。”李斌说:“好好,是在学,我服你了。”这时,大家都笑了。

且说当日深夜。皓月当空,月光照在秦云家的院坝里。夜静悄悄的,偶尔间,远处又传来几声狗叫。院坝里有一个人影在晃动,忽而向上,忽而向后,忽是两手前推,或是白鹤展翅,或是双腿腾空,其动作如行云流水,轻柔匀缓,舒松自然,连绵不断,且姿势外柔而内刚,不浮不僵。在茅屋内,还点有微弱的灯光。此时秦云、李斌、丙儿正坐在四方桌前聊天。何辰走到窗门前,看见彭铿还在院坝里练功,连声说:“好,好,这个小子硬是学到家了!”

秦云说:“怎么,小三还在练功啊?”何辰回身到桌旁坐下,说:“这小子为啥有这么大的劲?功更是练上瘾了,比我当年的劲头还大!”秦云说:“这小子虽是帝王之后,但却命苦,自小就没有了爹娘。他立志要养生,都是受到他家庭隐患的影响。这个孤儿太可怜了,你们两个当师兄的,要尽量帮着点!”何辰说:“你放心,师傅。彭铿那么聪明,悟性又好。我们白天医病时,他看我们配方、制药,一看他就记得了,他不愧是帝王之后啊!” 李斌说:“彭铿这小子我们喜欢,我们无保留地教他。师傅,你放心好了!” 秦云说:“这就好!”

正说话间,彭铿已进屋来了。秦云说:“铿儿,你练完了哇!”彭铿说:“是的,姑爹。”秦云顺手从墙壁挂的包内取出两扎书简,递给彭铿说:“你把这两扎书简拿去读,都是些药谱歌、汤头歌。认不得的字就问师兄,要读来背得才行。”彭铿接过,想离开去看书。秦云说:“不是叫你马上去读,以后有空时才读嘛,你坐下来听我说。”

秦云又说:“在黄帝之前,那时还没有文字,但为了传下去,我们的祖先就将家谱世系,还有药物汤头等编成了歌,这样既好记,又便于传世。后来到黄帝时,仓颉发明了文字,这才将这些内容写在竹简上,如何使这些内容留传得久远,后人又想办法把它刻在石头上,或刻在动物骨头上。由于竹简、骨板制作麻烦,因此,人们只能在上面用极短的文字,表达出更多的内容。有时一两个字,就包含了几层意思,有的还只能是意会呢!”何辰说:“在竹简上刻字,用的是巧力,不会刻还是挺费劲的!”彭铿说:“那我就学嘛。”大家又笑了。

且说这天傍晚,夕阳西下。人们已经忙碌了一天,看病的人都陆续走了。何辰、李斌、丙儿正在收拾屋子。而彭铿仍在忙碌着,他正在竹简上写着、刻着,桌上放着已经刻好了的一扎书简。李斌走过去,问:“你还在刻什么,该休息了。”彭铿说:“慢写当休息。”李斌顺手拿起一扎,翻开念道:“养生之理,人何敢忘,黄帝问话,‘寿何以长?’广成有答:‘形神勿伤,入静以养,乃可年长。’时以为动,动静有方,切记疏喻,张和得当……哎呀,彭铿,你写得这样好啊!”何辰说:“小三写的东西还真有意思,他把那天师傅无意中讲的,都归纳进他的养生书中去了。”彭铿说:“牢记不如淡墨,淡墨不如刀刻,”李斌说:“你还真有一套!”

李斌又拿起一扎,只见上面写的尽是一些药名、药性之类的。便说:“你把这些药名都记上了,还有……”何辰说:“他这个人就是爱写爱刻。当天医了什么疑难杂症,用了什么药啦,服药后的效果呀,他都要抽时间刻上,你才发现啦,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我没有说。”李斌说:“难怪你老夸彭铿聪明,他果然有一手!”丙儿说:“他那个精明,我是学不会啊!”彭铿也不答话,还是聚精会神地写刻他的竹简。

忽然彭铿停住笔,略有所思地说:“二位师兄,昨晚上我看了一本书,黄帝的那段对话还挺有意思。”何辰说:“那你念来我们听一下嘛。”彭铿说:“书上说:皇帝问岐伯曰:‘余闻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岁,而动作不衰;今人年至半百,而动作衰敝;时世异也。人将失之耶?’对曰:‘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饮食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故尽终其天年,能度百岁,今人不然也,以酒为浆,以妄为常,醉以入房,以欲望竭精,耗散其真,不知持满,不知御神,务快其心,逆于生乐,起居无节,故半百而衰。’”何辰说:“这段对话是讲得妙,说的是长生之法,养生之道,主要还是要因气养精,因精养神,神不离身,乃得常健。”彭铿说:“哎呀,师兄,你把黄帝这段对话概括得深刻。”何辰说:“不过随便说说而已,话好说而难以做到,即所谓恒之得道矣!”

说不尽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历过了夏月炎天,又到了三秋时节。再说何辰、李斌、彭铿、丙儿四人行进在那大山之中,到森林密处采药。阳光透过茂密的树林,射入山沟,路还是那样的阴森潮湿。他们每人都背着一个背篓,手上拿着石锄。李斌说道:“今天收获很大,药采得比较多了,柴胡、葛根、黄芪、黄连、杜仲都有了,还打了两只野鸡!”何辰说:“今天采的药已经不少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大家都说:“要得。该回去了。”于是,他们又一路下山往回走。走到半山时,丙儿说:“太累了,我们歇一会儿吧。”李斌说:“不急!走出这片林子,到山泉那边去休息。”待又走好一会儿,大家终于走出了这片树林,这里又是一番风景。但见:

雾绕山顶,云转岭腰。彩霞袅袅接峰崤,翠柏森森侵天表。林内花木舞清风,暗吐清香;岭上藤萝披宿雨,倒悬嫩线。兔奔旷野,惊独住之乌鸦;水流平湖,映双栖之鸿雁。凫鸟飞来河边上,夕阳光拂山川中。

看到这般风景,大家不禁坐下休息。不多会儿,彭铿便问何辰道:“何师兄,你的家住在哪里?”何辰说:“我哪有家,孤儿一个,现在师傅家就是我的家。”彭铿打破砂锅问到底:“为什么呢?”何辰回忆起以前的往事,说:“你们想知道,那我就慢慢说给你们听。我的家原来就住在黄河岸边。”

“记得那年,夏日如炎,我家地里的庄稼长得特别茂盛。有一天,我正与父亲在岸边房屋院坝中,练着武功,练着练着……忽然,就听见有人喊道:‘表兄,你还有如此雅兴呀!’我父亲停下了练功,说:‘啊,是表弟!辰儿,快叫表叔。’我跑上前去拉住秦云表叔的手说:‘表叔,你好久没来了!’秦云说:‘我经常都来,这才几天哦!你练功练得怎样,学会了吗?’我父亲说:‘这个娃儿还肯学,学是学会了,但还不精,还在教他啊!’”何辰接着说:“我们家和秦云师傅已是三代亲戚了,我父亲的姑姑是秦云的母亲。因此,我们两家常来常往,秦云与我父亲又是血表,故我称他表叔。就在这时,我母亲出来,叫道:‘表弟来啦,到屋里去坐。’

当天中午,秦云表叔就在我们家里吃饭,还与我父亲喝了酒。饭后,秦云说:‘我要走了,以后再来看你们。’当时我不懂事,随口就说:‘我想跟表叔一起去他家耍。’秦云说:‘好嘛,我们家里闹热,又有徒弟,还有妞儿、丙儿。’我母亲说:‘乖,改天再去,不要麻烦表叔了。’秦云说:‘麻烦什么,不要见外了,耍两天我送他回来,或许也叫妞儿来耍几天。’这时,我父亲才说:‘等他去,但要听话,不要顽皮闯祸呀!’我只得说:‘父亲您放心吧!’于是当天我就与表叔秦云一道来到了他家。就在我离开家的当天晚上,天气突然大变,一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接着是暴风骤雨,大雨下个不停,竟引起山洪暴发,河水猛涨,以致黄河决堤,淹没了临近村庄,冲走了不少房屋,黄河沿岸好多村庄瞬间毁于一旦。但见那:

汪洋漫地,洪势滔天。下大雨滂沱,起狂风猛烈。山川震动,高低浑似天崩;溪涧癫狂,左右却如地陷。水飞四野振轰雷,浪滚周遭卷沃田。悲悲鬼哭,衮衮神号。定眼不见半分影,满耳唯闻呼救声。

洪水过后,我们村里的房屋全都毁于一旦,乡亲们也死了不少。后来,人们挖开我家的房屋,才找到我父母的尸体。我一个劲地哭喊‘爹娘,你们怎么能丢下我呀!’处理完我父母的后事,秦云表叔安慰我说:‘你父母去了,还有我们呢。我家就是你的家,跟我回去吧。’从此,我就住在表叔家,表叔待我如亲儿子一样。后来,我又拜表叔为师,学起了医来。老实话,要不是那天我到表叔家里去玩,我可能都去见阎王去了,哪里还有我的今天啊!”

彭铿听到何辰师兄讲他这番不幸遭遇,不由地流下泪来,说:“师兄,你的父母也死得太悲惨了!”何辰说:“是啊,我经常晚上想起父母,都禁不住暗地里痛哭。”李斌说:“大家都差不多,都是苦命啊!不说还好,一提起就伤心。”正是: 父母身亡已无家,回想当年两泪花。多亏师傅不嫌弃,而今学艺有容华。彭铿又问:“那你的武功,气功都是家传的吗?”何辰说:“从三四岁起,我父亲就天天早晨带着我练功,我早已养成了练功的习惯,一天不练都过不去,无形中似乎父亲在看着我练功呢。”李斌说:“我见识了,大师兄的功夫了得啊!”何辰说:“只要坚持,哪个都练得出来!” 话不絮繁,不必细说。这正是:自幼立志拜良师,平时练武拼雄雌。胜负无常难预料,只待来日保安危!欲知彭铿学艺行医期间会遇到什么奇事,其情况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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