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常却是去找了医生要求将小孩立即打掉。
虽然,他已经明白了自己对小蜜的心意,但是,笑话,他是绝对不能都替别人养孩子的。孩子的存在,其实就是一个背叛自己的小蜜的活生生证明,还不如毁尸灭迹!
有时候,想骗骗自己,多给自己一点希望,多一点信心,再多给一点继续下去动力,可是幻灭太多次了,心也会跟着麻木的。那么,就在麻木地时候将她肚子里的生命赶紧杀死把。
很奇怪吧?人就是这个样子,渴望爱,期待爱,幻想爱,但是爱仿佛就在和自己斗争,它有灵性地一直在慢慢消退,就此溜掉,于是倪常又拼命地伸手去抓它——怕结束,怕忘记,怕擦肩而过。
但该来总会来,该结束的也不会再在幻想中继续。
也许,先把她肚子里的野种杀死,便有更大的机会。
不过,自己当然是不会娶小蜜的了,让她当当自己的情妇,占有她的身体和爱情,是对自己的唯一交代!
医生没有说什么,他对这个有钱人的印象很差。世上有钱人都是视人命为草芥的,只是冷漠地说还是等小蜜过几天大好了,再做药物流产的手术吧,毕竟人家现在的身体还虚弱着。
对于这点,倪常没有反对。
然后回了房间。
小蜜做完了彩超,正躺在床上,虽然医院的伙食团送来了炖烂的稀饭,但是却没有一点胃口吃,这段时间她都吃得很少,没有食欲,也许这也算是一种妊娠反应吧!
倪常坐在旁边,阴沉着脸,端起碗来,舀起来一勺子,便送到了小蜜没有太多血色的嘴角前。小蜜如果不赶紧吃饭,哪里有什么精力承受流产的手术,这绿帽子能早点脱掉就早一天脱掉,当然不能让小蜜知道自己要打死她的孩子。
小蜜哪里知道倪常的真正想法,从心底涌现出一阵真灿烂的笑,倪常喂的饭,就算是毒药也会咽下去!
两人无语,只是气氛很奇怪,大家想的一个是悲愤,另一个却是是幸福。
晚上,倪常就睡在小蜜病房的陪护床上,小蜜心里很是抱歉,叫他回去吧,他双眼一瞪:“你要是跑了怎么办?”就是呀,要打胎也要肚子里有货,等她挺了大肚子逃跑生下来,那就完蛋了。
小蜜没有办法,给艳丽和玫瑰打了电话,少不了三个女人一条街唧唧歪歪地热闹了半天,不过,小蜜根据倪常的嘱咐并没有说晕倒和怀孕的事情。
到了第三天,在倪常灌饭及医院不惜血本的输入营养液的帮助下,小蜜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收拾,出院!
小蜜疼爱地看着倪常:这三天,一定把他累坏了,连公司都没有去,全部都是电话指挥,澡都是在医院里洗的,衣服也是让佣人送过来的。要说心里不震撼,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用小蜜一百个笨蛋脑袋也想不明白倪常这是怎么了,这种好不正常!
如果她知道倪常已经下定决心再打掉她孩子手术前一定要寸步不离地盯住她,恐怕会精神崩溃吧?
车子停在一栋陌生的房子面前,这房子大约有七层高,外表很破旧,上面的外墙涂料东掉一块西掉一块,斑驳得看起来也有几十年接近危房的样子了。
小蜜正是感到奇怪,倪常怎么会认识这样的地方的时候,倪常已经大声地问路边一个摆报纸的老公公:“大叔,这是红鞋厂的退休干部宿舍吗?”
身穿灰色衣服的老公公满脸的皱纹,嘿嘿一笑便露出仅剩下的一颗黄牙,但是这颗黄牙看起来估计也是熬不过今年的春节了:“是啊,你找谁啊?”
倪常大声说:“我找红鞋厂原来书记柳依然,听说他还住在这?”柳叶一直不愿意说起自己的父亲,只是跟倪常说父亲住在原来的宿舍,不过倪常也没有料到是这样的一个居住环境,这矮小的旧屋和柳依然党委书记的身份看起来还是有那么大的差距。
“哦,你说的是那个老婆疯了的柳书记啊?可怜啊,多好的一个人,老婆疯了,他住在一单元四楼403,他带着三个孩子,不容易呀!”老公公摇头晃脑地叹气,看样子对柳依然的评价还不错。
倪常心里想:这中国是丑事传千里,好事不出门,这柳叶继母发疯,连楼下卖报纸的人都知道。
他在车内道了声谢,便将车停好。今天他开的是SLR McLaren两座的奔驰车,可以说着款车是世界最昂贵汽车榜单的中流砥柱,舒适而优雅,在美国的售价是452750美元,在中国差不多就是320万到370万人民币之间,我们熟识的周董也拥有一辆。
行家都知道,虽然这车这有两座,但是在价格昂贵碳纤维制成的车身下隐藏的是一辆626马力,车速可以达到334公里/小时的超级跑车,用网上的爱好者描述便是:“长长的发动机盖如同游艇一般,尖尖的鼻锥很像一级方程式赛车,而两侧的散热孔及在前轮后就探出车外的排气管还带着50年代那部传奇slr的原始气息。”
这辆车如此霸气,连没有见过世面的老公公也不由啧啧称道,放下手中的报纸走过来他们停车的地方,对小蜜说:“这车要不要六万块啊,我那儿子刚好赚了笔大钱,最近说要买奥拓车开,我看这辆车还行。”
小蜜也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估计这辆车可能也不只六万块,否则倪常会丢脸了,一本正经地说:“老爷爷,我看这辆车六万块也买不到,大概要八万啊,太贵了,奥拓车挺好的。”
“哈哈哈。”原来是倪常听到这一老一少自己在想当然地谈论这辆车的价格,离谱得不得了,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小蜜和老公公奇怪地看着他,他连忙摊摊手说:“我笑我的,你们说你们的,没有关系。”
老公公继续对小蜜说:“这辆车好是好,就是只有两个位置,你想啊,要是我儿子一家三口加上我,不是要四个座位?还要八万,笨蛋才买这种车。”
小蜜连连点头:“是是,就是平时不用买米的人,不照顾家庭的人才买这辆车的,哟,总裁,我不是说您没有家庭观念,您别生气!”原来她不小心看到一脸好笑的倪常晴转多云,慢慢板起脸,自己已经像是在讽刺他了一样,赶紧道歉。
倪常从后备箱拿出昨天让曹变买的一大袋礼物,板着脸说:“迟了!”带头便往一单元的招牌走去,小蜜吐吐舌头,赶紧跟上。
四楼,敲开门,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男孩开了门,这是个还没有意识到外面有危险的年龄,门打开,傻傻的看着对面的一男一女,这个男的好恐怖地板着脸,把开门的小男孩吓得一愣一愣的,看样子想哭。
这时,门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小宝,是谁来了,爸爸不是告诉过你,要问清楚才能开门吗?”这声音拖得很长,语音嘶哑,很快,一位六十岁左右、头发完全斑白,脸上有一颗较大黑痣的男子便出现在视线中。
“你们是?”见是完全不认识的两个人,柳依然感到有点诧异,自从接手了这个家之后,日子过得是一天不如一天,亲戚朋友都退避三舍,就算是狗也不会到自己的家里来觅食,何况是面前这个充满贵气的公子呢?
“哦,柳叔,我叫倪常,是柳叶的朋友。”将手里的礼物送上,倪常心有戚然,看见柳叶家庭这样一个状况,倪常有点内疚。不过心里却也是奇怪,柳叶为什么很少提起,也不愿意他与父亲见面,难道是觉得自己家里太寒碜,怕倪常主动资助,不愿意欠太多人情?
他这样一句话,当场两个人就愣住了。
一个是小蜜,她才知道,原来这里就是倪常未婚妻的家,不知道柳叶是不是住在这,为什么倪常要把她带到这里来。
另外一个愣住了的人却是柳叔,倪常的名字他没有听柳叶说过,但是倪常却是第一个说是柳叶的朋友来家里探望的,他提起礼物,满脸堆笑:“哦,小叶子的朋友,快请进,请进。坐、坐。”柳叔连忙把两人让到屋里,把倪常送上的礼物放在大厅中一个缺了两个角便成了六边形的餐桌上。
那六岁的小男孩冲上来一阵乱翻,柳叔来不及阻止,众人看到那大口袋装着两瓶茅台酒盒一条中华烟,加上包装精美的茶具,另外竟然便是一部遥控精巧的小轿车和精美的食物点心,看样子这一口袋没有三千块是拿不下来的。
倪常心里表扬,这曹变买礼物的水平确实有点长进了,他却知道当时曹变接到命令去买礼物问给什么人买,有什么嗜好,倪常只是回答了一句:“不知道,你看着办。”心里的苦水都要流光了。
人最怕的就是这样的回答:随便!
自己一随便了,恐怕这个职位就做不长了。
柳叔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这面前的人出手如此大方,看来和柳叶的交情不错,言谈举止之间更是谨慎。
小蜜在旁边拿出倪常车上的杯子,递给倪常喝水,他有洁癖,自己当秘书还是很清楚的,倪常接过喝了一小口,想起小蜜刚出院,便将被子递给她说:“你坐下休息,喝点水。对了,柳叔,有没有白糖,加一点,小蜜身体不好,血糖低,喝点白糖水要好点。”
白糖拿过来之后,倪常看见白糖似乎粘糊糊的,心里不喜,小蜜却是毫不在意,将白糖加入水中便喝了好几大口。自己血糖低,估计不是这样喝就能解决的,但是他这样关心自己,心里那个快乐却是无与伦比的。
两人的互动看在过来人柳叔的眼里,隐隐有点不安,现在也许在流行同性恋吧,他倒是万万没有想到面前这富有的年轻人却是自己女儿的未婚夫,而且还为自己的女儿买了几百万的别墅。
闲聊了一会,倪常斟酌半天,终于还是委婉地说:“柳叔,精神病院那边给我打了电话,说您一直没有去看过阿姨。医生还是希望您能带孩子过去看看,这对病人的康复是很有效的。如果您哪天有空,我开车送您过去。”他看到了柳叔的情况,估计柳叔不去看后妻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被折磨够了,借此清净一段时间,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家里大大小小需要照顾,而陈爱三精神医院离这里大约有30公里,也没有什么公交车能到达,去一次还是很不方便的。
柳依然眼神迷惑地看着倪常,看样子没有听懂倪常在说什么。
倪常心里暗暗不妙,再重复了一遍,不过,却是把“阿姨”换成了“向兰”两字,本想这下纵然他再老在糊涂,也能听懂了。
谁料柳依然突然从椅子上窜了起来,神色大变,紧张得大惊失色,连声吼道:“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向兰疯了?向兰疯了?她怎么会疯了?她在精神病院?她怎么会疯了?她在精神病院?”他每一句话几乎都要重复一两遍,这只会在心神大乱的情况下出现。
所以此言一出,倪常也是大吃了一大惊,隐隐约约觉得事情简直是大大的不对头啊,霍地也站了起来对柳叔说:“向兰已经疯了,柳叶送她到陈爱三精神医院那么久了,您都不知道毫不知情吗?”透明的空气中凝结着诡异的气氛,两个大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均是大感意外,唯有那六岁小男孩终于将遥控小汽车研究清楚开动起来,高高兴兴地欢呼:“好啊,好啊,汽车开动了,等妈妈回来我要开给妈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