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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个夏天的故事信(7)

胖老太站起身来,吩咐五一。她蹲得太久了,身上的肉跟衣服打了太久的架,衣服散了,肉也散了。

五一进了厨房,从热水瓶里倒出半盆水,拧了一条热毛巾,拿过来给妈妈擦脸。妈妈没接。五一把毛巾摊开了,贴到妈妈脸上。妈妈的肩膀一杵,五一一个踉跄,几乎摔了一跤。毛巾掉到了地上,溅起一团飞尘。

“为什么,偏偏是国庆啊……”妈妈冲着她喊道。

胡蝶冲过来,一把搂住五一,紧紧捂住了她的耳朵。

“不要听,孩子,你不要听。”

头毛

国庆走后,妈妈就变了一个人,不发脾气,也很少说话。国庆好像把妈妈的筋骨气血都一并带走了,妈妈只剩下了一身撑不起来的皮囊。

现在家里是爸爸管家。爸爸管洗衣买菜煮饭,管粮票肉票布票煤票和其他所有林林总总的购物证券,还管发工资那天去邮局寄两份钱——一份给外婆,一份给奶奶。爸爸丢三落四,永远在找东西,可是妈妈看不见爸爸的糊涂,因为妈妈在家的大部分时候都在睡觉。妈妈每天早上赖床赖到上班差点迟到,下班回家饭桌上就已经哈欠连篇。

国庆不仅带走了妈妈的精神气,国庆也带走了家里所有的规矩。现在没人顾得上五一,所以白天五一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在吃晚饭之前赶回家就好。刚开始的时候,五一对自己新获取的自由还将信将疑,只提心吊胆地跟四平去过一趟街口。后来她发现系在她身上的那根绳子真的可以扯到无限长,就放了心,从此她理直气壮地开始用她的脚来丈量这个小城所有的街巷。

她甚至跟四平去爬过了一次山。山离家不远,其实不过是一个小土丘,但对一个从未见过山的人来说,山几乎和天一样高了。五一站在山巅的一块巨石上,一动不敢动,心停跳了一拍——她觉得她若伸出手来,就能拽到天了。她和四平躺在山顶的草地上,看着头顶的云一忽儿变成绵羊,一忽儿变成棉花,一忽儿又变成狼狗,被风追得漫天乱跑,只觉得那云像是蘸了水的丝绵,把她的心擦拭得干干净净,没留下一丁点的心事瘢痕。

四平问她想不想姐姐,她愣了一愣——其实她已经想不起国庆的样子来了。姐姐这个词太陌生,像一只蜻蜓突兀地飞入她生命的荷塘,还没容在她的水面上留下一丝让她念想的体温,就已经飞走了。她不是健忘,而是压根还没来得及记住。

从山上回来,吃晚饭的时候,五一看见爸爸在收拾行装。

“你妈去农村蹲点,顺便散散心。”爸爸对五一说。

“多久,妈妈?”五一问。

妈妈茫然地看着她,仿佛她是一阵风、一块玻璃,透明而且空洞。她知道她也是突然飞进妈妈生命荷塘的蜻蜓,她也还没来得及在妈妈心里留下值得念想的印记。妈妈心里满满装的都是国庆。她知道妈妈必须走。妈妈只有把国庆倒出去一点点,才能容得下别的东西——包括爸爸。

其实,妈妈真正能把国庆倒空的办法,就是妈妈也去死。

五一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两个星期,很快,就两个星期。”爸爸替妈妈回答。

两个星期,两年,或者是两天,对五一来说都毫无差别。妈妈的心不在了,身子在哪里都无关紧要。

国庆走了,妈妈也走了,屋子突然就空了,走路说话到处都是嘤嘤嗡嗡的回音。吃饭的时候,爸爸依旧看报。五一发现有时爸爸一天三顿看的都是同一张报纸。爸爸的眼睛蝇子似的在报纸上一圈一圈地绕来绕去,可是始终却没有落在哪个字眼上。爸爸看报纸,其实就是为了避免说话。有一天爸爸终于放下报纸,瞟了五一一眼,说要是早知道,还不如不接你回来——你在外婆那里还快乐些。她没有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无论怎么说都是错。爸爸那天似乎有点说话的兴趣,可是爸爸最终也没有把他自己扯出来的话头拉远。五一隔着桌子看爸爸,觉得爸爸的头发有些脏。再仔细一看,才发觉那不是灰土,而是白发——爸爸不知什么时候白了头。

有一天五一和四平在外边玩得忘形,眼看着到了吃饭的时间,就一路小跑地往家赶。大老远的,她就看见自家院子门口,围了厚厚实实的一群人。五一心里一慌,膝盖一下子软了。

“你,你先去看一眼。”五一颤颤地对四平说。

皇天,千万不要是,爸爸出事。五一喃喃自语。自从出了国庆的事,五一再也见不得人群。

四平过了半晌才跑回来,说胆小鬼,不是死人,是那个头毛,给抓住了。

“哪个,头毛?”五一疑惑地问。

“就是那个,胡蝶。”四平说。

五一扔下四平,飞也似的跑进了院子,这才知道院子里的人比院子外的还多,蚂蚁似的围成了黑黑的一个圈。五一拱了半天,才在那堵人墙里凿开了一条缝。钻进去,就看见圈里头站着几个戴红袖箍的人——为首的是南屋的胖老太。红箍们的中间,站着胡蝶和那个长着腱子肉的年轻男人。男人除了一条游泳裤,几乎全身赤裸。男人的游泳裤很是紧瘦,勾勒得男人裤裆间形迹可疑地鼓囊着。胡蝶只穿着一件洗得稀薄了的背心和一条内裤。背心也就是任何百货商店都能买到的寻常货,唯一的区别是领口上缝了一条花边。那条不起眼的花边悄悄地领导着一场视觉革命,叫布料底下那个欲盖弥彰的酮体,无端地生出一份不可名状的胆战心惊。腱子肉男人不停地挪来挪去,想用自己的身子挡着胡蝶的身子。男人的肩背很宽,但还是不够,怎么也挡不住这么多双眼睛。这些眼睛贪婪地钩啄着胡蝶身上的肉,它们被它的雪白一次又一次地打懵,惊醒;再打懵,再惊醒。

“人赃俱全,你还有什么话说?”胖老太指着胡蝶说。

胡蝶低着头,紧紧地盯着她的脚趾头,不说话。她左脚的小脚趾上,有一块凝固了的血——那是她从屋里被揪出来的时候,在门槛上蹭伤的。

“早就知道你生活作风有问题,本来要给你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你偏屡教不改。”另一个红箍说。

“啧啧,光天化日之下,跟一个孩子。这是流氓罪,你认不认?”胖老太又问。

胡蝶依旧不说话。腱子肉男人张了一下嘴,胡蝶的指头在男人胳膊上按了一按,男人把话吞了回去。却又不甘,喉结咕噜咕噜地游走生响。

“别废话,送公安局吧。”有人喊道。

“破鞋,赶紧找一双破鞋,挂着游街。”

“胡蝶,别以为不说话就能蒙混过关。你这事,连五一这样的老实孩子都骗不过。群众的眼睛雪亮啊。”胖老太说。

胡蝶倏地抬起头来,五一知道她在找她。她想躲,可是来不及了,她的目光已经定定地落在了她脸上。她只看了她一眼,就重新低下了头,可是那一眼像棒槌咚的一声,把她的脑壳锤成了无数个碎片,哗啦哗啦地散了一地。她的脑子突然一片空白。

她感觉有一只手,悄悄地揪住了她的衣领——是爸爸。

腱子肉男人忽然挣开胡蝶的手,大声呼喊了起来:

“我们是夫妻,我有单位证明!”

男人摊开手掌,掌心是一张已经捏得起了潮气的纸片,上面盖着一个红戳。

胖老太拿过那张纸,细细地看了几遍,哼了一声:“没看出来,你有二十三岁。介绍信有什么用?那是结婚证吗?”

爸爸走过去,指着那个男人的鼻子,大声喝骂了起来:“无知啊,你!想结婚也得把手续办全了。你一张介绍信顶用吗?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得两张介绍信。明天赶紧去把那张介绍信开出来,上我们单位把结婚证领了。多大的人了,懂不懂法?”

众人突然想起来,爸爸就在民政局工作,管开结婚证的。

爸爸的话虽然是对那个男人说的,却是说给胡蝶听的。胡蝶马上听懂了,推了推男人,低声说谢谢王同志的教育。

爸爸把衬衫脱了,扔给男人:“给她穿上,什么影响——这么多孩子在场呢。”

“老牛吃嫩草。”

“前一个大十几岁,这一个小十几岁,扯平了。”

“真能勾,你看看这眼神就知道,拐着弯儿的。”

“有眼力啊,勾的都是什么老公。”

人群里开始出现各样的私语——还是骂,却已经不是先前的那种骂法了。

胖老太看出了局势的微妙逆转,气就没有那么足了:“你要结婚,街道同意你了吗?我们不开介绍信,你着急上火有用吗?”

众人哄的笑了起来。

“大妈,您老人家有这样的警惕性,真是我们院子的福气。哪天我们给崔和平同志的部队写封信,好好表扬表扬您。”爸爸说。

胖老太觉得那话不对味,却说不出哪里不对味。搜肠刮肚了许久,才忿忿地说:“老牛吃嫩草,她是反着吃的。”

人群又哄哄地笑。

“大妈,您是不是,也想试一试?”有人大声喊道。

“你怎么不叫你妈去试一试?”胖老太骂道。

这一笑一骂,就把这场戏的筋骨给抽走了。戏还在演,却不是同一出了。

“大妈,这两个是没有觉悟的糊涂人,您教育教育就算了。婚姻法倒是没有年龄限制的,您也别管他们哪个大哪个小,将来有他们打架的时候。结了婚,在您眼皮底下接受教育,总比流放到社会上好。”爸爸说。

人群终于渐渐地散了。五一拖在最后,迟迟不走。五一的眼睛一直勾着胡蝶,她只想她能回头看她一眼。只要她肯看她一眼,什么话都不用说,她就会懂的——她一直是懂她的。

可是胡蝶没有回头。

五一看着胡蝶裹着爸爸的衬衫,一步一步地走回了她的屋子。她谁也没看,一直低着头,可是五一知道她的头里还长着另外一个头。外边的这个头是给别人看的,而里面的那个头只有五一能看得见。里边的那个头永远是抬着的,宁静,高傲,漠视一切。

往屋里走的时候,五一的步子很沉,沉得像绑了两块山岩。每走一步,地上就是一个坑。她已经很久不知道怕的滋味了,可是这会儿她明明白白地知道了什么是怕。

爸爸坐在过道里抽烟。爸爸是新近才学会抽烟的,所以爸爸抽烟的姿势还有些生疏笨拙。爸爸抽进去两三口,才吐出去一口。爸爸喷出去的那一口烟很粗,卷成紧紧的一个圆圈,慢慢地往上升,圆就渐渐地开了,开成一朵肥胖松软的花,撞到天花板上,撞碎了,再慢慢落到地上。暮色已经浓了,却还没到点灯的时候,烟头映着爸爸的脸一明一灭,阴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五一不想吃饭,五一只想从爸爸身边踅过去,躺到床上去,好好想一想那天在山顶上看到的云。她只想抓一把那样的云,洗一洗她的心事。可是今天不行。今天心事太多太杂,云不够使。

爸爸咳嗽了一声,她站住了。她已经想好了,今天爸爸无论怎么骂她,她都不回嘴。

可是爸爸没有骂她。爸爸默默地扔了烟头,站起来,朝她走来。

随后,她听见了一记沉闷的声响——是斧头劈开干柴的声响,接着她的耳朵嗡地叫了起来,眼前出现了一些绚烂的星星。星星在天花板和地板之间飞来飞去,屋子有些歪斜。她觉出了脸颊上的麻木,渐渐地,脸就成了一块厚厚的布。但这都还不是疼,疼是后来才来的——热烧火燎的那种疼。

过了一会儿她才明白过来:爸爸打了她。

她是怎么走出屋来的,她已经一点儿也记不得了。等到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她正裹在一片黑暗之中。黑暗像金丝绒,软软地包着她身体的每一条筋骨,每一丝肉,她一点儿也不想动。她用眼睛丈量着黑暗的边界和形状,想象着平常门和窗应该在的位置。它们都不知去了哪儿。

当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她发现黑暗原来还是有一丝破绽的——一丝她所不熟悉的破绽。她顺着破绽望出去,就望见了天。天和她周围一样黑,但是天上有一弯月牙。月牙很细,细得像一根折断了的苇叶。可是再细的月牙也是光,光让黑夜生出了裂缝。

不要啊,不要,我不要光。五一喃喃自语。

让日头去死,月亮去死,星星去死,风去死,树去死,一切的一切都去死吧。我只想在黑暗里睡一个好觉,永远也不用醒来。

五一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后来她被一道强光惊醒——是照在她脸上的手电筒。她听见了四平欢快的声音:“王叔叔,我说的,五一肯定藏在这个树洞里。”

爸爸把五一抱起来,爸爸的脸紧紧地贴在了五一的脸上。还残留着爸爸指印的脸颊,刺刺地生着疼——那是爸爸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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