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44940600000033

第33章 何处藏诗(7)

许家婆娘站在门里,两只手撑得开开的搭在门框上,挡住了他的路。她朝屋里瞄了一眼,小声对他说:“端端睡着了。女孩子的病,你一个后生,进来不方便。明天再说吧。”

他讪讪的,只好走。走了两步,回头一看,许家婆娘还站在门里望着他。

“婶子,你跟支书说一声,谢谢他,给我们开了介绍信。”他对她说。

他听见她嘎地笑了一声。那声音像被石子射中的野鸭,暗夜里听起来有些瘆人。

“谢他做什么?一颗大印捏在他手里,就跟捏着他卵子似的,不到发情的时候,死活还不肯掏出来。”她说。

他忍不住被她逗笑了。端端说过,许家婆娘粗是粗俗些,却是个好人。端端住在她家,毛蛋立群吃什么,她也吃什么,这个女人从来也没偏待过她。

那天晚上何跃进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和端端去县城赶考,路上要过一条河。河不宽,水却有点急。端端害怕,不敢过,他就来背端端过河。开始的时候端端很重,背得他气喘吁吁。后来越背越轻,轻得就跟一张纸。到了岸上他放下端端,才发现他背的不过是端端穿的衣裳,而端端人却不见了。

他在梦中喊哑了嗓子,惊醒过来,一身一脸的冷汗,心跳得一屋都听得见。觉得那梦有点凶,便怎么睡不着了。一直醒到天快亮了,才又迷糊了过去。再一睁眼,日头已经在树梢上了。他脸也不洗牙也不刷,就蹬蹬地起床去找端端。

许发旺家开着门,孩子都上学去了,鸡鸭也喂饱了,不着急寻食,在院子里悠闲地散步。狗被日头晒软了,趴在晾衣架边上打盹。狗认得他,见了他也懒得叫唤,只睁了睁眼睛,就放他进了门。

端端的屋里,门开了个小缝。他怕端端还睡着,就放轻了脚步。从门缝里望进去,他看见屋里有人。许家婆娘坐在床沿上,手里端了个碗,在喂端端吃东西。许家婆娘的脊背像座肉山,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看不清端端的脸,却隐隐听见端端说了声“不吃”。

“这是家里养了几年的老板鸭,不等过年,专门杀了给你吃的。里头煮了怀山乌枣,还有夏天收的莲藕,大补的,你好歹吃一口。”

许家婆娘强喂了端端一口,端端就咳了起来。咳。咳。咳。咳咳。端端咳得惊天动地,天花板上沙沙地掉着渣子。

许家婆娘掏出兜里的一块手巾,好像是给端端擦脸。一边擦,一边叹气:

“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就当是你走路遭蛇咬了一口。将来你跟跃进去了城里,过城里人的日子,把这里一切都忘了,就当这事压根没发生过。”

“不要提他!”

端端喊道。端端的喊,更像是嚎,是狗被一块烧红的铁板烙着了尾巴的那种嚎。

许家婆娘把手巾拿回来,擦起了自己的眼睛。

“闺女,我知道你怕的是啥。其实,是有办法的。到了那天,你准备点鸡血鸭血,就是红药水也是好的,事完了在裤衩上床上抹一点,趁着黑,再多叫唤几声疼。从前我们乡下有姑娘家被人破了身,都是用这个法子,瞒过了新郎倌的。”

噌的一声,天上的日头抖了一抖,慢慢地朝地上歪了下来。他撑着院墙站了半晌,才把满眼的金星抖落干净了。

他咚地踢开了房门,抓住许家婆娘的衣襟,一把把她揪了起来。许家婆娘徒有了一个肥壮的身架,根本经不起他的抓提,一下子就散了架。手里的汤碗落到地上,裂成了几片,乌枣滚得满地都是。鸭汤在泥地上淌开来,淌成几条油黑的虫子。

“狗日的许发旺,你把他给我叫出来!”他喊道。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说粗话,可是这句粗话从他的喉咙他的舌尖滚出来,却是无比的熟稔妥帖,理直气壮。

“他,他不在。”许家婆娘哆哆嗦嗦地说。

“你敢给我撒谎,我一把火点了你家的院子,你信不信?”

那把捏在他掌心的衣服,已经紧成了一个湿湿的团。许家婆娘的头脸,就在他的下颌底下。他一嘴啃下去,就能把她啃得满脸开花。

“他,真的不在。一大早,就去,去县城,给你们取,取复习资料去了。”

他扔开许家婆娘,扑过去找端端。床很小,端端缩在床尾,身子背着他。那天端端硬得像一块在风里吹了几个季节的木头,他扳了很久,才把她的身子扳过来,可是她怎么也不肯看他。才一天没见,端端瘦得脱了形。端端的脸只剩下一层皮,端端的眼睛,就是那张皮上掏出来的两个大孔。孔掏得太急,边角毛毛糙糙的割手。他把她的脸下狠劲搂过来,她躲不过他的眼睛,她就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把他死死地关在了外边。

“端端,我们走。队里是他说了算,公社也是他的人,可是县上有知青办。这种事,是枪毙的罪。”他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扑通一声,许家婆娘跪在了他跟前。许家婆娘的脸近近地抵在他的膝盖上,头发和衣领上的油垢味,熏得他差一点背过气去。

“他犯下的事,毙他十回,也不解你的气。可是端端呢?你想过端端吗?这事要是嚷嚷出去,端端的名声呢?你以为你一走就了事了,可是这里还有你们的同学。他们要是把这事传回北京城里,端端就一辈子,也躲不得耳根清闲了。”

女人伏在他脚下嘤嘤地哭了起来,眼泪湿了他的鞋。他站起来,踹她。她像一团热水发的面,死死地黏在他的脚面上,踢蹬不开。

女人的哭声像一把尖刀,一下子挑断了他腿肚子上的筋,他突然就站立不稳了。轰的一声,他瘫坐在床上,床板吱吱哇哇地呻吟了起来。

“是我,愿意的。”

他听见端端的声音,从一个相隔了不知多少个光年的地方,远远地,冰冷地,传了过来。

“我要是不愿意,没人能强迫我。”她说。

15

那天他是怎么样离开端端的,他一点也不记得了。直到天全黑了,他远远地听见了自行车的声响时,他才意识到,他其实已经在村口的那条小路边上坐了三顿饭的工夫了。

他一下子就听出了这是谁的自行车。崭新的二十八寸永久,全村唯一的一辆。粗硕的还带着毛刺的车胎在泥土和岩石混合的乡间小路上蹦跶,发出强悍霸道的呼喊——那是许发旺从公社要过来的指标。

他打出了他的那一拳。天很黑,无星也无月,他看不清他,看不清路边的树木,甚至看不清他自己的手。他只是凭着声音测出的距离出手的。那一拳打得非常准。他好像把他十九年里积攒的所有气力,都用在了这一拳上。他听见了骨头的碎裂声——那是他的手。还有另外一些他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也碎了。自行车上的那个人像一袋米那样地沉闷地坠落到地上,很久没有声响。他有些害怕起来,他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死了。正当他想走过去探一探声息的时候,他突然听见了一声呻吟——一声漏风的,听起来像蛇窜过草地的嘶嘶声般的呻吟。

“我知道你会,会来这一手的……其,其实,我上当了,她,她根本就不,不是……”

他朝那个米袋踹了一脚。他知道那一脚很狠,因为他的鞋子陷在袋里,半天拔不出来。

嘶嘶声终于彻底消失了。

万籁俱寂。风睡了,鸡鸭猪狗已经归窝,连虫子也噤了声。可是他却听见了哗啦哗啦的巨响,如林涛震耳欲聋。

他明白了,那是他的血。他的血在他的身体里排山倒海般地翻腾,拍打着他十九岁的骨头十九岁的肌肉,拍得他遍体鳞伤。

痛快啊,他这一辈子,从来也没有这样地痛快过。他只想扯裂了嗓子嗥叫一声,像山里饿了一个冬天的狼那样,可是他最终一言不发地走了。

第二天,潘桥村的人发现,他们的支书少了两颗门牙,走路两手扶腰,一拐一瘸。而那个叫何跃进的北京娃,手上裹了一层厚厚的纱布。

两个人都不肯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16

“你是说,你和你那位一紧张就口吃的丈夫,是通过诗认识的?”

黑皮肤的移民官身子前倾,饶有兴趣地看着梅龄,手里的圆珠笔不停地转动着,在笔记本上落下一个又一个芝麻点。大厅里的时钟,当当地敲过了中午十二点。他的同事,都收拾了文件关上窗口去吃午餐了。可是他没走。他在屏息等候着一个不同寻常的故事。午餐的诱惑在好奇心面前败北。

移民官在这张凳子上坐了几十年,也听了几十年的故事。战乱中离散的情人,饥荒里逃难的伴侣,灰姑娘穿着水晶鞋找到了白马王子,金融富豪和洗衣女工在一次旅行中奇遇……每一对想在他手里领取一纸通过婚姻获取的永久居留证的男女,都会给他讲一个惊心动魄的恋爱故事。日子久了,那些故事就像虫子一样,钻进他的身子他的心,慢慢地潜伏沉淀下来。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他的身子就叫这些故事给撑得松弛了,他的心也被磨出厚厚一层老茧。什么样的故事,也没法在那样的茧皮上扎出洞眼。

可是今天他隐隐感觉他的心在层层茧皮之下扯了一扯——当那个叫梅龄的中国女人提到了诗的时候。做一个诗人,最好是一路流浪的行吟诗人,是他人生的第一个梦想——当然这是在他成为移民官之前很多年的事。至今他的公文包里,还藏着两本封皮已经磨烂了的诗集,一本是沃尔特·惠特曼的,另一本是艾米丽·狄更森的。这个梦想像是一棵先天不足的树苗,没有能够承受住两个前妻四个孩子的生活重压。树虽然夭折了,但是留在心头的那个树桩子,一不小心碰着了,还有隐隐一丝的疼。他喜欢这样的疼——疼让他觉得他还活着。

何跃进的心提到了喉咙口。这是一场他没有参与筹谋的战役,他只是被抓了过来观战。他其实是有他自己的棋法他自己的谋略的,只是临到了战场,他才发现他的棋盘被临时撤换了,他已经丢失了他的兵马。唯一不变的是赌注——那是他自己。这是一场必输无疑的战役,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地被逼上了绝路。

“那得看你怎么定义‘认识’。如果是‘见面’那样的认识,不,我们根本就不是通过诗来认识的。如果你是指‘了解’那样的认识,那你就猜对了,我是通过我丈夫写的诗来了解他这个人的。”

一年零六个月。一年零六个月的时间,这个女人,就把英文练到了这个份上。何跃进想起从前不知在哪儿读过的一本书,说人的小脑里有一个掌管语言能力的指挥中心。如果他把梅龄和他的脑袋都割下来,取出脑瓜瓤子,那她的小脑一定是个小西瓜。而他的,充其量不过是颗大芝麻。

“一直到结婚以后的一段时间里,其实,我都不了解我丈夫。”她说。

何跃进闭上了眼睛,不敢看移民官的表情。他的胸前搁着一把尖刀,他的身后是万丈深渊。进和退都是死。他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哪一种死法能少一些苦楚。

他咳咳地咳嗽了起来。

“尊敬的移民官先生,我想告诉你,事情的真相。”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被紧张挤扁的喉咙里,颤颤地蠕爬出来。

就这样死了算了,省得被人一刀一刀地凌迟。

“不要那么着急,小伙子。我知道你不再年轻了,可是你到了我这个岁数,你会管所有的人叫小伙子。一个好故事,哪能还没听到开头就跳到结尾去了呢?结尾不就那么几种吗?或者好,或者坏,或者不好不坏。对不对?开头和过程才是最精彩的,具备无数的可能性。你还是耐心一点,让你太太,把那个跟诗有关的故事,好好讲一遍,就算是哄我这个老头子开心,好不好?”

移民官丢给梅龄一个眼神,那眼神里全是鼓励。而梅龄也丢给何跃进一个眼神,她的眼神里带着微微一丝的嘲讽,仿佛在说:“你不是说你挂彩了吗?那你就下去吧,现在轮到我了。”

“事情的真相是:我真正开始了解我的丈夫,是我们结婚几个月,我来到他身边以后。”

梅龄对移民官说。

17

梅龄找到了一份工作。

其实更确切的说法是,何跃进帮梅龄找到了一份工作。

梅龄没有永久居留身份也没有工作许可,她不能合法受雇。可是她在家里待得很是腻味,一直催着跃进帮她找件事做。于是他只好通过一个熟人,给她在一个私人会计事务所找了一个秘书的差使。虽然是最低工资,却用现金支付,不用上税。

拿到第一个月工资的那天,梅龄去多伦多城里最大的那家华人超市,买了一堆食品,回家就有些晚了。刚一进门,一股浓郁的烟味迎面扑来,差点把她熏得背过气去。跃进坐在沙发上,正从烟盒里抽出一支新烟,按在一支抽到了头的烟屁股上点火。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已经躺了满满一缸的烟蒂。她从来没见他这样抽过烟,就问了一声:“怎么啦?”她知道这不是她该问的话,她只是忍不住。

他长长地吸了一口烟,却不说话。她仿佛看见他把肺憋成了一张纸,两叶紧紧相贴,就是为了给烟腾地盘。烟顺着他的舌尖喉咙慢慢钻下来,把那两叶肺片撑成一个饱胀的牛皮口袋,再一丝一丝地从他的鼻孔里钻出来,钻得歪歪扭扭,不情不愿。她在他这里生活了几个月了,大致知道他的性情。他的口是万仞山岩做的城门,想开的时候,就自己开了。不想开的时候,兵马枪炮都不管用。

“饿吗?”她放下手里的食品袋,清理了桌上的烟灰缸。

他摇头。

“晚上想吃什么?我买了活鱼,是青斑。”

他茫然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她讲的是某一种他所不熟悉的外国话。她又问了一遍,他才说:“随便。”那两个字没经过他的心就直接从他的嘴里溜了出来,没根没基地轻飘绵软。

她系上围裙进了厨房,忍不住探出头来说:“别抽了,那东西,没什么好。”

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说完了,忍不住觉得好笑。若是有一个旁不相干的人在场,一定会以为他们是结婚多年的老夫妻。

同类推荐
  • 欢喜冤家来逗阵

    欢喜冤家来逗阵

    失去记忆但依旧唯我独尊的大小姐,以及外表张狂但内在单纯的落魄男子之间,展开了一连串有趣的对决。
  • 两周时间

    两周时间

    「亚当,我……碰上了一点麻烦……」又来了,碧安卡的“一点麻烦”。亚当总是禁不起碧安卡的请求。他们从幼儿园开始就是青梅竹马,内向的亚当常常被欺负,而好强的碧安卡总是为他打抱不平。但是长大后,却变成他一直帮碧安卡收拾残局。但是,这次亚当决定不理会她了,因为她竟然要他当她的假丈夫!一问之下,亚当发现原来是因为碧安卡当时为了让病危的母亲安心,骗了她他们结婚了。但是,没想到母亲病好了,而且马上就要来拜访了!我深爱着碧安卡,所以,当不成真正的夫妻不打紧,但是我没有办法假装是她的丈夫!亚当因此冷漠的拒绝了碧安卡。我不是可以让你耍着玩的老好人!另一方面,碧安卡这次被吓坏了。至今一直对我言听计从的亚当,为什么这次却突然造反了呢?
  • 美国8大名案

    美国8大名案

    这不是侦探小说,也不是恐怖电影,既没有作者刻意的安排,也没有读者企盼的圆满,其引人入胜之处只在于——真实!本书收集的案例都曾在美国社会轰动一时。其中不乏犯罪学、法医学、侦查学和诉讼法学,以及心理学、伦理学、社会学等经典,也有被法学界人士为传颂的法庭辩论精华,更有奇案、悬案和历时数载乃至数十载的疑难大案……
  • 基督山伯爵中卷

    基督山伯爵中卷

    小说主要讲述的十九世纪一位名叫爱德蒙·堂泰斯的大副受到陷害后的悲惨遭遇以及日后以基督山伯爵身份成功复仇的故事。
  • 紫极舞

    紫极舞

    一对江湖情侣因为骄傲的个性而分离,在分别的这两年中,配天遇到了一个真心爱着她,宁愿为了她而死的男子。这个亦正亦邪的男人为了她引发出一连串的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引起群雄激愤。在上玄、配天本已艰涩无比的情路上,惯爱嘲弄世人的命运之神再出难题——这对多舛的恋人到底要如何选择,才能找到迷宫正确的出口?这场骄傲与骄傲的比拼到底如何收场?
热门推荐
  • 我的爱恋之校园爱情

    我的爱恋之校园爱情

    唐筱筱一个简单纯洁的女孩,和姐姐唐玉玉来到学校,和男主发生了一段奇缘、、、、、、
  • 我的老爸是魔神

    我的老爸是魔神

    在这个大家都在拼爹的潮流中,楚尧很不幸的落伍了,只因自己没有爹。重生之后,楚尧很高兴,自己终于有个爹了,可是……谁来告诉他,自己的爹为什么会是这个逗比!而这个逗比还是魔神?“儿子,和我一起征服全世界吧!”于是……征服全世界攻略宝典,简称征服宝典。征服宝典第一条,成为明星让所有人为你疯狂是必不可少的一步。征服宝典第二条,所谓征服世界,自然要抓住全世界所有人的胃。征服宝典第三条……看着这一条条宝典,楚尧仰天长啸。天啊,你还是再劈我一回吧!
  • 醉霓裳

    醉霓裳

    穿越成为城主千金,她玩转古代,看遍美男,却不一不小心,遭遇命中孽缘!明知道他心有所系,却还是管不住自己陷落的心,甘愿做个跟班陪着他笑傲江湖。却不料,此时,两人居然又重遇他曾经的爱人!往事揭开,阴谋重重!而面对他突然的温情款款,等待她的将会是爱情还是残酷的陷阱?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异界进化危机

    异界进化危机

    当人的道德伦理无法驾驭科技时,无法阻挡的进化,反而成为了人类历史上的最大的危机。
  • 冷枭总裁的莫逆情人
  • 宠妻无极限:首席的亿万前妻

    宠妻无极限:首席的亿万前妻

    世人评价钟无悔,睿智深沉有谋略,果断迅猛段数高。钟欣悦只想说:都是放屁!明明是她老公,偏要做完她叔做她哥!明显是一自以为是专业作死的晚期蛇精病嘛!“小乖,跟我复婚去吧。”某男捧着离婚证儿,求着某小妖精。“对不起,律法有规定,亲叔侄不能结婚。”“我不是你叔!”某男咬牙,暗恨自己乱说瞎话。“对不起,律法还规定了,亲兄妹也不可以结婚。”“……”果然作死,把善解人意的仙妻作成了磨人小妖精。更新时间:6点一章,10点35一章,加更就在晚上六点半。
  • 惊世废物小姐:第一狂妃

    惊世废物小姐:第一狂妃

    她是安阳侯府胆小懦弱的废物七小姐,一朝受辱致死,再睁眼,眸中万千风华。废物?笑话,堂堂21世纪杀手之王又岂会任人欺凌?私生女?当真相揭晓,她那高贵的身份亮瞎了那些人的狗眼!一场争夺赛,昔日的废物大放异彩,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 光与刺影

    光与刺影

    光与暗有着一道难以触碰的界线,但是当刺影出现之后,那道被称为禁忌的东西,终究还是被完全打散。光未必正义,暗未必邪恶!
  • 冷血三公主的复仇恋

    冷血三公主的复仇恋

    她--皇甫雨雪(林雨兰),小时候妈妈被爸爸和小三害死,自己也被赶了出来。她--皇甫芷荷(月凝荷),被自认为姐姐的人“害死”,自己的家庭也被毁。她--皇甫梦菲(千梦易),因为自己受妈妈的喜欢,而被自己的妹妹陷害,被爸爸赶出了家。三个人被皇甫家族的人收养,并且训练成了杀手,十年后,她们三个回国复仇。又和三位帅气的男生爱恋,她们在复仇的路上,又被那三个人陷害,原因是那三个人喜欢自己的男友。她们的复仇会完成吗?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