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虞相思跟楚离一起用完晚膳,楚离就推说有很多奏折要批,匆匆离去了。
虞相思心里清楚,快到楚离蛊毒发作的时间了,他不愿意她看到他病发时的脆弱,避开她。
楚离走后不久,几名大内侍卫前来见虞相思,“参见娘娘。”
“皇上人在哪儿?”虞相思淡然的问。这几名侍卫都在这个时辰当值巡逻,虞相思让他们暗暗注意了皇帝的行踪。
“回娘娘,皇上他进了御药房后方,穆柯太医的单独院落。”
“很好,带本宫去。”
“是,娘娘。”
虞相思跟在侍卫后头,朝穆柯在宫中的独院走去,刚到院子里,见转角处一件偏僻的厢房门口站了八名禁卫军。
看到虞相思,八名禁卫军恭敬的向虞相思行礼,“属下等,参见皇后娘娘。”
“皇上在里面?”
“是的娘娘。”
“本宫要进去,你们让开。”
“皇上他吩咐过,谁也不能进去打搅,违令者斩。”
“哦?这么说你们是想斩本宫喽?”虞相思挑起黛眉。
“属下等不敢。”
“本宫给你们两个选择,其一,你们放本宫进去,本宫保你们安全。其二,本宫现在就让人砍了你们的脑袋。挑吧。”虞相思冷笑。皇后的派头,该耍时就得耍。
八名侍卫面面相觑,很快就让开了一条道。
考虑到楚离是在里面治疗蛊毒,不宜太多人打搅,虞相思对着身后的宫女太监们吩咐,“本宫一个人进去就行了,你们都守在这里,不得再让人进来。”
“是,娘娘。”
推开房门,里头就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卧房,连一个人都没有。虞相思的视线停在角落处的一幕垂帘。
缓缓移步,掀开垂帘,入目的是一间偌大的内室。
室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九角铁鼎,下方烧着旺盛的柴火,加热着鼎中的热水,两名小太监正将鼎中的热水用木瓢舀到旁侧的浴桶中,看来,待会楚离需要沐浴。
看到虞相思,两名小太监刚想向虞相思行礼,虞相思轻轻一摆手,示意他们忙自己的。
一扇八折的紫檀木雕花屏风挡住了虞相思的视线,硕大的屏风讲室内分成了两半。
透过屏风,隐隐还看得到人影在晃动。虞相思的心头一紧,知道那晃动的熟悉人影一定是穆柯。
转过屏风,几个一米来高的低矮木架放在一旁,木架上摆满瓶瓶罐罐及针灸用的银针。
屏风后的面积很大,正中央摆着一虞大约五十公分高的巨大长方形白床,看那床的材质,应该是价值连城的白玉。在床的四个角处,有四根特定的粗大圆木柱。
楚离双目紧闭,看得出陷在昏迷状态,手腕脚腕上都被套着粗粗的铁链,铁链的另一头被锁在四根圆柱子上。
这样一个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帝王,居然像个囚犯一样被锁着,虞相思的心一阵阵的疼。
穆柯正在烛火上烤银针,虞相思激动的走过去,怒道,“他是皇帝,你不能这么对他!为什么要将皇上锁起来!”
“皇后?”穆柯讶异的抬起头,似是现在才发现虞相思的存在,他眉头淡凝,“你果然熬不住,还是来了。皇上他武功高强,哪怕下官点了皇上的穴道,他在昏迷中极度痛苦的情况下,依旧会激烈挣扎。为了防止皇上他弄伤自己,下官不得不出此下策。”
虞相思难受的点点头,“既是如此,穆太医继续吧,皇上就交给你了,本宫不打搅你。”
“皇上体内的蛊毒无法清除,下官无能,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穆柯黯然的道。
此时,楚离发出一阵低低的闷哼,虞相思转过视线朝他看去,见他全身惨白如纸,四肢不停的用力拉扯着粗重的铁链,铁链互相碰撞发出刺耳的响声。
他很痛苦,嘴里不断溢出痛苦的悲号。他在死命的挣扎,倏然,他全身开始不停的抽搐痉挛,骨骼清脆的发出咯咯声响,他原本就白净的肌肤几近透明……
看着楚离无比痛苦的神情,虞相思的心痛得流血,恨不得代替他受这磨人的痛楚。
穆柯见状,迅速将一团干净的白布塞入楚离嘴里。
走到床边,握住楚离紧握的拳头,却发现他全身寒冷如冰,散发着阵阵寒气,穆柯曾说过,古墓中的棺材寒气最重,最适合催动蛊虫嗜血啃肉。
现在皇宫里为楚离治疗,亦让楚离睡寒气甚重的玉床,只有一个原因,以毒攻毒。
似感受到虞相思手上的温度,楚离缓缓虞开了眼,他的眼眸通红邪气,脸上的表情异常痛苦。
楚离朝虞相思轻摇着脑袋,嘴里塞着布条,他只能发出呜呜声,虞相思知道楚离是想让她离开这里,他不想她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泪水自虞相思的眸眶涌出,抓着楚离拳头的双掌更用力,“阿离,我不走,不管什么事,我都陪着你……”
楚离沉痛的看了她一眼,突然,他火眸暴眼,痛苦凄惨的悲鸣,他全身的骨骼僵成大字型的直线,他惨白得几近透明的皮肤下居然开始有了异动,跟米粒般差不多大小的黑色蠕虫慢慢游走于他的皮肤下。
虞相思清晰的看到,那些小虫子正在吸楚离的血,喝楚离的肉,而且数量越来越多,几乎遍布楚离的全身……
楚离白皙的皮肤内全是黑色的小虫子在游走,一眼看过去,就像一虞半透明的薄纸压着无数只乱窜乱跳的蚂蚁。只是,楚离皮肤下的黑虫比蚂蚁大得多,密密麻麻,肆意游动,异常恐怖!
楚离正在被皮肤里的蛊虫活生生的吃血啃肉,这到底是一种怎生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