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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陈贵嫔的身边,一如既往地围着好几个人,慕容麟的嫔妃有之,宗亲女眷有之。贵嫔的身份,高贵的家世背景,“平易”的性格,使她从来都深受“爱戴”。

搽得有红是白的大扁脸上,是观音大士般的慈悲笑容,她慈悲地笑着,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地,瞟向不远处的赵贵嫔。

贱人!她在心里恨声骂道。

在陈贵嫔的心里,慕容麟的妃子们,除了她自己,差不多都是贱人。赵贵嫔是赵贱人,姚葭是姚贱人,卫淑仪是卫贱人,萧贵嫔是萧贱人,以此类推。

原来,是姚贱人最可恨,萧贱人也很可恨,其他贱人一般可恨。不过,自从赵贱人怀了身孕后,她就觉得赵贱人的可恨度与日俱增。不知从哪天起,赵贱人已成功超越姚贱人和萧贱人,一跃,跨上她心中贱人榜的首席位置。

对面的吴王妃,恰在此时说了句并不好笑的笑话,听众们顿时默契地,在下一刻,发出了“开心”的笑声。

陈贵嫔也配合着抬起了荷叶边大袖,仪态优雅地,作了个掩口微笑的造型,并借机把对赵贵嫔的不屑,喷气般从鼻孔中哼了出来。

在其他人笑声的掩护下,她那声似有若无的轻哼,除了她自己,谁也没听见。

怀了崽子有什么了不起?还指不定能不能生下来呢!她又不是没怀过孩子!

她不但怀过,而且生过,虽然,那孩子生下来没几天就夭折了。但,任谁也不能否认,是她,陈婉,生下了慕容麟的第一个孩子,货真价实的皇长子!

想起夭逝的儿子,陈贵嫔的心,猛地一痛。

那孩子,是她死去活来折腾了一天,才落地的。刚生出来时,又胖又壮,别提多招人稀罕了。当时,她抱着辛苦生下来的宝贝,脸贴在宝贝的小脸上,高兴得又哭又笑。

哪成想,没过几天,孩子的皮肤开始慢慢变黄,而且越来越黄,人也不停地啼哭,不肯吃奶,最后,在出生第十三天的早上,无声无息地死掉了。

那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不出意外,很有可能,也是她此生最后一个孩子。

她喜欢慕容麟,从小就喜欢,可是慕容麟不喜欢她,他喜欢杨贱人,也是从小就喜欢。不过杨贱人却不喜欢他,不但背叛了他,还差点害死他。

当年,父亲作了慕容麟的内应,再加上柔然人的兵力,慕容麟才能轻而易举地打败慕容德,重新夺回皇权。

娶她,是父亲和慕容麟事先讲好的条件之一。

慕容麟没有食言,果然在夺回皇权后,把她迎入燕宫,册为仅次于皇后的贵嫔。可是,除了在迎她进宫的第一夜,他履行了一次丈夫的义务,之后,就再也没碰过她。

就是因为那一次,她才有了身孕,才生下了儿子。当时,她不知有多么感谢上天的厚爱,不过,事实证明,这不过是老天和她开的一个玩笑,一个让她每次想起,就痛不欲生的玩笑。

所以,她恨!

不是恨慕容麟,她对慕容麟只有期望、失望、伤心,却从来没有恨。不是不想恨,而是一点儿也恨不起来。

她恨受慕容麟宠幸的女人,更恨那些给慕容麟生儿育女的女人。

先前,她最恨杨贱人,恨杨贱人迷了慕容麟的心,却不好好珍惜,后来,杨贱人死了,又来了个和杨贱人一模一样的姚贱人,然后,是赵贱人。

姚贱人的肚子一直没什么动静,这让她心里多少还平衡点儿,可是,赵贱人——

借着夜色的掩护,陈贵嫔的眼中,射出利箭般的冷光,直刺赵贵嫔。

双手捧西瓜似地,捧着高高隆起的肚子,毫不知道自己正被人深深怀恨的赵贵嫔,专注又痴迷地,凝望着半空中的圆月。

恨意十足地瞪着赵贵嫔,陈贵嫔的脸上,依然笑得普渡众生。

前些日子,父亲进宫看她,跟她讲了些自己和赵贱人他爹的乱帐。讲到激愤处,父亲声颤须抖,气得直哆嗦。

她柔声地安慰父亲,要父亲放宽心,别气坏了身子。只有身体硬硬朗朗的,才能继续同赵贱人他爹斗争下去,不是吗?所以,一定要保重身体——看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父亲听了她的话,大受鼓舞,满怀斗志地走了。

作为孝女,她在父亲走后,深深地动开了脑筋。赵贱人有孕,已经让她很不开心,如今赵贱人他爹,又让自己的爹不开心,真是岂有此理?!她一定要想个两全齐美的办法,既帮父亲,也帮她自己出了这口恶气!

否则,她就不姓陈,她就不是陈婉!

现在,计策有了,再过一会儿,就能看到成果了。

冷嗖嗖地盯着赵贵嫔的肚子瞅了片刻,她又将目光移到了赵贵嫔的脸上。明洁的月光下,赵贵嫔的俏脸,娇艳如花。

陈贵嫔心中不住冷笑,让你美,等会儿要你好看!

慕容麟站在陆太妃身边,双手轻扶着陆太妃的一条胳膊,身边是几位叔叔辈的宗亲。

王太妃站在陆太妃的另一边,身边是几位岁数上,打扮上,都跟她和陆太妃差不多的女性,有宗亲,也有宗亲家眷。今晚,陆太妃的兴致很好,赏月的同时,不时与身边众人说笑。

慕容麟淡淡地笑着,似在认真倾听大家的交谈,实则完全心不在焉。有两桩事情,压在他心上,让他快乐不起来。

一件内事,一件外事。

先说内事。近来,抚军大将军陈侃和建威将军赵卓,颇为不睦,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话说,十多年前,还在文帝慕容攸统治时期,燕国安州境内出了一名巨匪,名叫秃发乌利。

这秃发乌利原本世居塞北,后来流窜到了安州境内,招集了千八百人的乌合之众。文帝派兵去剿,秃发乌利的部众,大部分为官军杀俘,一小部分,则随着乌利遁入安州境内的天荡山。

官军几次搜山,均无所获。乌利好似人间蒸发般,逃了个无影无踪,安州匪患得以暂息。

后来,文帝驾崩,荒帝慕容德继位后,只是一味荒耽酒色,以致秃发乌利又死灰复燃,到慕容麟登基时,其部众已达数万,攻陷了安州附近三个州县,气焰十分嚣张。

慕容麟先后派出多人去剿秃发乌利,均为其所败,此人颇为刁滑,甚是难缠。

慕容麟一度派慕容超前去剿匪,倒是很见成效。只是,未待将匪彻底剿灭,符州又发生了赵人入境劫掠、杀人事件,慕容麟不得不将慕容超,调往形势更为复杂的符州。

三个月前,秃发乌利竟然诱杀了前去剿匪的鹰扬将军邓祥。消息传来,慕容麟大为震怒,决心无论如何,定要彻底肃清这股悍匪。

赵贵嫔之父,建威将军赵卓主动请缨,声言定能平定匪患,为慕容麟解忧。慕容麟准其所请,又派出扬威将军胡烈,与赵卓兵分两路,南北夹击秃发乌利,同时授抚军大将军,陈贵嫔之父,陈侃为大都督,节度赵、胡二军。

三人抵达安州后,陈赵二人,屡次就战术问题,发生争执。赵卓对陈侃以守代攻的消极战术,极为不满。

一次军事行动中,他阳奉阴违,表面遵从陈侃主张,实际上,完全违背了陈侃的保守打法,取而代之以主动出击,攻其不备,一举攻破秃发乌利的老巢,将其枭首营中。

失了主心骨的众匪,顿时形同散沙,不久,困扰安州等几州县十多年的匪患,彻底肃清。

慕容麟以赵卓为首功,正要下诏褒赏,不想,忽然接到陈侃的表文。陈侃在表文中,称赵卓擅自行事,不受自己节度,应当照例论罪。慕容麟将陈侃的表文出示群臣,群臣中有说赵卓对的,有说赵卓非的,意见不一。

不久,赵卓上书自辩,称自己所作所为,皆为燕国社稷着想,他与陈侃并无私人恩怨,也并非故意不听陈的节度。

内心来讲,慕容麟对赵卓的战略战术,十分欣赏。但,一来赵卓确实违抗了自己的旨意,二来陈侃当年有恩于自己。不管怎么说,表面上,他得给陈侃几分薄面。是以,他下诏责备赵卓,责他“不从侃命,有违诏旨,功虽可嘉,但道终未尽。”

陈赵二人还朝后,他将陈侃的食邑,由原来的五千户,增至八千户。赵卓虽未获增邑,不过,他却将赵卓由原来的乐陵侯,进封为乐陵公。

怎料,二人对他的封赏,都很不满。陈侃不满他进赵卓为公,与自己平起平坐。当年,他复位后,陈侃因为勤王有功,被他封为博陵公。赵卓则不满他给陈侃增加食邑。

自此,二人在朝堂上下,屡生口角。

这是第一桩烦心事。

第二桩烦心事,却是比第一桩,更让慕容麟劳神。

燕国北面与高句丽国和同为鲜卑的宇文部接壤。先前,三方倒也相安无事。不过,最近一年来,高句丽国蠢蠢欲动,不时滋扰边境。

起先,还只是高句丽单独行动,后来,宇文部也加入其中。双方经常联手骚扰燕国边境,弄得边境百姓苦不堪言,地方官员亦数次上书,请求朝廷派兵平定寇乱。

地方官想的只是“平定”,慕容麟想的却不仅仅只是“平定”。他想的是——消灭。把高句丽和宇文部彻底消灭。

不过,怎么灭?派谁去灭?都是问题,急躁不得,须待好好斟酌斟酌。暗暗深呼吸间,慕容麟的目光向姚葭掠去,从他的方向,刚好可以看到姚葭的侧影。

今晚,姚葭穿了一袭杏黄色的曳地杂裾垂霄裙,双臂间是长长的同色纱帔,发上是两朵同色绢花。

夜风习习,纱帔连同着片片杂裾,如云似雾般轻飘曼举,衬得姚葭好似那月宫仙子下凡一般。

在自己也没觉察到的情况下,慕容麟的目光,变得温柔又深沉,嘴角,也不自觉地向上翘去。

他想她,很想。

那晚,见她和五弟在一起,他不知多妒忌,多难受。

他很想一把将她拉扯过来,大声地告诉她:不许看他,不许看任何人!只能看我!

据芸香汇报,姚葭在这一月间,至少作了两次噩梦。之所以说“至少”,是因为芸香和旁人总共听到两次,姚葭在睡梦中发出的尖叫。至于,姚葭是否还作过不叫的噩梦,就不好说了,也许一次也没有,也许夜夜都作。

深深地望了一眼恍若神人下凡的姚葭,慕容麟收回目光,淡然地看向陆太妃。

吴太医说过,久服“忘尘”,会对服用者的身体,造成不小伤害。所以,他没有再给姚葭服用“忘尘”。

他想让她好好地活着。

哪怕,他还恨着她,他也想让她好好活着。

她活着,他才有活下去的动力。

至于,她是否能忆起前尘——想不起来最好。想起来了,是天意,是命。

他认了。

“着火了!!”慕容麟正自出神间,身后朱雀殿方向,突然暴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喊。

这一嗓子,惊得赏月众人,齐齐回头。

就见不知何时已经关上殿门的朱雀殿,正顺着门缝、窗缝,冒出滚滚浓烟。隔着已经开始着起火的门窗,但见殿中,火光熊熊。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火势,惊得目瞪口呆。片刻之后,人们开始尖叫着往台下跑。因为——

朱雀台也着了。

为了迎接中秋佳节,负责宫中各处装饰的黄门侍郎,命人在朱雀台上搭了一个花棚。花棚很长,开口设在离朱雀台台阶一丈处左右,尽头直抵朱雀殿殿门。

花棚由黄柏木搭成,每根立柱上,仿造树枝模样,缠满了绿色的绢布,绢布上,又仿造那鲜花模样,点缀了无数朵,由各色细绢精心扎制的绢花。

朱雀殿一着,自然也殃及了殿外的花棚。

仿佛只是眨眼间,花棚成了火棚。花儿也没了,朵儿也不见了,只剩下根根吐着火舌的木头,烧得劈啪作响。

“大家别慌,让女眷先行!”慕容麟气沉丹田,以着最大的音量大喝一声。紧接着,不由分说,把陆太妃往随侍一旁的瑞枝手里一推,“保护太妃,快走!”

陆太妃一把扯住慕容麟的胳膊,“麟儿,你干什么?”她见慕容麟四处张望,象是在找谁,刹那间,她明白过来,慕容麟在找姚葭。

“愣着干什么!还不带太妃速速离去!”慕容麟狠狠地瞪了瑞枝一眼,伸手去扯陆太妃抓着自己的手,想把她的手扯开。

陆太妃死活不撒手。非但不撒手,还一把甩开瑞枝的搀扶,两手一齐抓住了慕容麟的胳膊,死死攥住,“陛下不走,本宫也不走!”

慕容麟的确是在找姚葭。

可是,黑暗之中,原本轻声曼语的和谐局面,突然炸开了锅,乱成一窝蜂,这边陆太妃又死不撒手。

无奈下,慕容麟一咬牙,扯下陆太妃的手,一探身,把陆太妃拦腰抱起,向着台下,急冲而下。

陈弘如影随形地跟在他身后。

朱雀台原叫凌云台,后来慕容麟把它改成了现在的名字。凌云,意谓此台高可触霄。当然,这只是命名者的美好愿望和美妙比喻。

不过,此台之高,确是毋庸置疑。

晴天看,单只是觉得它高,若是遇上那阴霾天气,远远望去,那台真就好像半隐在云中,巍巍地带了点儿仙气。

有些人,有些事,乍看上去,只觉完美,及至时间长了,走得近了,才会慢慢发现——哦,原来也并非那么完美,原来也有缺点,原来,缺点还不少。

朱雀台便是如此。

乍看上去挺仙挺美,不过,它却有两个非常大的缺点。

第一是高:无论登台,还是下台,都不是件容易事。通往台顶的台阶长得让人叹息。虽然,每隔一段台阶,就有一段小小的缓台,但是从台底登到台顶,还是颇费体力。而从台顶下到台底,又颇为考验人的耐性。

第二,朱雀台的台阶和台阶两侧的护栏,全部为木制。也就是说,朱雀台一旦失火,不仅仅是烧毁一座朱雀殿那么简单的事,整个朱雀台,都有可能付之一炬。

都说危难之中见人性,的确如此。

慕容麟抱着陆太妃冲了下去,在他之前冲下去的,连忙为其让开道路,让他先行。

其他人虽不敢超越慕容麟,但对旁人,就顾不得再讲风度,礼仪,辈份,乃至尊卑了。逃命才是第一要务,其余的,在眼下都是扯淡!眼瞅着命都快保不住了,哪儿还有闲工夫扯淡!等保了命再说吧。

这些一贯谈吐高雅、风度翩翩的贵夫贵妇们,有很多人,日常出入都要仆僮扶持,走一步歇三步,不喘也要没喘硬喘地喘上几口,以示体质荏弱。这时,却是一个个争先恐后,你推我,我搡你,忽然变得龙精虎猛了。

四皇子慕容康,六岁那年发高烧,烧坏了脑子,变成了个挺俊秀的傻子,后来被先帝慕容攸册封为吴王。

此时,一群头脑正常之人,都吱哇乱叫地往下奔逃,他也被自家媳妇拉扯着,夹杂在人群之中,向下逃去。

别人是恨不能肋生双翅,一下子落到平地,他却逃得不情不愿,不住地驻足回望,去望那已然烧红了半边天的朱雀殿,脸上是发自内心的欢乐表情,嘴里不时地发出几声兴奋的呼喝。

他不明白,大家为什么要跑?多好看的火啊!那么大,那么猛,呼~呼~,太好玩了!

“火!好看!阿媛,看火!呵呵呵,阿、啊!啊~啊~啊~”不等他再叫自家媳妇观赏火景,他的脸,已结结实实地,挨了他媳妇一个大嘴巴,顿时,兴奋的大叫,变成了如丧考妣的嚎啕。

慕容康很委屈,不明白自己好心好意地叫媳妇看火景,媳妇为什么要打自己?

吴王妃也是满心委屈,“快走!不然,还打你!”本来父母把她嫁了个傻子,她心里就有气,凭什么人家都能嫁个正常夫君,她就得嫁傻子?生死关头,傻子还这么让人不省心!她是真动了气,一巴掌扇下去,手都打麻了。

他们身后,是神色慌张的赵贵嫔和两名小宫人,小宫人一左一右地架着赵贵嫔。

赵贵嫔身后是姚葭、卫淑仪。

她俩身后,则是燕国另一位残疾王爷,八皇子,晋王慕容昭。不像吴王慕容康,晋王慕容昭是先天残疾,生来一条腿长,一条腿短,走起路来一高一低的。

除了腿脚有毛病,他那口齿也不利索,说起话来磕磕巴巴的。而且,越是着急,他这两样毛病就越加明显。

本来,他跑得不算晚,只不过腿脚不利索,加上天黑,看不清楚台阶,所以,下脚十分小心,也因此耽误了速度。

后边的人,连扒拉带挤,接二连三地,从他身边超了过去,不一会儿,他就落在了后面。

后面全是些身份低微的宫人内侍,还有几名在如此危急时刻,依然能保持风度、礼仪之人,比如姚葭、卫淑仪,还有肚大身沉的赵贵嫔。

火起时,大家都往下跑,姚葭的第一反应是放开目光去找慕容麟。无数的人,在她眼前奔来跑去,妨碍了她寻人的视线。卫淑仪很快地反应过来,一把抓起她的手,紧紧握住,扯着她向台阶处跑去,边跑边扭过脸来安慰她,“姐姐,别怕。”

跑到台阶处,二人傻了眼——台阶处挤满了人。

朱雀台的台阶本就不甚宽阔,仅容二三人并行,此时,大家都想早点下去,你推我搡,互不相让,反倒减慢了逃生的速度。

后来,那些体力好,又豁得出脸面的,终于如愿以偿地冲到了逃命的次前线,最前线的,是无可奈何的慕容麟。

赵贵嫔护着肚子,怕挤怕碰地落了后,姚葭和卫淑仪见她身子笨重,让她先行,二人情愿跟在她身后。

向下奔突中,慕容昭偶一回头,想要看看火势,结果发现了身后的三位皇嫂,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侧过一个顶俩的胖壮身躯,让三位皇嫂先行。

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下疾行间,他颇为自豪地想——男男人嘛,什什么时候都都要保保护女人,如如此,方方为真真男男人也!不不~像有有些个人,一一见着着火了,跑跑得比兔兔子还还快!呜呜呼,古古风之不不不~存矣!

就在他对自己的高风亮节大发感慨之时,他的身后,突然伸出一只脚来。

那脚,不偏不倚,正插在他不等长的两腿间。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他“啊”地大叫一声,张牙舞爪地向前扑去——

他的正前面正是姚葭。

慕容昭是个爱吃,也能吃的主儿,由于腿脚不利索,所以平日极为缺乏锻炼,天长日久地,就养出了一身好膘。

姚葭体轻骨细地,怎禁得起他这合身一扑,整个人顿时随着他的力道,身不由己地向前扑去,她的前面是赵贵嫔,赵贵嫔的前面是傻王爷慕容康。

慕容康正为挨了媳妇打,高一嗓子,低一嗓子地抒发着哀伤,一点防备也没有,猛地被人从后一扑,他那身子登时也扑了出去。

不幸的是,他的前面没有人,几磴之下,是处缓台。

“嗷”地一嗓子,傻王爷慕容康五体投地,一嘴凿上了坚硬的缓台。赵贵嫔在眨眼之间,重重地扑在了他身上,姚葭紧随其后地叠在了赵贵嫔身上。

晋王慕容昭则是以着头下脚上的造型,倒摔在台阶之上。他那脑袋,也不知道是怎么摔的,竟是浅浅地埋进了姚葭的裙摆之中。

幽渺的夜空之上,繁星点点,圆月明亮,人间的这一场鸡飞狗跳,与它们全然无关。它们依然不受丝毫影响地,继续明亮着,闪烁着,冷冰冰地兀自动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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