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亲王可没刘景轩那么好对付，看来我们要找那三家钱庄的东家好好谈谈了。”对付荣亲王，顾清婉还是比较谨慎的。
“可是四小姐，那三家钱庄虽与我们无怨，但同行如冤家，他们怎么可能会帮我们这个忙啊。”洛殿文有些担心。
“他们开门做的是生意，为的都是钱，只要我们给足了他们好处，理由又够充分，他们没理由不帮这个忙，只不过，这件事还要您亲自出马才行。”
蜀香楼，天字号雅间中，平和钱庄的孙老爷、富裕钱庄的赵老爷、聚财钱庄王老爷，前前后后都到了。洛殿文和他们寒暄了一阵，随后让自己的儿子去门外照看着，说白了就是把风，而房中的他，也开始进入了正题。
“今日洛某诚邀三位老爷前来，是有事相商，”说着，洛殿文从怀中拿出三张借据，按内容分给了在座的三位老爷。
三张纸是顾清婉分别向他们三家借得上百万银两的借据，而且是以盛和钱庄作为抵押，即将到期的借据。
“洛掌柜，你这是何意？”顾清婉从未向他家钱庄借过钱，这借据又从何而来，不仅是孙老爷不明白，其他二人也糊涂。
“既是有事相求，洛某也就不转弯抹角了，”洛殿文喝了酒，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接着说道，“洛某想将盛和钱庄据为己有。”
三人闻言，面面相觑，都是满心疑惑。聚财钱庄的王老爷开口道：“洛掌柜，能否把话说的再明白点？”
按照顾清婉事先教的，洛殿文解释道：“三位老爷或许不知，这盛和钱庄，幕后的东家，其实是忠义侯府的顾四小姐。”
这么多年，外人一直不知道盛和钱庄的东家是谁，人家故意低调行事，不愿暴露身份，而外人自然也没必要非去探个究竟。当洛殿文说出盛和钱庄的东家是谁时，那三位老爷明显都很诧异。
平时忠义侯府那么节俭，没想到他们竟会是盛和钱庄的东家，而且洛殿文刚刚还说，主事的人是侯府的四小姐。一介女流竟然能将钱庄经营成这样，他们是既震惊又佩服。
洛殿文待他们消化一阵，又接着说，“三位老爷都知道，顾家四小姐几个月前，被皇上指婚给了荣亲王世子，而这荣亲王府……”洛殿文叹了口气，“他们本意想与安国公府联姻，因为四小姐被指婚过去，破坏了他们的计划，所以在没成亲前，他们对四小姐，又是派人暗杀、又是加以毒害。
四小姐好不容易逃过重重劫难，嫁到了荣亲王府，他们竟然还不罢休，荣亲王妃因怀疑四小姐的清白，对其强加验身，毁其名誉，着实欺人太甚。
三位都知道，前一阵子，四小姐不明不白的在荣亲王府被火烧死，更可气的是，这钱庄还过到了他们荣亲王府的名下，洛某实在看不下去了。”
“洛掌柜，问句不该问的，不管世子和顾家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那都是他们的家事，你一个外人，有什么看不过去的？”赵掌柜问。
“洛某之前的身份，王掌柜应该知道，”说着，洛殿文看了一眼王掌柜，王掌柜闻言，微微点头，算是为他接下来的话做个证明。
“洛某曾在顾老将军手下当差，五年前，随军出征时，洛某无能，被敌人砍伤了腿，以至于此。顾四小姐念洛某追随顾老将军多年，忠心一片，所以便把我这个废人，重新安置到了钱庄，打理生意，有了这份生计，洛某才有了今天。顾家的恩情，洛某怎么能忘，如今忠义侯府落魄，四小姐不明不白离世，钱庄转手他人，这让我如何看得下去。”
闻言，三人皆有所动容，王老爷接着说道：“洛掌柜，你想抱恩，我们能理解，可是对方可是荣亲王府，你又如何能从其手中夺回钱庄呢，夺了钱庄以后，你又有什么打算？”
“如今忠义侯府还剩下老夫人和她的长孙，夺回钱庄后，洛某自然是将钱庄暗自转到老夫人的名下。至于这夺回钱庄的方法，就在各位手上。”当三人看着各自手中的借据时，洛殿文又说，“三位放心，洛某不会白请各位帮忙，事成之后，洛某会代表忠义侯府，送与诸位每人十万两白银作为酬谢。”
前有报恩之义，后有重金酬谢，他们自然都动了心。王老爷直接表了态：“这个忙我帮了。”
洛殿文感激的回以一礼，转而看向另外两人，赵老爷也点点头，说：“我也帮你。”
“帮你倒是行，但我事先声明，我可不是为了那十万两银子。”孙老爷一脸狡猾样，口中却满是大义之词。
三人均已表态，洛殿文也终于算松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一打银票，起身分给三人的同时解释道：“三位老爷心慈仁义，可怜洛某报恩之心，出手援助，洛某感激不尽，这是五万两银票，先交于三位老爷，等事成之后，除了另外五万两外，洛某还准备了其他东西，定不会让三位老爷白白帮忙。”
“洛掌柜，您就别客气了，不过，除了这三张借据，您现在是不是该跟我们说说细节了。”赵老爷开了口，其他二人也应和着。随后，洛殿文将他们三人需要做的事，仔细说了一遍。
谈好了事情，洛殿文来向顾清婉报告，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一些疑虑：“他们今日虽然都答应了，可万一谁临时反悔怎么办？对手是荣亲王，咱们可输不起啊。”
“放心，当初让你写信给刘景轩的时候，我就都算好了，京城共十一家大户钱庄，而他们三家，都是曾经和荣亲王有过过节的，你从荣亲王手中夺走盛和钱庄，他们嘴上不说，但心里却都高兴着能出口气了。
而且，他们都是商人，重利益，只是随手帮了个简单的忙，就能得到十万两白银和一座宅院，他们定然不会拒绝。
当然，这还不够，我让碧萝派了人，分别对他们三家进行暗中监视，一旦有谁想反水，他们自会被解决掉。”
“四小姐安排的果然周全，是我多虑了，”洛殿文暗自佩服，“那接下来，我是不是就该去找荣亲王了？”
“不急，一会儿你回去先把所有钱庄的账目做空，和所有柜上的下人也通好气，荣亲王得知消息，一定会亲自去钱庄查看，万不能让他看出漏洞。”
“您放心，京城的钱庄我会亲自去跑，外城的事，我也会叫文浩亲自去办，定不会出什么差错。”
两天后，一切准备就绪，洛殿文登门来找荣亲王。他把顾清婉将钱庄转交给刘景轩的事简单交代了一下，又说明了如今所遇到的问题，荣亲王听后，思虑一阵，然后问道：“你说顾清婉生前，借的那五百万两白银，是为了补给他父亲做粮饷？”
“的确如此。”洛殿文回道。
“先皇在世时，从未拖欠过粮饷，所有粮饷都是按时按量拨出，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么大的缺漏，还要顾老将军自己掏腰包补足？”荣亲王自然是要问清事情的经过、细节。
“王爷可还记得，文顺帝二十九年，乌舍国举兵进犯我东晋之事？”
“自然记得，那可是一场大战，我东晋足足派出了两百万将士呢！”
“的确是场大战，可是，顾老将军带兵出发前，先皇拨的是半个月的粮饷，而那一仗足足打了三个月，后来的粮饷自是需要他人负责运送的，而这运送粮饷之人竟……，”洛殿文边摇头边叹气，接着说，“先皇拨下来的粮饷竟全被他们贪掉，将士们如何还能继续为国征战，身为主帅的顾老将军，犯了难，于是书信给侯府求助，顾家虽然有几个钱庄，但当时却都不太景气，勉强凑了凑，却还差了五百万两白银，顾家四小姐，为了应一时之急，没办法才拿出了钱庄做抵押，向另外三家借钱。”
“当时负责运送粮饷的人是谁？”荣亲王问。
“是当今的镇国将军和庆国公。”洛殿文口中的这二人，都是皇上的心腹，和他荣亲王是死对头，荣亲王自然不会找他们去考证，就算去查，四五年前的事，也不见得能查出什么。
“难道他们贪掉粮饷的事，就没留下什么证据么？顾老将军回来后，为什么没找先皇说明情况？”
“当时，皇上本打算重赏顾老将军的，后来却不知为何，迟迟不赏，还因为顾家三少爷冲撞了十九皇子，也就是现在的信郡王，最后被削了兵权，封了个忠义侯。顾老将军自知皇上对他已经不再信任，关于粮饷之事，他又无凭无据，所以，最后便忍了下来。”当时挑拨皇上和顾国良的人，正是荣亲王和他的大舅子蓝天正带的头，而这些话，自然也都是顾清婉想好了，教给洛殿文的。
荣亲王心里比谁都明白，如果当时顾国良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拿此事上奏皇上，举报那二人，皇上对他的惩罚，一定就不只是削兵权那么简单了，更不会还封他忠义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