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投产还需要等厂房完工，目前我们只生产了几件样品。下周有现场展示，”娜塔莎在前面带路，说着说着脚步就快起来，“邀请很多你们的官员来参观我们公司的产品，听小一说，可能要安排现场对抗。”
“对抗的双方呢？”
“小一和我希望双方都是支队的人，这样最能体现出机体性能的优势，听说你们各个中队之间的战力差距不大。不过锡山与姑苏的特勤支队对此也很有兴趣，毕竟我们的工厂投产之后，供应的不只是长州一地。另外还有些想分一杯羹的讨厌家伙……”
“锡山？如果和他们打对抗赛，我得跟老大说一声，申请上场。”
鸭梨一家本是锡山人，爷爷那辈受到同行排挤，不得已流落到长州。从警校毕业，鸭梨本打算加入锡山特勤支队，又因为某个官二代女儿的纠缠，只好溜之大吉，为此他爸上下打点花销不小。这种八卦刘弈向来不关心，只知道个大概。
“是吗？那你和他说一声就行，具体的让他来告诉你们吧，大人之间的事太复杂，我还年轻，不想弄得太清楚。”
“大人之间的事？”刘弈很诧异。
“我是说，官场上无聊的勾心斗角啦。”
那种事别说是你，我也不想弄清楚，刘弈闷闷地想。三人走了好长的路，进入一座僻静的小楼。墙壁上的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大红色的标题格外惹眼，引起他们驻足观看。
“克里米亚局势紧张……哈尔科夫附近对峙……双方总兵力超过一万四千……俄罗斯指责乌克兰监守自盗，要为之前的入侵事件负责……”娜塔莎瞄了眼刘弈，“入侵事件？怎么都弄成这副样子了？”
刘弈当即明白，所谓入侵是指之前作为长弓分队一员，在普里皮亚季执行的任务。电视里播音员谈到战争到了一触即发的境地，他很自责，这事和自己脱不了关系，若是能识破路德维希的诡计就好了。
“那儿本来就是个火药桶，有没有所谓的入侵都没差，”娜塔莎倒是很看得开，“咦，还有更麻烦的……继普里皮亚季的生物开发研究院遭到不明武装分子破坏后，战略火箭研究院也于昨天遭到入侵，入侵者成功夺走两具‘撒旦’的发动机……这可不同寻常呀。战略火箭研究院戒备森严，守卫众多，不是靠几具动力甲就能打下来的。还要把发动机带走……撒旦火箭单个发动机的尺寸大概是直径1米，长4米，能做到这种事的……”
她没有把名字说出来，除了鸭梨，他们彼此都心照不宣。战略火箭研究院同样位于乌克兰境内，干掉守卫并抢走发动机，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冈格尼尔几乎没有他人。安理会的常任理事国都有这个能力，但却没理由这么做。想要发动机技术的话，收买、投资与贸易政策是更简单也更有效的做法。
“入侵者？”鸭梨抓耳挠腮，“不得了，这可不像是一般的恐怖分子。他们要火箭发动机做什么？”
娜塔莎花了半秒思考：“多半是卖给北棒去吓唬美国佬。”
“可我觉得北棒应该出不起买发动机的钱。”
“谁知道？除了他们，谁还用得上火箭的发动机？”接下来播报的新闻是张姓专家对局势的分析，她扫了一眼便不耐烦催促两个男人，“小一向来不喜欢等人，甭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了。”
“俄罗斯人和乌克兰人要打仗，怎么说也不能算是小事吧……”鸭梨盯着电视，不舍得挪动脚步。
“他们打不起来的，会叫的狗不咬人，乌克兰人知道自己斤两，”她毫不客气地拉着鸭梨衣袖，“走吧走吧，你们队长从来不叫唤，所以咬人可疼哩。”
她说的是不是一句双关语？
秦石武在一间拉起窗帘又没有开灯小会议室里等着，手头是杯飘着热气的红茶，身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把装有消音器的手枪，会议桌对面的座位上则放着一个假人。假人的脸上贴着张照片，刘弈认出是督查中队的彭副队长。那天要不是此人为了无聊的小事拖延，陆菲本来没机会被老师的孪生兄弟带走，他对此耿耿于怀。
见到他们几个进来，秦石武啜了口茶，像是没教养的人那样啜得很响，然后举起手枪，对着假人接连开枪。
装有消音器的手枪并不像电影里那样，开枪时只有轻微的噗噗声，实际上枪声仍然可谓是震耳欲聋。娜塔莎急忙关上门，趁枪声间隙大喊：“干什么呀！要打枪不会去靶场上吗？弄坏了老头子的墙壁，他要发牢骚的！”
可惜秦石武充耳不闻。打光一个弹匣又换了一个，假人——尤其是面部——瞬间就被打得千疮百孔。他使用的是把托卡列夫，老旧却经典，有些累赘地在枪管上加装了个小型瞄准镜，不过不影响性能，威力很靠得住。正如娜塔莎担心的那样，区区一个假人挡不住子弹，墙粉被打得纷纷掉落，会议室里一时间硝烟弥漫。
“这是在干嘛？”刘弈咳嗽几声，一头雾水。
“就是啊，在会议室里打枪也太无法无天啦！”娜塔莎没经过任何训练，呛得不轻，用手当扇子拼命扇。
鸭梨相比他们更注重实干：“很讨厌那家伙？要不要我去揍他一顿？反正我家有的是工人，不放心他们的话我自个上，大不了把工作先辞了，肯定不会连累你们！”
这话招来刘弈的一拳和娜塔莎嗔怪的白眼。支队长今天的心情多半又不怎么好，因为他彻底无视了包括自己老婆在内的所有人。又换上一个弹匣，他走到假人边，把彭副队长的照片撤下，换上娜塔莎穿着婚纱的照片。
这又是玩的哪一出？棕发少女急急忙忙地叫嚷，语气像是走在草丛里结果踩到了一条蛇：“为什么是我？换他们两个不行吗！”
回答她的是几声枪响。对着自己老婆的照片开枪，而且还是一生中最美丽的状态，这种行为是神经正常的人能干出来的吗？刘弈有大开眼界的感觉。
一弹匣打完，秦石武才把托卡列夫放回桌上，转过头来：“不行。对我来说，只有你的照片有效果。”
“只有我的照片有效果？”娜塔莎咬着嘴唇，“上帝啊我以前不知道你竟然是这样的变态，你的老婆真人就在这里，你却对着她的照片开枪！手枪又冷又硬，还吵得耳朵疼，直接过来抱住我不好吗？”
“笨女人，说话前先看看清楚，和刚才那家伙到底有什么不同吧。”
三人一同望向假人。怪事，他们一同慢慢张大了嘴巴，活像三条不幸上岸后拼命喘气挣扎的鱼。娜塔莎的照片不像彭副队长的被打得支离破碎，单薄的相片有一些凹痕，是子弹造成的，却没有任何破损。比对墙上与假人身上的弹孔，这事实在无法理解，三人一同望着面无表情的秦石武，等待他的说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