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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窗寒

江北落雪临,江南烟雨摇。

一江之隔的天地却有着不同的模样、不同的颜色、不同的韵味。

江南东城平江府。

江湖三殿之一的猎鹰殿就坐落在平江府的北野,这里北临长江东面大海,气候温暖宜人,景色辽阔宽广,是一处难得的风景宝地。

猎鹰殿是一个庞大的武林世家,由于其势力强大,是以名声盖过了江南的四大世家,尤其是现任殿主“烟云客”柳若翔的励精图治更使猎鹰殿的发展如日中天,名声享誉江南武林。

猎鹰殿的规模很大,大的酷似皇帝的宫苑,里面阙房林立,甬道交错,假山、湖泊、竹墙应有尽有,可谓是富丽堂皇,说是奢华也一点儿也不为过。

猎鹰殿的东苑一角。

一座建筑规整雕梁画柱,灰瓦蓝墙朱窗,四檐斜飞的厢房坐落在这里。

这间厢房是一间女子的闺房,它很漂亮、很讲究、也很简单。

闺房中一身穿白色貂裘的女子披着乌黑柔顺的长发呆呆的站在窗前,房间中有些灰暗的光影让她看起来很是寂寞孤单。

一个檀木做成红漆漆成的案台摆放在窗台之前,案台上有笔有墨还有一张展开的白色纸笺。

纸上的墨迹还未干涸。

笔上的墨水仍然湿着。

砚中的墨汁还未风干。

纸上轻轻楚楚的写着四个隽秀的毛笔大字“烟雨窗寒”。

案台的两边摆放着有半人多高的青铜燃香鼎,此时里面正向外冒着白色的轻烟,烟味很香,是瑞脑燃后的余香,只不过鼎中的魂香此时已经燃尽,它吐出的烟气正渐渐的减少,虽然轻烟减少了,可是仍然弥漫了整个闺房。

轻烟袅袅,白衣女子看起来犹如驾云下凡的仙子飘渺惊艳,只不过这种惊艳藏着一种难言的悲凉之色。

这名女子很美,美得乱魂,艳得惊人,可是如此美得女子眉间却锁着浓浓的清愁,那艳美的双眸无神的看着窗棂,她正透过窗棂上的一个用手指新凿的孔穴观望着窗外悲凉萧索的风景。

窗外此时正下着凄冷阴霾的绵绵烟雨,一抹寒意从孔穴处悄悄地透过,让房间中袅袅的烟气起了微微的动荡,一圈圈无规则的烟华相互搅扰变得有些凌乱,不一会儿散乱的烟气充满房间中每一个角落,房中残香萦绕。

白衣女子的衣裙微动了一下,修长乌黑的睫毛此时轻轻的颤动,两行清泪从那双灵动的凤目中溢了出来,一双似真似幻的淡烟黛眉紧紧的锁着,似将一心的悲痛和落寞锁在了这里。只听白衣女子此时朱红的樱唇轻轻的翘起,一声低低的呼唤从唇间吐了出来“燕哥哥!……”

此时窗外传来一声声轻微的脚步声,来的人走的很慢,光听断断续续的声音就可以辨出,虽然脚步声很轻也很慢,但是却惊醒了正在痴痴发呆的甄婉儿。

婉儿忙将容颜上的两行清泪拭去,悲戚的容颜此时泛起了一抹笑意,她碎步跑到房门处,边将房门打开边柔柔的叫道:“燕哥哥,你回来了!”

房门开了,当婉儿看见门外的石道上站着的不是她的燕哥哥时,本来有些神采的双眸慢慢的黯然了下来,她轻轻低首,幽幽的道:“轩辕大哥,你来了。”

言语凄楚,模样悲凉。

轩辕飞雪手中端着一碗汤药,一碗刚刚熬好的汤药。

轩辕飞雪见婉儿才仅仅几天就已经瘦了两圈,神色疲惫,容颜憔悴,神情凄凉,心中不免一痛,他轻轻的渡步到婉儿的面前,故作笑意道:“婉儿,我给你熬了一碗汤药,外面天冷,咱们进去吧!别着了凉。”

婉儿无神的轻轻点了点螓首,移身给轩辕飞雪让开道,等轩辕飞雪走进房中,她才怔怔的关上房门。

烟雨的寒冷被婉儿关在了外面,可是她心中的寒意却越来越浓。

厢房中的烟气渐渐的散了,轩辕飞雪将还温的汤药轻轻地放在案台上,当他看到案台上的四个毛笔字时,平静的容颜闪过一丝叹息。

婉儿静静的倚在房门之后,双眸无神的问道:“我的燕哥哥呢?是不是他……”往下的话婉儿没有说,因为她的咽喉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久久无法发声。

轩辕飞雪没转身,他不敢转身,因为他怕见到婉儿那绝望悲绝的双眸。

良久。

轩辕飞雪平静了一下情绪转过身来,微笑道:“婉儿,你瞎想什么呢?你的燕哥哥没事儿,只是一时和我们失去了联系,等过些时日,猎鹰殿的人会为我们找到小燕子的。你先喝药,药还热着呢!你现在得把身子养好。”

甄婉儿凄凉的道:“这都七天了,如果他们再不给我一个结果,我拼了命也饶不了他们!”

轩辕飞雪安慰的道:“别说你饶不了他们,我和傻子都饶不了他们!可是如今我们没别的办法,只有等!”

婉儿绝美的容颜泛起一丝苦楚,悲凉的道:“轩辕大哥你走吧!我没事儿!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轩辕飞雪摇头道:“不行!我得等你将药吃完,否则我不放心,你看你现在虚弱的!”

婉儿看了一眼放在案台上的药碗,摇首道:“我的心此时很苦,心苦,这么苦的药我怎么吃得下去?”

轩辕飞雪并没有劝甄婉儿,他只是将汤药轻轻地端起,待经过婉儿身边时,道:“你不吃也好,等你身子垮了,小燕子回来时见到你是一个快死的人,我想他宁愿不回来!”

甄婉儿听到轩辕飞雪的话之后,一双暗淡的凤目此时凝起一抹神光,她猛地抬首,将轩辕飞雪手中的药碗夺了过来,并且不停地道:“我可不能让燕郎看到我这个样子,否则他会担忧我的,我吃!我吃!”

婉儿说完,揭起碗盖举碗将汤药灌下,待吃了仅仅一口时,由于吃的猛了,被汤药呛了一下,她轻轻的咳嗽着,浓郁的药味将婉儿熏得有些发晕,只见她那双似真似幻的烟眉紧紧的锁着,模样好不凄怜。

轩辕飞雪见婉儿终于吃下了药,他举步走出厢房,待一出房门时扭头对婉儿笑道:“不错!好好养着,等你的燕郎回来时看你很好的样子,他会很高兴的!”

婉儿听轩辕飞雪好像有言外之意,她忙追到房门口,看着正在烟雨中慢慢离开的轩辕飞雪,大声问道:“轩辕大哥你什么意思!燕郎他……”

轩辕飞雪并没有回头,他右袖一挥,一抹乌光从袖底向婉儿这里飞来,由于轩辕飞雪用的是巧劲,所以婉儿仅仅一抓就将那抹乌光抓在手中,此时她那雪玉般的右手中正握着一柄刀,一柄奇特的短刀,乌黑的刀鞘,华美颀长弧度微小的刀身。

婉儿轻轻的念了一声“傲爵。”

轩辕飞雪仍然向前走着,边走边道:“这柄刀是猎鹰殿的人在淮江边找到的,找到它时,它的周围有一个男子的脚印。也许这柄刀就是他不小心落下的!”

轩辕飞雪的声音悠长的在烟雨中飘扬,清纯润厚的声音震乱了这场飘摇的烟雨。

温润的言语飞扬。

银色的衣衫和烟雨相容。

人影已隐,言语有意。

婉儿静静的听着轩辕飞雪的言语,痴痴地看着手中的傲爵,她那被愁意封印许久的无双容颜此时泛起了一抹难得的笑意。

烟雨继续悠悠扬扬的下着,不知何时才能停歇。

思郎的女子仍然呆呆的站在窗前。

不过此时的她那紧锁的双眉已经展开,原先冰冷的心儿此时暖暖的、甜甜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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