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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故作坚强

苎原回到家门口的时候我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手里握着一个略微泛黄的白色信封。

“怎么在这儿?”苎原问道。

“哦,没什么。”我慌忙把信封塞到宽大的睡衣袖子里。

“是你打开的吗?”苎原看了眼院子一侧难得被打开的邮箱。

“不是,我也正奇怪呢。”一大早起来就看到邮箱是被打开的,令我惊讶的是里面居然还有几封信。主要是苎原之前寄到这里被邮递员投进去的,我没有钥匙自然也取不出来,就这样被封存在了里面。

这些信中,唯有这封白色信封不一样,它竟然是……

“你们都在呢。”正纳闷间,苎叔脱下手套从门外走进来。

“爸,你今天没上班?”苎原盯着自家老爸,这个时间他往常都到公司了。

“今天给自己放天假。邮箱挺不错的,封了多可惜,是不是钥匙丢了?我给你又重换了锁芯,刚去隔壁老王家还工具了。”

“是你打开的啊。”苎原淡淡说了一句,没再多看邮箱一眼。

“你的信不拿走吗?”我犹豫道。

“你说得对。”苎原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就走向邮箱,把里面的信尽数拿了出来。信封上已经没了她特有的曲别针,看来邹煜还保留着她留给他的那把备用钥匙。不知道为什么,苎原的心里觉得有些堵。

等真正回房间把信简单理了理,才发现有几封竟然是邹煜的署名,这是给她的回信么?

“苎原:

看你的描述你在那里生活的不错吧

学校的学习现在很紧张,我只能抽课间空余来给你回信,也许不那么及时,希望你不要介意

邹煜”

苎原随便打开了一封,粗略的浏览着,唇边有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时过境迁,她已经想象不出如果当时看到这封信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她没有勇气去面对,亦没有勇气去放下。

苎原觉得她好不容易沉静下来的心境又被激起了层层涟漪。

苎原心中烦躁,下意识地拿出了那沓浅黄色信封,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当口她竟然会想到杨泽。

“如果说曾经早已远去,可我依然觉得它若离若即,是过去并没有走远,还是我的执念不肯放下”。

写给杨泽的信总是那么随意,不需要格式,不需要形式,只是随心使然,想到哪儿就写下哪儿。苎原不觉得这是一封期待回复的信,这对她来说是像是生活中再平常不过的交流。没有邮递的过程,也不需要惴惴不安的等待。

“大小姐,你也有这么粗心的时候。”我推开门,冲苎原扬了扬手里的信封。

“进来不知道敲门啊!”苎原显然被吓了一跳。

“专注什么呢,开门声音这么大你都没听到。”我委屈道。

“没什么,你先出去吧。”苎原没有抬头,只是摆了摆手。

“信给你放到桌上?”

“你随便。”

“那我收藏了。”我就爱逗苎大小姐,也许这是天性。看她今天心不在焉的样子,还是我先收着好了,哪天需要她帮我隐瞒成绩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派上点用场。

我坏笑两声,把信握在手里,关上门出去了。

苎原躺在床上,目光散漫的望着洁白的天花板,脑海里还在回想着她和邹煜刚刚的见面。

“你不要多想,不管是我休学还是转学,都和你没有关系。”楼前小广场的秋千上,苎原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那为什么再见到我会是这样一种态度。”邹煜斜靠在秋千架的铁杆上,并不看向苎原。

“什么态度?”苎原有些不自然的掩饰着自己。

“你在逃避。”邹煜侧过身,望着苎原的眼神里充满肯定。

苎原不得不感慨,那么长时间过去了,他还是能那么轻易的就一语戳破她的伪装。

不过现在已不若从前,就算她想,似乎也总有卸不掉的心防,经历了那么多的伤痕累累,她有的只是故作坚强的外表,而真正懦弱的内心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害怕受伤,再不敢将最柔软的地方示于人前。

“你说的没错。”在一个充分了解自己的人面前,苎原并不打算掩饰,她顿了顿,尽量平复下情绪,“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再见到了。”

“你知道,我最讨厌这种无疾而终。”邹煜的声音在清晨的微风中传得很远。

“那是你的事。”苎原恢复了淡漠。

“我不奢望回到原来的我们,也不强求你的原谅。我们重新做回朋友,最普通的朋友,可以吗?”苎原抬眼望了对方一眼,这不像是会从邹煜嘴里说出来的话。

“没有意义了。”苎原望着远边的天,“因为你包含在我的过去里,而现在我想把那些从前放下,开始新的人生。”

“就因为这样要把我们的友谊也无情的舍弃?”邹煜少有的激动道。

“不算舍弃,只是自然而然。”苎原看着不再淡然处之的邹煜,突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再见面,最平静的却是她。

“那博超呢?夏青呢?你是不是统统要放下?”

“他们和你不一样。”苎原几乎是下意识地说道,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怎么不一样?”邹煜还想了解更多。

“不,你和他们没什么不同。”苎原已经想要否认了。

“夏青说得是真的?”见苎原已经不打算直面这个问题,邹煜直接了当道,“你喜欢我?”

苎原闻言,却是忍不住笑了两声,时过境迁,她终于明白这其中的深刻道理了,在珍贵的东西都抵不过时间的磨砺,就算是曾经却有过的悸动,当错过了当初的季节再面临时,竟多了一丝犹豫和彷徨。

“你变了。”邹煜的声音有一丝落寞,眼前已不再是那个他最熟悉的苎原。

“人会长大,自然会变。过去的时间不可能再追回,我们就放下执念,在这里做个了结吧。”苎原强压下挣扎不定的心境,逼迫自己作出决定,她必须放下,这样才是最简单、最有效的方式,也唯有这样,她才可以真正解脱自己,获得新生。

尽管,这一切决定需要她刻意地忽略掉心头那么尖锐的痛她不后悔,或者说她不想后悔。

“好吧。”听到苎原的决定,邹煜倒平静了很多,“既然做不回朋友,那我们就从更久以前开始,我们做回邻居。”

“我不会搬去绿宁别院的。”苎原别过头,坚定道。绿宁别院靠近城郊,环境优雅,面积广阔,是爸爸和范姨结婚的时候置办的婚房,原本想结婚后一家人去那里生活,但她坚决不肯,只因为当初邹煜搬离名苑小区就是搬去了那里。爸爸也不想留她一人在现在的房子里,搬家的想法只好作罢。

“我搬回名苑。”邹煜的声音同样坚定。

“随你。”苎原掩饰掉心里浮动不平的情绪,丢下这两个字就快步走了。在邹煜面前,她终究还是败下阵来落荒而逃了,到底还是怕再见到他的。

把车子停在图书馆楼前的车棚里,就匆匆上了楼。电话里高博超死命的催,等下原本就紧张的座位资源因为我的缘故而落入他手,那两个学霸肯定会用眼神把我生吞活剥的。

交友不慎啊,我满腹委屈地走到二楼大厅。图书馆阅览室还没开放,门口的大厅已经挤满了人。

“不错不错,继续发扬。”高博超伸手看了眼腕表,满意道。

“你这是要训练短跑健将的节奏啊!”我气喘吁吁的抗议道。

“超的话你也当真,下次不用这么赶。”还是杨泽温柔大方善解人意,等等,我这都用的什么形容词啊。总之,杨泽的话总是充满理解包容,让人不觉舒心。

“倒是你,最近老见不着,谈恋爱去了?”高博超抡了杨泽的肩头一拳。

“哪有。”杨泽的表情倒有些不自然。

正说话间阅览室的门开了,人群呼啦一阵挤进去。我感觉自己像块橡皮泥一样被汹涌的人潮捏成各种形状。唉,学霸的世界我不懂

“为什么偏要拽我来这种地方!”看着面前俩尖子做题的笔尖不辍,我不禁抱怨道。这时间在家睡觉正好!

“干嘛不出来,难不成闷在家里养蘑菇?”高博超悠然道。

“蘑菇?”我莫名其妙地问。

“超是说你在家要发霉了。”杨泽解释道。

“你们两个热爱学习的好少年,我不反对。但也不能非把我揪来啊!”我抗议道。

“不学习你能进步?四班和三班隔着八千里,交流多有障碍。我和杨泽已经决定了,我们的目标就是下学期把你弄进”

“三班?”我问。

“特别自习室。”俩人一口同声。

“三班现在是进不来了。上面已经下了通知,以后不会再那么随便调班了,我觉得学校也该折腾够了,一会子也不让人清净。”高博超对隔三差五的调班也颇为不满。

“……”这话由从没调过班的高博超说出来怎么有种无病呻吟的感觉呢

“苎原呢?”杨泽问。

“不知道。”我说。

“白觅柔不是你学生么,泽你怎么会不知道?”高博超好笑的望着杨泽。

“白觅柔怎么了?”杨泽不解。

“苎原最近经常跟白觅柔在一起。她俩没一块儿找你补课?”高博超打趣道。

“你们最近碰面了?”

“昨天一起去了商厦,给你打电话没人接。”我说。

“我手机那会儿可能没电了。”杨泽低头看向了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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