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姨娘派来帮助我的,我原本以为姨娘是个一心一意为家里人好的人,可是再看看安瑾,才知道,原来我的姨娘有这么好的本事,竟然能让自己的心腹一个一个地进到宫中来,你知道吗,这种被操纵的感觉当真是让人觉得可恨。”
卓青稍微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卓青知道,西凉平芷的母亲是她父亲的正室,她是第二个女儿,如今听说她还有一个姨娘,便知道这个姨娘一定是续弦的,便问道:“续弦的妾室哪里有真心实意为了前面夫人的女儿好的,大概也就是互相利用罢了,我的父亲虽然穷困,家中也是有两个夫人的,我的母亲虽然是正室,可还不是要被后来的那个妾室给欺负吗?只是姐姐你养尊处优的,自然是受不了这种感觉了,会不会是你误会了姨娘,她只是想要针对你,却不想要针对你的母家呢?”听到卓青的话,西凉平芷回过了头,笑着说:“卓青,如果我跟你说,连带着安瑾都是我姨娘的人,你觉不觉得奇怪呢?”卓青很少看到西凉平芷这样严肃的神色,听她这么说,心中难免觉得戚徨,“你的姨娘当真有这样的本事吗?她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将自己的手掌伸到了这后宫之中,后宫原本就是鱼龙混杂的地方,她怎么能够平衡各方势力呢?”
卓青的话也是这几天西凉平芷一直在思考的事情,是啊,宣和这个人在嫁给她父亲的时候,已经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了,当初是为了相互利用,才没有像她的姐姐这样排斥,可是如今看来,她也要像自己的姐姐一样,好好地审视一下这个叫宣和的人了。
“我知道她从前是个贵族,不过是个落寞贵族,她的家族因为一些事情获罪了,要不是我的父亲解救了她,她这个时候恐怕是在新疆服苦役了,所以那个时候我的姐姐给她提出了要求,若是真的想嫁到我家里头来,就必须一辈子都不生小孩,可是现在她很快就要临盆了,我姐姐当年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卓青有些听不懂了:“为什么不能让她为你们西凉家诞育后代呢?”
西凉平芷冷冷地笑了一下,说道:“当时我也不知道,现在我算是知道姐姐的苦心了,大概也是因为害怕她将这个孩子当做自己的筹码吧,我的母亲只生下了两个女儿,如今我的姐姐也不在了,我又在深宫之中,若是这个时候让宣姨娘生下了小孩,那么从今以后西凉府上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了,再加上她有这样大的手笔,你觉得我能够不将所有的一切都联系起来吗?”西凉平芷的声音慢慢地在卓青的耳朵里头响起,她从来没有想到,原来在西凉平芷的心中,也有这样难以解开的结,可是现在她能做的大概就只是好好地听着西凉平芷的诉说,“所以你因为这件事情不愿意和颦仪亲近吗?可是现在宫中的形势已经很明了了,若是我们连他都要放弃的话,就当真是没有什么人可以被我们所利用了。”
西凉平芷笑了笑,说道:“你以为颦仪会与我真正合作吗,即便是现在能与我合作,那也是因为利益使然,就好像是安瑾,她可以随时将我出卖了,因为她真正效力的人是她背后的宣姨娘。”说到这里,西凉平芷突然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冒汗,原来以为自己是个聪明的人,如今看来,她算是什么呢?不过是在不断地给别人填坑,不断地给别人做嫁衣罢了,只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也更不愿意这样的结局,所以她现在要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
“那你现在怎么办呢?明妃是一个最稳重的人,如今她看到我们这边已经失势了,已经不愿意帮我们什么了,如果说只是凭着我们两个人,怎么可能呢。”卓青的眉头有了一丝的冷冰冰的气息。
“你怀疑过穆英吗?”西凉平芷的话锋一转,突然变得尖锐起来,卓青被西凉平芷这样突然的问话有些吓到了,她定了定神,说道:“你说什么?”
“你从前和穆英一样是在服侍我的姐姐的,你觉得我的姐姐的死跟那个穆英有没有关系。”这一切都被西凉平芷的话带到了更远的地方,卓青还记得,那一天穆英失魂落魄地来到了芷阳宫中,一直喊着鬼怪的名字,随后便是晕倒在了一边,那个时候她就觉得穆英这个人绝对不简单,再加上后来慕容世佳也来找了穆英,两人在房间里头说了好多的话,原本想着穆英已经是个可怜的人了,便不想再可以提醒西凉平芷什么,如今被西凉平芷问到了,倒是觉得有些惊奇。
“你在想什么,是在想我姐姐死的时候,从穆英脸上流露出来的蛛丝马迹吗?”西凉平芷的唇角之间有一些冷冷的寒意,她似笑非笑的样子让卓青觉得多少有些难受。
“娘娘,您是在怀疑穆英吗?”卓青的声音已经有一些颤抖了,但是她要尽力保持着自己的神态,纵然是脑海中瞬间闪过了所有关于穆英和慕容世佳接触的画面,她也要告诉自己,这个时候可能是能够保住穆英的命运的时候,因为西凉平芷眼神中的阴冷已经让她觉得害怕了。
“有人来告诉过我,说我姐姐死去的前一天晚上,穆英到小厨房中给我的姐姐煎药,但是就是在那个时候,她擅离职守了,让守着小厨房的太监能够进去下药,那个小太监也是第二天要出城给我家送信的人,结果你也知道了,就是那封信并没有送到我的家里,那个小太监也自杀身亡了。”卓青觉得自己的耳朵在轰隆隆地响着,她看着西凉平芷,西凉平芷脸上坚毅的表情似乎是在诉说什么,这样的表情她在西凉平芷还见过一次,那是她的姐姐被慕容世佳肆无忌惮地羞辱的时候。
“难道不是穆英突然之间有事情吗?这件事情巧合太多了,会不会是慕容世佳身边的人要来挑拨离间你和穆英之间的关系呢?”西凉平芷冷冷地笑了一下,说道:“穆英如今还有什么把柄呢?如果慕容世佳真的想要让穆英死,那正好说明了穆英和我姐姐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是吗?如果穆英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就不可能让慕容世佳想方设法通过我的手将她除掉,其实从一开始,从慕容世佳做出这样的举动开始,我便知道,不管穆英到底在下药的环节之中参与了多少,她都和我姐姐的死离不开了。”西凉平芷的语气异常地平静,卓青听起来却是害怕极了,看到西凉平芷这么笃定地讲了,她也说道:“你这么一说,我是想起了关于穆英和慕容世佳之间的一些事情,只是那个时候我以为穆英只是个见证人,所以我也没有多想,后来穆英莫名其妙地哑了,我也猜到了应该是慕容世佳做的,只是如今想想看,慕容世佳为什么能留着一个证人在世上,已经是很匪夷所思的事情了,除非穆英真的是握着什么慕容世佳的把柄。”卓青的眼神之中的光亮慢慢地绽放开来,西凉平芷听了她这么说,也点了点头。
“所以你一定要将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如果穆英对我的姐姐早就有了叛逆的心思了,那么我们便是危险的了,原本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当时你梦魇的时候,当真能够看到墙壁上的白色影子,这个世间原本是没有鬼怪的,怎么偏偏的你梦魇的时候就能够看到了,必定是因为有了内鬼,这一切才有可能发生的,如今看来,穆英大概也参与其中了。”西凉平芷的眼神之中那样的笃定,笃定得让卓青怒火中烧,一旦提到她的孩子,她的所有的理智似乎都会没有,都会消失,她冷冷地说:“若当真是穆英做的,那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她想到了那一天晚上,穆英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之前便听说了靖贵妃娘娘的事情,再加上那一天晚上慕容世佳又来将靖贵妃娘娘叫走了,知道恐怕大事不好,便将原本只能给靖贵妃娘娘喝的珍珠粉取了一些,泡在水里,搅拌均匀了给穆英喝下,让穆英喝下,只是等到穆英清醒过来了之后,她抓住端着碗的卓青喊道:“刚才走到了潋滟湖畔,突然有手将靖贵妃娘娘拖到了池子里,那个人并没有脸,空有两只长长的手,靖贵妃娘娘,靖贵妃娘娘就这样被拖走了!你们快去啊!你们快去看看啊!”宫人们听到这话,一时之间六神无主了,竟然都站在那里,不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办,她又多问了一句:“皇后娘娘呢?她不是陪着靖贵妃娘娘一块去的吗,她在哪里?”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了?”看到卓青陷入了沉思,西凉平芷问道,卓青点了点头,将那天晚上穆英回来的情况说了一遍,西凉平芷认真地听着,随有又问,“你问到关于那天慕容世佳的事情的时候她是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