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述双手环胸，冷淡的望向了地上的四个人，伤人的口吻夹杂着一丝轻蔑：“如果有一天，秦盛毁了，那一定是毁在乔锦欢的手中。”
历浅跟苏情相视一眼，耸了下肩膀：“……”
走廊外，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一道不轻不重的反击。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世人都归咎美人薄幸，祸国，祸害英雄，可是如果是英雄自己定力够好，美人再好，也不过是一个路人，自然不会出现这么多悲剧，怪来怪去，难道不该怪英雄自己太过窝囊吗？”
女人声音很冷静，没愤怒，没怨恨，没起伏。
婉转，像一支最华丽的乐章，在寂静的深夜独自起舞。
众人回头。
女人很美，美的没有灵魂。
女人跟乔锦欢有几分相似，那个不曾露面的乔家二小姐，乔锦汐。
言述背对着她，英俊的面孔微微有些发怔和出神。
好像她……
雪莉。
英文名，Shirley。
好像她的声音。
言述宛若被什么击打了心脏一眼，怔楞的回神望去。
女人一身单衣，瘦弱的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也许是因为长期服药的缘故，她的脸颊很苍白。
安静的站在那，看着秦盛，目光没便宜半分。
也……没怜悯给他一分。
明明那句话，是反驳他的，可她，却不看他。
言述握着拳头，心像是被什么给抓住了，在记忆的漩涡中徘徊挣扎，然后渐渐安静，逐渐死去，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孤单。
不是她。
不是雪莉。
上一次在电话中，他已经认清了。
可真到了见面时分，他怎么又把乔锦汐当做了那个妖艳大胆的女人。
乔锦汐知道有人在看她。
也许是直觉，也许言述是她命中注定的劫数。
也许是自信，命都交出去过了，怎么也该换来他的一点在意。
微低头，她目不斜视的走过。
她来，不是叙旧，不为重逢。
她来，是找秦盛的。
“欢欢那日流了很多血，被你丢在酒店的那一天，整个床单都是血迹，她打电话给我求救，喊的却是你的名字。”
秦盛一晃神，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布满血丝的双眼突兀的瞪大。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刚才医生说的黄体破裂，原来都是他造成的……
“秦盛，不想娶就别耽误，不想爱就别伤害。”
“欢欢是个死脑筋，她斗不过你。”
“一次，九死一生，再一次，命悬一线，下一次，是死是活，谁又知道。”
乔锦汐一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大概你也懂，女人有时候可以很傻，可以为了所爱付出血的代价，哪怕生命。”
她是，她妹妹是。
两个都是傻子。
“两情相悦也就算了，可偏偏是一厢情愿……还能付出的那么毫无底线。”
“秦盛，你太阴暗，欢欢太阳光。你们注定不适合。”
所以欢欢，珍爱生命，远离秦盛。
就像锦汐，珍爱生命，远离言述。
一样的。
乔锦汐目光黯淡了下去，低着头，不哭不闹……
秦盛呆呆的，像一个失去灵魂的人物，眼波涤荡起一波涟漪，心底深处被什么给抓住了，疼痛从四肢百骸席卷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
病房内
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修长的手指握住手机，翻开已拨来电，七八个都是打给秦盛的。
而他呢……
他当时在做什么？
哦，记起来了。
他把来电掐了。
气冲冲的在马路上飙车，恨极了这个口是心非，现在昏迷不醒的女人……
怒火，把理智通通烧尽了。
秦盛握着手机，眼睛掠过她安睡的容颜，内心不断的浮沉，手，握着拳头，砸在了墙壁上。
血溅开。
“你放心吧，欺负你的，包括我自己，我都不会放过的。”
“怎么，也要比你更疼，才说的过去，对吗？”
低头在她唇瓣上映下一吻，深情缱绻，温柔缠绵：“乖乖休息，等我回来。”
…
失血过多，再加上在海里浸泡了半天。
就算乔锦欢的身体素质再好，也经不起这种折腾。
睡了整整五天，她才完全清醒。
耳畔，有些迷迷糊糊的声音听的很不真切。
“秦盛疯了吗？”
“估计离疯不远了。”
“他人呢？现在在哪里？”
“还能怎么样啊，一人一枪，就那么一路挑过去。”
“……以前怎么没见他那么积极啊。”
悉悉索索的声音离开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锦欢才慢慢的掀开了眼帘。
不适的转动了几下眼珠子，侧眸看着窗外柔和的月光洒落了进来，她缓缓的坐了起来，手指摊开，要抓住柔和的月光。
门外，一声轻响。
乔锦欢身子微微一震，下意识的躺了回去。
门被推开。
一道沉重的脚步声迈入，朝病床一步步缓缓走过来。
停在床头。
乔锦欢不适的微蹙着眉。
味道好重……有股腥味……而且好浓稠……这是……
血！
乔锦欢猛然掀开了眼，突兀的瞪着朝自己伸来的手掌。
四目相对。
她这才看清男人的惨状。
血。
白色的衬衣被染红了。
脸苍白，双眼猩红，唇角挂着血。
这是。
乔锦欢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眨巴着眼，倒吸了一口凉气：“秦……秦盛？”
他，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
秦盛没料到她会醒，原本要去抚摸她的手，僵硬的缩回，握成了拳头，愤然的垂在了身侧。
“好好休息。”
沙哑的说了四个字，他转身就离开。
“不准走！”
乔锦欢拽住他的衣角，被他一挣脱，干脆跳下床，两只手牢牢的抓住他的胳膊：“不要走！”
男人步伐顿住，自暴自弃的拧着唇瓣：“松开。”
“不要。”乔锦欢咬牙，仔细检查了一遍他身体，发现没什么伤口后，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盯着手心沾染上的血，她心头掀起惊骇，情不自禁的咽了两下口水：“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秦盛盯着她吓坏的神情，想起乔锦汐那句话。
他太阴暗，她太阳光，他们注定不适合。
人，瞬间冷下去。
他掀唇，断然冷笑：“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我去杀人了，这些都是他们流下来的血液。”
轻描淡写的口吻，杀人这种禁忌的话，从他嘴里出来，像在问今天吃什么一样随常……
乔锦欢心口一怔。
还没反应过来，男人揽着她的腰，紧贴在身上，凑了过去，一股血腥味，让她反感的蹙起眉。
“你是检察官，我是杀人犯。”
“在你眼中，我这种人是要下地狱的吧。”
乔锦欢僵硬的握着拳头，从他怀里轻轻的挣扎了一下，男人就放开她了，弯腰抱起她，放在床上，盖起了被子。
无声的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