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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二选一

面对司机的询问,苏晚张了张嘴,良久之后,说:“麻烦掉头,去梨苑。”

车刚开到门口,陈妈就迎了上来,在外面都能听到里面“乒乒乓乓”的声音。陈妈拉着她:“太太您可回来了,您快上去劝劝先生吧!”

她冲进别墅,先看到的是被吓得脸色苍白的裴姝宓,她坐在沙发角落,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

楼上又传来“啪”的一声,苏晚看了一眼被吓得不轻的裴姝宓,跑上楼。

走廊,卧室,所到之处满地狼藉。

书房内传来一声巨响,她急忙推门而入,看到眼前的画面,苏晚一下子也震惊。

玻璃碴、书本、纸张、断裂的椅子、扯坏的窗帘、被推倒的书架……屋内几乎毫无下脚之处。

她尽量避开毛毯上的玻璃渣,寻找着杨景然的身影,突然旁边的书架被掀开,杨景然从几个书架之中爬起来,白色的衬衣上满是血迹,衬衣纽扣被扯开,只有衣角还被扎在裤子里。

胸膛一直到腹部人鱼线坦露在外,皮肤上是横横斜斜的伤口。

他爬起来,暴戾地举起旁边椅子的残骸朝书架砸去,因为大幅度的动作,本来凝固了的伤口又再次撕裂,血不断地往外涌,像只伤痕遍布的野兽。

“杨景然!”那伤口刺痛了苏晚的眼,她红着眼大吼了一声。“你是不是疯了!”

闻声,杨景然的动作一瞬间顿住,他缓缓侧过身,望着泪流满面的苏晚,不顾脚下的玻璃三两步上前。

刚走到苏晚跟前,就听见“啪”的一声,那一瞬间,似乎失去了知觉,一秒后才感觉到脸上火辣辣地疼。

“阿……”他双眼布满血丝,眼底还有未曾消散的狠厉,脸色有些发懵,刚开口,接着又是“啪”的一声,他脸的另一侧又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算是彻底将杨景然打醒,他听见苏晚撕心裂肺地吼了一声:“这是你的身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自己!”

他有些恍惚,看着眼前的苏晚,第一反应是用力将她揽入怀里,想就这样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入骨入髓。

却感觉到怀中的苏晚身子抖得厉害,他缓缓将苏晚从怀里拉出来,看着苏晚一双眼睛瞪得极大,里面满满的愤怒、满满的惶恐、还有心痛、还有绝望……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再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模样,才彻底反应过来,眼底闪过慌乱,双手握住苏晚的肩头,又松开,然后手忙脚乱地替她擦拭着脸颊的泪痕,无声地重复着:“对不起,阿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阿晚,对不起……对不起……阿晚,别怕……我不吓你了……对不起……阿晚……对不起……”

苏晚双手覆住了脸,仰着头反复地深呼吸,好久才平复自己的心情,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阿晚……我错了,你别生气。“杨景然将苏晚重新揽入怀抱,俯下身把头埋在着她的肩窝,像个认错的孩子,小声地说着。

苏晚刚想开口骂他一顿,却发现,肩上的人没有了反应。

她推了推杨景然,杨景然就顺着他的力道往下滑落,还好苏晚眼疾手快拉住了他的身体,却因此身体惯性往后,后背和头先后撞在墙上,她有一瞬间大脑失氧。

“杨景然。”苏晚拍了拍他的苍白如纸的脸,她颤抖着嗓音叫唤到:“醒醒,你不要吓我。”

见杨景然没有反应,那些熟悉又害怕的记忆喷涌而出,一下子模糊了她的双眼,哭着喊到:“杨景然!你醒醒!你说过会陪着我,你说过你不会死的!杨景然!”

“我没事,你别哭。”身上的人闷哼了一声,说到。

“杨景然,你撑着,我这就送你去医院。你不能睡,听到没有!”苏晚抖着身子,架着杨景然往外走。

“好。”杨景然紧锁着眉心,努力地撑着身体,想要减轻一些靠在苏晚身上的重量。

快到楼梯口处,她刚想叫陈妈帮忙,就见蒋伯和蒋奇先后跑上来,蒋伯扶着杨景然让蒋奇背着下楼。

“景然!”看着杨景然被背下楼,之前吓得只能缩在角落的裴姝宓一下子哭着跑上来。

蒋奇把杨景然放进车里,苏晚坐进去扶着他的身子,裴姝宓刚想坐进车,就听见苏晚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蒋伯也看了裴姝宓一眼,手上一用力关上车门,转身跟陈妈说:“老婆子,你先在这里收拾着,我和蒋奇先送先生去医院。”

说完,他坐上副驾驶,蒋奇开着车一路狂飙。

在杨景然被送进手术室后,苏晚一直坐立难安,双手环胸,咬着手指,在手术室门口来来回回地走着。

直到医生说他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他突然晕倒是因为之前的伤口没有处理好,发炎高烧造成的。就是之后要好好照顾,有几道伤口还是挺深的,如果伤口再裂开,就不好办了。

蒋奇去办各种手续,蒋伯回梨苑收拾去了。她守在杨景然的病房前,就像是回到了那个劫后余生的冬天。

昏迷中的杨景然,依旧紧拧着眉头,薄唇一张一合,她俯身贴近,才听清,他呢喃着:“阿晚……”

闻言,她鼻尖一算,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情绪。

“太太。”办完手续的蒋奇推门而入。

“坐下休息会儿吧。”苏晚把椅子端给他。

“谢谢。”蒋奇点了点头,坐下。

等他坐下后,苏晚问:“医生说他晕倒是因为以前的伤口没处理好,以前的伤怎么来的?”

听到苏晚的这个问题,蒋奇又一下子站了起来,往旁边靠了靠,一脸“我不坐,我不说”的神情。

“我记得,上个月他走的时候,身上是没有伤的。”相比蒋奇的神经紧绷,苏晚坐靠在沙发上,没有看他,目光随意落在一处。“他在国外发生了什么?”

“太太,这个……”蒋奇一脸纠结与为难,他要是说什么都没发生,傻子都不信。可是如果他说是遇到了街头混混抢劫,苏晚会信吗?会吗?应该不会。

见状,苏晚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便只好旁敲侧击到:“蒋大哥,你和他究竟在打算什么?”

“打算?什么打算?”蒋奇满脸疑惑,连连摇头:“什么打算都没有。”

大概是怕苏晚继续追问,蒋奇又说到:“太太想问什么,还是等先生醒来,问先生吧。先生什么都知道。”

说完,为了表示可信性,他还重重地点了两下头。

“嗯。”苏晚起身,看了一眼床上的杨景然,跟蒋奇说:“你先照顾一下他,我出去一趟。”

本来见苏晚不再追问,蒋奇神经终于松了一下,听到苏晚说要离开,昏昏欲睡的神经又立马被惊醒:“太太要去哪儿?”

“有事。”

“那太太您还回来吗?”这才是他关注的。假如杨景然醒来看见苏晚在身边的话,肯定会很开心的。可是,苏晚好不容易回来,如果一去就不……

苏晚“嗯”了一声,拉开房门径直离开。

留下蒋奇一个人愣在原地,摸着脑袋思考,这“嗯”的意思是回来,还是不回来?

出了医院,苏晚打了个车直奔琴屿。

昨晚上琴屿的佣人见过她,因着她是林南风主动带回来的第一个女人,而且林南风对她的极好,所以并未赶她出去,而且态度还特别好。听她说来找林南风的,很善解人意地告诉她,林南风昏迷后,被裴悦送去了医院。

苏晚问了医院地址之后,道了谢又让司机带她去医院。问了护士后,找了好久才看到裴悦。

裴悦看到苏晚后,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吐出一句:“他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苏晚点点头,然后跟说:“既然他没事,我就走了。”

刚转身,就听见裴悦似生气地叫到:“苏晚。”

她回头看着她,“什么事?”

“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是不是不管为你做多少,都没有人能走进你心里?”

苏晚知道裴悦说的是林南风,可是说她不知好歹也好,说她薄情寡义也好,林南风对她这几次的帮助,她记得,但她并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情。

虽然直到很久以后,她才明白裴悦说这句话的意义。

“至少你曾经走进来过。”苏晚淡淡开口,瞥了一眼,裴悦惊愕苍白的脸,又说到:“别跟他说我来过。”

“为什么。”

“你比谁都清楚,我心里的人是谁,我和他有多不可能。如果能把念想断干净,绝情一点,没有什么不好。”说完,苏晚不再理会裴悦,转身离开了医院。

梨苑现在一团糟;公司的休息室有唐靖;医院,她暂时不想去,杨景然身边有蒋奇在,她也不担心。想了想,苏晚打车去了古诺家。

古诺开门的时候,看了看点,再看了看来人,吓得一脸凝重,直接给她一个熊抱,不断地拍着她的背安慰到:“没事的,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苏晚无语地推开她,解释了一番,然后说:“简而言之,我需要在你家借宿一晚。”

然而善于抓住重点的古诺直接忽视苏晚最后的总结,问:“你真的决定跟杨景然离婚?发生今晚的事情,你还会跟他离婚吗?”

苏晚点头,说:“我会把离婚协议书签好字给他。”

“那如果他不签呢?”

闻言,苏晚沉默了,不再跟她谈论这个问题,而是问了一句:“古蔺睡了吗?”

古诺无语地指了指手表:“我说小苏苏,现在几点了,早睡了好吗?”

“你先去洗个澡吧。”说着,古诺朝另个房间走去,“我去给你铺床。”

第二天,苏晚先回了一趟公司。

看了一遍律师理得合同后,确认无误签字,装进包里,然后打车去了医院。

中途,又去了趟“雲记”,买了杨景然最喜欢的雲记白粥。

走进医院,从电梯出来,还没到病房,就撞见了从病房出来的裴姝宓。

裴姝宓看见她,本来由满脸伤心,一下子转变为愤怒,踩着那十厘米的高跟鞋上前,大声质问:“你来干什么!”

医院本来就清净,她尖锐的声音一下子吸引力不少人的目光,不管是病人,还是病人家属,或者护士,都不由得投来异样的目光。虽然有的护士想要上前来劝说,但被一旁的人拉住。

相比裴姝宓做作的激动,苏晚很是淡定地举了举手里的粥:“你觉得呢?”

“哼!景然已经吃过我亲自熬的海鲜粥了。”裴姝宓得意地扬起下巴,瞥了一眼她手上的白粥,满脸嫌弃:“你不自己做就算了,竟然还寒碜到买白粥来。你当时打发叫花子吗?”

苏晚轻笑一声,问:“所以你说杨景然是叫花子吗?”

没料到苏晚抓她语句的空档,一下子找不到话说,只好假装生气地说:“你竟然还敢来医院!”

然后不待苏晚开口,立马抢着说到:“你害他害得还不够吗?”

“要不是你,景然也不会受这么多伤,他都已经进医院了,你能不能放过他,放过我……”裴姝宓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都对着苏晚指指点点,这下演得更起劲了,哭得好看又委屈,活像被抢了丈夫的妻子:“你知道他身上有多少处伤疤吗?背上胸膛没有一处完好,全都是横横斜斜的伤疤。如果你真的在乎他,就请你不要再这样对他!”

苏晚突然并不急着说话了,她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裴姝宓在众人面前哭得梨花带雨。

周围的人,看着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向她的目光不由得都纷纷带着几分厌恶,甚至有的人还小声地骂着她“不要脸”。

“我知道你不过是嫉妒我,只要你不再伤害他,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只希望他能好好的。”说着,裴姝宓还抽噎了两声。

“现在的世道啊,真是世风日下,破坏人家家庭,还明目张胆欺负人!”

“是啊……也不知道这些人的良心都是被狗吃了吗?做什么不好,非要做小三,做婊!”

苏晚见她听到旁人的议论,嘴角不由得勾起笑意,她冷哼一声,问:“说完了?”

看着她上前微微走了一步,裴姝宓极其夸张地朝后退了一大步,一脸惊恐地说:“你想干什么?只要你不再逼他,不再伤害他,你要来医院看他,跟他在一起都可以。”

“我和他在一起,什么时候需要你同意了?”苏晚觉得真是好笑,既然裴姝宓做了那么久的戏,她自然不能让她白白落了那么多眼泪。

“我说这位姑娘,你这也欺人太甚了。做人啊,不能太过。”一旁有老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来,想要劝说:“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要什么样的小伙子没有,为什么非要破坏人家家庭呢?”

“就是,你看起来这么小,你这样,要是你父母知道了,肯定气得不行。”

对旁人的话,苏晚仿若未闻,看着裴姝宓,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问:“你不是问我他身上有多少出伤疤吗?我现在告诉你,他全身上下的伤疤一共87道。”

“你说得对,他这些伤疤都是我害的。因为他这87道伤疤,都是为我受的。”

“另外,我想知道,裴小姐,我来见我丈夫,为什么需要你说可以?”

苏晚话一出,周围的人一下子都蒙圈了,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究竟谁说的才是真的?

她嘴角的笑漾开,眉眼微弯,眼底却一片冰冷,周身散发着寒意道:“真是谢谢裴小姐如此关心我丈夫,有你这么一个红颜知己,真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你能为我丈夫做这么多,如你所说,看得我都嫉妒了。“

“既然你说让你做什么都可以,那么,现在就请你收起虚伪的眼泪,滚出我的视线!”

正当围观的人,不知道谁真谁假时,蒋奇从病房出来,远远地看见苏晚,立马迎上来,恭敬地叫了声:“太太您来啦?先生正等着您呢!”

“嗯。我这就过去。”苏晚点点头,抬脚越过裴姝宓朝病房走去,跟她擦肩而过之际,又跟蒋奇吩咐到:“我要跟你老板共进早餐,别让乱七八糟的人进来打扰我们。”

话落,余光扫过裴姝宓青白红紫变化不断的脸色,勾唇一笑,头也不回地朝病房走去。

推开房门的那一刻,门手转动的声音响起,杨景然立马抬起头,看着来人是苏晚,他眉宇间一下子柔和了不少。

苏晚走进去,看了一眼床头柜子放着的保温桶,她把白粥随意地放到旁边。“吃早餐了吗?”

“没有。”杨景然合上手中的文件,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有些“乖巧”地回答。

在他的凝视下苏晚有些发毛,起身给他摆上小桌子:“想吃什么?”

“白粥。”杨景然的目光追逐着苏晚的脸。

苏晚睫毛微颤,强撑着淡定的神色,把白粥递给他,然后坐回沙发,双手环胸,看着杨景然。

杨景然尝了一口,说:“我让蒋奇去买你喜欢的紫米薏仁粥了。”

“我吃过了。”她淡淡回答。

屋内很安静,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和杨景然喝粥的声音。

阳光慢慢从窗外漫进屋内,落在她的肩头,有些暖。

“吃好了?”见杨景然放下勺子,她轻声问。

看着苏晚安静的神情,杨景然眼底划过一抹凝重感,眉心不自觉拧紧,这次他没有回答。

他不回答,苏晚也不再问,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分别一个月,他消瘦了不少。可能是工作劳累的,可能是受伤连带的,他确实瘦了。

很久之后,杨景然依旧左手捧着碗,右手拿着勺子,就像一尊雕塑。

还是苏晚起身上前,从他手中拿走,也收起了小桌子。

看着苏晚忙碌的动作,杨景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一用力,她便跌落到他怀里。因为惯性,并没有把握得好,苏晚撞上他胸膛的伤口,他只是轻轻紧了紧眉心,凝视着怀中的人儿。

“阿晚,对不起。”

她不知道杨景然这句对不起,究竟是在为哪件事道歉。但不管为哪件事,都不代表她能原谅。

苏晚深知,哪怕他受伤,只要他不让,不管她怎么挣脱,都是没用的。她也就索性靠在他胸膛,只不过放轻了力道,也小心地避开了他的伤口。

“怎么受伤的?”

“昨晚喝了酒,有些恍惚,所以……嗯……”杨景然刚开口,就闷哼了一声,他握住按在他伤口上的小手,语气中竟然有些宠溺:“想谋杀亲夫?”

“那我换个方式问,这些刀伤是怎么来的?”

杨景然握着她的小手,指腹轻轻摩挲在她的手背,保证到:“阿晚。这些都是意外。以后不会有了。”

“你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有了自己的秘密?”她抬眸望着他,眼中很平静,无波无澜,却看得人莫名的心慌。

杨景然眼底滑过一丝慌乱,说:“这都不是什么大事,算不得秘密。”

“那我最后问你一遍,那些伤究竟是怎么来的?这一个月,你在国外,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的声音很轻,也很清晰。

“阿晚,我知道你不开心,我保证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别生气好吗?”面对苏晚的执着,杨景然有些无奈,语气中透着微不可察的无力感。

“既然你不愿意跟我说,那我就不会再问你。”听到苏晚这么说,杨景然脸色微微放松,却看着她起身从沙发上拿过包,站在病床前,取出一份文件递给他。“没有其他问题,就签了吧。”

“离婚?”杨景然扫了一眼文件上方的几个大字,脸色一沉,冷若冰霜。

“我说过,我说得出,做得到。”苏晚强迫自己直视杨景然的眼睛,努力撑起嘴角的弧度,“还是你以为不管什么事,我都只是说说而已?”

“阿晚。”他直起身子,像是在平复自己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后,把离婚协议撕成两半,一起扔到垃圾桶,脸色半阴鸷半柔情:“三年前是你要嫁给我的。所以,只要我不同意,就算到死,你也只能是杨太太。”

“是吗?”对上杨景然晦暗不明的眼神,苏晚轻声问了一句,随即突然莞尔一笑,柔婉中带着张扬:“那么杨先生,也请你记住了,离婚前,哪怕只有一秒钟,杨太太也只能是我!”

说完,苏晚拿起包,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离开,关门之前听见她的声音:“杨先生,请你把我的家里里外外都消毒一遍,另外我希望在下班之后,我家里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话落,门关。

他有些错愕地看着已经没有苏晚身影的门口,似回味了一下刚才,唇角竟勾起了一抹浅浅的愉悦。

而走出医院的苏晚,仰望着无云的天空,抬手挡在额头,泄露几缕阳光。

她深深地呼吸着空气中的甜香,做出决定后,仿佛心情也一下子豁然开朗。这种久违的感觉……

“嘟……”喇叭声拉回苏晚的思绪,她闻声望过去,红色跑车内的古诺正朝她扬手。

苏晚走近,坐进副驾驶,白了她一眼,系上安全带:“回公司。”

“真把我当你司机啦?”古诺挑眉。

苏晚偏头看向她,不喜不怒,没有神情,缓缓吐出两个字:“古诺。”

“是是是。”古诺投降地摊了摊手,启动车子,问:“他签字了吗?”

她手肘靠在车窗,撑着额头,望着窗外后退的街景,沉默了一会儿回答:“没。”

“没有?”古诺转动方向盘,车子换了个方向,抽空瞄了她一眼:“没签字,你还心情不错的样子?”

“你很希望我离婚?”苏晚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古诺。

“不是你去见他,就是要让他签离婚协议书的吗?”

苏晚目视前方,柔软的发随风飘扬,“我欠他一个选择,现在我还给他了。”

古诺偏头,看着她的侧脸,柔和中带着坚定。

大概是一旦目标明确后,真的是整个人不管做什么都干劲十足。她恍然想起,国外那边还没有消息,于是拨了Irenne的电话,却已关机。她只好拨打了另外一个同事的电话。

“晚晚?”

“教授怎么样?醒过来了吗?项目后来报上去了吗?我给的报告有问题吗?”

“等等等等……”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被苏晚这连续的问题搞蒙了,“教授不是早就醒了吗?还让Irenne告诉你给你寄了东西呀?Irenne没有告诉你吗?”

“你说的项目是我们的研究吗?不是第一次就申报成功了吗?还有……你说给了什么报告?”

“你说什么?”苏晚脸色一凛,突觉得不妙,转移话题:“大家一切都好吗?教授身体怎么样?”

“大家都挺好的,教授不也好得差不多了,前两天还跟我们一起自驾游出去散心呢。项目很成功,大家说是等拨款下来,一起来找你呢。”

“是嘛。没事就好。”如果第一次申报成功,那Irenne说的是?还有她说教授昏迷……

“对了,研究所来了一个小女孩,十六岁,跟你一样特别有天赋。跟你还有几分相似,特别是眼睛,不过她是个德国姑娘。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晚晚你的妹妹呢。”

“是吗?”苏晚笑了笑,“那有机会一定要见见。”

“哦,晚晚不跟说了,我这边还有点事,你自己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电话那头传来盲音,苏晚看着手机,唇瓣紧紧抿成直线。如果Irenne说谎,那她为什么要说谎?既然申报成功,报告完整,她要自己的这份又有什么意义?

想了想,她给Irenne发了条问安好的信息。

大概下班的时候,她收到回信,说大家一切安好。然后最后面说了一句:一个人在国内,千万要小心,不管做什么事,最好找个人陪着一起,万事小心。

苏晚蹙紧眉头,望着窗外已经没落的夕阳,有一种不安的预感。

回到梨苑,屋子已经收拾好,裴姝宓也已经离开。

在玄关处看到杨景然的鞋子,再看到蒋奇和蒋伯都在,她知道杨景然应该是从医院搬回来了。

“太太回来啦?”正在厨房忙碌的陈妈拿着铲子探出头来,笑盈盈地说:“太太先回屋泡个澡,等菜好了我来叫您。”

“好。辛苦陈妈了。”看着恢复原样的房子,苏晚心中也舒畅不少。

算时间,杨景然应该在书房,但她没有进去找他,而是径直走过门口回到卧室。

她不喜欢泡澡,不喜欢一切与水相关的事情,所以她只是简单地冲淋了一下,让整个人清爽了不少。

大大的毛巾罩着她的小脑袋,她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坐到床沿,偏头之际,眼神一闪,手中的动作停顿。

床头的相框不见了!

毛巾从头顶滑落,挂在她的颈项。她看了看床头另一侧的柜子,也空无一物。

苏晚一下子就慌了。

床头,枕头,抽屉,柜子,洗手间,衣橱,几乎是翻箱倒柜,都没能找到那个相框。

她连鞋子也顾不得穿,直接跑下楼冲进厨房。

陈妈看见她这个样子,担心地问到:“太太你怎么光着脚进厨房,快出去,这里没有铺地毯,凉!你这慌慌张张的,是发生什么了吗?”

“陈妈,你收拾东西的时候,有看到我床头的相框吗?相框里事一张合影,下面还写了一排字,你有印象吗?”

“相框?”陈妈一边把手放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然后将苏晚拉倒客厅,以防厨房的地砖让她受了凉,她细细地想了想:“我打扫的时候,好像记得是有这么一个相框,大概上个月才有的吧?”

“对!是!就是它!”见陈妈记起,苏晚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我刚刚没有看到,是因为相框被摔碎,陈妈先收起来了吗?”

“没有,我收拾的时候就没看见那个相框,我以为是太太收起来了。”

闻言,苏晚脸色一白,“我没有,陈妈,你再想想,是一起收拾扔掉了,还是收拾的就没有?”

陈妈想了想回答:“是收拾的时候就没看到。”

“你确定吗?”苏晚再次求证。

“确定。太太你的房间和先生的书房都是我亲自收拾的。”

如果陈妈收拾的时候就没有,就说明相框根本没被摔。那么是被杨景然收起来了?如果杨景然没有收的话,那么出入这里的就只有……裴姝宓。

“怎么光着脚,不知道会受凉吗?”不知何时,杨景然出现在了身后,话音落,他上前弯腰把苏晚横抱而起,走到沙发前放下,陈妈赶紧去找鞋子。

苏晚惊呼一声,搂住杨景然的脖子,因为担心他的伤口裂开,所以不敢动作太大,只好乖乖地窝在怀里。

她很喜欢杨景然身上的味道,浅浅的蔷薇花香中混合着淡淡的薄荷,偶尔带着丝丝的烟草味。

杨景然把她放下,整个人陷进沙发里,离开他的怀抱,她连忙做起来,抓着杨景然的衣领问到:“你见过我床头的相框了吗?”

“床头的相框?”杨景然微微拧眉,每次他思考的时候都会这样,“没什么印象,是丢了吗?”

闻言,苏晚眼色一暗,回答:“没,可能是我放到其他地方,记错了。”

那么现在就只剩下……裴姝宓了。

“先生忙完啦?刚好最后一道菜也做好了。我们马上开饭。”陈妈放下鞋,去把手洗了一下,然后开始盛菜,吩咐到:“老头子,蒋奇,进来端菜。”

蒋伯和蒋奇闻声,立马进厨房帮忙。

杨景然蹲下身,单脚跪在沙发前,弯腰替苏晚穿上鞋。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她有些无措。虽然以前杨景然也经常为她做这些事,甚至都在大街上给她系鞋带,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她缩了缩脚,刚准备站起来,就被杨景然突然横抱起。

“快放我下来!大家都在呢,像什么话。”苏晚红着耳朵低吼到,“你身上还有伤,又裂开了怎么办?”

“我没事。”杨景然把她放到椅子上,又像照顾孩子一样,调整了一下她的座位跟饭桌的距离。“以后不准再光着脚了。”

然后转身看见端着汤出来蒋奇吩咐:“屋里的地毯再铺一层。”

盛了一碗汤,放到她手边,然后再给自己盛了一碗。

苏晚瞄了一眼,盛汤的杨景然,跟工作的时候一样认真。她的手虚捧着碗,感受着热汤的温度,有些失神。

蒋奇是蒋伯和陈妈的儿子,从小跟她和杨景然一起长大,虽没有血缘关系,但自小几个就比较亲近。所以不是在老宅,他们都是坐下来一起吃饭的。

一顿饭,还是如往常一般,蒋奇是活跃气氛的主力军,陈妈负责笑,她负责吃,杨景然负责无视,蒋伯负责喊停。

吃完饭后,苏晚坐在床头盯着空空的柜子发呆,想不通裴姝宓为什么拿走相框。

直到杨景然走进来,靠在她身边,她才回过神来,看着杨景然:“做什么?”

“时候不早了,阿晚。”

苏晚看了看手表,十一点,确实不早了。

杨景然掀开被子躺进去,长臂揽过苏晚到怀里。

她没有挣扎,只是抬头看着他,问:“你是不是觉得,最后没有签字离婚,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她明显感觉到杨景然身体一僵,耳边响起他温厚的声音:“阿晚,再给我点时间,裴姝宓,我会处理好的。”

“处理好?”苏晚重复着他的最后几个字,细细咀嚼,“所以你跟她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回答得毫不犹豫,底气很足,语气很肯定。放在她腰间的手,仿佛是为了证实什么,圈紧了几分。

见苏晚沉默不语,杨景然手肘撑起身子,覆在她的上方,微微俯下身就能攫取芬芳,“除了你,我跟谁都没有。”

他的唇贴着她的唇瓣,一张一合,吐出的气微微有些****,落在她耳里,发酵在她心里。

他看着苏晚睁着的眼睛,大手扣在她的后脑勺,缓缓地移动,捧住她的脸颊,薄唇一下又一下地落下,落在她眼睛,看着她闭上双眼,才满意地下移,吻上她的鼻尖,落在她的唇瓣。

“阿晚,我没有。”呢喃间,他撬开她的贝齿,细尝追逐,攻城略地。

苏晚动了动身子,握住探进她睡裙里作乱的手,轻“嗯”了一声说:“就算什么都没有,你去书房,我去书房,你还是需要二选一。”

杨景然手下一顿,对上她略带清冷的眼眸,蹙眉:“什么意思。”

苏晚眨巴眨巴眼,缓缓吐出:“还是说,你更希望我搬出去住。”

看着她沉静如水的面色,杨景然有些气恼,俯身重重地吻着她的唇瓣,不如刚才的温柔,像是在发泄似啃咬,直到血腥味弥漫在两人的口腔,他才作罢,起身离开。

离开被窝时,脸色很臭,但还是帮苏晚压好了被角后才离开,关门的声音并不重。

等他离开后,苏晚伸出舌头舔了舔被咬破的嘴唇,眼底闪过一抹报复的小愉悦,唇角弧度上扬,翻了个身,目光落在床头的柜子处时,脸色也沉了下来。

冗长的夜里,苏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哪怕她相信杨景然说的,可是无奈女人天生是多疑的生物,对看见的听见的都会产生无法消磨的怀疑。理性上相信杨景然,感性上却止不住去胡思乱想。

对于现在跟杨景然的相处方式,苏晚自己也觉得奇怪。

杨景然睡眠不好,她一直都知道,所以她也预料到一晚上他睡得不会挺好。果然早上起来,就看见他眼底的乌青更浓了些。

望着她止不住上扬的嘴角,杨景然只是揉了揉眉心,说:“吃完我送你。”

“嗯。”她没有拒绝,反正他不送也要麻烦蒋伯,既然有人送,何必置气?

车开到公司,下车前,杨景然拉住她的胳膊,凑上前,神色稍微有些纠结,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开口问:“消气了吗?”

苏晚失笑,随即板起脸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时候才能从书房搬回来。”

被戳破了心思,杨景然却也不尴尬,反而一脸淡定地点了点头。

她轻笑一声,问:“你以为我是那么好打发的吗?”

“杨先生,杨太太不是那么好哄的。”看着杨景然吃瘪的神情,她拍了拍他的肩,下了车,朝公司走去。

直到目送苏晚走进公司,杨景然才冷声开口:“去公司。”

“先生,太太说,你昨晚上睡得书房?”蒋奇笑着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杨景然,有几分幸灾乐祸。

很明显,车内的温度直线下降,“既然蒋伯和陈妈都搬过来了,你这个月的假也就不批了。”

蒋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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