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二层雅间里的主事者早就得到了连沐秋的嘱咐,拿到君初月写的纸条,又听那婆子一番叙述后不敢怠慢,连夜就将那纸条送进了皇宫连沐秋手上。
之后的事情也和君初月预料的差不多。
皇帝得知此事后,为了杀鸡儆猴,当然也是为了向慕容封渊示好,以滥用职权之罪下旨革了何家父子的官职,又让连沐秋以及自己身边最得力的宫人前来校尉府,不但恭恭敬敬把他二人给接了出来,还赏赐了不少东西称是给他们二人压惊。
犹记得当时于校尉吓的脸都白了,气势一去不返,与昨日判若两人,至于那作枪使的樵夫,其实也是其手下官兵假扮的,被押走之后还在大呼冤枉……
“在笑什么?”
低沉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君初月“哦”了一声,摇摇头,声音仍掩不住嗤笑:“在想那校尉,刚才出来,我对他说现在可知我昨日所说那话的意思了……的时候,你没看他脸色变的,活像是打翻了颜料盘子一样,青的白的红的,简直难得一见的精彩。”
慕容封渊:“……”
半晌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发顶:“以后不许想着别的男人。”
君初月笑,本想戏谑他怎么连这样的醋都吃,但一看男人颇为认真的神色,话到嘴边便还是转了个弯咽了回去,只乖巧地点头应了。
这时那婆子也赶了过来,满脸希冀地请求道:“神医姑娘,可能给老身的孙儿诊治了?”
君初月视线从慕容封渊身上移开,淡淡道:“其实你那孙儿的病无须用药,此病名为寒疮,也叫猫眼疮,乃体寒所致,多给他吃些乌鸡、鱼、葱姜蒜之类,忌口寒凉之物,时间长了自会痊愈,至于身上已经长出来的,如果痛痒难忍,可以用马齿苋煎水敷上,一天四到五次。”
婆子一听竟然如此简单,竟是有些不敢相信:“当真这么简单?神医姑娘,你不是在糊弄老身吧,当初老身带孙儿四处求医,那些大夫可是开了好多药方……”
“但是他们都没有治好你孙儿,不是么?”君初月闻言笑了,“我既然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不会骗你,但若你不愿尽信,我也没有必要多作解释,总之言尽于此,是否照做还是由你自行决定。”
“老身……”
婆子正犹豫着,又一道声音施施然自门外响起:“君姑娘的医术,我可以作保。”
这声音是?!
婆子心中不觉一惊,慌忙拜倒下去:“老身叩见四皇子殿下。”
只见连沐秋从外面走进来,边走边道:“当初苑州府尹的夫人身染重疾,悬赏天下神医为之诊治却都无能为力,最后还是君姑娘妙手回春,此事已在苑州传为美谈,你若不信,大可去苑州打听一番。”
婆子瞠大了双眼。
苑州府尹夫人重病缠身一事,因为悬赏神医而一度沸沸扬扬,再加上现今的礼部尚书又是苑州府尹的长子,所以她多少也曾听说过,但却全然不知就是眼前这位姑娘治好的。
此等医术可谓是华佗再世!
想到自己居然还怀疑她的医术,婆子顿时老脸一红,急忙跪着转了个方向,诚心诚意地给她叩了个头:“神医姑娘,实在是老身眼拙,不知姑娘医术精妙绝伦,多有怀疑,还请姑娘原谅。”
君初月神色淡然。
毕竟今天的事这婆子出了不少力,所以她也没有咄咄逼人的意思,甚至上前一步扶其一把:“婆婆礼重了,确实,我刚刚也可以开个药方与你,同样也能保证治愈,但毕竟是药三分毒,若能食疗食补最好,婆婆说是不是呢?”
婆子连连点头:“是,神医姑娘说的是,多谢神医姑娘大人大量,老身实在是惭愧的紧啊。”
那婆子很快千恩万谢地走了。
君初月这才抬眼向连沐秋致谢道:“四皇子,这次的事也麻烦你了。”
“不麻烦,小事一桩,你二人无事便好。”
连沐秋说着,目光在慕容封渊身上绕了一圈,又对上君初月视线,“哦”了一声再度开口:“我这次来还带了父皇的口谕过来,沐儿是我西陵国年龄最小也是最受宠爱的公主,她的离世让父皇深受丧女之痛……君姑娘,不知你可愿做父皇的义女?”
“……”
君初月闻言挑了眉毛:“这是要让我做连沐儿的替身?”
“不,自然不是。”
意识到女子话音里含了一丝不悦冷意,连沐秋忙解释道:“君姑娘误会了,思念沐儿是一回事,但父皇欲收姑娘为义女,却是因为姑娘风姿绰约又有天纵之才,故让我来询问姑娘意思。若不愿便罢,但若君姑娘你愿意,待正式下了圣旨,册封之后便是我西陵国的公主,与其他姐妹受相同规格待遇。”
话音一顿,他又补充开口,这回几句话是对着慕容封渊说的:“我听闻你二人还未正式成亲,若君姑娘成我西陵国公主,则大婚可按我西陵国最高礼仪,乘鸾驾凤仪、铺十里红妆,风光无限。”
慕容封渊:“……”
君初月看了他一眼,急急道:“四皇子,此事还是让我们先考虑考虑,过几日再给你答复,不知是否可行?”
“当然。”
连沐秋含笑起身:“两位考虑清楚了再给我回话,现在就不打扰两位了,两位好生休息,告辞。”
目送他离开,屋子里随之安静了下来。
两人相对无言。
半晌,君初月才有些头疼地扶额:“这西陵国皇帝说什么要收我做义女,无非就是想借我来牵制你罢了,他看你不愿入朝做官为他所用,就想着从我身上来入手,真是个老狐狸……”
“夫人愿意么?”
慕容封渊打断她:“夫人自己愿意就好,不必为我考虑。”话音一顿,“即便你不做那公主,为夫也能给你铺上十里红妆。”
“……”
眼见男人神色满是认真,君初月怔了怔,不觉浅浅笑开来:“嗯,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