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运城北,一个破落的用草泥修建的院子里,摆放着一个圆桌,圆桌上放着个茶壶,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正是王二,另一个是王五,正在喝茶谈话。
王二此时皱着眉头说:“小六通知了咱们在这集合,老四怎么还不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王五面如冠玉,虽是男子,生的却柔弱漂亮,说:“二哥,四哥可能有别的事情,毕竟这次死了八个兄弟,又有六合帮虎视眈眈,准备充分点总没有错。”
王二摇摇头,一脸忧愁,说:“老五啊,老四可是老奸巨猾,要准备也早就准备了,不会有措手不及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我是真担心啊!还是我出去看看吧,万一有事情也有个照应!”
王五说:“我和二哥同去!”
此时,就听外面脚步杂乱,一声呼喊:“二哥快跑……”
王二听见呼喊,迅速从桌子旁边拿起一把大刀,他拔出刀鞘,把刀鞘扔到地上,冲出院子,嘴里喊道:“老四,二哥来了!”他这把刀比一般的军刀更厚、更长,配合魁梧的身材,倒是恰好。
王五也从怀里掏出一个半尺长的黑管,跟了出去!
王二往胡同里一看,就觉得头皮发麻,他看见王四一瘸一拐的跑在前面,足足有二十多个黑衣人拿着砍刀在后面追,眼看就要被追上了,他急忙冲过去,头也不回的大喊:“老五,你一会带着老四和彩蝶走,我拦住他们一会儿!”
王五一看情况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必须确保王四和彩蝶的安全,答应一声:“二哥,我知道了,你也早点撤退!”
说话间王二已经让过王四,冲向人群。他拿着刀左右劈砍,每一刀都带着风声,呼呼的劈向黑衣人。因为胡同狭窄,王二的刀又沉又重,和黑衣人的砍刀只要接触,就把砍刀磕飞。黑衣人眼看冲不过去,其中一个大喊:“放弩!”前面的几个黑衣人拼命抵挡,后面已经有几个人放下砍刀,从后背上拿出弩弓,上好弩箭。
王二看情况不妙,死命的挥了一刀,逼开众人,扭头就跑,只听的后面弩箭声响起,王二听见声音,一弓身子,闭上眼睛大叫一声:“哎呦,我命休矣!”却感觉不到半点疼痛。这时肩头被轻轻拍了一下,一个声音从后面轻轻传来:“二哥,你还好吧!”
王二回头一看,就看见一张英俊出尘的脸,惊叫:“三儿?”
那个三儿回答:“是我,二哥,王三回来了!”
王二看看那些黑衣人,发现所有的黑衣人都倒在地上,惊讶的问:“三儿,你……你杀了他们?”
王三儿轻声说:“还没呢,我点了他们穴道!要我杀他们吗?”
王四从后面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满身是血,他不愿意让彩蝶看到血腥场面,对王五说:“老五,你带着彩蝶进屋!”直到看见彩蝶和老五进屋后,他才对王三儿说:“三哥,你回来就好!这些人,都是六合帮的人,留不得,但是皇城之内,天子脚下,事情做的必须干净利落,必须毁尸灭迹!”
王三微笑说:“呵呵!老四,你还是那么阴损毒辣狠,这么些年都没变!”
说着挥手洒出一堆亮点,原来是一个一个小钢钉,挥手之间,每一个黑衣人眉心上都钉上了一颗这样的小钢钉。
王二说:“三儿,你刚回来,去院里歇会,和老五和彩蝶聊会儿天,彩蝶是二奶奶的丫鬟,你让老五介绍吧,我和老四把尸体处理一下!刚才射我的那些弩箭呢!”
王三摊开手掌,亮出一把弩箭,说:“我刚才都收到手里了!”
王二瞠目结舌:“三儿?你的功夫真没白练啊!”
一会儿功夫,王二和王四就把尸体抬到烂草地里,浇了点沥水油,一把火烧了,俩人回到院内,兴奋异常,一是因为死里逃生,二是因为王三儿回来了心里高兴。
看见二人回来,彩蝶从圆桌前站了起来,说:“二哥,四哥,你们坐,我去做饭!”
王四一瘸一拐的走到桌前,坐下,喝了一大口茶水,刚才抬尸体可累的够呛,不过看着敌人成为尸体,最后被一把火烧成灰烬,王四就感觉心情舒畅,说:“三哥猛地一回来,把我吓了一跳,变化这么大,那时候可还是个小孩子呢!”
王二也坐下喝了一口水,说:“老四,那时候你们都是孩子呢,八年前,我还跟着老爷在妖兽山打风狼呢。要不是老爷教了我王家刀法,我早就死了!”
王五说:“三哥学艺大成,一回来就大发神威,救了大家伙,让老五我真是羡慕的很啊!”
王四说:“老五你也不用气馁,术业有专攻,你的小算盘打的不是蛮响的吗。多给少爷和二奶奶挣点钱花就好!”
王二说:“老四,你小子,就知道弯弯绕的鬼点子,要是用来学习行伍指挥,走走正道,是个将军的料。”
王四说:“二哥,上兵伐谋,我整些阴谋诡计就行了,阳谋不是还有二哥呢吗?”
王二哈哈大笑:“可惜老爷不放心我,说我是个当炮灰的料,就找个借口打发回来了!”
说着说着脸色变的凄然:“那场仗,整个军团,就我一个人提前被老爷赶了回来,也就我一个人活着,我连老爷最后一面也没见着。这些年,我想老爷的很!”
王四也跟着悲伤,说:“咱们是老爷留的后路,一个大将军,一家好几十口,没点后路怎么行!”
王五已经泣不成声:“老爷当年从尸体堆里把我背出来,送我念书识字,我只恨我自己学武不行,不能挡在老爷前面替他死!”
王三这时站起来,慢慢走到围墙边,面对着围墙,看着草泥墙上的草,说:“三儿自小行乞,被人逼着偷窃,入了牢狱,眼看就要处死,老爷看我可怜,把我领进王家,待我就和天涯没什么区别,还送我去学武,你们知道学武找个好师傅多难吗?老爷为了我费了多大的心吗?我这几年虽然在外面学,可心里始终惦记着老爷和天涯!”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才知道王三今天刚进城,他准备洗漱换洗一下,明天要利索齐整的拜见少爷和二奶奶,恰好住宿在这条街上,听见王四的呼喊,急忙赶来救了众人。众人听了,暗想真是好险,如果没有王三赶到,哥几个这回都交待在这了。
这时彩蝶从厨房出来,双手端着一大锅热腾腾的大锅菜,放到圆桌上,又从厨房拿出碗筷、干粮摆到桌上,一边盛饭一边说:“老规矩,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少爷刚好赶过来给咱们说事。”转身对王三说:“三哥,别在那站着了,过来吃饭吧!一会儿都凉了我还得热!”
王三说:“彩蝶,你们先吃吧,我等会少爷,好几年没见了!”
王二大大咧咧,这里数他岁数大,说:“几年没见也得先吃饭啊!快来,一边吃一边等。”
这时门外马蹄声响起,彩蝶起身凑到门缝往外张望,看了一眼,忙打开门栓,把王天涯和小六儿迎了进来。王二、三、四、五,四个人忙过来见礼。王天涯把缰绳扔给小六儿,一扭脸看见了王三,惊呼:“三儿!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三面色激动,端详了一下王天涯,毕竟王天涯从七岁到十五岁变化还是很大的,半晌,走前两步跪在地上,激动的说:“少爷,三儿给你请安了!”竟抽泣了起来。
王天涯上前搀扶:“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啊?从小你就带着我长大,你当时去道观学武的时候我可才七岁,我嚷嚷着也要跟你去,爹就是不同意,第二天就把我送到了朱雀学院。”
看王三还是止不住哭,就把王三搀扶着坐到圆桌旁边的椅子上,王三哭道:“少爷,三儿不忠,没能给老爷尽孝。”
王天涯也被王三传染的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不由的眼含热泪:“三儿,逝者已矣,这怪不得你,就是我也没能见上我爹最后一面。”
其余众人也都跟着哭了起来。
好一会儿,王天涯止住哭泣,说:“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三儿一回来,一家团圆。”说完把桌子上的茶水端起来,给众人倒上茶:“来,今天以茶代酒,庆祝一下!”众人纷纷举杯饮下。
王天涯示意众人坐下,捧起碗饭来,吃了一口:“彩蝶的饭菜做的越来越香了,没少和王大媳妇学吧,哈哈!”
彩蝶羞赧一笑:“只要少爷爱吃,彩蝶以后天天给你做。”
众人都是少年心性,心思活泼,就算王二年长,也不过三十岁,大家转眼就忘了伤心事,开心起来,话也渐渐多了。王四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给王天涯说了一遍,王天涯沉默不语,冷汗直冒,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暗叹要不是王三赶来,非全军覆灭不可,心中侥幸的同时,却更加愤怒。
“王二,让你办的事办好了吗?”王天涯问。
“回少爷,王二用少爷给的银两,买通了邵师爷,加入黑风寨三月有余,仗着老爷当年传授的王家刀法,已经是黑风寨的五当家了。倒是为了取信于人,杀了几个人,抢了几车货!”
“嗯,大局为重,但也要心地良善,不要丢了本性。”
王二拱手:“少爷的教训,王二永记于心!”
王天涯转头问:“王四,退路找好了吗?”
“回少爷,自上回王四找退路不妥,损失了几个兄弟之后,王四日夜惶恐,这次后路万全,计划周密,必不辱使命!”
“嗯!好,待会吃完饭大家一起再好好谋划一下!”
王五不等王天涯问,就开口说道:“少爷,我这个月购进了天麻五千车,加工成雨披售出,得银四百五十六两。从烈火城拍卖到灵石三颗,委托银符商行,加工成灵币三百块,售出两百四十块,得银两千四百两,抛去灵石成本,净挣六百两,少爷率领兄弟们拿下西市夜笙歌会所,得银二万四千七百两。抛去战死兄弟们的抚恤金发放,兄弟们的日常开支,以及这次大事的前期准备,共有余银三千八百六十六两!”
王天涯点了点头:“嗯,王五啊,银子赚了就是要花的,你们几个一人先拿一百两,愿意拿银子干啥都行,少爷不管你们!可有一样,谁沾迷幻粉,剁去双手,逐出王家!”
王五点头称是,掏出几张银票,给王二、王三、王四、小六儿、彩蝶、一人一张:“连上我的一共六百两,少爷用钱吗?”
王天涯想了想说:“我就算了,我打黑拳还有点私房。嘿嘿!”见众人收好银子,王天涯对王三说:“王三,你这次下山,别回去了,留下帮我吧,我这里事太多,信得过的兄弟还差你一个。”王三说:“少爷,我师父说了,说老爷以前救过他的命,这次下山,不让我回去继续学了,让我安心辅助少爷,帮他把命还给国公家,师父已经一把火把道馆烧了,人也找不到了,我还伤心了好几天呢,毕竟跟了师父八年了。”
王天涯说:“嗯,今天你去买两身衣裳,安置一下,这几天事多,二妈你就先别见了,明天你就去帮王四守着夜笙歌会所,为了把那个场子拿下,可是死了八个兄弟,你们先把场子挑起来,刚收过来,人心不稳,你们看着管,最好别出人命,其余的事,我还能兜着。最要紧的是,别把场子让六合帮又抢回去了!”
王三说:“少爷,我一会儿就过去,六合帮要是敢来,踏着三儿的尸体过去。”
王天涯说:“明天晚上三儿陪我去一趟紫林翠庭,到时候王六来叫你!你那把剑就别带了!”
王三说:“是!”
王天涯看了看众人又说:“父亲高瞻远瞩,我自愧不如,你看看你们几个,都是父亲救回来的命,现在父亲去了,你们没有嫌弃我和二妈,这说明你们的忠心。王家也不会亏待你们,这句话,我爹说过,今天,我也说一次!只要王家还有我和慕容小玉一口吃的,就绝对有你们一口吃的!我虽然现在年纪小,势力也不行,就连国公的爵位也世袭不了,可是我一定好好干,最起码给兄弟们博个好前程,娶个好媳妇!”
王二是个武将出身,梗着脖子说:“少爷,老爷对我和我娘有活命之恩,我这几年都是白饶的,想拿我王二的命,少爷随便!”
王四说:“我王四自从被老爷,亲嘴吸出蜂毒,救下一命,赐了王姓后,就与王国公府共存亡!”
王六这时插话问:“少爷,什么时候动手?兄弟们都憋坏了!”
王天涯说:“一会儿王二先回黑风寨,三天后我发信号你就发动;王四带着王三去会所和兄弟们熟悉熟悉,再找个地方演练几遍套路,争取万无一失,王五生意先安排别人去作,这次的大事你就不参加了,你雇几个护卫,要高手,多花点钱没事,我这两天安排二妈回老家避一避,你暗中保护着,二妈出了半点差错唯你是问。”
王五说:“是,少爷!我马上就着手安排!誓死保卫二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