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归根,入土为安。
纠缠了半辈子的两个老人,如今终于在这冰雪之中,再次归入一起,不负这一声师兄弟。
冰释前嫌,真真的冰释前嫌。
不知从何时开始,大雪已经飘下,无尽风雨仿佛也知晓了这里的悲怆,涌入通关之内。郭汝轻的双手竟然在冰雪的融化之中,与那早就死亡的鬼门宗主的枯骨链接到了一起。
“这也算是水乳交融吗?”
我心中想着,但却并没有任何邪恶的念头。
尽管他们都是男人,但彼此之间的情谊,却是不容置疑的。甚至可以说是已经超脱了寻常认知的感情。
要知道,那可是将近六十年的相伴。
我没有多想下去,眼睛在风雪的吹拂下,有些潮湿,然后,就顺着流出了泪。
整整一天的时间,将两人合葬在一起,这算是一场跨越了时空生死的合葬。
老黄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块巨大的石头,然后用一把不知道什么质地的匕首,轻松的从石头上面刻出了字,算是一块墓碑。
墓碑树立起来,老黄让我敬第一杯酒。
我点点头,一杯烧刀子洒在碑前,流过雪痕,很好看,也很伤感。
江湖远了。
当天晚上,老黄他们四个和我聚集在一起。
“小双,现在S市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这其中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现在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谷一笑说着,先前我们刻意回避了这个话题,如今一切都解决完毕,离开已经是不用考虑的事情。
但这个时候,谷一笑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不想让我下山?
“师叔说笑了吧,这话说的有点危言耸听,我胆子小,你别吓我。”
我打着哈哈,我何尝不知道,现在S市那边已经失去了控制。尤其是酒吧那边,在我离开之前,就觉得其中有些猫腻。
如果不是高家逼的太紧迫,又得罪了罗家,而且又恰逢时机,恐怕我都不会离开,而是专心解决酒吧的事情。
想起罗家,我想这才是酒吧的根本原因。
其实,也是到最后我才知道,罗家自始至终都不曾对我出过手,至于说生意惨淡,不过是有些人,是看着罗兵的面子,自主的行为而已。
“吓你?呵呵,你的心还真大。是,你弄垮了高家,可是高家是你唯一的敌人吗?或许,你最大的敌人,并不一定是高家,而是你最亲近的人。”
谷一笑似乎有所指,但却又不肯言明。
“师叔是在说白星?”
我试探性的问到,谷一笑是白老大的人,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至于说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我没有多问,毕竟有些话,如果问出来,就不能相处了。
“老谷不过是当年欠下白星一个人情而已,听我的,现在还是先不要回去了。这边有专用的通讯设备,很多消息你一样可以知道。等到S市那边的 格局稳定下来,你再下山也不迟。”
老黄开口说道。
我这才知道,原来谷一笑并非我所想的,是跟白星一条心的,而是因为陈年往事,被白星救过一次,这才答应留在白星身边,帮他做事。
不过这些年,这恩情早就偿还完了,之所以还没有离开,不过是惦念旧情而已。
“那照你们这么说,我还必须得藏着了是不是?”
我无奈的说道,S市有我的全部,酒吧更是我的根本,是我起步发展的立足之本。
这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如果在推迟下去,我真怕酒吧会失去控制。
“不然呢?你以为你出现了就能解决问题吗?你要明白,你才是问题的关键,你不出现,你身边的人就是安全的。至于说别的,如果真的有心算计你,你现在恐怕已经是孤家寡人!”
这话很严重,孤家寡人,这是我要失去一切吗?
我有些不敢相信,事情虽然严重,恐怕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就好比如说,欧阳明文,可以说这个潜在的boss,如果我不出现,谭丽是不是要被他给拿下?虽然我对谭丽的心看得不如红姐还有凌花那么重要,但多少还是在心中有些地位的,至少也是和玛缇娜相当的。
不过眼下,却并不是理会这些的时候,我总感觉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一样。尤其是老黄,在昨夜匆匆一瞥间看到我身上的纹身之后,对我的态度便变得有些暧昧了。
如果是以前,老黄是绝对不会在乎我的死活的。如果说只是加了一层鬼门少主的身份,我想应该也不足以让老黄是这个态度。
因为这种态度已经不仅仅是关怀和担忧,更多的恭谨和恐惧。
不过我却没有表达心中的所思所想,这个图案,那个火光中的男人,注定要留在日后,才能交融在我的生命中。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很多东西不必刻意去强求,时机来到,一切都顺其自然。
“是啊,小双。虽然你现在的身手还不错,但如果真的碰上一些高手,恐怕你根本就是不够人家塞牙缝的。远的不说,就联竹手下的花红兄弟就远不是你的身手能比的。还有我手下的,那些人的身手的可怕,是从小就在奇人异士身边修炼学习,几十年如一日的苦修才有的成果,一般的退役特种兵也远不是对手。”
何玉清这个时候开口了,说实话,只有他的话才算中规中矩。
自己几斤几两我心中还是知道的,虽然自己现在打架厉害了许多,但也最多算是会几手,跟真正的高手比起来还要差太多。
“何师叔,难道从澳门那边过渡过来一些人也能行?”
我开口问到。
这是一个老话题了,当初我就和何玉清说过方面的要求。只是当时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后来又赶上了郭汝轻去世,这一切才搁浅下来。
“倒不是不行,而是你觉得你现在的劣势,真的只是人员上的缺陷吗?纵然我给你一百人二百人,又能有什么用呢?小双,现在这个社会,不是冷兵器时代,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但更可怕的,是头脑。”
何玉清教导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