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饭,二人坐在餐桌吃饭的时候,江蓠才发现萧艾想谈及杜若蘅的事情,因为乔子恒的意外出现而搁浅了。
她的心里有一个结,所以不方便再问,以为萧艾不再说关于杜若蘅情况的时候,没有想到的是,晚课前,萧艾拉着她来到操场上很正经的望着她,“江蓠,杜若蘅失踪了。”
手中握着蓝色小收音的手猛的一僵,手中的录音机就那样毫不征兆的从她的手中滑落,啪的声,咣的沉闷的砸在尘土上,嘎叭,那一盒印着欧洲经典音乐图像的磁带一下子从录音机壳里蹦了出来,砰的,弹跳着落在地上。
带子都扯出一段,长长的耷拉在地上,显得有些孤伶。
“看看你,又激动,不知说你什么好?”萧艾看着她的样子,实在有一点忍俊不禁。
发呆的她被萧艾的数落缓过神来,蹲在地上迅速的将小录音机收起来,抱在怀,然后珍惜的捡起那一盒摔出长长磁带条的带子,心中异常的心痛,
“他失踪了?”她疑惑抱着收音机重复着刚才萧艾的话,一只手握着扯出带条的磁带,巴巴的望着一脸郑重的萧艾。她真的有些不敢相信。
半年时间,她没有见过他了。
感觉好久好久了。
近二百个日日夜夜……
“江蓠,能不能不发呆?杜若蘅确实失踪了,他根本就没有去上合东大学,所有的同学没有一个人看到过他,听说有一个追求他的女孩子也在满世界的疯找他……”
“啊?”她手一抖,东西又差一点掉到地上,多亏萧艾眼疾手快的伸出手,一把帮她接住,“哎,江蓠,你能不能不让我担心,一点八卦都能吓得你心惊肉跳,至于吗?”
她摞下眼皮,讪讪的说,“只是可惜。”
“有什么可惜的,这么帅的学霸完美到爆,说不定,以他的家世早送他出国留学了,或者去北京上更好的学府了,毕竟分数在那里摆着,状元的位置也是扛扛的。”萧艾帮她收好蓝色的小录音机低头看一眼她掉出带条的磁带,皱眉道,“磁带是不是坏了,坏了就扔了。”
“扔什么,没坏。”她倔强的胳膊一扭,躲开了萧艾佯装过来就要拽扔的磁带条,眼白瞟过她,有些假装蕴怒。
萧艾看她一脸慌张的样子,手指戳着她的鼻子,笑嘻嘻着,“你不会告诉我,你真的暗恋杜若蘅吧?”
“没有。”她咬咬唇,过去已经随风过去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甚至自己没有来得及好好的看一眼。
“那就好,如果是,我劝你早早的死了这条心,油盐不浸的杜若蘅,他不是你的菜,这道菜,你也吃不起,就好像我们是烧饼油条,人家是燕窝鱼翅。”萧艾很强势的警告她。
江蓠不悦的抬起头,将录音机和磁带一并背到身后,认真反呛,“你愿意是油条烧饼,我才不是。”然后扭头倔强的向着教室的方向走去。
这时江蓠发现眼角有些忍不住的湿热,她想,这样的感觉会慢慢地过去,就像迷雾一样,早晚有一个消失的过程。
或者早晚有一米阳光照来,就能吹散这层迷雾。
却不知道大学里的那一米阳光在哪里?
她的那一米阳光好像走失了……
第二天的中午,
她来到一家音像店,“你好,这盒磁带能不能帮我修一修?”
店主看一眼她是旁边学校的学生,接过磁带看了眼,“小姑娘修什么修,我们这里有这个磁带,不如买一盒吧?二十块?”他伸了两根手指朝着江蓠的方向晃晃。
“不能修?”她的水眸盯着店主手中握着的磁带。
精明的店主眼角上下打量下江蓠,诡异的眼角滑过一丝光亮,“十五块一盒?一模一样的?”
“真的不能修?”江蓠不满意的又问了他一句,看着店主不愿意怕摇摇头,她果断的直接从他手里夺过磁带,小心翼翼的将其装在一个小小的包里,眼角失望的离开了音像带。
音像店老板看着小姑娘的背影念叨,至于吗,“一盒破磁带……”
握着小袋子的手指有些微微发紧,她知道那两个字还偷偷的藏在自己的心里。江蓠的身子猛的震了下。
闭上眼睛,然后睁开,发现眸角又是一层淡淡的水气笼上来,影得视线有些模糊。
远远的,
有一道黑色的眼睛正在远处忧郁的凝着她的身影,看着她从一个音像店,到另外一个音像店的出来,眼角竟然潮了。
他不忍再看,一狠心,猛的转身,向着那一道倩影的反方向离开,脚步有几分凌乱不堪。
离上课时间近的时候,她怀中抱着那一盒如珍宝似的磁带向着学校的方向奔来,眼角的雾气始终是没有消去。
她的心刺痛,好像心爱的东西丢失了般。
江蓠开始恼怨自己。
那一天的晚课,她尽量保持认真的看书复习,黑色的夜色里,寂静的窗外,一道身影在她的窗前走了又停,停了又回来,伸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只能触及那一块冰凉的玻璃。
有一种无奈的悲伤在他俊秀的脸上铺满了落寞。
脚都冻麻了,可他浑然不觉,仿佛再也看不到倩影似的,第三节晚课下课铃响的时候,他转身疾速的离开了,躲在最黑暗的一处角落,默默的看着那一抹身影融在人群里缓缓离开。
抬手抹了把脸,手放下来的时候,掌心是潮乎乎的。
另一道黑影走近他,低声告诉他,“你该走了……”
这一天晚上,
江蓠睡得很早,可是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到杜若蘅来了学校,来到她的窗外来看她,还喊她等等他,可是她却头也不回的走了,走得是那样的绝决……当她追上他的时候,却发现他突然掉进了万丈不见底的深渊里。
她趴在深渊边上,大声的疾声,“别走,别走好吗……”
突然间,江蓠感觉有人晃她的胳膊,“江蓠,怎么了,江蓠,做恶梦了……”她被晃醒的时候就听到了萧艾焦急的呼声。
抬左手摸了把头上的冷汗,她撑起半截上身,扭头虚弱的安慰萧艾,“没事,我只是做了一个恶梦,你睡吧。”
躺在床上,盯着窗外冰冷的月色,她的心还在隐隐做痛,他到底在哪儿?过得好吗?一遍遍的问号从自己的心里滑过……
发乎情,止乎礼,她做到了。
可是发乎情,止乎思,她倒是没有做到后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