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许清的事情之后,我在学校里地位如日中天,迅速成为学校的风云云雾,由此我多了一个称呼——秦道士!
刚跨了十月,秋高气爽,朝着大地望去,满眼尽是收获的喜悦。
学校组织了一次秋游,一个班有三个老师照看,到离学校不远的沉踏湖去郊游。
临行前,校长和老师特意强调,不能去湖里玩水,可在那个好动的年纪里,哪个江南水乡男儿不是游泳健将,看到水不痛快嬉戏一番?
到了目的地,校长宣布原地休息一个小时,再原路返回,这时,老师们也纷纷聚在一起,纷纷拿出自己准备的食物,开始享用。
我眯着眼,躺在河边上,悠哉看着蔚蓝的天空,和煦的阳光照耀在我脸庞上,显得十分惬意。
天空划过一片枯叶,遮住了我的眼睛,我任凭树叶遮住,完全沉寂在自己的一方净土世界里,慢慢沉睡。
···
不知什么时候,天慢慢变黑,我迷茫地醒来,看见周围的一个人都没有。
幸好,秋游的湖泊离我家并不远,我站起身,慢慢向山下走去。
快走到山脚的时候,扒开草丛,拐进一条僻静的小路。这条小路很少有人知道,路上杂草丛生,有些杂草没过膝盖,杂草间,一条弯曲的羊肠小道弯弯曲曲通向深处。这条笔直通到我家门口,比走大路节省了一半的路程。
野草随着微风轻摆,那摇摆的尽头尽然出现了一道令人熟悉的身影。
穿着一件纯白色衣服的许清。
是她!
她双眼无神,空洞,小步走着。野草和荆棘划破她的衣裙,甚至有些地方有丝丝血迹流了出来。
她怎么回到这里来?
这里杂草丛生,是一片荒芜之地。
我紧张望着她麻木的身影,伏在草地上,等待她的到来。
她慢慢走近,我张大双眼,那熟悉的气息里,一个熟悉的影子依旧伏在她身上!
该死!
师傅曾跟我说过,鬼附身是一般鬼不愿去做的,因为鬼附身不仅对人有害处,对鬼也同样有害,一般的鬼即使是有怨气,也会选择其他手段杀人,但他不会选择附身这个方法。
鬼是阴气极重的一种魂体,人是靠着阳气存活的,但如果鬼附身在人的身上,就是损坏人的阳气,但鬼附在人的身上,自身阴气被阳气破坏,所以轻者虚弱,阳气重的人,尤其是修炼的人,都会直接魂飞魄散。
鬼附身也是要讲因缘的,如果不是和鬼身相符的身躯,便不会附身,即使附身,也会伤害加倍。也就是说,这附身的老鬼,必然是许清的亲人!
许清慢慢走过我的身前,我慢慢跟在她身后。
不一会儿,许清便走到到了过人头的杂草之中,我赶忙跟上。
扒开草丛,只见许清对着一小堆堆砌的山包,那明显是一个隆起的山坟!
许清呆呆站在山坟前,眼神复杂。那眼神根本不是一个小女孩所能发出来的!我确信这鬼鸠占鹊巢,两次想占据了许清的身体。
我跳了出来,站在许清身后,大声一喝:“你快从许清的身体里滚出来!如若不然,看我今天灭了你!”
许清缓缓转过身,瞳孔放大看着我,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哼!上次你伤我,今天在这荒郊野外,看你如何灭我!”
我从怀里掏出师傅给的符纸,拿出一张,盯着许清道:“你还不走么?!”
那鬼有些惧怕,向后退了两步。
“小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老鬼眼睛一眯,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挺起胸膛:“许清是我同学,这闲事我自然是要管的。我上次已经放过你了,现在你还纠缠着她!”
“同学!哼!我是许清的亲爷爷!”
“爷爷?!”
我拿着符纸看着这个面色恐怖的‘许清’,打量许久:“你既然是她的爷爷,为何还要缠着她?”
‘许清’恢复常态,似乎陷入回忆中。
原来许清的爷爷是一位孤寡老人,在年轻的时候到村里来当知青,喜欢上了村里的一个寡妇,但是那时社会不允许,所以他们一直都在彼此的煎熬中度过了大半生。终于等到在一起的时候,已经到了耄耋之年,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庭,在家庭的重重压力之下,两位老人始终坚守在一起。但是许清的父亲却不允许在他父亲耄耋之年破坏家庭,所以逼迫那个寡妇离开村子。终于那寡妇受不了人言,选择了自杀。而许清的爷爷也终不忍心寡妇独自离去,所以郁郁而终。
许清爷爷死后含着一口怨气而当上了孤魂野鬼,到处去寻找寡妇,但是始终苦寻不到。他憋着一口恶气只能找到灵魂弱小的许清附身,来报愁。
我听完这个故事有些唏嘘。
也许在我那个年纪对爱是没有任何认识,但是听到许清爷爷如此,我感觉他不是一个坏鬼。所以我放下了戒备心。
“爷爷,既然如此,我也不难为你,你走吧!”
“走?走到哪里去,我已经成为了孤魂野鬼,何处是我的归宿?况且阿英都没有找到,我能到哪里去呢?”爷爷悲怆向天大喊。
我脑瓜一灵,对着许清讲道:“我倒知道有一个人能帮你!你晚上到我家来找我。”
···
天逐渐黑了下来,大地陷入了黑暗之中,万籁无声,荒原之上鬼火游离。不知名的动物不时发出几声凄惨的叫声。
父亲在前边打着手电筒,我跟在后面,当然后面还有一个佝偻着身体的老人,只不过父亲看不到而已。
我借口肚子疼,喊父亲送我到师傅那里去。
通过了几次事情,父亲早已将师傅当成了活神仙,一听我肚子疼,恐怕又是撞邪,所以急匆匆带我上山去找师傅。
父亲身上阳气旺盛,要是许清爷爷走到他前边怕早已经被父亲身上的阳气所伤,所以我要他跟在我身后,慢慢跟着我。
走了近两个小时,终于看到了半山腰上的道观。
许清爷爷自然是不敢靠近的,隔着远远地便不再多走一步。
道观是有三尺神灵驻守的地方,平常的妖魔鬼怪自然是不敢靠近半步的。
推开道观的大门,才发现师傅坐在道观前的空地上打坐,看到我和父亲,师傅并不惊讶,淡淡地道了一句:“你们来啦!”
父亲早已是见怪不怪,深怕我出事,所以对着师傅讲:“道长,我家娃这不知又怎么了,直喊肚子疼,你给看看,是不是又撞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师傅朝我看了一眼,然后气定神闲,幽幽道:“你娃主魂安定,四平八达,阴阳平衡,哪有什么病疼?”
这时,我主动上前坦白,竖起大拇指:“爷爷真是真神仙,隔着这么远都能看到小子我生龙活虎的,其事,我到这里来,是为了···”
我把许清家的事情讲了一遍,师傅看了看我,然后撇撇胡子:“你当老子是劳力,啥苦力差事都让老子来?”
我谄媚走上前,绕道师傅背后,轻轻锤着师傅的后背:“师傅是天上活神仙下凡嘛,区区小事怎么能难得到师傅嘛。”
师傅咋舌,忙摆手:“这事我管不了,你小子还是找别人吧。”
我一听,赶忙缠着师傅,又是一顿好话,将师傅捧上了天。
师傅还是摇摇头:“帮不了就是帮不了。”
我当时就气炸了:“你要是帮不了,我就不当你徒弟了!”
师傅这才斜着眼,贼光成精的眼神里滴出了水:“当真,你认我做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