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时间匆匆结束，迎来下午的迎客时间。
邱琪也不知在什么地方吃了午饭，回来时候，脸上仍有悻悻神色。
她没了上午的趾高气昂，直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安浅可能不是她能够惹得起的人。
下午茶之前的客人是最多的，但这里毕竟是国际奢侈品牌的直营店，即便是在高峰时期，客人也不过十几二十个。
在那些人群中，安浅的目光锁定。
凌湘语。五年前，她曾跟她有过交集。但那时候她们两人的身份相当，现在却不然。
安浅下意识的转身，想要避过凌湘语的目光。
但那时候，她那略显尖锐的嗓音已经在安浅的背后响起。
“安浅？”她似乎有些惊讶，嗓音里带着试探的味道。
安浅硬着头皮转身，目光与她对接时候，却也不失曾经的傲气。
“真的是你。”凌湘语看清安浅的面庞，嘴角立刻抬起一丝不屑的笑意，目光死死的盯着安浅胸前的工牌：“没想到现在的你沦落到这种地步，还真是让人唏嘘。”
“这只是我的工作而已，没有什么沦落不沦落的。”安浅不卑不亢说。
凌湘语目光流转，抿着笑说：“对。你说的很对，都是工作。我呢，今天是来这里消费的。这既然是你的工作，那就由你来为我服务好了，这也算，是我在照顾你的生意了。”
安浅厌恶她的那副嘴脸，但为了生计，她不得不忍。
“请问需要什么？”安浅仍旧强迫自己保持着微笑，嘴角已经开始有些麻木。
强颜欢笑，真的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事情。
凌湘语在试鞋椅上坐下来，缓缓翘起二郎腿，细长的手指挑起，指了指货柜上的那一双Manolo的高跟鞋，淡淡开口说：“就那双，拿过来给我试试。”
“好，请稍等。”安浅机械的诉说着礼貌用语。
她转身，轻缓的从货柜上取下那双晶晶闪闪的鞋，双手捧到凌湘语的面前，又是微笑说：“鞋子。”
凌湘语没有说话，反而是将一只脚高高的翘起来，脚尖摆动了摆动。
意思很明确，要安浅为她换鞋。
为顾客换鞋，本来是无可厚非的。
安浅没得选，只是嘴角那笑，已经转变的有些苦涩。她微微颔首，蹲下身子，先将凌湘语脚上那双鞋脱掉，她的动作很慢，鼻子微微有些泛酸。
“还记得以前么安浅？那时候你总是压着我一头，没办法，虽然你爸爸的势力当时比我爸爸大呢？”凌湘语似是很享受这个过程，全程嬉笑说：“哪儿知道造化弄人，你爸爸死的那么早，安家就这么败落了……啧啧啧……”
安浅听到凌湘语提及爸爸，心猛的抽了抽，那眼眶不禁想要泛红，她强行忍住，不想在这个女人面前示弱。
“是。”她稍稍停顿了，开口说。
“对了，你那个弟弟还好么？该不会也死了吧？”凌湘语的口吻，尽是幸灾乐祸。
安浅的动作只是顿了顿，又继续为她扣上高跟鞋的扣子，轻描淡写说：“他已经没事了。”
“是么？这还真是奇了，我还以为他必死……”
“客人！”安浅微微抬高语调，打断凌湘语的话说：“鞋子帮您换好了，您看看合不合适？”
那双Manolo的水晶款高跟鞋，已经穿在凌湘语的双脚上。凌湘语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她起身，目光却丝毫没有在意脚上的那双鞋，而是始终盯着安浅，这时候忽然开口说：“你在这儿跪下。”
安浅收紧了眸色，盯着凌湘语说：“我们这里没有规定要给顾客下跪。”
“安浅，你都这个身份了，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凌湘语抬起来眉头来说：“你现在很缺钱吧？这双鞋的标价是九万九，如果我买下来的话，你能提成不少吧？为了那些钱，下跪又有什么了？你们安家，不是原本就是可以为了钱而不择手段的家族么？”
怒气一点点的在安浅的心里积累着。
安家。说这种话，为什么要带上整个安家。
安浅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已经嵌入掌心，却是感觉不到丝毫的痛。
“喂，你们这里谁是负责人啊？员工可以这么不理睬顾客的要求的么？”凌湘语见安浅没反应，又是抬高语调大声叫嚷着。
周围人的目光聚拢过来。
邱琪快步过来，谄媚说：“这位顾客，您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要她跪在我面前。”凌湘语冷漠开口，细长的手指指了指安浅。
邱琪愣了愣，如果不是因为中午的事情，她会毫不犹豫的让安浅下跪。但这时候，却不得不多问：“这是为什么呢？”
“我要细细的看这双鞋，当然是抬起来才好。如果能够踩着她的背来看的话，就要省劲不少。”凌湘语傲慢说：“你们这些买鞋子的，当然要服务到这一步，对吧？如果你们做不到，那我只好投诉了。”
邱琪为难，搓着手，打着呵呵说：“呵呵，呵呵，这位顾客，您先不要激动……”
“我不会跪的。”安浅这时候却是抬起头，冷冷的笔直望着凌湘语：“我安浅现在的确败落，但我不会跪任何人，更加不会跪你。”
凌湘语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安浅！我今天就是来羞辱你的！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现在在我面前屁都不是！”凌湘语气急败坏，大声叫着说：“你还以为你是曾经的那个安家大小姐么？是，以前你有你的家族撑着，现在你爸死了，安氏集团也彻底的垮了，还有谁能撑着你？还有谁能惯着你！”
凌湘语有恃无恐，几乎是大声喊出来的。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在旋转门入口的方向，却是传来一句沁冷的嗓音。
“谁说没人惯着她？我惯着她！”
那嗓音冰冷浑厚，叫听到的人都不觉的心头一震。
凌湘语皱眉，猛地转身，看到站在门口的唐陌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