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王文雪的话如平地惊起一声雷。林萧萧心里既又期待又又后怕。不会吧！应该不会的。之前那么频繁都没怀孕，这个月都没怎么同房。
因为聂云臻实在是太忙，经常到了三更半夜才回家。那时林萧萧都已进入梦乡会周公去了。
聂云臻每次看着熟睡的林萧萧都不忍心吵醒，所以只有偶尔聂云臻不需要应酬、不需要加班时两人才能亲密一下。
想着想着，林萧萧想到前几天自己为怀孕而特有的举动不由红了脸，摇摇头轻声否认：“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你又不是医生！”王文雪急吼吼地说道，也顾不得病房里的另两个人。
她对林萧萧真是又气又心疼，一脸无辜的表情，不知哪来坚信自己没怀孕的神色，都让王文雪生气。
不由分说，王文雪拉着林萧萧往外走：“走，我们去妇产科看看！”
“不，我不去！”林萧萧慌忙挣脱王文雪禁锢她的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害怕。害怕知道结果。
如果真怀孕了，她该如何面对聂云臻，前一秒还和他大吵大闹，下一秒就告诉他怀孕了。任谁都会怀疑她是否故意为之吧。
如果没有怀孕，只是肠胃不好，那么就是空欢喜一场。落差太大，她承受不起。
也不愿去承受。事到临头自由定论，她不想那么早去揭开面纱。即使自己真怀孕了，她也希望是在与聂云臻甜甜蜜蜜的时候告诉他，而不是两人在冷战时期。这样才显得弥足珍贵。两个人才能共享那份来之不易的喜悦。
王文雪生气地睨一眼林萧萧，自顾自朝门外走去，站在门口朝林萧萧招手。
林萧萧生怕她又要硬拉自己去妇产科，固执地站在病房里头不愿意出去。
冬天的天气阴沉沉的，天空感觉很是厚重，呜咽的狂风不停敲打玻璃窗户，传出“呼呼”的疾风声。
林萧萧的心头一直萦绕那种声音，片刻不得安歇。她朝王文雪看了一眼，王文雪双手环在自己胸前，满面怒容。
林萧萧知道王文雪是怕吵醒林母和李姐，也是为自己好，心里过意不去，慢慢挪出病房。
等她一出病房门，王文雪就生怕她逃掉似的，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顺带把病房门带上，严肃地说：“萧萧，你不想去检查我也不逼你。你老实告诉我，你上次例假是几号？”
听闻王文雪的问话，林萧萧一懵，猛然间想起，自己好像很久没来例假了。
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的呢？好像是上个月的二号，今天是几号来着？她的头一阵眩晕。
王文雪眼看她要晕过去一般，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不急，你慢慢想。就算怀了也是好事。”
说着，把林萧萧扶到一旁的长椅上，她也坐过去。陪在林萧萧身边。不说话也不急不躁，安静的等待林萧萧开口。
病房外来来去去的人很多，有快要痊愈出院的病人出来透口气，有医生、护士来回走动，也有刚被送进医院的病人被家属推着轮椅去各科室做检查……
来来往往的人谁都没注意到这边静默的两人。
“小雪，我上个月是二号来的例假，今天是几号？”林萧萧不敢看自己的手机，她垂着头闷声闷气地问道。
“靠！今天都十五号了，大姐。你还真是心大！估计八成是有了！”王文雪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说的时候周围静默一片，唯独她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原本没有注意到她们两人的人都回过头纷纷对打量她俩人。
林萧萧顿时觉得羞愧难当，被这么多人行注目礼的滋味并不好受，她拉拉王文雪的袖子：“轻一点，都听到了！”
“听到就听到呗！这是喜事，你担心什么？再说你又不是未婚先孕，不丢人的。走，我陪你去妇产科确认一下！”王文雪一改大大咧咧的作风，而是轻手轻脚扶起林萧萧。
林萧萧看到王文雪的举动莫名有点感动。她的眼眶一热，嘴上却说道：“小雪，即使真怀孕了，也不至于如此。没事的。”
“谁说的，怀孕前三月最需要注意安全呢，你小心！”王文雪跟林萧萧此时的模样像极了李莲英搀扶慈禧太后走路。
两人一路来到妇产科。排队、挂号、等候一气呵成。
妇产科真是人满为患，坐满了人，走廊里也站了许多人。有跟林萧萧一样前来确诊自己是否怀孕的，也有来建卡，更多的是来孕检的。可能是跟开放二胎有关吧。
以前妇产科比较多的都是年纪三十上下的女人，现如今上到四十好几，下到二十出头，各个年龄层的都有。
也是，第一胎生完生二胎，第一胎要是生的晚的话，第二胎还要再隔几年，到时年龄大了，对孕妇和胎儿来说都有风险。
王文雪陪着林萧萧站在走廊处，耐心地看着叫号的屏幕。林萧萧表面是波澜不惊，内心实则很波涛汹涌。
握着病历卡的手骨关节泛白。本就白皙的手背因用力而更是张开皮肤，薄薄的皮层下方青蓝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许多人都看完医生，上午的号只有两百个，因此候诊大厅里人渐渐少了些许。
王文雪眼尖地看到一个空位，便兴致冲冲地跑过去，站在位置前方：“萧萧，这里有位置，你来坐。”
谁料，遇到一个特别蛮横的中年妇女。粗壮的腰身用力一撅就把王文雪撞了个踉跄。
王文雪是个泼辣的人，她被人无缘无故撞一下不说还被抢了位置，特别气愤：“大婶。这位置是我先看到的。”
“是吗？可是我先坐下来的。”大婶涂着蓝色的眼影，画着浓重的眼线，满脸横肉，像极了《唐伯虎点秋香》里浓妆艳抹却把自己越画越丑的石榴姐。还有那中年妇女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肉也一颤一颤的，随时像要掉下来似的。
“你讲不讲道理？我没坐下是因为我在等我朋友过来。”王文雪看到她那张脸就想忍不住想笑，化成鬼一样，还自认为很美似的，“我朋友怀孕了，麻烦你让让！”
中年妇女白眼一翻，鼻孔都快对到天上去了：“你朋友怀孕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让她怀的。再说，我也怀孕了！”
这下，原本怒气冲冲的王文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们的争吵早就引起其他人的围观，大家听闻这句话也都忍不住笑了。
中年妇女大眼一瞪：“你们笑什么笑！”
其他人立即都收起笑意转过头去窃窃私语起来。
见她如是说，王文雪也不好意思再让她让位，只是心里仍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
林萧萧也听到他们的争吵声，她想来帮王文雪，但见战火已经熄灭，便也没多说什么：“小雪，不碍事，马上就到我了！”
“你几号？”王文雪问道。
“一百六十五，已经到一百六十三了。”说着向王文雪展示她的候诊号码。
王文雪抬眼一看大屏幕，可不是吗？还两三个人就到林萧萧的号了，也就随林萧萧走到一旁。
可那中年妇女不干了，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口气轻飘飘地说：“瘦不拉几的，怀什么孕，怀了能保住？也不怕生出个问题儿童。为社会增加负担。”
听闻中年女人充满恶意的话，林萧萧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深吸一口气，义正言辞地说：“麻烦你注意点口德。刚才你强占位置的事我们已经不计较了。不要再挑衅我们！”
昨晚与聂云臻的吵架，让林萧萧还憋着一口气，此时有人撞在枪口上，她也正好释放一下。
“哼！嘴长在我身上，我爱怎么说怎么说，你管得着吗？”中年妇女满脸不可一世，不屑地说道。
“你讲话注意一点。你以为胖的跟头猪一样就是好事了？也不看看你年纪多大了。你才该担心你孩子是否健康！”王文雪不客气地反唇相讥道。
周围人见状纷纷对他们三人指指点点，许多人都看得到前因后果，因此都在说那中年妇女过分。
中年妇女眼见周围的议论声愈发大起来再加上王文雪的话，她更是恼羞成怒，却明显心虚起来，说话底气也不如之前足：“小丫头片子，嘴倒挺厉害！”
“呵呵！你还是留点口德吧！”林萧萧皱起眉头冷眼看向中年妇女。
那眼神很冷，仿佛瞬间就能将人给冻伤，且给人以压迫感。中年妇女被她看的不敢再吱声，自觉地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尖。
王文雪心情大悦起来，附在林萧萧耳边轻声说：“她那种人就是欺软怕硬。”
“恩！”林萧萧嘴角微微一扬。负面情绪发泄出些许，她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一百六十五号，林萧萧！”大屏幕叫到林萧萧的号。
林萧萧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鼓励一般，傲然走向医生诊室。
是一位年纪大约五十出头戴一副金丝边框眼镜的女医生接待的林萧萧。
那医生给人感觉很安心。林萧萧大大方方地有一答一。
女医生笑着说：“你的情况初步考虑是怀孕，但也不能百分百肯定，你先去化验一下。”说着便刷刷刷地在检查单上写下几行字，字迹娟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