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姐，这是我们的家事。我希望你不要插手！”林母淡淡地说道。
李姐被林母的话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憋的满脸通红。
林萧萧的眉头蹙在一起，满眼的惶恐与不安，她看着林母，嘴里只发出“不，不……”的声音。
林母的眼神开始复杂。里面有心疼也有不甘，还以怨恨。
林萧萧是她的女儿，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让林萧萧去流产，她也舍不得。但是没办法，谁让林萧萧怀的聂云臻的孩子呢。
挨千刀的聂云臻是杀害她老公的凶手，她不能再让林萧萧与聂云臻在一起。这个孩子出现的不是时候，有了孩子，林萧萧与聂云臻更会难分开。
见林萧萧失魂落魄的样子，林母依旧狠着心肠说：“萧萧，听妈的话，去流了吧。你和聂云臻是要离婚的人，你留着这个孩子干什么呢？离婚后，你还得重新嫁人，带着孩子你怎么出嫁？”
“不，妈。这是我的孩子，我要保护他。即使他也是聂云臻的孩子，但他长在我的体内。是我身上的一块肉啊。妈，你怎么会这么狠心？”林萧萧抬起满是泪水的双眼，有些绝望地看着林母。
林母被她的眼神刺激到，心也兀的疼了一下，但很快恢复镇定，决绝地说：“你爸尸骨未寒，你怎么忍心生下聂云臻的孩子，啊？我不允许你为林家生下孽子。只要有我在的一听，林家还是我做主。除非你跟我脱离母女关系，你改姓。”
“妈！”林萧萧哭着叫了一声。那一声真真是叫哀怨悱恻。
为不让林萧萧干扰自己的心神，林母陡然提高音量：“不要叫我妈！我早就说过，你不和聂云臻离婚，我是会不认你的。更别提你现在肚子里还有聂云臻的野种。”
林萧萧跌坐在椅子上，浑身瘫软。李姐连忙扶住林萧萧：“萧萧，保重身体。”
“保什么重，直接流产了更好！”林母似乎觉得不解气，还在林萧萧流血的心尖上撒盐。
“妈，我离婚，我答应你跟聂云臻离婚。你就让我留下这孩子吧。孩子是无辜的。等聂云臻出差回来，我就跟他去办离婚手续。我现在肚子还不大，他不会知道我怀孕的，不会知道我有这个孩子的存在的。我一个人也能把他养大。”林萧萧边哭边说，双肩不停抖动。
“不允许！我说了让你去流掉，你就去流掉。你要是不流掉，我是不会认你，也不会认你肚子的孽种的。你要是想被人说不孝，你就尽管留着。”林母知道林萧萧是个孝顺的孩子，故意拿“孝”字去压她，逼她就范。
林萧萧垂着头，不停在自己的小肚子上来回摩挲。子宫里的胚胎似乎感受到来自外界的恶意，感受到他的存在不被允许，像是为了抗议一般，忽然，林萧萧的肚子抽痛一下。
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腹痛，林萧萧紧咬下嘴唇，将疼痛忍住。她害怕起来，害怕失去孩子的那种感觉。
“你以后还是要再嫁人的。带着一个拖油瓶，你以后怎么嫁人。”林母还在劝说道，但口气是不容反驳的坚决。
“不，我不会去流产。”刚才的疼痛将林萧萧心底的母爱彻底被激发出来，她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小腹。
林母怒不可言，将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朝林萧萧砸了过去：“林萧萧，你是不是非要把我气死才甘心。你父亲已经因为你而死，你还想我也死，是吗？”
玻璃杯没有砸中林萧萧，而是落在她脚边。
“砰”的一声，玻璃杯被摔的四分五裂，玻璃碎渣到处都是。还有玻璃杯里的水，也顺着抛物线，落了一地。
那些玻璃渣混在水渍里，就着日光灯，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刺痛了林萧萧的眼。
林萧萧愕然不已，她怎么都没想到，林母会把林父的死归结到她身上。
也对，林母心里对那封信上的话坚信不疑。相信聂云臻就是为了得到林萧萧才会不折手段，这样算起来，林萧萧确实也是杀父凶手，就算不上，也是帮凶。
不是的，真实情况不是这样的。林萧萧在心底呐喊，在嘶吼，但嘴里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紧紧地扣住掌心，不停地摇头。
林萧萧将脸埋在双手之间，眼泪顺着指缝流了出来，过了许久，林萧萧抬起头，咬紧牙关：“妈，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如果你说不想我和聂云臻在一起，是因为爸爸。但现在你又把爸爸的死归结到我身上，那是不是不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既然这样，那我何必要去流产。我自己的孩子，我要保护他。”
林母见好说歹说林萧萧都不愿去流产，身体不受控制地都动起来。她举起右手，伸出食指指着林萧萧：“你！你给我滚！我再也不要看到你。我们林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不是爱聂云臻吗？那你去找他。你现在就滚。给我滚！……”
一声声尖利的吼叫冲破林萧萧的耳膜。
她痛苦的捂住耳朵。不要听，不要听！可是那一句句刺痛人心的话还是透过她的手掌钻进她的耳朵。
绝望！除了绝望还是绝望！林萧萧不明白，自己的母亲怎么会变成眼前的这幅样子。为了母亲，她已经和聂云臻闹翻。为什么，母亲还要逼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林母仍旧在骂林萧萧，双手不停地捶着床褥，口不择言地骂：“你就是害死你爸的帮凶。要不是你，聂云臻怎么会盯上你爸。你这个克星，你克死了你爸！”
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在你的心目中我就是害死爸爸的罪魁祸首！林萧萧越来越觉得呼吸困难。
她蓦然地大吓一声：“够了！欠债还钱，人死偿命。我欠爸爸一条命，我还给他总可以了吧！”
话音刚落，林萧萧抹了一把眼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总是无休无止，总是流不光似的。僵硬地挺直背脊，一脸悲凉地站起来，往窗户边走去。
“萧萧，你这是要干嘛？”李姐见林萧萧情绪不对，立马跑过去拉住林萧萧。
“别拦我。她不是怪我克死了我爸吗？不是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孽种吗？那好，我让孽种和克星一起死了，她就该满意了吧！”林萧萧顿了顿，回过头去对林母凄惨地一笑，“两条命换我爸一命，值不值？够不够？你要是说不够，我也没办法了。”
林萧萧说完，大力甩开李姐的胳膊。李姐一个没留神，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在地。
林萧萧几步上前，推开窗户。
外面的天是那么的黑，就像林萧萧的内心，除了黑色再没有其他颜色。
冷风“嗖嗖”的从窗户口吹进来，将之前留下的香菇鸡肉粥的味道全部散去，却也带来了属于冬天的凉意。
李姐在林萧萧背后大喊一声：“萧萧，别做傻事！”
“不用管她！”林母冷漠地说道。
她的虽然心里有些害怕林萧萧的举动，但她猜想林萧萧是不敢跳楼的，毕竟她怀着孕。看她对那孩子的坚持，就料想林萧萧只是为了逼迫她同意生下孩子而已。心理战罢了。
没想到，林萧萧爬上窗户，一屁股坐在窗棱上，两条腿伸在外面。转过头：“永别了，妈妈，你好好保重！”
幸好李姐眼疾手快，已经拽住林萧萧的胳膊，她不停劝说道：“萧萧，别傻。母女哪有什么隔夜仇，好好说说。”
林萧萧的嘴角扯起一抹无奈的冷笑：“呵呵，还能说吗？还能说什么？我的罪名太大，我不配活在世上。”
“呵呵，你要是敢跳，你就跳啊。你想用这来吓唬我，没门！”林母的语气冷的跟什么似的，就好像是千年冰潭里捞起来的冰块，染个一碰，就会冻伤。
不知道是因为林母的情绪太过激动还是什么的，她突然倒吸几口冷气，脸被憋的通红，呼吸也困难起来。
“妈！你怎么了？”眼见林母身体有异样，林萧萧也顾不得跟林母在吵架。
李姐见状，知道林萧萧不会想不开了，便松开手，跑出门到走廊上大喊：“医生、护士，快来人呐！”
林萧萧也连忙从窗户口爬下来，她甚至为刚才自己的冲动而后悔，她跑到林母病床跟前：“妈，妈，你怎么了？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冲动，妈，你到是说句话啊。”
林母两只手交叠在一起，紧紧地捂住胸口，张大了嘴巴，大口大口地喘气。脸色越来越白，嘴唇慢慢变成绛紫色。
林萧萧不停地呼喊：“妈！妈！”
医生护士等一大波人，冲进病房：“快让开，快让开。通知抢救室准备抢救。”
一阵匆忙而不慌乱的脚步声响起又远去。林萧萧与李姐失神地坐在抢救室门口。
这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
帝海集团在C市的洽谈很成功。两家公司准备联合打造一全新的集娱乐、休闲为一体的商务中心。
但聂云臻的心情依旧不好。
今天下午签完合同后，他和小黑还有周秘书就匆匆赶回了A市。
聂云臻到家的第一件句话就是问王妈，林萧萧这几天有没有回来过。
王妈不敢撒谎，摇着头说没有。
